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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天下春秋-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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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嚭与王子姑曹惊得变了脸色,道:“什么?!”

伍封哼了一声,道:“计然毒死移光,又派人行刺西施夫人,单是这后一条罪,便足以将他碎尸万段了。太宰与王子居然还百般蔽护,到底是何居心?”

伯嚭和王子姑曹哪里知道这中间有许多内情,面面相觑,也不知伍封所说的是真是假。

王子姑曹摇头道:“龙伯定是听信了谣言,怎会如此?”

伍封见他仍然连“王叔”也不叫,哈哈大笑,道:“姑曹这么说,那是全力维护计然这奸细了。那好,今日为叔便教训教训你这目无尊长的家伙。”他脸色一沉,道:“你的铁弓为叔已经见识过了,今日你想用剑,还是用戟?”他早就对王子姑曹十分厌恶,觉得这人身为王子,所思所虑全无国事之念,也不想想吴国亡了,他当上太子又有何用。何况这人跋扈嚣张,狂妄自大,若不好好地教训一下,早晚会为人所用,误了国事。

王子姑曹心中大生惧意,但他素来强横惯了,此刻也拉不下面皮来,心道:“我的箭伤不了你,何况铁弓被你毁了,用木弓的威力越发不如,弓箭是不能比的。你的剑术厉害,比我强得多,也比不得。”他心中转着念头,对从人道:“拿我的铁戟来!”

伍封笑道:“也好,你既敢自比先舅父王子庆忌,想来戟术有些名堂,今日为叔便看看你的戟法如何。”

伯嚭在一旁苦劝,王子姑曹一戟在手,立时信心大振,哪里肯听伯嚭之言?他这条丈二长戟如鸡卵般粗细,黑黝黝地闪着晶光,戟头长五寸的尖锋和两边各一个二尺长短的月牙森森地发着寒光,拿在手中颇见威势。

伍封摆了摆铜戟,笑道:“你这铁戟相当不错,只怕胜过为叔的这条铜戟。”

王子姑曹冷冷地道:“那是自然,这条铁戟是双刃,重九十九斤,全是用上好精铁,费了五年多功夫才打造出来,当年齐国的许多名将便死于此戟之下,与你单刃之铜戟略不相同。龙伯若害怕时,大可以认输。”

伍封哈哈大笑,道:“戟是人用的,人若不成器,戟好又有何用?”

王子姑曹怒道:“哼,我若在戟法上输给了你,这条戟便送给你,权当赔罪,龙伯若输给了我,又当如何?”

伍封笑道:“我若输给了你,便将我这口‘天照’宝剑送给你,此剑比你的铁戟要贵重得多吧?”

王子姑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口中说着话,“呼”地一声。铁戟直挺挺地向伍封捅了过来,快若闪电,其速之快,以至连戟形也看不清楚。

伍封侧了侧身,让过了戟头。

王子姑曹右手在戟杆上一推,戟上二尺余长的月牙锋刃向伍封拦腰斩来,卷起一片寒光。

伍封退开了一步,又让开了戟刃。

王子姑曹暴喝一声,跨上两步,铁戟横扳,掉过戟尾向伍封双腿扫去。

伍封纵身而起,让过了铁戟,退到五尺之外。

王子姑曹这连环三戟十分厉害,是他戟法中最凌厉的杀手,不料都被伍封轻易避开,沮丧之余,又想:“我一连三戟你都无法还手,看来你剑术虽高,戟法却非我之敌!”他这么想着,信心大振。

伍封笑道:“你这三戟灵动有余,威势不足,看了你这三戟,便知姑曹技只此尔,为叔便教你如何用戟。”大喝一声,铜戟向王子姑曹捅了过去,所用的戟法居然是王子姑曹所用过的。

他一连三戟使出来,凌厉凶猛,威力却比姑曹大了数倍。

王子姑曹虽然熟知这三戟的方位,仍被铜戟逼得手忙脚乱,退到了一丈多外。他面如死灰,心知伍封戟上的劲力、用戟之法远胜于他,既使是依样使出这连环三戟,威力却胜过自己多矣!

伍封使完三戟,横戟笑道:“适才为叔用的是你的戟法,现在看看我的戟法。”轰然一声,一戟直上而下劈了过去。

当日王子姑曹被伍封凌空一戟,几乎骨断筋折,连兵车也被一戟震得粉碎,心知伍封一戟之威厉害无比,此刻伍封虽然未曾凌空,但戟上的劲力与凌空下击相仿。王子姑曹不敢硬挡,连忙后退。

伍封戟法使开,便如一团青灿灿的光般将王子姑曹裹住,姑曹不要说还手,只是躲闪也觉得艰难无比,忙乱之下,只见铜戟纷纷迭迭而来,也不知退了多少步,忽然后背撞上一物,再也退后不得。

此时伍封的铜戟如一条飞龙般夭然扑下,王子姑曹只觉得戟风如刀,扑面欲割,既退身不得,心知未免挡得住,也只好咬牙向上格挡,奋力之下,却格了个空,大骇之下,只见铜戟不知怎地变得如蛇一般倏地直游而来,向面上刺下,王子姑曹心道:“我命休矣!”

忽然一股大力挑在戟身之上,王子姑曹虽然自负力大,却也抵不住伍封的神力,只听“叮”一声轻响,王子姑曹只觉虎口剧痛,“呼”地一声,铁戟脱手而飞。

众人惊呼声中,伍封将王子姑曹一掌推开。姑曹踉跄撞出了二十余步,跌坐在地,便听“噗”的一声,王子姑曹见黑光忽敛,铁戟从空中插落在先前自己所站之处,入地处许,他浑身冷汗迸出,若非伍封将他一掌推开,这条铁戟此刻已插入了自己的脑中。

那是门外大柱之前,怪不得先前他背上有物顶住,退身不得。

伍封顺手一戟插入柱中,奋力一推,便听“咯喇”一声,铜刃硬生生将这根合抱粗的木柱割断,待他将戟拔出时,便听“嘎呀呀”的声音从柱上传来,大柱渐渐向阁中倒去,“轰”然一声巨响,整个落凤阁的大门壁倒塌了一大半,灰尘四下扑散。

伯嚭想不到伍封一戟之威厉害至此,脸色大变。

王子姑曹心胆俱裂,爬起身来,走到残柱前,伸手将铁戟拔出来,转身欲走。

鲍兴在一旁阴阳怪气地道:“多谢王子将公子的铁戟拔出来,公子的兵器向来由小人看管,王子便将铁戟交给小人好了。”向王子姑曹伸过一只大手来。

这条铁戟是王子姑曹最心爱的兵器,怎舍得给人?可姑曹先前话说得满了,声称输了时便将铁戟送给伍封,此刻当着众人之面,怎好改口不给?

伍封笑道:“小兴儿算了吧,姑曹若没了戟,日后怎好上阵为国效力?先前只不过是随口说说,我这做叔叔的怎好意思要他的东西?”

谁知鲍兴却道:“先前是王子说出来的,多半王子怕损了公子清誉,被人说成公子贪他的神兵,才会借比试之名,故意将铁戟输给公子。这是王子的一片孝心,公子若推脱时,王子日后怎好见人?”

自从伍封的铜戟崩断了一个小月口后,鲍兴便一直打着王子姑曹这条铁戟的主意,此刻怎肯放手?不过他话说得十分巧妙,既替王子姑曹挽了些面子,让他有个台阶下,又用言语逼出王子姑曹,免他厚颜将铁戟拿走。

王子姑曹怎不知鲍兴语中之意?眼下众目睽睽,只好哑忍,双手托着铁戟,恭恭敬敬交给伍封,道:“王叔戟法通神,正该用此铁戟。”

伍封见他终于将自己“王叔”,至少从表面上他已经畏服,鲍兴适才说了那番话,自己若不将铁戟收下,王子姑曹还真无颜见人,便笑着接过了铁戟,道:“既然是姑曹的孝心,为叔便厚颜收下了。姑曹的戟法其实相当不错,略加改进必可威力倍增,姑曹军务繁忙,若有暇便到为叔府上来,为叔与你切磋一下戟法。”

他这是真心真意的要教王子姑曹戟法,不管这王子姑曹如何不成器,好丑还真是自己的表侄,如今对他几番威压之后,正好以恩对之,免他整日与伯嚭混在一起。

王子姑曹见他一脸诚垦,也略有些心动,这时伯嚭走过来,拉着王子姑曹的大袖,笑道:“你们叔侄情深,果然与众不同。既然龙伯说这落凤阁藏着越人奸细,老夫也不好阻止,龙伯要烧便烧罢,哈哈!老夫虽然肉痛,也不好因私而废公。王子,我们先走吧,费事在此阻住了龙伯。”

条桑忙道:“太宰!”

伯嚭扯着王子姑曹各上马车,也不理条桑在后呼喊,带着从人如风一般走了。

伍封双手各执一戟,看着条桑道:“条桑姑娘,今日这落凤阁是非烧不可的了,在下也不管你是否越人的奸细,你先走吧,免得平白丢了性命。”

条桑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走上前来,盈盈拜下,道:“多谢龙伯能网开一面,桑儿感激得很。”

她缓缓站起来,忽然闪身上前,手中多了两把短匕,一上一下,向伍封胸腹猛刺。

伍封其实早有防备,既然那鸣蜩能当刺客,条桑未必就当不得,是以条桑一走近来,心中便十分提防,此刻见双匕刺来,闪身退开。

条桑揉身而上,向伍封扑去,忽然眼前晶光闪动,一柄巨大的斧子挡在她面前,便听鲍兴笑道:“公子不爱对女子动粗,这位姑娘既然想动手,还是小兴儿来陪你好了,小兴儿可没有公子怜香惜玉的心思。”

话音未落,大铁斧当头劈下,条桑见斧势凶猛,脸显惧色,忙往后退,鲍兴喝了一声,大斧横扫。他也不管对手是男是女,斧头一旦展开,总是一般的凶猛。

条桑虽然身法灵动,毕竟只是刺客一流的身手,公平对决时却远远比不上伯宁等人,鲍兴才几斧下去,条桑早已经抵挡不住。

伍封未料到这条桑如此不济,忙道:“小兴儿,别……”,毕竟未来得及,只见斧光如炽,鲍兴一斧当头劈下,条桑毫无抵挡之力,眼看这一斧要将她劈为两爿,伍封的铁戟忽地插入,铁斧劈在戟上,火光四溅,铁戟却一动不动。

伍封叹了口气,道:“你这家伙就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转头对条桑道:“条桑,你走吧,今日便放过你。”

条桑早吓得面色雪白,还哪敢动手?向伍封施了个礼,飞快走了。条桑走后,落凤阁内再也无人敢阻止伍封,鲍兴带人将阁内的男男女女尽数赶出来。也有不少人持剑四下里逃开,却被四周的倭人勇士以连弩射回,尽数弃剑。

圉公阳在阁内搜寻了一番,出来道:“公子,阁内再也无人,计然当真不在阁内。”

伍封见他背上又多了个大布包,暗暗好笑,心知这人出身盗贼,顺手牵羊的脾性只怕是改不了,遂下令道:“放火!”

片刻间大火四起,南风习习,正助火势,不到半个时辰,这落凤阁便已经化成了灰烬。

伍封心道:“这落凤阁平日风月无限,惹得姑苏城中大臣贵人趋之如婺,想不到会被我一把火烧了。”忽听头顶上传来鹰鸣之声,抬头看时,只见一头大鹰围着火场打转,在浓浓的黑烟中盘旋。

火势渐熄,伍封等人押着阁中百余名男女回城,到城边时将这些男女交付给城兵,让他们将这些人送到任公子处审讯发落,自己带了鲍兴等人回府。

回府之后,圉公阳又将布包内的东西拿出来给众女细看,伍封见无非是些金玉珍玩,都是极为珍贵之物,想是吴臣为了讨落凤阁中美人欢心所送。

这种金玉珍玩最易讨女儿家喜欢,众女果然十分感兴趣,把玩不休,伍封哈哈笑道:“你们喜欢什么便拿去玩好了。”自己却拿着新得的铁戟随手舞弄,他本就嫌铜戟轻了些,这条铁戟重了十余斤,更为趁手。何况铁戟打造甚精,质地又胜过以前所用的铜戟许多,是以爱不释手。

楚月儿凑过脸来,奇道:“这铁戟不是王子姑曹的兵器么?”

伍封笑道:“原是他的兵器,不过他今日却送了给我。吴越的匠人果然胜过齐国,单是打造铁器的本事,齐国便远远不及。”又道:“落凤阁已经烧了,计然也不知道逃往何处,那些医士该放回家了吧?”

过了数日,越王勾践果然派了范蠡为使者,前来议和。

这日夫差将伍封招入宫中朝议,宫中侍卫、寺人、宫女见了他都十分尊敬,众吴臣看着他的眼光之中,或妒忌、或尊敬、或巴结、或羡慕,各有不同之处。

过了一会儿夫差出来,众人礼毕,夫差道:“果然如王弟所料,越王勾践派了范蠡为使者,欲与吴国讲和,并要接越王后和众臣回国。越国之相是百官之长,他将相国派来为使,想来是郑重之极。”命人将范蠡请上殿来。

范蠡上来向夫差施礼,道:“大王,外臣奉寡君旨意,特来议和,望大王以两国之民为重,允许议和。寡小君近日携众臣到贵国游玩,外臣正好接她回国。”

夫差还未说话,王子姑曹在一旁哼了一声,道:“越人两番入寇,杀了鄙国王子二人,重臣王孙雄和名将胥门巢战死,焚姑苏之台,破吴都之墙,如此大仇,怎好说和便和?”

颜不疑道:“姑曹,吴越交战多年,国民疲惫,重振需日,正好议和,怎可因小失大,误国误民?”

姑曹道:“这就奇怪了,眼下吴人视越如仇,士气正盛,无不想灭越报仇,不疑答允议和,恐怕吴人都会不满吧。”

颜不疑叹了口气,道:“越人围城,虽得王叔相助,攻入越都,以致越军退回,但其士卒并无大损。眼下吴军新败,王子、名将丧亡,怎说得上士气大振?这几年吴人连连饥荒,面如菜色,正好议和修整。”

伍封见二人一开始便针锋相对,争论不休,心道:“颜不疑声势大振,是以敢当众与王子姑曹打擂,但大王在前,又当着越臣之面,成何样子?”又想:“伯嚭与姑曹沆瀣一气,今日为何不出言相助姑曹?”忽见范蠡面带微笑,心知此人神机妙算,既来议和,想来有十足的把握,心道:“多半是越人又以重贿收买了伯嚭,伯嚭才会如此老实。”

果然听伯嚭道:“二位王子无须争论,其实战有可战之处,和有可和之处,原该慎重考虑,但也不必急燥。”

夫差问道:“太宰有何妙策?”

伯嚭道:“若战,吴军虽多,但士气低落,粮草仍然不足,未必能胜越人,何况吴临齐、鲁、楚诸国,大多于吴有仇,战事拖得久了,它国恐怕会因此而贪吴之利,举兵相攻,以一敌众,诚为不智。”

众人都不住点头,伍封心道:“这人果然能言善辩。”他入吴以来,处处施以强霸手段以克制伯嚭,伯嚭先因有伯乙之失,后弱于龙伯之威,处处受制,以致谨慎细微,如今外事已了,心神清宁,是以显出其本事来。

伯嚭又道:“吴越唇齿相依,本为比邻,数十年来虽战事不断,毕竟是互有死伤,吴固然难以灭越,越也未必能灭吴,不如以和为贵,互立诚信,未始不能复两国之好。何况天下之民,无一喜欢战争乱事,两国能休兵止戈,何尝不是国民之幸?因此微臣以为,大王应允许越人的和议。”

王子姑曹见伯嚭居然与他唱反调,大出意料之外,道:“太宰竟会赞成议和,这真是意想不到。”

伯嚭向他大使眼色,道:“臣事吴数十年,向来主张吴越以和相处,王子有何疑哉?”

众臣议论纷纷,或和或战,各有见解。

夫差道:“王弟,你的意见如何?”

伍封道:“大王,微臣以为,吴越之间固然要以和为上,但吴越世仇难以骤解,吴虽然未必有灭越之念,但越必有亡吴之心,太宰所言虽有道理,毕竟将越人看得太过和善了。”

任公子惊道:“龙伯莫非不赞成吴越之和议?”

伍封摇头道:“非也,微臣也赞成议和,不过此事要吴越两国之君当着两国臣民立誓才行,否则,今日议和,明日大军临境,何以御之?”

伯嚭皱眉道:“何必如此麻烦呢?越国派了范相国来,两国立盟为好,倒不一定非要越王亲临。”

伍封叹道:“当年吴国大可灭越,越王入吴为质,大王一念之德放之回国,又大加赏赐,加授越王八百里之地。越王信誓旦旦,说是终身以国为臣属,后来仍然趁吴国空虚攻入,可见其之无信。微臣并非信不过范相国,而是信不过越王。若越王能当着吴越臣民立誓,微臣才能放心。”

夫差点头道:“王弟言之有理。不过此事要多加商议,寡人也不好就下决定,待寡人思之数日,再行决断。”

伍封道:“大王,微臣还有一事要禀告。”

夫差笑道:“王弟是寡人至亲,有事尽管禀告,寡人无有不允。”

伍封道:“范相国是微臣的好友,微臣想将他请到府上暂住,若不向大王禀告,恐怕有人会说闲话,以为微臣公私不分。”

夫差大笑道:“王弟若是公私不分,早就大赞议和了,先前又何必说许多话来开罪越人?寡人知道你是个重情之人,便将范相国请到府上,善加保护,免得有些吴人不视大体,加害使者。”

伍封带着范蠡出宫,范蠡叹道:“龙伯果然公私分明,在下还以为龙伯会看在下的薄面哩!”

伍封苦笑道:“非是在下对相国不敬,只因国事当前,私谊只好先放在一边,不过范相国是当世高人,想来不会因此而怪罪在下。”

范蠡笑道:“在下早知道龙伯必会赞成和议,不过多半会谨慎从事,以免吴人受骗上当。”

伍封笑道:“是以相国一来便在伯嚭处大施手段,令他宁愿与姑曹公然持异,力主议和。”

范蠡笑道:“在下这些手段,自然是瞒不过龙伯了。在下见过了寡小君,寡小君对龙伯赞不绝口,说龙伯虽然是得胜之师,却仍守臣礼,善待越人,还特意派了人保护,只可惜龙伯非我越臣,否则必能助越人纵横天下。”

伍封心忖:“越王后肯定对我恨之入骨是无疑的,虽然如此,她却对我大加赞赏,显是公私分明。这女人能给勾践当数十年的妻子,自然是大不简单。”叹道:“为人臣者当以明君事之,在下虽然对越王颇有成见,但其雄才大略、坚忍勇决,的确是少见的雄主,只是在下这性格有些怪处,恐怕与他难以相处。何况在下对国事十分厌倦,只想吴越之事一了,便回齐国去自得其乐。”

二人一边说着话,先到范蠡所居官舍收拾,然后一起赶到了龙伯之府上。

妙公主众女知道范蠡是伍封生平十分尊敬之人,都迎了出来,叶柔与范蠡是旧交,见了故人自然十分高兴。

正热闹时,伍封忽见小鹿由后堂走了出来,吃了一惊,道:“咦,小鹿怎会在这里?”

小鹿道:“师父,相国,刚来。”他的意思是说他刚刚才到。

叶柔道:“小鹿儿回莱夷之后,听说赵爷和蒙爷起身,知道公子信鸽的用意,好生后悔先回齐国去,一路赶来,才到府中一会儿。”

伍封见小鹿神情寂寥,猜他是见到鲍兴等人大建功劳,而自己未能效力,是以不悦。

范蠡见了小鹿,面色微变,小鹿向他施礼,范蠡忙扶住他,叹道:“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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