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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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公主也笑道:“哪有你这种改名法子的?”
勾践却道:“妙公主言之有理,寡人的矛法是王族绝技,以‘万兽’为名,的确有些粗鲁,日后便改为‘万寿矛法’,这才有王者之气。”
众人谈得高兴,便忘了敌友之分。勾践与伍封等人说话,也十分随意,只觉与他们在一起,自己好似年轻了许多。
夫差暗暗不悦,伯嚭向夫差使了个眼色,小声在夫差耳边道:“大王,龙伯若在吴国久了,老臣看这吴王之位早晚会落入他的手中!”
夫差浑身一震,立时勾起了许多心思上来。
他心道:“这小子勇力绝伦,又善于用兵,连家中的姬妾从人都是英勇善战,仅用了一千家兵便能袭破越都,连越王后也擒回吴国,若是其调兵大举入吴,后果难测。此子若有夺位之心,倒真是有些难防。这人与越王勾践不同,越兵固然勇猛善战,人数又比其家兵要多,但越人终是敌国,一旦入寇,吴国上下自会全力御之,但这小子在吴国深得人心,若是带兵入吴,吴人说不好还会箪食壶浆相迎,太宰此言并非毫无道理!”转念又想:“这人的父亲伍子胥权倾一国时,并无篡逆之念,父子相承,这人未必会甘心败坏其父的一世忠名。”
这么想着,心下又宽了些。他向伯嚭看去,却见伯嚭的眼光却落在其腰间的剑柄之上,夫差低下了头,看着剑柄上的“属镂”二字,心中一动:“当年我赐伍子胥死时,便是用的此剑。伍子胥为了给父兄报仇,竟能带着吴军攻入楚国郢都,连楚平王也被他从地底挖出来鞭尸,可见他们姓伍的人报仇之意甚为可怖。我赐死其父,这小子心中说不定也想杀我报仇,只是碍着母亲庆公主是我吴国王室,不好下手。一旦庆公主归天,这人的精兵说不定便从海上南下,杀我报仇。”又想:“这小子先前对勾践说过,以他的身手,若要暗杀一个人,并非难事。就算他不用士卒,只要悄悄地潜入吴国,终有一天我会遭其毒手!”想到此处,只觉浑身寒意从心底沁出,背上冷汗直流。
其实伯嚭对伍封更是忌惮,知道伍封对他恨之入骨,一心想杀了自己,只是国事要紧,暂未下手。这人入吴以来,时间虽然不长,却立下了天大的功劳,夫差对他也十分看重,心道:“这小子与大王是兄弟之亲,又是个厉害角色,西施对他更是喜欢,若他与西施一起在大王时时聒噪,早晚有一天大王会将这口‘属镂’剑赐给我,让我去陪伍子胥那死鬼!哼,他杀我一子,伤我一子,此仇不报,我这太宰也是白当了!这小子毕竟年幼无知,与其死鬼父亲一样,不知道功高震主的道理。”
伯嚭久伴夫差身边,深知夫差虽然颇为聪明,但忌才多疑,心胸狭窄,难以容物,心中早对伍封有了猜忌之心,于是便乘夫差惊魂初定之时,说了这番话。他见夫差脸上阴晴不定,额上流出细汗,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已深入了夫差心底。
伍封等人哪知道夫差的心思,一路高高兴兴说话,伍封问道:“公主,柔儿,你们怎会想到我和月儿有凶险,带人来接应?”
妙公主道:“自从前几天夫君造了个怪梦之后,柔姊妹便多了许多心思,今日你们走后,她便有些心神不宁,说越王勾践的心机厉害得紧,一个越王已经无人能敌,再加上有文种筹谋,若是有何诡计,便十分不妥,在府中好生耽心。”
叶柔道:“我见小鹿儿回来,说大王派人接走了越王后,范大夫和陈将军也一并走了,便知道其中大有古怪。吴越和议未成,大王怎会先将越王后等人接走?便叫府中上下准备,以免有变。后来颜不疑派人来报,说是勾践果然有埋伏,王子姑曹又不肯相救,反将大军退到了城下,他只好先入城调动士卒。柔儿知道他要调兵需有好一阵耽搁,怕赶不及,便留下小鹿儿,自己带了人沿水路而来,恰好碰上你们正与越人相斗,我们人少,不足以大用,只好弃舟登岸,绕到草丛之中突袭,幸好得以成功。”
伍封道:“原来小鹿儿回到了府上,我这便放心了。府上众人之中,除了月儿和你之外,便以小鹿儿的本事最好,为何你会将他留下守府?”
叶柔叹道:“柔儿怕王子姑曹和王子不疑冲突,到时候城中必会大乱,遂派小鹿儿带些人守在王宫之外,以免不测。”
伍封点头笑道:“柔儿智计了得,今日若非柔儿的妙计、众人的奋勇,倒真是凶险之极。”又皱眉道:“王子姑曹真的不肯发兵相救?”
妙公主道:“颜不疑是这么说的,王子姑曹早引了一万大军接应,如果不是有何变故,为何对眼下还没见着他的士卒,任由你和大王身陷重围?”
夫差长叹了一声,道:“想不到姑曹竟会如此不孝!”
勾践笑道:“大王为王日久,难道不知道王位之贵?在富贵权势之前,父子之情、手足之谊、朋友之交又算得了什么?天下间不知有多少人为了权势富贵同室操戈哩!”
想到自己的亲子也会如此,夫差不禁颇为伤心。
伯嚭在一旁小声道:“嫡子尚能如此,何况是他人?”
夫差自然明白伯嚭口中的“他人”是谁,点了点头,十分沮丧。
这时,兵车早已驰出了二十余里,眼见绕过前面的小树林,便快到了姑苏城下,忽听林后号角鸣响,一队人马从林后转了出来,军中打着数十面越军大旗,当先两面大旆上写着大大的“文”字。
众人大惊,夫差惊道:“文种为何会在这里?”
勾践笑道:“文大夫用兵,连寡人也常常难以测度,依寡人的筹划,文种应当已在东面江口才是。”
伍封道:“我们一路疾行,文种就算插了双翅,也不可能绕到我们前面,这定是文种怕万一有变,才留下了这支人马,以免有人逃脱回城,想来人数不多。”
叶柔道:“文大夫未必在军中,这多半是越人虚张声势。只要范大夫和文大夫二人不在,越军便没那么可怕。”
只听辚辚车轮声中,一个响亮的声音道:“龙伯、越女别来无恙乎?文种在此!”便见这一队越兵人数不少,兵车不过五十乘,分三层排开,虽然不及细数,但一眼看去,也看得出车后的步卒断不会少于三千人。
一乘兵车从中间缓缓驶出来,只见车上主将浑身铜甲,手执长矛,伍封一眼便认出这人便是在齐国见过的文种。
叶柔大吃一惊,道:“原来真的是文大夫在此!”
伯嚭忙道:“前有埋伏,后有追兵,这可如何是好?”
伍封哼了一声,道:“我们从勾践的数千‘君子之卒’中也杀了出来,文种的士卒不算太多,未必挡得住我们奋力一冲!”
叶柔道:“不错,此处离姑苏不到三里,文大夫率兵在此,定不敢久留,否则吴军从城中杀出来,只怕这一队越兵要全军覆灭了!”
文种大笑道:“王子不疑和王子姑曹各带士卒在姑苏城中交战,吴人自顾不暇,哪能赶来?在下只所以带了士卒在此,便是早料到龙伯用兵多变,可能会回攻入城。”
伍封心中凛然,道:“既然文大夫早料到我们会杀回来,为何将大多士卒调往东面江口?”
文种笑道:“在下这些士卒大多是水军习流之士,正要到江口汇合上战船,何况我们大军留在这城下不远处,城中吴卒便不敢自相残杀了。这三千人藏于林中正好,大军水陆并进以攻城,我们这三千人便擒杀夫差。”
伍封想不到文种用兵厉害至此,心忖今日真是一败涂地了。
文种道:“在下先对付了你们,取了夫差之首级,再汇合江口的大军攻入城中,吴人自相残杀,待两败俱伤之际,怎是我们水陆五万大军的敌手?此番灭吴必矣!”
这次连伍封也变了脸色,想不到颜不疑和王子姑曹竟然在这时候公开反目!他叹了口气,沉声道:“眼下既无援军可望,只好奋力冲过去了,只要大王入了城,二位王子便会收敛,时间长了,不消越人入城,城中的吴军恐怕也损了大半。”
文种笑道:“在下早知道龙伯的厉害,是以与范大夫商议,由他赶到江口去,在下带了三千人守在此处,正是怕大军阻不住龙伯,被龙伯逃入了城。”他将手一举,只见众越兵手中忽地齐齐举起了一样兵器,正是伍封最为忌惮的连发神弩,想不到这三千神弩兵尽在此地。
一支神弩顷刻间能同射出三支箭,三千人便是九千支箭,此刻双方相距不到五十步,只要文种的手一落下来,九千支箭发出,这一百多人恐怕尽数都要变成刺猬了。
伍封忙道:“文大夫且慢,你这箭一射出,连贵国大王也免不了要射死了。”伸手将勾践提得立起来。
文种料敌之先的本事再大,也未能想到勾践居然会落在伍封手中,大吃了一惊,缓缓将手缩了回来,惊呼:“大王!”
勾践笑道:“文大夫,休要理会寡人,灭吴事大,尽管放箭,寡人有夫差相陪,一死何妨?寡人死后,你与范大夫好生辅佐太子,立他为王!”
文种道:“大王!这……”,勾践叱道:“众军听着,放箭!”众越兵哪敢放箭?一齐向文种看去,等文种的军令。
伯嚭吓得面如土色,扶着夫差缩身兵车之内,但车上舆板高不过三尺,伯嚭身材矮小,倒能藏身,夫差身高近九尺,缩下身去,仍有大半个头露在外面,以车舆的狭窄,又万万不可能容二人躺下身来。
伍封料不到勾践如此勇悍,忙道:“文大夫如果放箭,就算奉了王命,那也是以臣弑君,徒留下千古骂名,万万射不得!”他曾听叶柔说过,知道文种为人极重名声,才会这么说。
文种心中一动,颇有些犹豫。
叶柔道:“文大夫今日若是放了箭,天下人定会以为文大夫见太子年幼,欲执掌越国大柄,故意加害大王。国事之中,更有何事大于君王之安危?”
妙公主道:“哼,我看这人就未必是好人,说不定他真想杀了勾践,太子想来年轻,又不如他在军中的威望,说不定连太子也会被他杀害,自立为越王。”
文种越听越是心惊,心道:“这种话传到越国,百姓说不定会信以为真。”
伍封道:“就算文大夫心无此意,想来太子也饶不了他,一条弑君之罪便足以灭他九族。”
文种额上见汗,眼见灭吴在即,谁知道出了这岔子,他虽然多谋善断,可大王落入敌手,当真是投鼠忌器,难下决断。
勾践喝道:“吴国一国之地与寡人的一条命相比,自然是灭吴事大,文大夫还想什么?”他知道文种军令极严,文种若不下令放箭,他这君王之令对文种手下的越兵来说毫无用处。何况越兵人人心惧,谁敢真的放箭射自己的君王?
双方正在对峙,便听远远的有一人气极败坏地大叫道:“文大夫不可放箭!”循声瞧去,只见一乘轻车飞一般由后面赶上来,这乘兵车上只有二人,用了七匹骏马御驶,是以其速极快。
只见车上那人头带峨冠,面如美玉,正是范蠡。
范蠡轻车近前,道:“龙伯,文大夫,吴越二君都处于危地,请勿轻动,以免伤了君王。”
文种道:“此时若不杀了夫差,让他进了城去,灭吴之事必然不谐。”
范蠡正色道:“只要大王安好,何时不能灭吴?大王若是有失,恐怕天下列国都会取笑越人,就算吴国尽入我越地,吴人也未必会心服。”对勾践道:“大王怎能不顾自己的安危?兵者,胜败均是常事,今日不能灭吴,未必明日不能,吴国王子相争,可为越国之鉴。今日大王若是仙逝,恐怕越人中会有不少人对文大夫不满,到时候祸起萧墙之内,就算灭了吴国,越国也不会长久。”
勾践紧紧盯着范蠡,又瞥了伍封一眼,道:“寡人听说相国与龙伯交好,今日相国究竟是想救寡人,还是想救龙伯?”
范蠡道:“微臣与大王是君臣之义,与龙伯是朋友之情,若能二者兼顾,微臣自然是义不容辞。若不能兼顾,当是君臣之义为先,其次是朋友之情,万一为了救君王而伤了朋友,也是无可奈何是事,只好日后向朋友请罪了。”
勾践大笑,道:“相国倒是直言无讳!”范蠡陪着他在吴为奴三年,虽在奴役之中仍能不失君臣之礼,勾践与他同经患难,既有君臣之情,又多了一众心照不宣的兄弟之谊。范蠡的智谋更胜于文种,他对范蠡向来言听计从,心道:“范大夫说得不错,今日不能灭吴,未必明日不能。寡人何必与夫差这狗东西死在一起?”
范蠡见他脸色平和,知道勾践已经不再坚持,便对伍封道:“龙伯,不如这样,我们放了你们入城,不过你们也需放了鄙国大王,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如何?”
伍封拱手道:“相国之言,在下怎敢不听?不过,今日我们虽然处境不妙,但也不是全无生机,文大夫的弩兵未必能伤我。今日在下便无赖一些,要越王答应我们两件事。”
勾践皱眉道:“你要寡人答应你什么事?”
伍封道:“第一件事,是请大王将王子季寿放回来。若是大王将王子季寿带到越国为客,吴人怎会坐视不理?到时候恐怕外臣又只好跑到越国去接人,虽然不一定成功,但免不了要得罪越人。”
勾践点头道:“寡人答应你,寡人若不放了季寿,夫差多半会派人到越国救人,这人自然以龙伯为最合适,寡人也不想时时提心吊胆,便放了他。”
伍封道:“第二件事,就是请大王当着众军答应,六年之内不可兴兵伐吴!”
勾践勃然道:“龙伯太过份了吧!若是如此,寡人宁愿一死。”
伍封笑道:“外臣是无赖了些,这叫作漫天要价,大王尽可以坐地还钱,也无须动怒。当然,大王若许诺不兴兵伐吴,鄙国大王也会承诺不兴兵伐越,两国从此化敌为友,岂不是好?”
勾践想了想,不怒反笑道:“吴国这承诺毫无意义,以今日之势,吴人要想伐越,断无此能为,就算说了不伐越也无甚用处。寡人也有条件,你们若不答应,这和议就谈不成。”
伍封笑道:“想不到双方都有条件,大王请说,如何才会答应议和?”
勾践缓缓道:“第一,龙伯三日内须离开吴国,从此不理会吴越之事。”
伍封点头笑道:“此事易办,若不是为了等吴越议和,外臣早已经回齐国去了,三日之内外臣必定离开吴国。”
勾践又道:“第二,吴国每年送粟五千石给越国。”
伍封皱起了眉头,道:“这事便不大好了,吴国连年饥荒……”,还未说完,夫差插口道:“寡人答应,每年赐越人粟粮五千石便是。”
勾践摇头道:“不是赐粟,是送粟。”
夫差这时只顾脱身,点头不迭道:“送粟便送粟罢。”
夫差既然答应了,伍封便不好反对,只能苦笑,心道:“大王不懂讨价还价之道,若让他行商,恐怕连身上衣衫也会赔了去。”
勾践道:“既然大王答应了,寡人便应吴国所求,两年之内,越人不兴伐吴之师,当然吴人也不可伐越。”
伍封忙道:“不是说好了六年么?”
勾践摇头道:“世事难料,六年委实太长了些,寡人就算答应,你们也未必会信,两年便够了。”
夫差道:“两年就两年吧。”
范蠡脸上露出宽松之色,文种虽然有些不甘心,也只能低头大生闷气而已。
当下勾践和夫差在众人面前折箭为誓,立了两年的和议。时人最重信诺,既然二君当着数千人之面立誓,自不会毁誓以贻笑天下。
其实,越国被伍封袭破越都,此次乘败局定时,偷偷袭吴,费金粟无数,全仗勾践与文种巧妙的谋划,又因吴人得胜而大意才能得手。越人大军初败,仓廪被伍封洗劫一空,此番偷袭,粮草不足,不耐久战,既然事情不谐,也只好退兵了,假以两年之期,必能卷土重来,勾践才会答应两年之中不再伐吴。
和议一成,伍封将勾践身上的绳索解开,亲自将勾践送到了范蠡的车上。楚月儿手捧着勾践的酋矛宝剑,交给勾践。勾践接过矛剑,摸着剑上“越王勾践自作用剑”那一行字,叹道:“这柄‘王剑’与月公主所用的‘映月’宝剑同出一炉,铁剑铜剑同出一炉,这是绝无仅有之事。此剑虽然不及‘映月’宝剑坚韧锋利,却多有王者之气。寡人万万想不到这同出一炉的两口宝剑会因人而敌。”他看了看叶柔,长叹一声,一声令下,越人立时向南退去,片刻间已去得远了。
伍封见越军来去如风,军令严整,暗暗吃惊。
夫差惊魂一定,忙道:“不疑和姑曹这两个畜生不知在干些什么,我们要赶快回城才是。”
众人连忙回城,才到城下,便见颜不疑带了一队士卒迎了出来。
夫差见他浑身是血,惊道:“不疑,你怎样了?”
颜不疑苦笑道:“姑曹造反,他将展如刺死在水中,想带兵入宫,又欲命人追杀父王,幸亏儿臣回来得早,带着馆娃宫侍卫和城中戍兵与他交战,姑曹人数虽多,但军心涣散,士气低落,士卒纷纷倒戈投降,儿臣才能侥幸获胜,宫中毫无损害。儿臣运气还好,只受了些许小伤。”
夫差又惊又怒,道:“姑曹呢?”
颜不疑下车跪地,涕泪道:“父王恕罪,本来儿臣可以擒住姑曹,但念及手足之情,心中不忍,反被他伤了一箭,他带了百余人冲出了北门,儿臣见城下有吴军偷袭,只好闭门御敌,未曾派人去追。”
夫差心下反而宽了,虽然王子姑曹大逆不道,毕竟是亲生之子,颜不疑若是杀了他,夫差反而会心痛,他点头道:“你处置得不错,这个畜生当真是胆大包天。你起身吧,想不到展如会被他害了。”
伍封对展如甚有好感,想不到他死在王子姑曹之手,甚感遗憾。
颜不疑站起身来,道:“姑曹虽然逃走,但他的家眷门客尽被儿臣擒下了,他在军中日久,说不定还有同党,儿臣恐怕夜长梦多,已在市中将姑曹的门客尽数斩首示众,家眷收押,待父王处置。”
伍封暗暗摇头,见妙公主、楚月儿、叶柔脸上都有不忍之色,心道:“颜不疑素来心狠手毒,落在他的手里哪会有好的?”
众人这次脱过大乱,回城又遇到这种事情,心情都不大好,入城之后,伍封等人向夫差告辞,自会府中。至于夫差要如何处理叛乱的事,伍封也懒得理会了。
回府许久,小鹿才回来,原来他对吴地不大熟悉,一路追赶,行岔了路径,以致此刻才回。
伍封来吴数月,虽然助吴不少,但想起先父伍子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