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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天下春秋-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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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面后,赵无恤又带着伍封到了一张几前,道:“这位便是我们晋国的第一大剑手智伯。”

“智伯”是智瑶继承智氏后的自号,晋国是侯爵,这个“伯”字除了隐含于仅次于晋君之爵的意义外,还有“长”和“首”之义,是以诸侯称霸,这个“霸”字又可称“伯”,周天子曾赐齐桓公、晋文公、秦穆公为侯伯,即“诸侯之伯”的意思。不象称“韩公”、“魏公”般只是尊崇其人,智瑶自号“智伯”,那是自认为群卿之首。

智瑶其实早见伍封走入大堂,却装作毫不知情,只顾与身后的家臣大声说笑,此刻伍封到了面前,才扮出恍然的模样,懒洋洋地站起身来,向伍封拱了拱手。

伍封久闻智瑶的大名,见他身高九尺,美须过腹,神采奕奕,的确是一表人材,与众不同。伍封施礼道:“久仰智伯的大名,在下今日总算能见到中原第一剑手的风采。”

智瑶大大咧咧地点了点头,又坐了下去,倒是他身后的几个家臣站起了身,向伍封和赵无恤施礼。

赵无恤见他如此傲慢无礼,心中暗恨,脸上却未露出丝毫不悦之色,指着那几位家臣道:“这几位是我们晋国的名士,絺疵先生智谋如海,豫让兄剑术超群,智开、智国是晋国身经百战的名将,四位都说得上是一世的英杰。”

伍封听张孟谈细说过晋国的著名人物,知道这几人是非常了不起的高士。那絺疵生得骨瘦如材,唇上生着稀稀疏疏的胡须,模样甚是难看,却是连张孟谈也自愧不如的晋国第一谋士。

豫让却生得极为粗壮,满脸虬髯,双眼中精光四射,一看便知是精力旺盛之极的力士,伍封心中一动,觉得这豫让有些面熟,却想不起在何处见到过。

智开、智国是智瑶的兄弟,也是从梁婴父处学来的剑术,不消说也是十分高明。

伍封心道:“如果桓魋真是智瑶所派,我伤了桓魋,坏了他的奸谋,智瑶定是恨我入骨,只怕会故意挑衅。”与他们见礼之后,又随赵无恤与堂上其余的晋国大臣见面,这才在左手席上落座。

赵无恤坐在伍封旁边的席上,吩咐侍女们奉上酒食,伍封见中间的案几空着,几旁立着极精致的竹杖,知道那必是赵鞅的座位,随口问道:“无恤兄,为何不见老将军呢?”

赵无恤道:“家父今日身体不适,先前已延医看视,虽然只是偶染风寒,但毕竟年纪高大了些,不宜走动,只好由在下来陪各位了。”

智瑶点头道:“有小赵相陪正好,令尊年迈,饮不了多少酒,小赵却不然,大可以陪智某痛饮一番。”

虽然赵无恤是赵氏之嗣,但智瑶的语气中对赵无恤极不客气,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赵无恤也不发怒,微笑道:“其实由在下陪酒反而不好,在下向来不善饮酒,晋国上下知道的人不少。智伯在晋国不仅剑术第一,酒量只怕也是晋国第一,在下这点酒量,怎配与智伯对饮?”

智瑶笑道:“大丈夫只有醉死的,岂有怕饮酒的?今日既然到了府上,自然要人人尽兴而去,否则也太不给赵老将军面子了。”

韩虎在一旁笑道:“韩某最喜欢热闹,今日自然要尽兴一饮了,不过智伯饮酒时请自便,休要扯了韩某同饮,否则便如智伯尊口所说,韩某真要醉死在此处了。”

魏驹正搂着一个赵府婢女,笑道:“智伯好酒,韩公喜欢财货,在下却爱女色,正是各有所长,智伯若与韩公对饮,岂非是以己之长较彼之短,不大公平吧?”他猛地在怀中那少女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扭头笑道:“若是智伯与在下比一比御女的本事,在下倒是极愿意不过。”

韩虎大笑道:“人人都知道智伯不好女色,至今未曾娶过妻室,连妾侍也未纳一个,魏公若要与智伯比试这道道儿,智伯只怕不大愿意。”

智瑶哼了一声,道:“天下间的女子,有几人能瞧在智某眼中?智某只所以未娶妻室,乃是虚席以待,将嫡妻之身份留给赵大小姐,智某两次求亲都不成,想来是赵老将军看不起智某,宁愿将赵大小姐远嫁给代国的胡人,也不愿意与智某结成翁婿之亲。”语中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妒恨之意。

赵无恤叹道:“家姊性情刚毅,素来不肯服人,行事与众不同,家父怕将家姊嫁给智伯之后,夫妻之间反生争执,弄得智赵两家失和。”

魏驹笑道:“其实这怪不得赵老将军,佳人难得,赵大小姐眼界颇高,智伯正应该多跑几次求亲,所谓事不过三,智伯若是三上其门,未必不能成功。”

伍封虽然地位高贵,名扬天下,自入了堂与众人相见之后,智瑶、韩虎、魏驹只是自顾自说话,也无人与伍封搭讪,似是丝毫未将伍封放在眼里,赵无恤怕伍封不高兴,不住地劝伍封饮酒,只不过他自己不大善饮,也未饮几杯。

伍封赴宴之前,本来就打算好了在席间低调一点,免得招惹麻烦,见智瑶他们自己说得热闹,正合他心意,笑吟吟地听着三人互相地讥讽,以此下酒,也觉得甚有意趣。他心道:“晋国与楚国是列国中地域最大的,晋国自晋文公之后,一百多年来为中原各国霸主,引中原各国与强楚抗衡,晋人免不了有些大国为尊的心思,我们齐国虽然也算大国,地域却只有晋国的四成大小,也怪不得晋人不将它国之人放在眼里。”

韩虎呵呵笑着,道:“赵大小姐是天下奇女子,其实智伯也是天下奇才,应当说得上是郎才女貌,不过韩某听说赵大小姐与这位齐国来的龙伯交好,对龙伯颇有垂青之意哩!”

他忽地将话题扯在伍封心上,伍封心中一凛,向智瑶看过去,只见智瑶恨恨地向他瞪着眼睛,伍封心道:“飞羽即将嫁人,我就算与飞羽有些许交情,你智瑶也没来由嫉恨吧?”又想:“这韩虎不是好人,多半是想挑拨我与智瑶相斗,好从中取利。”

赵无恤在一旁道:“龙伯是我赵氏一家的救命恩人,交情自然与众不同,这也没有什么。”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智瑶眼中的恨意犹甚,冷冷地盯着伍封。

伍封见智瑶眼光之中充满敌意,心中虽然暗暗生气,却也不甚在意,微微一笑,也没有说话。

赵无恤忙打园场,道:“无恤上月巡边之时,新收了一名家臣高赫,此人剑术之高,实在难得,今日不妨请他上堂一献剑技,以助酒兴,诸公以为如何?”

魏驹赞道:“好极,便请那位高先生上来使剑瞧瞧。”

赵无恤击了击掌,便见堂下走上来一人。这人二十七八岁年纪,身材中等,看起来也不见有何别之处。

这人拱手向堂上众人施礼道:“小人高赫见过诸位贵人。”

赵无恤小声在伍封耳边道:“这高赫在宋国时曾与那桓魋交过手,剑术不在桓魋之下,比那浑良夫恐怕要厉害些。”对高赫道:“高先生,可否为我们试演一下剑术,以助酒兴?”

高赫恭恭敬敬道:“小人所习是杀人之技,与剑舞不同,演出来可不大好看,不过主人有令,小人便会勉力使出几招来。”他站在堂中,缓缓地使了十余招,堂上众人大多是剑术高手,见他出剑既慢,剑招有平平无奇,毫无出色之处,赵无恤说他的剑术甚高,只怕是将他的剑术夸大了数百倍了,当时便有人笑出声来。

伍封心道:“这人的剑招虽然平常,若是快上十倍,力道再增上十倍,绝对是一流剑手,想来他只是随便比划几下,未使出真实本领来。”

这时,韩虎身后那王安笑嘻嘻走出来,道:“这位高兄的剑术的确出人意料,既然高兄所学的是杀人之技,独舞起来自然是不大好看,不如由小人陪高兄练上一练,以助各位大人的酒兴。”

高赫扭过头,向赵无恤看了过来。伍封心道:“晋国四卿争斗已久,各家争强好胜,此人定是由韩虎默许,来驳赵氏的脸面。”

赵无恤微微一笑,小声对伍封道:“这王安是韩虎的侍卫头儿,剑术相当高明,三月前曾败在豫让剑下,大大的丢了脸,听说他这些日子一直闭门苦练,想挽回面子来。”对高赫道:“既然这位王兄要试剑,高先生便与他试试无妨。”

高赫面向王安站着,道:“王兄,请指教。”

王安将剑在空中挥动了数下,堂上众人便听到呼呼的劈风之声,伍封心道:“这王安力气不小!”

王安挥了几下剑,忽地闪上前,一剑向高赫腰间横削,剑影闪过,碧光大炽。众人见他这一剑甚是猛恶,大有将高赫一剑断成两截之势,暗暗吃惊。

高赫镇定如恒,站立不动,手中剑倏地向王安执剑的手臂上刺去,发出“嗤”的一声,快捷无比,比他适才使剑之速要快上十余倍,他这一剑比王安要快捷一些,王安若是不闪避,高赫的剑便要先刺上他的手臂,他手臂中剑,试出的这一剑横劈自然要半途而废了。

众人都料王安就算不闪身躲避。也会缩回手臂去,谁知王安喝了一声,剑身轻转,剑势不停,将剑脊向高赫拍击过去,只听“叮”的有声响,高赫的剑尖恰好刺在剑面上,将双剑弹开,二人顺势各退开一步。

众人见高赫一剑后发先至,十分高明,王安这一剑横拍而险中求胜,不改攻势,更是别出心裁,都齐齐地喝了一声采。

王安跨上数步,铜剑擦过高赫手中的剑脊,一剑向高赫小腹刺了出去,这一剑虽只是一擦之力,却将高赫的确剑撞开了数寸,令高赫无法以剑相格,高赫冷笑一声,忽抢上一步,从王安身边闪了出去,到了王安的身后。

伍封皱起了眉头,心道:“这哪里是比试剑术,我看王安分明是要将高赫置于死地!不过这王安的剑术甚是古怪,专走些诡异多诈的路子,说不定这人的性格也是如此。”

眼见二人交手了十余招,韩虎脸上显出了笑意,他也是剑术高明之士,自然看得出王安大占了上风,当下笑道:“这位高先生剑术虽然好生了得,却不是王安之敌,无恤兄将他叫回吧。”

伍封暗暗摇头,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高赫这十余招纯粹是想摸清王安诡秘多变的剑术路数,是以根本未尽全力,此刻王安的剑招已被高赫大概弄清了,再过数招必会反击,到时候王安必败无疑。

赵无恤还没有说话,便听智瑶问道:“豫兄,你以为如何?”

智瑶身后席上的豫让答道:“十招之内,王安必败!”众人暗吃一惊。

伍封先前见到这晋国剑术排名第三的豫让时,总觉得有些面善,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他。此刻又细细打量,只见预让二十六七岁年记,生得十分粗壮,浓密的胡须卷曲在他黑黝黝的脸上,再加上他脸骨颇大,使他这张脸显得相当方正。这人穿一身黑衣,坐在席上有五尺多高,显得十分威猛。

赵无恤小声道:“龙伯,这豫让剑术十分高明,兼且力大无穷,非同小可。”

伍封点了点头,也小声道:“单凭他这番眼力,便可知他剑术之高,并非浪得虚名之辈。”

这时候智瑶笑道:“豫兄说得不错,王安新练的剑招有些古怪,高赫想摸清他的剑术路数,是以一直未用全力。”

王安和高赫闻言都大吃了一惊。王安曾见过智瑶和豫让和剑术,对这二位晋国数一数二的剑术高手向来心服,自然知道他们的眼力高明,背上立时冒出了冷汗。高赫惊的却是自己初入晋国,这是第一次在智瑶等人面前使剑,想不到自己的实力被智豫二人一眼便看透,既然对手知道了自己的图谋,只好全力抢攻了。

只见高赫跨上一步,剑光霍霍,一连三剑刺出,不仅快了三分,连剑上力道也大了三分,王安一连格开了两剑,在第三剑时终于挡不住高赫凌厉的攻势,被高赫一剑刺在手腕上,便听“当”的一声,王安手中的铜剑坠地,鲜血滴落剑身之上。

高赫退开数步,抱剑施礼道:“王兄,承让了!”

王安知道高赫手下留了情,点了点头,弯腰拾起了剑,退了下去。

高赫向众人拱了拱手,正欲下堂,魏驹身后一人站起身来,笑道:“高兄果然高明,在下不才,想试一试高兄的剑术。”

赵无恤向伍封道:“这人名叫李简,是魏驹手下的高手。”

伍封点了点头,赵无恤见他不甚在意,奇道:“是否这些人身手太差。龙伯看不入眼?”

伍封苦笑道:“这些人都说得上剑术好手,只是在下这几年打打杀杀的事见得太多,有些麻木了,是以提不起兴致来。”

赵无恤点头道:“这也说得是,譬如我们四家每每在一起饮酒,各家总会派出高手来比试,见多了便不在意了。”

伍封笑道:“无恤兄,你们与我不同,你们各府高手相较,其实是你们之间的意气之争,在下只是个外人,谁胜谁负都与我无干,是以视若无睹。”

他们说话之时,高赫与李简早已经动上了手,只听“叮叮当当”地剑响,赵无恤不禁向堂上瞧去,伍封自顾自饮了几爵酒,托言更衣,向堂上众人告罪,由身旁的婢女带着溜出了大堂。堂上众人正紧张地观斗,都不甚在意。

伍封由那婢女领着,到后厢更衣出来,道:“老将军抱恙在身,我想去看看老将军,是否可以?”

那婢女道:“龙伯是赵府的贵客,老将军和八少爷早就说过,龙伯若来时,在府中可任意行走。老将军住在后院,婢子便带了龙伯过去。”

伍封顺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道:“婢子名唤小非,是大小姐的贴身侍女。”

伍封道:“原来你是大小姐的侍女。赵府侍女无数,你本该在后院才是,怎会到堂上侍侯饮酒?”

小非道:“大小姐知道龙伯今晚要来,特地让婢子侍侯龙伯饮酒。”

伍封点了点头,心道:“飞羽定是怕我被人灌醉,借酒闯祸,才会将她的贴身侍女遣来。”

二人从月门穿过,由墙边长廊向后面走去。伍封见这长廊甚宽,便道:“这廊子修得甚宽,我们齐人的长廊虽然也这么直,但一般要窄一些。”

小非道:“晋人都用宽直的长廊,齐人的婢子便没有见过。”

伍封笑道:“各国风俗不同,晋廊宽而直,齐廊虽直却窄,楚廊虽阔,却多曲折,吴廊却是曲径通幽,廊下流水,各有不同。”

小非讶然道:“想不到单是长廊便有这许多不同。龙伯见识非凡,未知代国的长廊是何样子?”

伍封心道:“你是飞羽的贴身侍女,飞羽嫁往代国,你自然也会跟着去,怪不得关心代事。”道:“我可没有去过代国,不过我听说代国与中山有些相同。中山并无长廊,室户之间空空荡荡,近者十余步,远者可以驰马。”

小非愕然道:“怎会如此?下雨天该怎么办呢?”

伍封笑道:“下雨天便只好淋雨了。不过代国多用胡俗,国内十有八九是胡人,胡人性格爽直,不喜欢用诡计,甚好相与。”

二人说话之间,便到了一处屋室前,室前几人迎上来,喜道:“龙伯!”伍封见这几人有些面善,想是当日曾随赵氏父子去齐国,在五鹿并肩作战过的赵氏家将。

伍封小声道:“老将军抱恙在身,是否严重?”

他说得虽然小声,却被室内的赵鞅听见了,哈哈大笑道:“龙伯请进。”

小非留在室外等着,伍封入了室,见赵鞅斜倚在矮床上,精神并不太差。

伍封道:“闻说老将军负恙,晚辈特来看看,是否吵了老将军静养?”

赵鞅笑道:“老夫倒没有睡着,这人一老了,便能以安眠,日间不睡时精神便有些倦怠,略睡一睡,晚间有睡不着了,往往一日之间,只能睡一两个时辰。”

伍封笑道:“这是老将军龙马精神,未必与年老有关。”

赵鞅请他坐下,呵呵笑道:“老夫年轻之时甚有精神,常常二三日不睡,如今年纪高大了便不行了,龙伯再过四五十年,自然会明白这个道理。”又道:“不过也难说,一两年未见,龙伯还是老样子。月公主也是如此,人说女大十八变,以老夫看来,月公主除了变得更美丽些,似乎还是十四五岁的模样。”

伍封心知这是吐纳驻颜之效,笑道:“只不过一两年的功夫,也未必有何大变,若是变得那么快,五六年后老将军只怕认不出晚辈了。”

赵鞅笑了一阵,忽又叹道:“年老自然体弱,这便罢了,不过年纪一大,与后辈的想法便有不同,譬如在老夫府上宴饮,老夫向来禁止打斗比剑,可如今各家都喜欢这道道儿,无恤也不例外。”

伍封道:“晚辈行走多国,见宴饮比剑之事到处都有,见多了便不怪了。”

赵鞅点了点头,道:“无恤的做法与老夫大不相同,老夫御下甚宽,部属便能真心报效,无恤御下极严,却能威慑众人,号令整肃,他的手段也算高明。是了,龙伯对飞羽远嫁之事是否有些不悦?”

伍封苦笑道:“这是赵氏家事,晚辈有何不悦?”

赵鞅摇头道:“这事可瞒不过老夫,龙伯此次到晋国来,神情却不甚欢悦,想是对飞羽远嫁之事有些想法。其实自从在卫国一别之后,飞羽便有些落寞之意,常常独坐沉思,每有龙伯的消息传来,飞羽便十分注意,暗地里详细打听。老夫也想过将飞羽嫁到龙伯府上去,只是龙伯未来求亲,老夫也不好厚颜将女儿送过去。何况龙伯已有妙公主为嫡妻,飞羽若嫁到龙伯府上为妾,只怕赵氏族人会不愿意。不过无恤却想得明白,他说龙伯是个重情的人,是妻是妾在龙伯眼中多半无甚分别。”

伍封叹了口气,道:“话是这么说,晚辈却不敢求大小姐为妾,这岂非委曲了她?”

赵鞅摇了摇头,道:“虚名累人,虚名累人。”

伍封强笑道:“其实大小姐嫁到代国为后,也是相当不错。那任公子剑术兵略都是上上之选,代国虽小,他却是一国之主,也算得上是佳婿。”

赵鞅道:“这是无恤的主意。那智瑶两番上门求亲,老夫都未答应,主要是见他傲慢自大,又残暴不仁的缘故,其实这人是才智之士,雄才大略,智氏之势又大于赵氏,智赵二家结亲也未必不好,这人再若上门,老夫说不定会改变主意,将飞羽嫁给他,也免了赵氏的后顾之忧。不过无恤却坚决反对这头亲事,恰好代王派人来为任公子求亲,说代王年老,要传位给任公子。任公子继位之后便来迎娶。无恤便代老夫答应了代使。老夫闻讯大怒,要找无恤算帐,无恤却说出大片道理来。”

伍封皱眉道:“无恤兄有何道理?”

赵鞅道:“无恤说智氏势力之大还胜过赵氏,飞羽嫁给智瑶,以智瑶傲慢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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