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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天下春秋-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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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由屈原劝服,引军西向,攻下黔中、且兰、夜郎,一直到滇。后因黔中被秦人攻占,断了归路,庄蹻在滇称王,号庄王。

日后之事,众人自是不能知道。楚惠王是少年心性,自从他见了伍封和楚月儿之后,敬服之极,更有一番崇拜之心,因此待他们极为亲厚,视若兄姊。今日他与二人见面,又与伍封击掌为誓,心中欢喜,是以酒宴上言谈甚欢。

楚惠王道:“楚巴世仇,巴人常有侵楚之意,寡人想将巴王父子杀了以警巴人之心,姊夫以为如何?”

伍封摇头道:“除非大王立即带兵灭了巴国,否则就不要杀他们。如果巴国犹存,巴王父子却死于楚国,这个仇便结得大了。”楚惠王想了想,点头道:“现在灭巴不易,巴王父子便放回去算了。”

子宽笑道:“大王对龙伯和月公主好生敬爱,前些日看过鄾城外的战场,深感龙伯用兵之妙,新设地名若干,以念龙伯和月公主之德。譬如巴人立寨之处,称为龙伯寨;全歼巴军之茂林,称为太平店;水道之渡口边,龙伯擒下巴王,月公主御风破敌,便叫仙人渡。这三处地名,都是为了教诲楚人,学龙伯和月公主的忠义。”其后,这三处地名虽然屡有更改,不过自今尤存。唯那龙伯寨之名不同,后世佛道盛信,龙伯改称龙王,地名便成了龙王寨。

伍封和楚月儿心知这楚惠王少年心性所致,微笑点头,却料不到这三个地名在二千五百年后仍存。

当晚附近城邑的楚臣纷纷赶来,楚惠王安排了此地庄氏封邑,在附近大搜宝货,赠了十余车金帛给伍封和楚月儿,楚国富庶,是以楚惠王的所赠尤多。他是一国之君,自然事多,次日与伍封等人分手,互道珍重,先回郢都。临行钟建果然使人送了许多稻种来,都用长约三尺的巨竹管装盛,足有两百余筒。

伍封等人留了三日,楚月儿赠了族人无数金帛,让族人安分守礼。这些族人知道此地是伍封和楚月儿的子孙封地,伍封和楚月儿自然便成了他们的主人,小心侍奉不提。三日之后,伍封等人也准备启程离开。

伍封心中挂念梦王姬,只想急忙回成周去,转念又想:“与楚国之盟有望,田恒总耽心郑国背齐向晋,不如绕道郑国走一趟,看看情形。”可他对路径不熟,找楚月儿、圉公阳和庖丁刀问起,也不甚详。楚月儿道:“夫君,我们在吴国时,不是从计然的落凤阁得过一卷竹简,上面有天下形势地形之图么?”

伍封想了起来,笑道:“正是,我离齐之前还特地交付风儿带着,你不提醒时我倒忘了,未知风儿是否将竹籍留在了成周。”秋风笑道:“龙伯交付的东西,风儿自然随身带着,怎会忘记?不过上次回到莱夷后,我见竹简笨重,请墨爱绘在厚帛之上,一直随身带着。”伍封赞她道:“你想得周到。”秋风将黄帛拿来,伍封见上面果然有楚国的地形和道路,细看了一阵,叹道:“早想起来,我们来楚国时大可以沿它道而行,或可快些。”心忖无甚急事,既要去郑国,途经堂溪附近,不如绕道到棠溪去看看夫概,这人是自己的舅爷爷,年纪也高大了,也该去见一见他。

定下路径,往东往北而上,一路玩景,数日后到了汉水边上,过水不远,圉公阳上前道:“龙伯,这汉水之北有个桃花洞,内有桃花夫人之像,是否却看看?”

伍封问道:“桃花夫人是谁?”圉公阳道:“便是文夫人。”伍封恍然道:“原来是楚文王夫人,听说文夫人是陈国公主,有绝色,嫁给息君后,楚文王闻其美色,率兵灭了息国,夺此女立为夫人,宠爱无比。文夫人生有二子,长子为王,三年无所政出,被次子所杀自立,谥为‘堵敖’,次子楚成王用子文为令尹,国内大治。”

楚月儿笑道:“文夫人因美而致国灭,想来甚美。夫君既过此地,自然要去瞧瞧。”她格格笑着,也不理伍封是否瞪眼,径自让大队往桃花洞而去。

伍封笑道:“我倒有些佩服楚成王,能为一女而灭一国,这番狠劲非同小可。”

到了桃花洞外,却见是山壁上挖出的一个丈余深洞,洞窝内用白石雕着一副女像,涂以彩漆,栩栩如生。

伍封笑道:“原来这桃花洞这个么个浅坑,何不叫桃花坑?”细看那桃花夫人像时,只见这女子目如秋水,面如桃花,虽只是个雕像,却极为美丽,伍封心忖此女若在生,只怕可与楚月儿和西施可比。

楚月儿见他看得入神,忍不住暗笑。庖丁刀不知在哪里叫了个老者来细问这桃花夫人的事迹,那老者相貌古朴,腰间系着一个绿莹莹的大胡芦,道:“桃花夫人是陈侯之女,有绝世之貌,嫁给息侯,其姊嫁给蔡侯。息夫人归宁于陈,道经蔡国,蔡侯邀至宫中,慕其美色,以语调戏,毫不尊重,息夫人大怒而去,后由陈回息,不过蔡境。息侯闻讯而怒,深恨蔡侯,遂与楚成王相约定计。楚文王假意伐息,息求救于蔡,蔡侯起大兵相救,因而中了息侯之计,被楚文王伏兵击败,逃走息城,息侯闭门不纳,蔡侯乃被楚人生擒。息侯大犒楚军,送楚文王出境而返。蔡侯方知中息侯之计,恨之入骨。”

楚月儿道:“这息侯也太不成话了,就算蔡侯对其夫人不敬,也不能借楚人之手害他。蔡侯一番好意,出兵相救,反被生擒。楚王杀了蔡侯么?”

那老者摇头道:“蔡侯之败,乃是慕息夫人之美所致。楚文王本想杀蔡侯,被臣下劝止,放了蔡侯回去,临行大排筵席,盛张女乐。楚文王是个好色之徒,席间便说起女色来,蔡侯想起息侯导楚败蔡之仇,便道:‘天下女色,未有如息夫人之美者。’还将息夫人之美细加形容,这就勾起了楚文王的心思来。当年楚文王便以巡方为名,来到息国,息侯亲自辟除馆驿,又大飨于朝堂。席间楚文王请息夫人一见,息夫人无奈而出,楚文王见美大惊。”

楚月儿叹道:“这不是引狼入室么?”

老者道:“次日楚文王以答礼为名,引息侯赴席,席间擒了息侯,又亲自入息宫寻觅息夫人。息夫人想投井自尽,被楚将扯住衣裾,道如果想保全息侯之命,便寻死不得,否则,楚文王见她死了必会盛怒,定会杀了息侯。楚文王将她好言抚慰,答应不杀息侯,不断息祀,在军中立了其为夫人,楚文王死后谥文,息夫人便成了文夫人。因其面如桃花,楚文王又称她为桃花夫人。楚文王安置息侯于汝水,赐十家之邑,使守息祀,息侯不久便忿怒而死。”

楚月儿叹道:“息侯导楚人伐蔡,骗蔡侯之救兵,这也是自取其祸。”伍封听他们说得热闹,这时走了过来,道:“原来这桃花夫人有许多故事。”

老者道:“后面的故事还有哩!桃花夫人入楚之后,虽然楚文王对她宠爱无比,三年之内生下二子,其后都成了楚王,但桃花夫人在楚宫三年,从不与楚文王说话。楚文王十分奇怪,有一日忍不住问她,桃花夫人垂泪道:‘大王因我一人而灭息国,我对不住息侯,哪有面目与大王说话?’从此她便与楚文王说话,不过她向楚文王说的第一句话,又为蔡侯引来了祸患。”

伍封奇道:“这又有什么祸患?”老者道:“楚文王见桃花夫人垂泪,知道她对息事惭愧,遂将宫中的息人迁往它处,又道:‘息国之变全因蔡侯所引发,当初若不是他羡慕夫人美色,便不会轻侮夫人,使息侯生怒。息侯若不生怒,便不会引寡人伐蔡,也擒不到蔡侯。若非蔡侯在寡人面前盛赞夫人之美,使寡人心生爱慕,寡人也不会灭了息国。眼下寡人须臾离不开夫人,只好为夫人报仇。’遂引兵伐蔡,入蔡都,蔡侯肉袒伏罪,尽出宝藏美玉,楚师方退。楚文王将所得宝货尽赐桃花夫人,以致楚国上下不悦,以为士卒在前拼命,所得却归一妇人,怨王之甚,以致后来楚文王与巴人交战,楚人有内应不说,士卒又不肯用力,楚文王战败而死。”

众人“噢”了一声,心忖这楚文王一心为了桃花夫人,虽然难得,却因女色而轻士卒,以致败亡,也是自寻其祸。

老者续道:“楚文王死后,桃花夫人长子嗣位,但这人只继了楚文王的酒色,但其父的武略丝毫也没有学到,在位三年,专事游猎,无一政施设,故而谥不称王,只称‘堵敖’。桃花夫人次子熊恽文才武略俱佳,向为桃花夫人所爱,又为国人推服。堵敖心忌其弟,常想杀之,左右多有为熊恽周旋者,以致反复不决。熊恽自不能免,索性暗蓄死士,乘堵敖出猎时袭而杀之,以病薨告知桃花夫人,桃花夫人心中虽疑,也不欲明白此事,否则仅余一子也难免,遂使诸大夫立熊恽为王,即楚成王是也。”

伍封道:“楚成王用子文为令尹,灭弦、黄、六、英、夔,楚境四扩,武攻强盛一时。”

老者道:“楚成王初立,以王叔子元为令尹。子元自其兄楚文王死后,常有篡立之心,又慕其嫂桃花夫人之美,欺楚成王年少,遂于王宫之旁大筑馆舍,每日歌舞奏乐,欲惑桃花夫人之心。桃花夫人听说是令尹子元的新馆,叹道:‘先王舞干戈以习武事,以征诸侯,是以四方朝贡不绝。如今令尹不图武事,而乐舞于未亡人之侧,不亦异乎?’侍卫将桃花夫人之语转告子元,子元甚感惭愧,遂发兵车六百乘,亲自引着伐郑,但郑国防守甚严,子元无甚兵略,见无机可乘,连夜退兵。他不战而退,反让人先到桃花夫人处谎称得胜。桃花夫人怎会被人所骗?道:‘令尹大获全胜,当宣示国人,哪有这么鬼鬼祟祟跑到未亡人之处相告的?’子元大为惭愧。”

楚月儿笑道:“桃花夫人聪明得紧。子元想必会收敛心神,专心国事了吧?”

那老者摇了摇头,续道:“子元伐郑无功,内不自安,又想成了楚王,桃花夫人自然为他所得,是以篡谋甚急。后来桃花夫人略有小恙,子元假称问安,移寝具入宫,桃花夫人却使侍女执剑守户,子元不敢闯入,留在宫中三日不出,纠缠不休,让其家勇数百围住王宫。桃花夫人派人向子文告急,子文密奏楚成王,半夜袭破子元家勇,入宫杀了子元。到桃花夫人寝室前问安。次日楚成王升殿,灭了子元一家,其后才用子文为令尹,国事定而大治。桃花夫人故后,楚成王葬母于父冢,此地息侯所葬之处,楚成王遵母之嘱,在此处雕了这座桃花夫人之像,以慰息侯于九泉之下。”

伍封“嘿”了一声,赞道:“这桃花夫人其实不仅貌美,还通达明断,了不起!”楚月儿笑嘻嘻地道:“女子通达明断者不少,但美貌而通达明断者甚少,怪不得夫君赞她!”伍封笑道:“怎么月儿也学起公主的脾气来,总当为夫是个好色之徒?”想起妙公主的诸般顽皮,不禁微笑,心忖自己似乎也是个好色之徒,道:“我若见了桃花夫人,自然不会如子元之不堪,不过楚文王为一女而大兴杀伐,我未必做不出来。譬如田相若将月儿索要回去,我定会杀入田府以夺回来,诸事不顾。”

楚月儿格格笑道:“夫君多半做得出来,正如夫君所说,你这番狠劲也是非同小可!”伍封哈哈大笑,道:“哈哈,是么?”

众人听了这半天故事,甚有感触,伍封让鲍兴拿了五金给这老者,这五金即是百两黄金,老者推辞道:“老夫只是说几句话,何用如此厚赐?”

伍封笑道:“老先生这故事说得好听,足解在下等旅途之困乏,区区五金不算什么。”老者摇头道:“黄金之物老夫身上多得是,并无所用。”他说着话,随手从袖中拿出一把楚国常用的饼金来,放在地上,又从怀中摸了一把,赫然是数块宝玉。

众人想不到这老者随身携有许多金玉,心想他的大袖之内不知还有多少。楚月儿好奇道:“老先生原来十分富阔,夫君可看走眼了。”伍封道:“老先生谈吐非凡,想必是大有身份之人,未知能否相告名讳?”

老者微笑道:“老夫是扁鹊的弟子东皋公,与令尊曾有一面之缘。”伍封大惊,叩拜道:“原来是先父之大恩人,晚辈失敬了。”楚月儿等人也忙跪叩。

东皋公将伍封搀起来,又让楚月儿等人起身,道:“老夫是个闲散小人,隐居于此地久矣,龙伯和月公主如此大礼,老夫可担当不起,恐致折寿。老夫活了九十四岁,还想多活几年。”

这东皋公的确是伍子胥的恩人。当年伍子胥携公子胜(白公胜)东逃往吴,路过昭关,关上有楚兵把守,悬图刻形貌,无法通过,伍子胥大急之下,一夜白发。幸好他在关内林中遇到东皋公,东皋公见伍子胥身高一丈,形容极伟,遂请友人皇甫讷假扮伍子胥,皇甫讷身高九尺,又与伍子胥有些相像,东皋公用些药汤将伍子胥面容变色,取村家衣服给伍子胥和公子胜换上。黎明之时,皇甫讷故意慌慌张张地过关,被士卒当成伍子胥拿住,叫嚷吵闹之下,伍子胥和公子胜便混过了昭关。他头白变白,脸上易色,故意弯腰以掩其高,遂能过关。伍子胥过关许久,东皋公才拿着过关文牒到关上来,声称与皇甫讷相约过关东游,楚人验实,才知道捉错了人,陪罪放了,坚守昭关如故,却不知道伍子胥早已经混过了关去。

伍封向众人说起此事,道:“若非老先生援手,家父早晚亡于楚国,我也就生不出来了。是以老先生对我们一家有天大恩德。”

东皋公摇头道:“老夫倒不投你们报恩,老夫一生救人,从不杀人,只是见令尊是当世英雄,不忍他含冤而亡,才会偶施援手。今日老夫路过此地,被龙伯的从人请来,老夫恰好知道桃花夫人之事,才会向你们说一会儿话。”

伍封道:“先父多年来派人寻觅老先生和皇甫先生,可一直未能找到,未知皇甫先生在何处,晚辈想向他叩头致谢。”

东皋公摇头道:“十余年前,皇甫老弟入山采药,误入金夜花丛,中了花毒,老夫一时间寻不到解此毒之药,三日后皇甫老弟便死了。”

伍封叹了口气,觉得甚为遗憾。楚月儿点头道:“金夜花夜间开光,发金色之光,白昼看时,与寻常牵牛花相似。要解此毒,除了防风、甘草、桂枝之外,非得用一味雪昼草不可。此草在极北之地才有,楚国可寻不着。怪不得以老先生之能,也不能救到皇甫先生。”

东皋公大奇,惊道:“咦,原来月公主也懂得医道。虽数十年的医士也不易知道这雪昼草、金夜花,月公主竟能知道这两种奇物,解法也得当,委实高明!”

楚月儿笑道:“月儿可不知道,这是计然的竹简上写的,月儿记在心中,也不知道对不对。”

东皋公问道:“计然是个什么人?”楚月儿将计然之事简单说了一遍,道:“他那竹简月儿记在心中,可惜放在莱夷未曾带来。”

东皋公大感兴趣,道:“原来世上还有人专研用毒解毒之法,听来高明之极。既然你记得,大可以一一说给老夫听。”

楚月儿道:“是。譬如说用锡配天仙子,便可合成一味毒药,名叫‘惜见天’,此毒夜发,天光即死,要解此毒,便得用杏仁、黑豆、甘草,再用蓝子汁和盐水煮成药汤,便可以解毒了。”东皋公闭目沉吟,不住点头,道:“高明,高明。这一味盐水想得周到,老夫一时间便想不出来,不过若将蓝子汁改为绿豆汁,只怕更有解毒之效。”他是扁鹊的亲传弟子,医术自然要较计然高,楚月儿深信不疑,道:“简中有几种毒药都用绿豆以解,这绿豆汁自然是好。还有一毒,是用天南星配芫花、巴豆,三毒相合,十分厉害,要解此毒……”,东皋公沉吟道:“这三种都是剧毒之药,老夫若用生姜、黑豆混碾成粉,再加上大豆汁、黄莲汁、菖蒲水,以冷水调合服用,理应可解这三毒。”楚月儿点头道:“简上确是这么用法,不过多了一种干姜汁。”东皋公猛拍大腿道:“妙!这干姜汁用得极妙!药量如何?”楚月儿道:“常人用当然是生姜一两三钱、黑豆四两,大豆等各用五钱轧汁;若是肥胖之人,须得加些……”

他们一老一少说得十分高兴,伍封等人面面相觑,忍不住暗暗好笑,不敢打扰。楚月儿和东皋公越说越是兴奋,说了好一阵,东皋公睁眼道:“是了,老夫扯着月公主这么长篇大论,不免耽误了你们的行程。”

伍封忙道:“无妨,我们并无急事,大可以在此地设帐过夜。”东皋公笑道:“这如何使得?不如这么着,老夫随你们一路前往,途中正好于月公主研究些医术,一举两得。老夫许久未闻过高明的用药之术了。”

伍封道:“晚辈正有意请老先生到我成周的府上小住,同行更好。老先生是否还有家人?晚辈派人一并接来。”东皋公笑道:“老夫只身一人,行至何处便在何处落脚,何来家人?”

鲍兴将地上饼金捡起来交给东皋公,伍封命将铜车华盖上的锦帐放下来,楚月儿扶了东皋公上铜车安座,人车前行,东皋公却与楚月儿在铜车帐中滔滔不绝。便听东皋公道:“月公主,这……”,楚月儿道:“老先生唤我‘月儿’便是。”东皋公道:“是极,月儿,有一种蛇毒可十分厉害,名为乌头子,喜欢在川乌、草乌附近藏身,竹简上可有解法么?”楚月儿道:“似未见过解法,不过简上说蛇所在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那川乌、草乌是否可为解药?不过川乌有剧毒,可不敢用。”东皋公呵呵笑道:“正是用川乌来解,这叫作以毒攻毒。用草乌也可解之,不过川乌草乌不过混用,单用一味即可。”楚月儿问道:“为何不能混用?”东皋公道:“川乌草乌相配大有禁忌,合用则失去药效,此类禁忌之药有十九种,叫‘十九畏’;还有十八种药不能混配,否则便有大毒,足以致命,称为‘十八反’。用药者不可不知,老夫教你这歌诀,日后你用药时要谨记,另外,药剂使用分君臣佐使,不可不知。先背这‘十九畏’,歌诀是:‘硫磺原是火中精,朴硝一见便相争……’。”

伍封心忖这二人一个是九十四岁的白首老翁,一个是十七八岁的美貌少女,偏能说到一起去,兴趣昂然,也算是奇事一件,觉得甚为有趣。

一路上有东皋公相随,行程就慢了许多,虽然这世上有很多人被称为神医,但真正的神医,无过于扁鹊者。东皋公是扁鹊的弟子,从医八十余年,医道非同小可,世上再无第二人可以比拟,这些天他将用药的诸般法门禁忌效用一一说给楚月儿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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