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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天下春秋-第2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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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训练了数年的水卒。水上之战,箭矢为先,诸人都配上连弩和充裕的箭矢以备战。

伍封由大龙上调二十水卒到飞鱼,命鲍兴为飞鱼之长,小红、乐浪乘为其副手,总共有二百浆手、一百四十水卒。大龙由自己乘坐,带着楚月儿、商壶、庖丁刀、圉公阳、天鄙虎、鱼儿、石芸、石朗等人,一百水卒再加上铁卫和留下的二十寺人,士卒人数也差不多。

安排好人手,鲍兴等人便开始准备远行的食水粮草和诸般辎重、战马、兵器、铜车等物。铁卫各发金甲一领、铁刀一口,这都是伍封破越时由越宫所掠得,又发给铜链一条。庖丁刀将那两面金铁大干放到大龙上,以备它用。

准备了数日,这日伍封向庆夫人告辞,又陪儿子女儿玩了一阵,带着楚月儿等人动身赶到荷戈港,众人乘坐大龙、飞鱼出海。

两艘大舟都挂着早准备好的绣龙大旗,用铜链相锁,相距十余丈,飞鱼在前、大龙在后,尾随而行。余皇速度差不多,这次没有飞牛拖累,都可以尽速行驶。临行前田力早将中土与扶桑之间的海上路径、所经小岛方位刻了数份图板,两舟各挂了两份。乐浪乘是海行高手,便由他在飞鱼上指引海上路径。大龙只须跟着飞鱼的方向,是以伍封将航行之事交给商壶,自己也懒得理会太多。

伍封带着楚月儿、鱼儿、石芸、石朗站在船头,看着周围的海景。

鱼儿四下里看着,十分兴奋,虽然鱼部落常年生活在海边,但鱼部落人没有大舟,涉海不深,鱼儿从来未曾到过大海深处,此刻周围看着,碧海茫芒,心胸登感开阔。石芸、石朗也是兴致勃勃。

伍封道:“鱼儿,你看这海上怎样?”鱼儿兴奋地道:“很好,鱼儿宁愿天天这么在海上。”伍封笑道:“天天让你在海上恐怕又不好了,毕竟这大舟上地方狭小,不能随意活动。”楚月儿道:“我们这一路回中土去,行程甚急,但回程途中想必轻闲,经过朋来岛时,带鱼儿再上去瞧瞧。”鱼儿道:“我倒想穿着三娘给我的水靠,到水中去游一游。”伍封道:“鱼儿的水性想来极好,等大舟停靠时,我们可以下水去试试。”

鱼儿道:“父亲,此刻我最想的是如何驭这大舟。”伍封笑道:“这事你得去向小虎和那些水卒学学,他们水上的远航的本事比我们可强得多了。”鱼儿大喜道:“我们也可以学么?”伍封笑道:“你是我的女儿,只要你愿意,想学什么都成。”他将天鄙虎叫来,道:“小虎,你找几个老练又言语便结的士卒,教鱼儿、石芸、石朗舟楫之术。”又对鱼儿三人道:“你和石芸、石朗的中土言语都说不错了,在舟上左右无事,你们便好生学学这些本事。闷了多与铁卫练习连弩,日后我再教你们水战。”鱼儿三人兴冲冲去了。原来她们三人从来未见过这么大的舟,上舟后只觉得神奇无比,好奇使然,便想学习如何操纵大舟。

众人这么说着闲话,大舟已经远远将扶桑抛在身后,没而不见。伍封说了一会儿话,斜倚在栏边,看着楚月儿。

他只觉自己正值人生最得意之时,虽然此去中土还有许多棘手的事情,却是信心十足。他看着众女,忽想起自己一生中所遇到诸位女子的不同之处来。

他与妙公主认识最早,一直到成亲以后,都与她保持着少年男女青梅竹马般的情义,虽然成亲多年,二人似乎像兄妹多过像夫妇。

楚月儿天性温柔,善解人意,在家中从不争先,凡事都听自己的,并不会自己拿什么主意。其实她的聪明之处决不下于梦王姬,否则也练不出如此高明的武技,这种唯夫君之命是从的女子,正是天下男人最喜欢的类型。而自己与她并肩作战、共历患难,所学又近,是以最能够心心相印。

相比而言,梦王姬却是精明能干、沉着冷静得多,常有独立的见解,还有着女人中少见的自立性。只可惜她是女儿之身,若她是男人,放在任何一国为官,必然是天下名臣。

叶柔、赵飞羽也是与梦王姬同一类型的女子,或者正是因为她们三人身上都有着女子所缺的独立性格,才会被世人视为奇女子。细究起来,自己对叶柔更多是的敬爱,对赵飞羽却是仰慕。

东郭子华也是梦王姬这样的人,她的坦率、豪迈类似男子,只不知道她这种性格是因为她久在代国、或是爱扮男子、或是因为在扶桑时间长了有关,说不定三种原因都有,也可能天生就是这种性格,这使她显示出一种邪气,因而对男人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又想起春夏秋冬四女来,她们出身贫贱,一直是服侍人的下人侍女一类,因此能忍让服从,即使自己娶了她们为妾,她们仍不改这习惯。自己对这情较复杂些,大抵以同情、怜悯、爱惜居多,她们对自己也是敬慕、感激之情多过爱恋之情。

西施又是另一种女人,大概她属于那种男人口中的天生尤物,虽然她是被越人训练出来,但如果没有天生的诱人特性,决计不会有那种让男人难以抵御的、透着妖冶的妩媚。

伍封想起与西施在一起的情形时,心中微微一荡,脸上不禁露出微笑。

楚月儿这时走过来,靠在伍封身边,问道:“夫君又想起西施姊姊么?”伍封对她从来毫无隐瞒,笑道:“我除想姊姊,也想了你。”

楚月儿抿嘴笑道:“你想我什么?”伍封伸手揽住她的细腰,道:“我想着你和王姬、公主各自的可爱处,我能与你们厮守在一起,上天对我的确十分厚爱。”楚月儿道:“我能与夫君在一起,这也上天对月儿的恩赐。”

海上行了三四月,虽然途中也有风浪,但伍封等人已有经验,准备得又充分,便不象第一次远涉大海时那么狼狈了。

这日到了吴东的海上,伍封对吴东海上的岛屿甚为熟悉,将大舟停在在离江口不远的几座小岛中间,既能避人耳目,又可避风。先使圉公阳和庖丁道乘小舟上岸,打探消息。次日二人回来,不住摇头,道:“我们赶得晚了,吴都在七天前已经被攻破!”伍封大吃一惊,道:“什么?”

二人将打听来的详情说了一遍。原来,越军自前年开始伐吴,吴军连战皆败,心胆俱丧。越军势如破竹,直逼吴都之下。这吴都是伍子胥所建,甚为坚固,数年前越军伐吴,在外郭上掘开大洞,后来被伍封偷袭越都,解吴之危,那个大洞遂改为水门,称封门。吴人因有前车之鉴,谨守城池,特别防范越人掘墙之举。越军强攻数次不得,颇有伤亡。勾践用范蠡之谋,在吴都胥门外筑了一座越城,以城逼城,同时派军四荡吴境,就食于吴,以为长久之计。

幸亏越军初动之际,王子季寿以死相谏,迫起吴人的斗志来,夫差又尽收兵权,亲自领军守城,靠着吴都之坚,苦守了两年多时间。数月前越军掘开太湖,引渠到吴都之下,蓄集水势。七天前越人乘太湖水发之际,掘开水渠,太湖水激荡胥门,一夜之间,终将胥门冲破,越人因此攻入外郭。伯嚭趁乱之际,带家勇开了内城一门,投降越人,越军终能攻入,吴都城破。

吴王夫差见势不妙,带了数十人逃出吴都,不知所踪,但越王勾践亲率千余人追往阳山,想必是夫差往阳山逃走。

伍封长叹一声,道:“吴国亡了!”问道:“西施夫人是否与夫差在一起?”圉公阳摇头道:“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伍封寻思夫差对西施十分疼爱,就算逃走,也必然带了西施同去,遂道:“我们跟着勾践追兵的方向,必然没错。”庖丁刀由身上大包裹中取出几面大旗,道:“这是小人趁乱之中,由越军中偷来,龙伯或用得上。”伍封赞道:“小刀当真聪明,有越军之旗,我们行走便顺利得多了。不过此行须要隐密,我和月儿去看看,其他人先不必去,这旗你先收好。”

楚月儿问道:“夫君,我们到了阳山,是否要救夫差一命?”伍封叹道:“大好吴国,在夫差手上沦落敌手,这人是吴国的天大罪人,又与我们有仇,本不该救,不过他毕竟是我堂兄,若看着他死也有些不忍,也未必能救得及,唯有先赶上去再说。”

鲍兴恨恨地道:“依小人之见,我们不杀夫差已经是仁慈之极了,何必去救?”楚月儿道:“夫君若不救夫差,只怕夫君先父伍相国在九泉之下也不悦。”伍封心中一凛,点头道:“月儿说得是,我们能救则救。唉,这人若早听先父之言,怎会如此?”

伍封与楚月儿并未着甲,也不拿铁戟和长矛,只是佩剑简装上岸,让鱼儿、庖丁刀、圉公阳、小红、商壶、乐浪乘等人将大舟驶到小岛之间藏好,守住大舟。

伍封对吴境熟悉之极,二人仗行天之术,专找僻静无人处飞行。晚间赶到阳山之下,只见越军层层叠叠,早已经围住了阳山,阳山唯一的山口下驻扎着越军营帐,足有三千多人,绝非只是千人之数,若加上围山的其他越军,只怕不下于六千人,看来这几天勾践已经抽调士卒陆续赶来。

伍封见越军势大,皱眉道:“奇怪,越军为何不冲上山去?莫非山上还有吴军?”他自小常在阳山中玩,对阳山地形熟悉之极,沉吟片刻,道:“月儿,我们去探一下敌营,了解双方虚实,再上山去。”

二人在越营中军大营顶上往来飞行,只见越营中光亮如昼,营寨四周用了八座巢车了望,布得十分严密齐整,道:“越王勾践果然了不起,一座营寨布得如铁桶般严整,想悄悄混进去不大容易。”楚月儿笑道:“夫君,要不要用老法子?”伍封知道她说的是常用的“美人计”,摇头笑道:“用美人计我可大大吃亏,决计不干。还是用偷袭大魔城的法子好了,我就不信找不到机会混入大营。”

想是越军怕夫差夜间冲下来,营中防备甚严,八座巢车上都有观望的士卒,往来巡营的士卒络绎不绝。二人若就这么落身下去,必然会被人发觉,到时候便打草惊蛇了。

在空中往来飞行了半个多时辰,二人却觅不到机会降落,伍封不免有些焦燥,正想冒险下去,便听山口处杀声四起,营寨帐中忽地涌出许多披甲执矛的士卒,向山口奔去。伍封吃了一惊,想不到越军行动如此迅速,看来都是和甲而卧。想是山上还有些吴军,此刻正想突围。

趁此良机,二人瞧准一个偏僻些的营帐,倏地向帐后避光处落下,脚刚沾地,便有两个士卒走过来,一人道:“咦,好像有大鸟飞下来。”另一人笑道:“哪有什么鸟,你定是看错了。”先前那人道:“文大夫让我们隐身密处,便是怕有高手偷入大营捣乱,看看也是好的,免得出了事大王和文大夫降罪。”另一人道:“那各处的埋伏神弩手都没有见着,就你一人疑神疑鬼。”二人由帐边转过来时,伍封和楚月儿早已经闪身到了另一帐侧面去。这二人看了一阵,又走开去。

这越人大营之严密是平生仅见,不仅有许多巡哨,隐密处还藏了不少越人弩手。就好像是预先知道有敌人来偷袭,故意设下埋伏一样。伍封暗暗心惊,寻思能将大营的寻常布置弄得像预先埋伏一样,委实了不起。

二人伏在帐后,伍封正想着法子,如何摸到那极为显眼的中军大帐去。这时喊杀声停止,忽听脚步声响起,数人走入此帐。

便听一人道:“大王,我们在阳山之下围了多日,早该一举攻上去,擒杀夫差。”一人道:“文大夫,此战并非要杀夫差,而是要灭吴国,将吴境划入越境。要得吴国,非得在民心上下手不可。夫差毕竟是吴王,我们若杀了他,吴人必定不悦。我们围而不攻,正是告诉吴人,我们并非想杀夫差,而是想让他降服。”又有一人哈哈笑道:“范相国和文大夫之言均有道理。文大夫是要灭绝吴人的最后一点寄望,范相国是想收服吴民之心。寡人便来个围而不攻,迫夫差自杀,既免后患,灭吴人复立之心,又让吴人知道,他们大王并非死于越人之手。”

伍封与楚月儿听出这三人的声音,正是越王勾践、范蠡和文种。二人面面相觑,心下暗惊,想不到越王勾践如此狡猾,将一座中军大帐弄得极为显眼,自己却藏身在毫无异样的偏僻小帐之中。不消说,那座中军大帐内必定埋伏了许多弩兵,专门对付偷营者。幸好二人误打误撞,跑到这真正的中军大帐来。

三人在帐中坐下来,便听勾践笑道:“范相国的妙计果然天下无双,明明是我们引太湖水荡开胥门,却说是伍子胥这潮神显灵,引越人入都,使得吴国仅余的那一点士卒也弃戈归降,以为天绝吴祀。”伍封暗暗吃惊,他征定莱夷和扶桑,神灵之说的确帮了大忙,是以深知以神异慑服世人之妙。吴人最尊敬的便是父亲伍子胥,更兼父亲生前曾说过越必灭吴。范蠡此举看起来似乎简单,实则令吴人见伍子胥也迫于天意,吴国的确已经到了灭亡之时,再无战心。

范蠡笑道:“这是小谋,比不上文大夫的灭吴七术。”文种叹道:“这灭吴七术甚是歹毒,非正人君子所为,相国并非想不出来类似计谋,而是不愿为之。”勾践哈哈大笑,道:“文大夫的灭吴七术寡人还只行其三,吴便灭亡了,相国治国有方,不到二十年便使极弱之越国有灭吴之力,要说天下奇才,当以二位为首。”

范蠡道:“大王过誉了,天下奇才首推大王,这绝非微臣故意吹捧。其次如龙伯、支离益、赵无恤,无一不是罕见的材士,微臣的确算不上什么。若无大王之才,文兄这灭吴七术也毫无所用。”

勾践得意大笑,笑了良久,道:“先前那闯营的老儿是谁?二位认识么?”范蠡道:“那是夫概。”伍封与楚月儿对视一眼,均大为吃惊,原来夫概也赶了来,想是为了帮助夫差。这老人早年与吴王阖闾争位,想不到临老仍忠于吴国,竟会前来助战。

文种叹道:“夫概叛乱逃往楚国,想不到八十余岁还来助夫差。”范蠡道:“夫概之乱是想夺位,而不是想倾覆吴国,否则以楚昭王之贤,怎会收纳他?”勾践冷笑道:“这人当初名倾东南,威震吴越,如今不安心养老,竟敢与寡人为敌。今日居然被他逃了,下次若擒住他时,寡人必定当众斩杀,以免吴人有样学样。”范蠡叹道:“夫概中了十余箭,尤其是大王亲刺的那一矛,入腹半尺有余,这人虽然逃了,但必死无疑,只怕等不到我们擒他了。”

伍封听说夫概受伤,心中大急,正向与楚月儿悄悄离去,忽听文种道:“夫概倒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龙伯。这人剑术惊人,诡计多端,若他也赶来,必定难以应付。”范蠡道:“他失踪了年余,只怕已经葬身大海了吧?”勾践道:“未必。这人不忌水火,决不会死于水。不过这人最重情义,必定不会弃妻妾而逃,说不定眼下他困在海上,照拂妻妾。何况就算他来了,寡人也有方法应付。哼,这人不来倒好,来了便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伍封和楚月儿听他说得凶恶,暗暗惊骇。二人知道这勾践绝非口出大言之人,他说有法子对付伍封,必然已经有所安排。

文种道:“是啊,只要王子不疑回来,龙伯何足为虑?”勾践道:“哈哈,全赖大夫的妙计。”伍封忽觉心惊胆战,勾践将颜不疑派出去肯定是对自己不利,但他究竟是干什么呢?

正在这时,一个士卒入帐,道:“大王,吴王夫差派了王孙骆前来求降。”勾践呵呵笑道:“他七番求降寡人都未准,今日为何又来?带他进来。”

过了一会儿,伍封便听勾践“咦”了一声,又听王孙骆的声音道:“大王,寡君不愿意复国,宁愿以吴国为越之附庸,以全社稷,求大王恩准。”勾践笑道:“你肉袒膝行而至,就以为寡人会答应么?”

王孙骆道:“大王无非是想灭吴以报当年之仇,如今吴甘愿降爵为附庸,实则已灭。大王如想进伐中原,有吴为前驱,齐楚东南而下,有吴为门户。大王既报仇,又示惠于吴,向天下展示恩恕之意,岂非两全其美?”伍封听在耳中,觉得这王孙骆的口才的确不错,无怪乎夫差用他为大行人,专司外交应酬。

勾践似乎略有心动,“嗯”了一声。范蠡笑道:“夫差何其迂也!大王负仇而归,早朝晏罢,兢兢业业二十年,正是为了灭吴报仇。如今吴国已灭,仅余一吴王,若依大行人言语,岂非又将吴地赐还?”

王孙骆道:“当年鄙邑得罪大国,侥幸夺得越国,扣大王于吴,思之汗颜,诚鄙邑之罪也。然而大王在吴,寡君始终未曾加害,最终还将大王放回,还加赐八百里地,增益越地。今日大王能效之,岂非天大恩德?悠悠众口,其说纷纭,大王何不为世人留下以德报怨之美名?”文种咄了一声,大喝道:“当年夫差放我大王,虽然伍子胥苦谏,仍然一意孤行,是其之蠢;吾王天纵英明,今日怎会效夫差之愚行?”

勾践哈哈大笑,道:“大行人请回。你告诉夫差,今日吴亡,并非亡于勾践,而是亡于夫差。夫差先有相国伍子胥之忠义智识,后有龙伯伍封之神勇胆略,这父子二人有大功于吴,夫差反而忍心加害。伯嚭奸险小人,寸功未立,专行奉承,夫差却用之不疑。昔日吴军入越,是上天将越国赐吴,夫差却不肯接受,今日上天将吴国赐于越国,越国怎敢逆天而行?”

王孙骆放声大哭,勾践叹了口气,似乎也有些不忍,道:“寡人念昔日之旧情,便将夫差置于甬东,赐户五百以终老。如何?”文种“哼”了一声,道:“不可,这样必养虎为患。夫差不死,吴人心思不绝。大行人,听说夫差有属镂之剑,每日悬之,当日相国伍子胥死于此剑,夫差何不以此剑自裁?难道非要我们越人攻上山去,以刃相加于身?”

王孙骆自知无望,一路哭泣而去,伍封和楚月儿不禁心下恻然,正想离去,又听一个越卒来报:“王孙骆遗下二书,分交相国和文大夫。”文种道:“拿来我看。”范蠡却道:“书中必无好语,请大王阅之。”文种似是沉吟片刻,道:“正是,大王请观。”

便听勾践道:“嗯,这是夫差的亲笔,是写给二位的。”范蠡笑道:“一国之君下书敌臣,不是笼络,必是反间,书中内容,臣等不必知道。”勾践长笑一声,道:“寡人读给二位听:‘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吾久闻之。敌国如灭,谋臣必亡,何不留吴一线,以自为余地?’哈哈,夫差还是有点小聪明,可惜不能用于国事。”范蠡笑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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