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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天下春秋-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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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封道:“晚辈曾听人说,夫子自谓‘十有五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随心所欲,不逾矩’,年岁在他人身上,身与心俱老,在夫子身上,却是身老心却不老。”

孔子微笑道:“封大夫果然是个诚信之人,不尚虚言。孔某对人说老,人人都说孔某不老,封大夫却不讳言,与众不同。其实老即是老,此乃人之运数,强求不得。孔某周游列国回来,最喜读《易》,以此而知运。”

伍封与楚月儿对望一眼,不知孔子语中之意。

孔子笑道:“人活于世,全在‘命’和‘运’这两个字上。孔某一生所求,其实就是运。所谓运,即是势、是形、是时、是境,这是人一生下来就开始的,随人一生,常人所说的天命,其实便是‘运’。”

伍封点了点头,问道:“那命又是什么?”

孔子道:“命是人天生之能,也是人后天之能。譬如说高矮、胖瘦、强弱,此为天生之能,而学问、剑术、诗艺,却是后天之能。此二者加起来便是命。命强运弱,或命弱运强,均不能持久。而这命和运,与天有关,却也可有人力改变。”

伍封若有所悟,道:“夫子的学问和教诲,世上多有传颂,为何这命运之说,晚辈却从未听过呢?”

孔子微笑道:“孔某与人相谈,视人而异。孔某第一眼见封大夫与月儿姑娘,便知是脱俗之人,与它人不同,其实二位若能见老子,虽然是片言碎语句,所获也远胜于同孔某相谈数月。二位眼中精气之盛,孔某周游天下,只在老子眼中见过,柳下惠大夫虽然与二位相类,却也是大有不如。”

伍封与楚月儿暗暗佩服这老人的眼力,伍封叹道:“原来夫子一眼便看得出晚辈们习过老子一门的功夫。”

孔子摇头道:“孔某并不知二位练过什么,不过,二位如果当它是一种功夫,便小觑了它。在孔某看来,其实这应是一种师法万物、洞悉自然的学问。二位习之日久,必有所得。”

孔子轻轻咳嗽了一阵,又道:“孔某门下三千弟子,人称有七十二贤人,在孔某眼中,却是未必,只恨岁月不假,孔某自知命不久矣,才会编了《诗》、《书》、《礼》、《乐》、《易》、《春秋》六书,欲存于世上,待孔某死后,众弟子仍有所学。”

伍封叹道:“晚辈年少无知,不知早来候教,如今想来,深有憾焉。”

孔子微笑道:“未入孔某之门,未必便无学问,孔某之学,无非‘仁’和‘礼’二字。得此二字,便已足够。”

伍封道:“这个‘仁’字,晚辈曾经听过,略有所悟,只不知对不对。”

孔子笑道:“请封大夫说说看。”

伍封道:“听说夫子曾到我齐国,齐景公向夫子问政,夫子说过八个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晚辈心想,‘仁’大概就在这八个字中间吧!”

孔子抚掌笑道:“封大夫可算是知‘仁’了!若是做君主的是君主的样子,做臣子的是臣子的样子,做父亲的是父亲的样子,做子女的是子女的样子,岂非天下太平?这就是‘仁’了。”

楚月儿一直听二人说着,此刻恍然大悟道:“夫子那个‘礼’字,只怕也在这八个字中吧?”

孔子大笑,道:“好,好,你二人果然与众不同,深知其中的道理。吾道虽然不行,其实还是有人能明白,看来孔某所编的这六部书,就算烧掉也无妨了。”

伍封吃了一惊,道:“夫子这六部书正是要指点世人,怎能烧掉?”

孔子叹了一口气,道:“孔某说‘礼’,世人误会者多矣!常有人以为孔某要教天下人学懂周礼。其实礼是人制的,因人而改而废是自然不过的事。孔某教礼,是想世人通过礼来明白‘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以致不再有纷争杀戮,天下间都是一个德字。孔某当日让仲由携新编的《礼记》抄本给田恒,便是想让他悟这个‘礼’字。孔某编写六书,最怕日后有人因此书而偏执,反而误人学问。”

他顺手拿起一卷竹简,道:“譬如这《诗》,这一首《木瓜》上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说的是两情相悦之意。诗以抒情,这种男女之情也是人情,只要无邪念,便可以读。若是后人不解,视之为淫,禁男女之情,设男女之防,便是误了。”

伍封道:“夫子说得是,若是如此,夫子这六书更要留于世上了,世人不读这《木瓜》,说不定真会如夫子所说,大禁大防了。”

他们二人又怎知后世法家焚书坑儒,即使是儒者,虽读过《木瓜》,却仍然设男女之大防,以致民俗大变,害人无数?

楚月儿忽道:“月儿也听过一首诗,想读给夫子听听。”

孔子大喜道:“这就最好了!孔某这部《诗》中的诗句,是从天下间收集来的,十分不易,正怕不足以括入世间妙作,月儿姑娘请读。”

伍封也大是奇怪,洗耳恭听,便听楚月儿吟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伍封不料楚月儿吟出的是这一首,登时大窘,刚要说话,却见孔子拍了一下手掌,赞道:“此诗变化虽然略嫌不足,胜在双声叠韵,风格独特,孔某定要将它录入《诗》中,只不知后面还有多少句?”

楚月儿摇头道:“月儿只知道这四句。不过,月儿觉得还有一首更好的,夫子请听月儿一读:‘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孔子吟了几遍,喜道:“这一首更妙了,后面是什么?”

楚月儿抿嘴笑道:“后面是什么,便只有公子知道了。”

孔子看伍封时,见他面红耳赤,似欲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奇道:“封大夫想做什么?”

伍封叹了口气,状若呻吟,道:“这几句是晚辈有感而发,胡诌出来的。月儿不知深浅,竟敢在夫子面前卖弄,晚辈真是无地自容哩!”

孔子愣了愣,大笑道:“哪首诗不是人做出来的?封大夫诗艺高明,孔某大出意外,这‘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正是绝妙,只是太过短了,烦封大夫将后文读出来,好让孔某得窥全豹。”

伍封不料自己随口吟出的几句诗,竟被孔子如此推许,大出意外,其实这首诗后面的句子他早有续作,以备哪一天妙公主想起来,万一让他作诗,好以此搪塞,只好答应:“既然夫子觉得尚可,晚辈只好献丑了!”

他吟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茅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楚月儿心旌动荡,一时间痴痴如醉。

连孔子也闻之动容,吟颂良久,叹道:“此诗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确绝妙,孔某非将此诗置于《诗》之首篇不可。”

伍封吓了一跳,忙道:“不会吧?晚辈这首诗,怎敢列入《诗》中?”

孔子道:“此诗道出如今天下男女之风情,又毫无邪淫之处,后人读起此诗,便可知今日民俗,怎可不录?是了,那首‘月出皎兮’后面又是什么?”

伍封双手乱摇,道:“晚辈只能吟出这四句,才已尽矣,并无续句。”

孔子笑道:“既是如此,孔某只好依此四句原意,为封大夫续作了。”

伍封大是惭愧,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幸好这时孔子的弟子公良孺端药进来,服侍孔子服药,伍封见孔子脸上略有倦意,便起身与楚月儿向他告辞。

伍封与楚月儿出了孔府,鲍宁鲍兴赶来车,问明路径后,直往柳向惠府中而去。

柳下惠府离孔府并不太远,府门简简单单的,无甚装饰,连寻常富户门上的大铜钉也没有。

柳下惠到叔孙氏府中议事未返,家人将伍封和楚月儿引到前室,奉上果酒,由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陪着说话。

过了好一阵,便听脚步声急响,柳下惠哈哈大笑,大步进来,道:“兄弟、月儿,你们突然来访,让我高兴得很哩!”

伍封二人站起了身,笑道:“我们顺路过来,可算不速之客罢!”

柳下惠吩咐人备下了酒宴,三人各踞一案,对坐饮酒。

伍封将这些日发生的事简略说了一遍,柳下惠叹道:“子路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若非被田恒所欺,不敢回鲁,此刻恐怕也在鲁国为官了。如今孔子一门,在列国中为官者不少,单是在鲁国,便有端木赐、冉有、有若、宓子贱等人。那日卫国派了个使者到孔府上,送了一盒肉醢给孔子。孔子打开问道:‘是否我弟子仲由的肉所制?’卫使大骇道:‘正是。夫子如何知道?’孔子流泪道:‘若不是仲由之肉,卫君怎会派使送来?’命人葬于颜回墓旁。卫使走后,孔子放声大哭道:‘我常常担心仲由会遭横死,今日果然是这个样子!’此后便病了。大哥去探视过数次,唉,孔子恐怕命不久矣!”

伍封怒道:“蒯瞶也太过残忍了吧?杀了子路,还将肉送给其师!”

柳下惠道:“蒯瞶暗使浑良夫等人对付赵鞅,赵氏三子被杀,赵鞅怎会不报仇?赵鞅虽答应不攻代国,却未曾答应不攻卫国吧?我看蒯瞶这君位坐不了多久。是了,被离先生早些时离开了鲁国,眼下到王城去游玩,并说想去看看秦地山色,兄弟这次来却见不着他。”

伍封点了点头,知道被离喜欢周游天下,浏览各地风情,叹了口气,命楚月儿将那具“雁嘤”之琴拿出来,交给柳下惠,道:“大哥,这是令弟柳下跖送你之物,托我代交。还说对你好生记挂,只是怕坏了你的名声,不敢相见。”

柳下惠缓缓揭开了包袱,露出一张桐木古琴,用手轻轻抚着琴弦,双手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他慢慢道:“小跖从小喜欢音律,那日我说,天下之琴,莫过于周王宫中所藏的‘凤鸣’和‘雁嘤’。不料他还记在心里,真地弄了具‘雁嘤’来。”

伍封心想:“柳下跖这只琴定是早就放在身边,一直无法交给其兄,随身带着。”

柳下惠又道:“大哥出使周室,往返途中,便知一直有人悄悄跟随,猜想必定是他,于是每晚大开四窗,既是怕他在窗外寂寞,又想他越窗进来,只可惜他始终不敢现身一见。大哥的名誉又算得了什么?人都说大哥与他断了兄弟之情,其实是世人的谬解而已,只要他能回来,大哥什么也不会在乎。”

饭后,柳下惠安排下人将伍封和楚月儿带到客房,侍侯用热水洗浴,然后才睡。是夜,伍封和楚月儿都听见府中琴声不绝,悲戚伤痛之音,漫于整个府中。

次日一早,伍封与楚月儿陪柳下惠吃过饭后,便说告辞,伍封道:“公主和公子高等人还在济水船上等着,委实不能多留,只好日后再来拜见大哥。”

柳下惠双眼略红,显是一夜未睡,点头道:“兄弟离国已久,确实应回去了,大哥也不敢强留。”

伍封道:“我和月儿到孔府向孔子告辞后便自走了,大哥保重。”

马车出了柳下惠府,回头看时,远远可见柳下惠站在府门口挥手道别。他们是兄弟之谊,自不必讲太多的俗礼,反而见外。

不一时到了孔府,通报后,高柴将二人带了进去,只见大院之中,众弟子坐在四周,昨日给孔子端药的那公良孺正在场中练剑。

伍封与楚月儿走在旁边,眼光却看着公良孺练剑,才看了几招,不觉停下了脚步。只见公良孺剑气纵横,剑势凶猛而不强横,变幻灵活而不诡诈,堂堂正正,气势非凡,那一口剑在他的手中,便如指挥着千军万马一样雄浑阔大。

这公良孺的剑法虽然高明,却也未必及得上楚月儿,但最难得的是他剑法展开时那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见者无不生难以抵御之感。

二人看得发呆,便听孔子的声音道:“封大夫、月儿姑娘剑术高明,小孺的剑法是否还能入法眼呢?”

伍封与楚月儿忙向他施礼,伍封惭愧道:“本要去拜见夫子,却被公良先生的剑法骇住,一时忘了。”

这时有弟子为孔子和二人铺好了席,又为孔子拿了个几来。孔子笑道:“封大夫、月儿姑娘,请坐。”自己坐在席上,斜倚着几,又道:“二位不必拘礼,昨日二位是客,今日却是朋友,是以用不着正襟危坐了,哈哈!”

伍封与楚月儿坐了下来。

伍封问道:“夫子,这位公良先生的剑法高明,不过,最奇怪的是他的剑法中有一种堂堂正正的天下无敌般的气势,不知是何缘故?”

孔子笑道:“剑法与其它的事一样,譬如诗歌、音律,都是发乎于心,倘若心正,剑法便会堂堂正正,心不正,剑法便会诡秘多诈。小孺是个正人,是以剑法肃正。剑正才能无暇,无暇方能永无止境。”

伍封和楚月儿见他三言两语,随口所说出来便是剑术中的至理,更是佩服。伍封叹道:“听夫子一句话,真是胜过读书数年。月儿,你使一套剑法给夫子瞧瞧,能得夫子片言指点,也大有裨益。”

楚月儿正有此意,站起身向孔子道:“夫子,月儿舞一套剑法,请夫子指点。”

孔子微笑点头。

这时,公良孺已退出了场,楚月儿手握“映月”长剑,使出了最得意的剑法。只见她身如彩蝶,左趋右进,剑光四洒中,如穿花拂柳一般挥洒自如。

楚月儿一套剑法使完,孔子的一众弟子面露惊异之色,料不到这么一个看似纤弱的绝色少女竟能使出如此精妙的剑法。

孔子抚掌笑道:“好剑法!月儿姑娘这套剑法,深得楚狂人接舆的真传!”

伍封与楚月儿同感愕然,不料孔子也识得接舆的剑法。

孔子见他二人的神色,笑道:“其实孔某在楚国时,见过楚狂人接舆。那日孔某的车正行时,接舆从车旁经过,口中唱歌道:‘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矣!’孔某想与他一谈,追下车去,却未能追上,适才月儿姑娘剑术中的步伐,便是接舆的独特身法。”

伍封见孔子兴致极高,知道这是难得的良机,正好向孔子请教剑术,拱手道:“夫子,晚辈与‘大漠之狼’朱平漫一战之后,悟出了一套剑法,未知究竟如何,想请夫子指点。”

孔子面露惊讶之色,道:“封大夫年纪才十六七岁,竟能自创剑法,实出孔某意料之外,便请封大夫一展剑法,让孔某一观。”

伍封道:“自创可不敢说,只是模仿而已。”站起身来,在场中使出了“刑天剑法”。

孔子的一众弟子见这剑法威力无筹,剑势如电,虽然一招一式看起来简单,却是蕴力无限,暗藏莫测的变化,无不心中凛然。

孔子脸色微变,待伍封剑法使完,赞道:“如此剑法,天下少有,怪不得封大夫威震齐国,又能纵横宋卫之境,所向披靡。”

伍封收剑回来,坐下身来,见孔子微闭着眼睛,似是想着二人适才使的剑法。

伍封与楚月儿对望了一眼,知道孔子此刻若一开口,便是他们剑法中仍要改善之处,那是难得的金玉良言。

孔子轻轻咳嗽了几声,缓缓道:“剑由心生,亦由心止。心中无邪,乃能严正。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心若能坦荡,天下间又有何可惧之事?无惧既是信心,信心便是气势。气势弘大严正,化于剑上,自有无敌之剑势。高手试剑,剑法固然重要,最重要的却是信心和气势。有了信心和气势,便能真正挥洒自如,将剑上的威力发挥到极致。此之谓无敌无我,是真正的上乘剑法。其余的有敌无我,或是有我无敌,算不得上乘剑术。心中既有敌又有我,永不能成为剑术中的高手。”

伍封和楚月儿凝神沉思,在场一众弟子也皱眉思索这番言语。

楚月儿忽地眼中一亮,向伍封看去,见伍封脸上也是恍然大悟之色,二人起身向孔子深深一礼,谢道:“多谢夫子,晚辈受教了!”

两人直起身来时,忽然一种强大的气势弥漫出来,虽然是一发而收,但场上人人都感到了从他们身上沁出的这种让人心生难敌之感的气势。

孔子见二人聪明过人,竟能立时悟出其中的道理,大笑道:“二位果然与众不同,唉,日后二位见一见老子去吧!人说孔某的学问贯通人世,其实老子的学问却能贯通天地,与孔某颇有不同。”

又谈了一阵,伍封道:“夫子,晚辈本想留在曲阜再多些日子,向夫子讨教学问,只是妙公主还在济水船上等着晚辈一同回齐国,不敢久留,只好与月儿先告辞了。”

孔子点头道:“当来便来,当走便走,世间万事均不可强求。人说孔某一生求仁,是知其不可而为之,其实人世之事,有所不为也有所必为,虽死不悔,这并非强求,而是义无反顾。孔某与二位一见,早已开怀,你们走吧。”

施礼告辞后,伍封与楚月儿由高柴和公良孺二人送出了孔府,与高柴和公良孺告别后,离开曲阜,直奔济水。

一路上,二人心中兀自想着孔子言语中处处透出的无尽的学问和智慧。

一日后便到了济水边上,妙公主早已将颈子伸得老长等他们,见了二人回来,不免嗔怪埋怨了好一阵,才被伍封哄得笑嘻嘻地忘了前事。

此时早已是九月天气,天已渐渐转寒,众人顺水行舟,不多日便回到了齐国境内的历下邑,将巨舟交还历下大夫后,改为陆行,数日后,终于回到了临淄,此时已是十月的冬天了。

回到临淄城中后,伍封命楚月儿带着家将和一干卫女先回封府,又让田力、乌荼自回相府,自己与妙公主和公子高进宫见了齐平公,禀告了诸事后,齐平公大悦。

齐平公赞道:“封儿与高儿这次救了赵鞅,对我们齐晋结好极有好处,可算是立了大功,待寡人与相国商议之后,再行封赏。”

只因公子高在旁,不好说其它的事,伍封将妙公主送回后宫,公子高便在宫外等了他出来,再去见田恒。

田恒听了详情后,不住点头,道:“此番赵鞅欠了我们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齐晋之间,还有什么事不好办呢?”他语声中透着喜悦,但眉头微皱,似是心中有事。

伍封和公子高也不好多问,告辞后离开了相国府,各人回府。

伍封回到府中时,列九与楚姬也来了多时,幸好路上诸般事宜均有楚月儿向伍傲等人说了,伍封才免了多费口舌。

列九脸带忧色,道:“任公子这人素来心胸狭窄,又最为多疑,虽然他不是伤在公子手上,但多半会记恨公子。说不好伤愈之后,任公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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