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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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离走到近处,便见地上横着数十具尸体,尸身上如刺猬般插满了利箭,被离抬起了头,便见右手边闾里之中有一家寿材坊,心中恍然,心道:“这些尸体便是阚止请来的董门刺客了!”
只见诸军士将尸体身上插着的箭一枝枝拔出来,然后众人将一具具尸体搬起来,放在一边的牛车上。其中一人似是个兵尉之类的小官,站在一旁大声地发号施令:“快点,快点!田相吩咐,这些人虽是刺客,却都是些勇士,要予以厚葬,我们得尽快运到城外去。”
被离心知董门势力庞大,手段厉害,田恒不敢太过得罪。至于杀死了这些董门中人,那是对付刺客的手段,董门也未必会在意,若是对尸体不敬,那可是犯了董门之忌,恐怕非大为报复不可。
被离见街上乱哄哄的,这些兵士七手八脚地阻住了去路,索性退到一边的一座大宅子门边,静候这些兵士做完公干,好让出路来。信步走到门边,抬头向大门之上看了看,只见这大宅子墙高门厚,显得气派不凡,以被离所见,连许多大夫贵族的门第也未必有这般气势,门上一个巨大的黄灿灿的铜牌上镶着四个大字:“渠公之宅”。
被离心道:“原来这便是富可敌国的渠公住的地方。”
渠公是天下有名的大富豪,出身于齐国渠地,年少时贩盐致富,如今从事冶铁、畜牧、渔盐,家业奇大,据说连齐简公未当国君之前,也曾向他借过万金。财大自然势大,齐国的权贵等闲也不愿意得罪他。
被离虽然听说过渠公的事,却与他从无来往,便静站一旁等候。
只见那些军士陆陆续续将尸体搬上牛车,一名年轻的军士正蹲在一旁,从尸体上拔那些箭。
此时这军士正给一具尸体拔箭,才拔出第二支箭,那尸体忽地动了动。这军士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兵尉问道:“什么事?”
这军士面色惨白,道:“这……这人似乎还没死!”
兵尉吃了一惊,看着那具尸体上插着的十余支箭,失声笑的:“胆小鬼,你定是眼花了,这人中了这么多箭,哪有不死的?”
众兵士在一旁都笑。
兵尉一边说,一边走了过去,弯下腰来,抓住那尸体上的一支箭,用力向上一拔。
那尸体痛吼一声,霍然睁开了眼,从地上跳了起来,劈手一拳,将兵尉打了个跟斗。
众军士大骇,纷纷叫道:“尸变!尸变!”
那“尸体”闪身到一个兵士身旁,一把抓住了一名兵士腰间的剑柄,飞起一脚将那兵士踢翻,顺势拔出了剑来。他一剑在手,剑光霍霍,一连砍翻了五六人。
众兵士大骇之余,纷纷执戈矛铜剑围了上来。
那“尸体”身上淌着血,向周围略看了看,长剑划了个圈,飞身向渠公府这边退了过来。
被离站在渠公府旁,看得一清二楚,心中虽惊,却想:“这人定是没有死透,受伤昏厥,兵士给他拔箭时,将他痛醒了转来!”见这“尸体”浑身淌血,刺猬般正向自己所站之处扑来,情形委实有些可怖,不加思索,忙从腰间拔出了剑,信手向那“尸体”刺了过去。
他虽然也曾练过剑,终不甚精,又怎伤得了董门刺客?这“尸体”虽然浑身伤痛,却只是一闪身,便轻轻易易避过了被离手中的剑。好在他并不向被离动手,只是闯到渠公的门前,大吼一声,一剑向门缝劈去。
这“尸体”倒是聪明得紧,知道若是沿街而逃是万万逃不出这临淄城的,所以干脆直奔渠公之府。他一剑向门缝劈下,只要将门内门闩劈断,便可以踢开了门,进入府中。至于他进府之后,是想胁持府内的人为质,还是另有所图谋,便不得而知了。
正在这时,府门忽地打开,“尸体”这一剑便劈了个空。
府门才开一条缝,忽地从门缝中飞出一条黑黝黝的手杖,向“尸体”当胸点去。
杖势凌厉,那“尸体”吃了一惊,侧开了身,一剑向杖后刺了过去,这一剑是他全力而发,去势奇快,欲是一击得手,无论这持杖者是何人,这一剑刺了过去,那也是非死不可。
忽然那手杖由直刺变为横扫,“当”的一声,杖剑相交,将“尸体”的剑荡了开去,但那条手杖却丝毫无损,原来竟是精铜所铸。
被离见这杖法精妙,心中吃惊道:“原来渠公府中,也有这般高手!”
只时门已大开,正见门后站着一人,左腋之下驻着一条铜杖,右手握杖与那“尸体”斗在一起,这人左腿裤管空荡荡的,原来是个已损了一腿的瘸子!
那“尸体”浑身上下仍插着十余支箭,此时动得急了,浑身鲜血淌了一地,流血一多,手上便慢了起来。
那瘸子忽地虚晃一杖,单脚立地身子一旋,左手的铜杖忽起,“嗤”的一声,向那“尸体”头上刺去。
那“尸体”正用剑格挡瘸子的右杖,哪里想得到这瘸子支在腋下的左杖也是件武器?这一下出奇不意,便听“卟嗤”一声,瘸子的铜杖从“尸体”左眼插入,从脑后穿了出来。
瘸子右杖柱地,左手一抖,从“尸体”眼中拔出了铜杖,那“尸体”扑在地上,这次可真真正正成了一具尸体了!
被离张口结舌站在一旁,看得呆了。
这时,那兵尉惊魂未定地带着七八个士卒抢了上来,向那瘸子陪笑道:“想不到竟会‘尸变’,幸好九师父了得,未被这恶尸闯进了门去,惊了渠公!”
瘸子九师父摇头道:“不是‘尸变’,这人只不过受了伤,未死得透。”
兵尉奇道:“这人中了十几支箭,竟然未死?”
九师父道:“你掀开他的外衣,便可知道那是什么缘由了。”
兵尉上前扯开那尸体的外衣,便见里面亮灿灿地,穿着一件亮晃晃的衣甲,是用金属链子编成,这些链子极细,是用金丝和精铁制成,再将链子织在一起如同渔网,编成这么件古怪的衣甲,腋下用环扣住,那些箭的箭头嵌在链间,并未入肉,那人看起来中了十余支箭,其实真正射入身体的只有两支,都在衣甲护不到之处,奇道:“这是……?”
九师父道:“这是代国的一件宝物,名叫金缕衣,是用上好的精铁与陨铁混成的丝线穿织而成,比起一般甲胄来,不仅轻巧,而且刀箭不入。三十年前代人内乱,王子争位,剑中圣人支离益相助小王子夺得大位,小王子以此衣为谢,从此这金缕衣归屠龙子所有,在屠龙子的三件宝贝之中,此衣名列第一。”
其时,列国的衣甲一般都是皮制的革甲,极少有铜甲,更不用说铁甲了。这金缕衣竟能以铁链编织而成,的确少见。
兵尉脸色一变,忙道:“这些刺客若是都穿着这种衣服,肯定还有没死的!”便欲命人检查尸体。
九师父道:“不忙,这金缕衣天下仅此一件。只不过以这人的剑术看来,在董门之中身份应是寻常,为何身上会穿着屠龙子的这件宝衣?”
那兵尉自己拍了一下头,笑道:“是小人胡涂,这种东西若有多件,也不会叫作宝贝了。”
其实这金缕衣只不过是一大块编织成网状的衣甲,中间有个大洞,只须将头颈穿过去,将甲片前后折下,肋胁处有金环,扣上便算穿好了。
兵尉解开尸体腋下的金环,将金缕衣脱下来,笑道:“这衣服甚大,若无九尺以上身材,穿起来也不合身,这人七尺多高,定是偷来穿上的。”将金缕衣在自己身上比来比去,显是欲据为己有。
九师父伸出了手道:“拿来!”
兵尉面露难色,踌躇了一会,不情愿地将金缕衣递给了瘸子。
只因这刺客是九师父所杀,这件衣自然由九师父所得,若是这人是兵尉所杀,九师父也不好索要。
兵尉叹了口气,命人将尸体抬走,向九师父施礼道:“多谢列九师父援手,小的这便去办事了。”带兵自去忙碌。
被离看着那九师父,只觉颇有些面善,他一生相人无数,对人之面目记忆甚佳,心道:“这人我以前定是见过。”
这时,那九师父目光如电,也向被离看了过来,脸上忽露喜色,大声道:“原来是被离先生!”
被离拱手道:“九师父,我们究竟在何处见过呢?”他听兵尉叫这人为“九师父”,便也这么叫。
那九师父上前挽住被离的手,道:“被离先生,我是南郭子綦的第九子,当初你曾给我相过面的,只不过我现在名叫列九。”
被离想了起来,笑道:“原来是九少爷!你为何……?”眼光向列九的腿上瞧去。他以前见过列九,那时列九还是双腿完好。
列九叹了口气,道:“我这条腿是被大盗柳下跖斩断的。”
被离惊道:“什么?”
列九道:“十年前先生到了雒邑,家父请先生为我们兄弟九人相面,先生看完后,说是我的命相最好,天天可以吃肉。”
被离想了起来,道:“是啊,那时南郭先生反而大哭起来,说你们在雒邑城南种菜,以菜为食,你反而可天天吃肉,若无灾祸,怎会有福?”
列九道:“先生与家父见识高明,如今我在渠公府上,闲时教家丁们一点粗浅的剑术,渠公待我甚厚,果然天天吃肉。”
被离叹道:“你又如何惹上了柳下跖,还伤在他手里?”
列九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不如觅一酒肆详谈,也算列九稍尽地主之谊。”
被离心想:“列九腿残,确不宜长久站立。”点头答应。
列九叫来一个家丁,命他将金缕衣拿回去,自己带着被离,到了渠公府内一间小木室中。
此室是列九居所,甚是简陋,两人喝了几杯酒,言谈甚欢,列九便说起他遇到柳下跖的事情。
原来,南郭子綦是董悟之徒,剑术极高,后来不知何故被董悟逐出了师门。他醉心于剑,甘于淡薄,与九个儿子一起在成周城南种菜,不与权贵交往。
列九从父学剑,剑法在诸兄弟之中最好,在成周城中十分有名,不免有些年轻气盛。四年之前,他奉父命到代国向祖师爷屠龙子支离益祝寿,回国途中,与北地的一帮牧马商人同行,在列人城外遇到大盗柳下跖的人马拦截抢掠。
本来,柳下跖有个规矩,被抢若是顺利交出财货,柳下跖绝不伤人,取财物之七成,留下三成给货主作盘缠。列九身无长物,本也损失不大,但他年轻气盛,自视甚高,又怎会乖乖就范?仗剑与贼众厮杀,一连杀了柳下跖十七八名手下,其中有两个是贼群中的高手。
柳下跖见他用的是董门剑法,便问他是什么身份。列九自负剑法出众,一心想与柳下跖一较高下,心知这柳下跖算起来是自己师叔祖,若说了出来,恐怕便打不成,便说是偷学的剑法。
柳下跖大怒,亲自出手,两人战了十几个回合,列九便被斩断一腿。
柳下跖道:“偷学的剑法,决计不会如此纯正,你究竟是什么人?”
列九心道:“若是说出名号,不免有损父亲的声誉。”执意不答。
柳下跖心有悔意,知是伤了本门子侄,见他倔强得紧,只好携他同行,一路上指点他的剑术,道:“展某不小心断了你一腿,有损你的剑术,不过,你双手仍然完好,还是可练好剑法。”柳下惠、柳下跖本姓展氏,是鲁国的大夫之族,食邑在柳下。卿大夫士族才有姓,时人喜欢用食邑之地为立家姓氏,故而称为柳下氏。
柳下跖在待他伤愈,送了他黄金十斤,又给他一乘马车,这才放了他回去。
列九人已残废,自觉无面目再回成周,遂流浪各地,这日到了齐境,遇到渠公,恰至渠公手下的十多个家丁作乱,欲杀害主人,吞没财物,被列九识破,出手杀了作乱之人,救了渠公的性命。
渠公见多识广,见列九虽是残废,剑术却高明得很,便邀他到府中当剑术师父。列九心想:“四处流浪终非了局,雒邑是不能回去的,索性长居齐国也好。”便答应下来,这才随渠公到了临淄,道:“无功不受禄,我是个残废,干别的事不成,不过可以为渠公守门。”渠公不愿委屈了他,待以上宾之礼,列九却定要住在府门边的房中为渠公看守门户,渠公只好由得他。
渠公也曾问他的身份来厉,列九不愿意父亲蒙羞,不肯说出来,他在列人城外断腿,遂自称列九。南郭子綦一家是庶人,没有姓氏,南郭是因南郭子綦居于成周南郊,故而这么称呼,其名只有一个“綦”字,又因他得人尊重,故在“綦”前加一个“子”字。
列九无姓,因在列人城附近变成瘸子,遂以列为称,称为列九。渠公尊称他“九师父”,因渠公在齐国大有声名,时间长了,临淄城中很多人都知道了渠公府中有个“九师父”。
被离听完,叹了口气道:“你在齐国三年,你父亲可知道?”
列九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他的心目中的列九,仍是以前那个恃才傲物的列九,既使是死了,也是他最疼爱的儿子。若是我这番模样回去,徒惹老父伤心。”
被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被离说起先前被士卒追赶,得一高大少年相救之事,列九笑道:“此人必是王孙封,齐人都称之为封少爷,齐人之中,只有他才这么高大。”被离问道:“这封少爷是何家子侄?”
当时习俗,国君之子,常以“公子”二字加如名前,以为尊称,如齐简公之弟姜骜,人便称公子骜,而大夫的子孙,常以“王孙”加于名前。被离听窗外人说那年轻人叫王孙封,是以有此一问。
列九微笑道:“这人其实名叫鲍封,是鲍家的人。他年纪虽轻,却是鲍息之弟,鲍息的儿子虽然有了三十多岁,见了他也得叫他一声‘二叔’。”
被离奇道:“大夫鲍息我是见过的,他应该有四十六七岁了吧?为何他的兄弟如此年轻?”
列九笑道:“这些大夫姬妾众多,俾女成群,老兄少弟之事,常有发生,又何足为奇?渠公与鲍封极好,亲如家人。鲍封常在渠府一住盈月,向我学过些剑法,甚是相熟。”
被离问道:“先前若非此人,在下早被国阚二府的人杀了。”他将先前的事说了一遍,问道:“鲍封平日可住在鲍府之中?”
列九摇头道:“没有,他与他母亲庆夫人住在东城外十里处的伍堡之中。”
被离心道:“原来这封少爷便是庆夫人之子。”先前他听阚止和国异说起过庆夫人,顺嘴问道:“什么叫伍堡?”
列九道:“也难怪先生不知。鲍封自小与鲍家失散,后来才找到,回到鲍家时大概已经十二三岁了。三年前,田恒初掌田氏,宴请诸客,客逾千人,鲍封与其兄鲍息便在席上。田恒见舞妙肴丰,由其是鼎中牛羊豕鱼凫肉均有,忍不住叹道:‘上天对人的赐予太丰厚了!既有五谷,又有鱼牛羊豕。’”
被离点头道:“田恒也说得是。”
列九道:“当时人人附合田恒之言,可鲍封这小孩儿却道:‘并非如此。天地万物与人同生,都是相类的,不可分贵贱。人与万物智殊力异,而分强弱,并不是何物为何物而生。人取可食之物,并非该物是上天因人而生它;蚊虫吸人之血、虎狼食人之肉,难道是上天为了蚊虫虎狼而生人?这都是互生互死,自然而然。’”
被离脸色微变,抚掌赞道:“有见识!鲍封之言符合天道!”
列九续道:“众人见鲍封当众顶撞,都以为田恒会生气。谁知道田乞沉吟良久,哈哈大笑,说是想不到鲍家会有如此高明的小儿。当日入宫时,田恒向先君齐悼公请求,请国君赐了一里之地给鲍封,又赐良田百顷。此地在临淄之南的要紧之处,名曰龙口,左有山、右依水,如同临淄南面的咽喉所在。庆夫人便亲自设计,在该处建了一处居所,修得十分坚固,叫作伍堡。庆夫人最擅生意,须惠陶器行销列国,家财几可比于渠公,建一个伍堡倒是花不了多少。”
被离点了点头,道:“庆夫人不居鲍家,却在城外另建居所,倒也奇怪。”
列九也点头道:“先生不说,我也不曾在意,想起来,这中间确实有些奇怪。我听渠公说,大夫鲍息作为长兄,对鲍封甚好,但他的两个儿子却不喜欢这位‘二叔’,令鲍大夫大为生气。”
两人正说着话,忽有一位老者大踏步走了进来,大声道:“哈哈,原来被离先生来了,九师父为何不告诉老夫?”
被离向那人看去,只见那人六十多岁年纪,生得十分矮胖,颏下的胡须颇为稀疏,有一半已经花白,形象颇为不佳,但两眼却炯炯有神,露出精明之色。
列九站起身来,叫了声:“渠公!”
被离心道:“原来这便是闻名天下、富可敌国的渠公!”站起来躬身施礼。
渠公大步上前,紧紧握住被离双手,笑道:“老夫一向仰慕先生,今日得见,大慰平生。”
被离道:“在下只不过是个江湖术士,哪里当得渠公如此厚爱?”
渠公笑道:“先生是天下名士,老夫只不过是个市井之徒,能与先生一聚,其实是老夫的荣幸。不管先生是否愿意,老夫今日定要请先生到鄙府一叙。”
被离微笑道:“既是如此,在下却之不恭,只好到府上打搅一番了。”心道:“这渠公口才便结,为人谦下,怪不得能发大财。”
渠公看了看两人桌上的酒菜,笑道:“这种东西,怎能下酒?老夫开的这家酒肆,只不过是骗人的钱贝而已,怎可待客?不如到老夫家中,尝一尝酒中绝品‘庆夫人酒’。”
三人离开酒店,到渠公府中去。
被离问道:“‘庆夫人酒’又是什么?”
渠公笑道:“庆夫人是鄙国的酿酒高手,她用上等之黍煮成麋,添上几品奇花异果,再加以酒母曲蘖,酿成一种酒,人称‘庆夫人酒’,入口甘甜,厚重醇香,酒香三日不绝,十分了不起。鄙国的公子骜尝遍天下之酒,作有《酒经》,将‘庆夫人酒’列为绝品,天下之冠。”
被离听得心动,舌痒欲尝,道:“这样的酒,在下还是第一次听见。”
渠公道:“这也难怪,庆夫人酿这酒非是为了牟利。只因封少爷爱酒,她这酒是为了儿子所酿,每年只有三十壶,其中至少有二十六壶落入了封少爷的肚中,老夫家中那一壶是封少爷送的,十分来之不易。”
被离叹道:“这鲍封当真有福气!”
三人说着话,已到了渠公府大堂之侧的暖阁之中。
渠公吩咐了下人,不一会,下人端上食案,摆上了满案蔬果,食案旁各摆两个小铜鼎,鼎中热气腾腾地是煮熟的牛肉和羊肉。渠公兴冲冲提来一壶酒,远远便闻到一缕纯甜的酒香溢出,令人嗅之欲醉,口中流涎。
三人一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