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天录-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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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佑高兴得叫起来,道:“好啦,咱们有刀有斧头,不愁做不成木筏啦!”
他顺手抬起一柄锈斧,扬手向石壁上砍去,“当”地一声响,火花四射,竟将石块砍下一大片来。
秦佑讶道:“呀!这东西难看虽然难看,却相当锋利哩!”
陶羽也取了一柄短剑,一按剑柄暗簧,“呛”地撤剑出鞘,室中光亮陡盛,原来那柄短剑上,竟一些锈渍也没有,而且闪着寒森彻骨的光芒,耀眼生花。
他惊叹道:“想不到竟是一柄难得的好剑。”
秦佑喜得蹲在地上,不停地翻动那堆兵器,一会举起鞭来试试份量,一会抽出剑来看看锋芒,只觉那些东西无一不好,无一不爱。
陶羽道:“可惜我们都不会武功,虽有许多神兵利器,最多用来砍树削木,真是辜负了这些好东西……。”
孰料话声甫落,却猛然听得一个苍迈的声音,接口说道:“孩子,你想学武功吗?”
这声音来得太突然,陶羽和秦佑大吃一惊,举目四望,室中并没有人影。
秦佑哑声问道:“陶大哥,是谁在讲话?”
陶羽紧握着短剑剑柄,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秦佑害怕地道:“别是闹鬼吧……” 说了这句话,已混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忽然,那苍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孩子,我不是鬼,只不过被关在这石室里,过了十几年地狱般的生活罢了。”
这一次,陶羽和秦佑都清楚地听到,那声音是从石室最里一端发出来的,而且,声调极是凄凉。
陶羽 “呛” 地抽出短剑,借着剑上光芒,向里跨了一步,隐约看见那最早端的石墙之上,有一个小小的方洞,便壮着胆问道:“你是谁?你在那儿?”
苍迈的声音答道:“我就在你们隔壁的一间石牢中,孩子,不要害怕,向前再走几步,你就能从方洞里看见我了。”
陶羽一只手提着剑,一只手拉着秦佑,低声说道:“你要是不怕,我们就走过去看一看。”
秦佑点点头,道:“好,但是,咱们别走得太近了。”
两人缓缓移动脚步,一步一停,走到那方洞外,陶羽探头向里一望,洞里黑沉沉地,什么也看不见。
苍迈的声音又说道:“在你们右边墙上,有个小银环,只要轻轻拉动银环,暗门自开,你们就可以跟我见面了。”
陶羽依他所说的,果在墙上找到一只小环,正要伸手去拉那银环,奏佑突然叫道:“陶大哥,别忙……”
陶羽一惊缩手,问道:“什么事?”
秦佑道:“我们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要是放他出来,他要害我们,那时怎么办?”
陶羽沉吟着道;“话虽不错,但我们跟他无仇,又把他从石牢里救出来,他怎还会再害我们……”
那苍迈的声音不待陶羽说完,轻叹一声,说道:“我独自在这石牢中,已经度过整整十五年,岁月磋跎,雄心早逝,你们如愿救我出来,我愿意把心中一件绝大秘密,作为对你们的酬谢。”
秦佑道:“我们不想知道你的秘密,但一定要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苍迈的声音道:“好坏善恶,只在一念之间,但我要告诉你们,假如你们得到我心中这件秘密,最多三五年,不难成为武林中第一高人。”
陶羽心中一动,低声道:“秦兄弟,咱们救他吧?”
秦佑道:“我不想做什么第一人,但是,我怕他会说假 话。”
陶羽道:“不会的,他决不会无缘无故骗人。”
口里说着,已探手握住银环,用力一扯。
只听一阵沉闷的轧轧之声,迎面石壁,突然缓缓向两恻退去。
陶羽和秦佑正注目而视,尚未看清石壁后的情形,蓦闻一声震耳长笑,破空而起!
两人骤然一震,不约而同,向后连退了四五步……
第 三 章 潭底秘密
随着笑声,一股刺鼻的臭气,直冲出来,石壁上,现出一个五六尺深的洞穴。
洞穴中遍地粪便,污脏烂物之中,赫然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人老人瘦骨鳞峋,混身赤裸,仅胯间有一条破布围裹,乱发如草,长须满腮,其可怖之状,竟比山下的野人,还要更甚,使人乍见之下,几乎疑同鬼魁。
陶羽心里一震寒凛,不觉有些后海去拉那铜环,假如这可怖的老人是个坏人,则不但害了自己,更害了秦佑了。
但他侧目望去,却发觉秦任这时竟无一丝畏怯之情,一双眼睛,正炯炯注视着石穴中的老人蓦地笑声忽敛,老人突然惊愕地用手指着陶羽,大声叫道:“罗公子,罗大侠,是你?……”
陶羽方自一愕,那老人已从洞穴中腾身而起,“噗通”
跪在洞口,不停地叩头,说道:“公子啊,十五年了,老奴足足等了十五年,只说今生不能再见,想不到你终于回来啦,公子,你认不出老奴的面貌了吗?”
陶羽望望秦佑,满腹惊疑地摇摇头,道:“我……我们不认识你……”
那老人眼含珠泪,激动非常地道:“十五年来,老奴受尽折磨,难怪公子会认不出来,公子,你记得谷腾吗?老奴就是你从石泉鬼穴中救出的谷腾,你总该记起来了吧?”
陶羽听了这番莫名其妙的话,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怔怔地望着那枯槁老人,见他神情竟是那么的虔诚和激动,并用一双渴念的目光,不瞬地注视着他,仿佛在期待着他的答复。
他想了一会,终于又摇摇头,道:“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姓陶,不姓罗,这位是我的盟弟,他叫秦佑,也不姓罗。”
老人脸上顿时露出无限失望,聚精会神又注视了陶羽半晌,举手揉揉眼,仍然肯定的道:
“不,老奴没有认错,你的模样,一些儿没有变,十五年啦,你竟一点也不见老,反显得年青了许多……”
秦佑突然大声说道:“你不要胡缠不清了,我陶大哥今年才十五岁,你在这里已经关了十五年,难道他还没出世,就跟你相识不成?”
老人闻言一震,连忙屈指计算。果觉得其中年岁,配合不来,不禁迷惘地问道:“你不是罗公子,那么,你是谁?”
秦佑代答道:“方才不是告诉过你吗?他叫陶羽。”
“陶羽,陶羽……”老人沉吟着,又问:“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陶羽摇摇头道:“不知道。”接着又遭:“我是跟我娘姓的。”
老人微一怔,立刻又问:“那么令堂叫什么名字?”
“她叫陶素娥。”
“陶素娥!”老人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厉声喝道:“可是飞云山庄陆天林的独生女儿,玉面仙狐陶素娥吗?”
陶羽面含慢色,冷冷答道:“是又怎么样?”
老人微噫一声,用力敲打着额角,神情迷惘地开始在石室中兜圈子,一圈又一圈,越走越快,好像心里有一件极为难决的事,致使他陷人苦思之中。
秦佑不知他要干什么,手握短剑紧紧傍着陶羽,频频以目向陶羽示意,歌叫他退出石室去。
陶羽也觉得这自称谷腾的老人,举止怪异,言语无伦,从他方才喝问自己的声色上看来,也许这怪人跟“飞云山庄”别有恩怨,心里不期然生出一种警惕来。
但他刚要移步,那老人已身形顿止,放声大笑道:“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秦佑被他的笑声吓了一大跳,喝道:“你明白什么?”
老人却不回答他,迳自含笑向陶羽说道:“你的来历,我们姑且不去谈它,老夫被困石穴十五年,承你援手之德,这却必须报偿,你要我怎样谢谢你呢?”
陶羽道:“我因你困在石穴中可怜,才拉动机关救你出来,并不是要你报答我。”
老人笑道:“好!那么我先讲一个故事给你们听听好吗?”
他说完也不待回答,首先席地坐下来,又招呼陶羽和秦佑坐在他对面,陶羽戒心未懈,暗暗和秦佑互换一个眼色,两人趁机退后了两步,在距老人六六尺远处方才坐下。
老人恍如未见,沉思片刻,便缓缓说道:“三十五年以前,中原武林,突然出了一个怪杰,他不知从那里练成了一身超人武功,为人又机诈百出,短短五年之中,便崛起武林,头角崭露,人称”飞云神君“陶大林……”
陶羽一惊,忙接口道:“你是说我外公?你要是想毁谤他老人家,我就不听了。”
老人挥挥手道:“你不要打岔,听我慢慢说下去。”接着幽幽说道:“陶天林雄心万丈,手中一口剑,天下儿无人能敌。三十年前,更柬邀名门各派,在泰山观日峰上,举办第一次武林盛会,日不移影,连败天下高手近百,从此登了武林盟主的宝座。
但他素性是个讲求权诈之术的枭雄,自从成了天下武林的盟主,便手创‘飞云山庄’,广置党羽,排除异己,飞云山庄的实力,控制了整个武林。也就是说,天下武林,从泰山第一次武会以后,便论入飞云山庄的统御和宰割之下,成了俎上之肉,再未见过天日……“他语气忽然一变,继续又道:“武林中人,虽然畏惧陶天林的绝世功力,但终不愿长此蛰伏。只恨那芸芸众多的江湖豪客,竟无一人敌得过陶天林的掌中神剑,反抗的虽大有人在,却不是战败隐遁,便是伤在陶天林剑下。江湖黑白两道,从此暮气日沉,壮志渐消,几乎已经认定永世无人再能胜得了飞云神君了。
可是,当他们度过了黑暗而漫长的十五年之后,武林中,却突然又出现了一位震惊天下的少年侠士。“
说到这里,两眼中精光四射,显得十分激动,注目望着陶羽,接着说下去道:“那少年侠士出道的时候,年纪不过与你仿佛,但一身超凡人圣的武功,却显然不在飞云神君陶天林之下。短短一年余时间,便名扬天下,单人只剑,连挑飞云山庄二十六处分堂……”
秦佑听得眉飞色舞,忍不住问道:“那位少年侠士是谁啊?”
老人一顿,傲然笑道:“他么?他就是罗伟,罗大侠。”
陶羽暗暗吐出一口气,心忖道:“原来是他……”
秦佑回头望了陶羽一眼,却迫问道:“罗大侠可曾跟飞云林君较量过武功?”
老人道:“那是自然要较量的,罗大侠成名之后,武林名门各派,都对他寄予无限的希望,于是在十五年前,才有第二次泰山武会。那时候,中原武林的成败命运,全在罗大侠一人的肩上,这份责任,是何等重大?罗大侠自然不肯冒然从事,就在武会之期未届之前,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扬帆到了这个孤岛上……”
秦佑和陶羽不约而同,齐声惊问道:“什么?到这个岛上来?”
老人缓缓颔首道:“是的,就是我们现在置身的这个海岛。”
秦佑忙又问道:“他到这儿来于什么?”
老人脸上流露出回忆和怅惘的神情,反问道:“你们可知道,这岛上有一处怪泉,那泉水中含着剧毒,人畜都不能饮用?”
陶羽连连点头道:“不错,就在山脚下树林里,有个水泉,陶兴不慎喝了一口泉水,立刻就变成一尊石人了。”
谷腾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傲然遭:“这不过井蛙之见罢了,其实少林七十二种绝艺,还不是达摩祖师所有武功的全部。达摩祖师共有一百零八种绝世武功,正合天罡地煞之数,其中七十二种传授了少林僧人,另外三十六种,却隐而未传,尽数载于‘达摩洗髓经补述’这本秘册之中,而那本秘册,就正是潭底的藏宝。”
陶羽听了这话,不觉骇然失声道:“呀!这么说来,潭底埋藏着的,竟是从未被人知道的绝代武学?”
谷腾点点头,道:“正是如此,昔年达摩祖师曾将此事隐示于秘柬,后来被少林第三代掌门云虚大师悟悉。他知道要证实他的猜想,决不是短时期的事,于是便悄然逃禅还俗,踏遍名山大川,终究没有找到那本秘册。云虚大师临死的时候,已经娶妻生子,遂把这件秘密,传给后代儿孙,勉励儿孙继承遗志,他老人家自然料不到,事用百年,却被我无意间发现潭底鬼穴,揭穿了这个谜底。”
秦佑忙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件秘事的啊?”
谷腾答道:“难怪你有此一间,我正忘了告诉你们一句话,那百年前逃禅还俗的少林高僧云成大师,他的俗家姓氏,使是姓谷……”
陶羽恍然道:“啊!原来你就是云虚大师的后代!”
谷腾显露出黯然神情,说道:“你猜得一点也不错。但是,当我发现那通往潭底鬼穴的秘径,刚将藏宝取到手中,适逢岛上发生地震,秘径崩塌,竟将我活活埋在地底。若不是罗大侠巧遇救我出险。那件秘密也许就将永远随我埋葬地底了,我感念罗大侠的救命之德,决心将秘册与他共享。但罗大侠豪气干云,对这件人人求之不得的绝世秘宝,竟不屑一顾,只嘱我独自在岛上隐修,待泰山第二次武会之后,他如能不死,愿意再来岛上,与我同参玄功。”
说到这里,他忽然变得分外伤感似的,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唉!他那时好像已经预知自己的命运,或者他别有隐忧,分明知道不会再到这岛上来了,竟让我苦苦等候了十五年。
是啊,我清楚记得他临去时的神情。是那么黯然而悲伤,只恨那时没有劝止他别去参与什么捞什子的第二次泰山武会……“
陶羽嘴唇张了张,欲言又止。
谷腾恍如未见,仍旧继续说道:“罗大侠去后不久,海天四丑,却蹑踪赶到岛上来,那时,我玄功未成,又被四丑联手合攻,湛湛不敌。可是,我怎能甘心让那本原世骇俗的绝世秘册,落在四丑手中,所以,在力尽落败的时候,就将那本秘册,连盒投进了山下毒潭之中。”
陶羽和秦佑同时发出一声惋惜的轻呼,间道:“他们会甘心吗?”
“他们自然不会甘心,四丑把我武功废去,更夜以继日,百般逼迫我说出秘册上的武学,施尽手段,用尽毒刑……”
陶羽关切地问:“你说出来了没有?”
谷腾凄楚地一笑,说道:“那秘册上所载的武功,何等玄奥,我一己之力,岂能尽记脑中,后来被迫不过,只得把册中所载轻功四字真言,告诉了他们。”
“轻功四字真言……”陶羽喃喃低声念着,仿佛记得在什么地方,曾听到过这样一句话。
谷腾又道:“洗髓经补述,果真是本博大精深的旷世秘笈,我告诉了他们轻功四字真言,他们便将我国禁在这个石穴里,各自归去苦练,年年聚首一次,却总是参悟不透那四个字的真窍。就这样,十五年来,我才得苟延性命,等待罗大侠回来,只要他回来,能让我把秘册交给他,我便身罹惨死,也可瞑目。”
说到这里,忽然住口,却用一种难以描述的凄恍目光,注视着胸羽。
秦佑问:“你的故事,已经说完了么?”
谷腾缓缓颔首,迷愧地道:“故事说到这儿,可以说已经完了,也可以说是没有完……”
陶羽接口道:“你一定料想不到泰山第二次武会的结果吧?”
谷腾摇摇头。
陶羽沈吟片刻,终于鼓足了勇气说道:“也许会使作失望,你所期待的罗伟罗大侠,永远也不会再回到这岛上来了。”
谷腾似乎微微一震,道:“是么?”
陶羽道:“我听庄里的人说,那次泰山武会,罗伟已死在我外公掌下……”
谷腾身子轻轻一动,两眼精光景射,炯炯瞪视着陶羽,但瞬息间,又自收敛了目光,嘴角上却浮出一丝惨淡的笑容,幽幽说道:“我苦等了他十五年,仍未见他返来,也料想他遭了不幸,何况,四丑也异口同声说,罗大侠已命丧泰山— —”
他顿了一顿,又道:“可是,我替他保存的‘达摩洗髓经补述’,却无法转交他人,现在你们第二次救我出困,我就把这本秘册,当作酬谢你们的礼物吧!”
秦佑‘呼’地从地上跳了起来,睁大眼睛,激动地道:“什么?你要把它转赠给我们?”
谷腾微笑道:“是的,我本身武功已废,四丑随时可以取我性命,而且,你们如果可以得到那本秘册,要是参悟得透,不难在短期之内,成为武林中第一高手。”
秦佑惊喜参半,望着陶羽,低声道:“陶大哥,你看如何?”
不料陶羽却仅只淡然一笑,摇头说道:“你如果愿意,就叫他送给你吧!”
秦佑说道:“那么,你——”
“我也喜爱武功,可是,我娘不让我学武,我不能违背她老人家的话。”
秦佑显得很失望,沮丧地道:“你不学,我也不学,让它永沉潭底,也许更好一些。”
谷腾听了两人的话,却突然凄声大笑起来。
秦佑道:“你笑什么?”
谷腾激动地道:“我只道那本秘册,乃是人人欲得的珍宝,不想十五年前有罗大侠,十五年后又有你们两人,竟都视之无物,不屑到手,这倒是无独有偶的奇事。”
秦佑道:“我们本来就不会武功,何况,你那本秘册深沉在潭底,潭水既有剧毒,山下又有野人出没,或许你真想取它出来,也办不到呢!”
谷腾正色道:“我自知命在旦夕,只因不甘那旷世奇书,永埋水潭,所以赠托你们保管,至于你们得到它以后,是否愿意学那上面的的绝代武功,那全由你们自己。”
秦佑任有些心动,但望望陶羽,未使出声。
陶羽也站起身来,道:“假如你能从毒潭中取出秘册,我们就代你保管,你愿意把它转送给谁,将来我们回到中原,一定替你办到。”
谷腾面露喜色,道:“就这么一言为定,你们请随我来。”
他兴冲冲地领着陶羽和秦佑,踏出废墟石室,迎着阳光,长长吁了一口气,喃喃自语说道:“罗大侠,罗大侠,我等了十五年,今日终于寻到了可托之人,你英灵如在,暂释悲戚,谷腾一定使你死得瞑目,永无遗恨——”
喃喃之际,眼中已热泪盈眶,他举起手,抹去了泪水,退自觅路向山下疾走。
陶羽和秦佑都满腹疑诧,随着他飞步下山,那谷腾似对山中道路十分熟悉,专走捷径,傍晚时候,竟已赶到毒潭潭边。
陶秦二人提心吊胆,只怕行踪被野人们发觉,难以脱身,但谷腾却毫不在意,站在潭边,凝望着一湾清潭,并还纵声大笑不已。
秦佑忙喝住他道:“你不要大声笑闹好不好?把野人引来,大家都不得活命。”
谷腾笑道:“正是要引他们来,看看他们十五年中,懈怠了没有?”
秦佑正不解他话中含意,要听丛林中,传来一声号角之声,号角未歇,四周沙沙脚步纷坛,顿时出现十余名擎矛执刀的野人。
陶羽骤然大惊,连退几步,紧靠着潭水边,秦佑急忙横剑当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