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亨传说-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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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气横秋的语气换了别人说出来，肯定会被不屑一顾，可是萧然不是别人，他是香港公认的头号编剧。尔东升显然是认同这点的，所以他没有任何怨言，只是认真的希望听取萧然的意见。
不得不承认，尔东升是一个很有想法很懂得听取意见的人。萧然暗赞了一句，这才故作为难的说：“不过，你都清楚，这片子卖座的机会是微乎其微的，我甚至认为投拍这片子未必能够回得了本。”
尔东升苦笑道：“德宝都是这样说的，所以，我想来想去，唯一能够欣赏这个剧本的就只有你这位上帝之手了！”
这片子在历史上，的确是德宝投拍的。可现在不是了，萧然没有半点奇怪，历史早就出现了变化，这点小小的变故根本就不足为惧。沉吟片刻，萧然的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着，发出仿佛有魔力一般的节奏，引带着旁人的思维渐渐跟上了节奏。
“这个本子的确不错，触及了某些深层的东西！”萧然发现自己的演技是越来越好了，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商人都是这样的：“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可我认为这片子并不容易拍，如果能拿奖，我都愿意投拍的。可是这片子拍出来十有八九是没指望的，票房同样没指望，这我就为难了……”
尔东升沮丧极了，朋友劝他把本子拿给魅影的老板看一下，如果得不到肯定，最好还是放弃。可现在看来，欣赏固然是欣赏了，片子还是得放弃的。虽然他为萧然的评语感到开心，可这个事实终究是没办法抹杀的。
萧然见状偷笑不止，他想是时候揭开底牌了。蓦然间话锋一转，萧然点了点头说：“《癫佬正传》我有看，拍得很好，我觉得你有足够的潜力。我想，你只是欠缺一些机会，这部片子，我决定投拍。”
刚把尔东升从天堂打到地狱，再一手把他给从地狱里拉起来。尔东升在这瞬间里的心情变了几变，顿时面露喜悦之色：“真的？太好了！谢谢萧老板！”
“我向来说一不二！”萧然微微一笑，对于尔东升的称呼，他都没兴趣再纠正了，人人都这样叫他，都习惯了：“不过，这片子肯定赔，外埠都不一定卖得掉。所以，预算我不会给得太高，还有，演员方面，我认为不需要请什么明星，就当是是你的个人实验作品，希望你能在这片子里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看着一脸真诚的萧然，尔东升一阵感动。其实他最初做导演没什么人看好的，只不过因为他之前是红星，所以才弄得到资金。《癫佬正传》固然是获得了成功，可尔东升却没有感到满意，可他没想到一个刚刚见面的陌生人便直言欣赏他，甚至不惜亏本都要投资给他。
其实萧然不是没考虑过签下尔东升，只是他更清楚尔东升不是一个高产导演，往往需要几年时间才会拍一部片子。而且，尔东升向来有个很怪异的习惯，一般不是他亲自写的剧本，或许是他信任的编剧，他就宁愿不拍片。
第二天，在一间餐厅里，萧然现在很开心，他今天终于拿到驾照了，他想以后自己终于不需要再做蹭车这样丢人的事了。说起来也对，堂堂一间电影公司的老板，居然连车都没有，这在电影界简直就是流传已久的笑话了。
严格的说，萧然不是因为要发扬艰苦朴素的革命风格，而是根本不懂得驾驶。在这之前，他忙得天天狂呼：“我一秒钟几十万上下，哪有时间……”起码三十遍以上，最近发生的事都基本解决了，公司管理不需要他插手，这才抽出空来学驾驶的。
他的心情轻松而且愉快到很不得吹两下口哨来表示多么爽，可是他面前的两个青年却很紧张。铁龙很紧张，可另一个戴眼镜的斯文年轻人更紧张。
铁龙是一个灯光师，念的书不多，这次之所以写剧本，是因为被萧然在金像奖上的一番致辞给刺激到的。他不是一个不求上进的人，做灯光师他都想做最好的，只不过，导演总是不给他机会展示自己。
在电视上看到萧然的致辞，铁龙便有了一些想法。事实上，平日里他总是有很多想法，就是没机会实现。所以，他花了很长时间把其中一个构思写了出来，这个构思是因为他儿子一次在玩机关的时候得来的。
从外表上来看，铁龙不像是编剧，高高大大的猛男样更像是一个武打演员。不过，有时候真的是不能以外貌来决定的。铁龙写的这个剧本主要是花在写字上，他的活很多，都是抽空写的。
戴眼镜的年轻人简直紧张到要窒息了，相信如果萧然不是在笑，而是板着脸的话，恐怕他已经没办法呼吸了。他叫秋鱼，很奇怪的名字，不要看他很是害羞的样子，可性格是比较外向激情的。
秋鱼是浸会传理系念编剧的学生，他一直都认为自己很有能力，可是上次听了萧然的讲学，立刻便被萧然折服了。不说别的，就是萧然指出的“新奇精巧”四字真言便让他崇拜到死了。
现在能够见到萧然，他觉得自己真的非常幸运。更加幸运的是，他的本子竟然被萧然看中了。当听到魅影公司的通知时，秋鱼觉得自己就好象买中了六合彩一样。
心情再愉快，萧然都没理由把这两个人给晾到一边，本来这件事不需要他亲自来的。可是他想了想，这两个人的编剧能力都还有待提高，觉得还不如自己来谈事，顺便指点他们一下。
“两位，你们的本子我看了！”萧然轻声咳嗽一下，摸了摸鼻子，试图让它变得舒服一点：“我想，你们是值得我邀请的，有没有兴趣加入魅影公司？”
“愿意愿意！”秋鱼猛点头，恨不得像是教堂结婚一样肯定而且坚决的大喊愿意。可是铁龙却没那么干脆，而是犹豫了一下：“萧老板，不知道待遇如何？”
萧然微微一笑，待遇自然是要谈的。想了想，他认为这两人都还算不上成熟的编剧，需要一段时间来培养一下，酬劳自然就得低一些了：“你们新入行，待遇不会很好。在你们结束培训之前，公司不支付月薪，只支付剧本费！当然，剧本费不低，一个本子五万块！这个我想你们是知道的。”
魅影公司签编剧有两种方式，第一就是签下来放到编剧组里，基本上是专职负责修改并且完善剧本的，这一类的薪水相当高。第二类就是只拿剧本费，不拿薪水的。当然，第一种同样可以选择自行创作剧本，一样能有同样的剧本费以及奖金。
“没问题，这是我的荣幸！”秋鱼立刻大力的点点头，萧然甚至担心这家伙的脖子会不会因此而点断掉了。萧然记得这个秋鱼，便是上次在浸会讲课中途提过问的编剧，都难怪那个本子里处处都有萧然的风格。
“这个，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下？”五万？铁龙当然动心了，只不过，他心中一动便想到了另一个更有利可图的办法。萧然耸了耸肩，表示没问题。
*****
小说名——尔东升
现实名——尔冬升
尔冬升在没做导演之前，是香港很著名的当红明星，演过不少电影。不过，他可算是演员转入幕后最成功的人了，曾经两夺金像奖最佳导演。他的导演作品不多，可是却没有一部烂片，这不得不让人佩服他的精品策略。而94年他的文艺爱情《新不了情》更是在影市一片惨淡里狂收三千多万，实在是了不起。到前两年的《忘不了》同样是以文艺爱情获得好的票房，再到《旺角黑夜》，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导演。
第九十六章 分级制度
晚上萧然回了一趟家，果然，提到萧涵做演员的事，立刻就被梁少豪否决了。弄得萧涵一晚上都在跟萧然撒娇，搞得他郁闷之余又是享受。
第二天，萧然才去了林清霞那里，刚对她宣布自己拿到了驾驶执照，她便眼露笑意道：“阿然，为了你这个驾照，我可是准备了礼物给你！”
萧然微微一怔，随她一起来到车房，赫然间到一辆天蓝色宝马，而且显然是新的。萧然诧异之余，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不料被林清霞看见问：“怎么，你不喜欢？”
“没有的事，我很喜欢！”萧然很郁闷，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该是自己照顾林清霞，而不是反过来。虽然他不是什么大男子主义，可是林清霞送那么贵重的汽车给他，这可就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了。
林清霞是聪慧的女人，眼睛一转便知道萧然在想什么了。喜悦的神情渐渐褪去，她低落的说：“原来你是不喜欢我送你东西，其实有那么重要吗？只要我们在一起，这些没人会在乎的！”
听着语气里那浓浓的情义，萧然心底那根弦被牵动了，随即便感到这一切都无所谓了。真诚的望着林清霞的眼睛说：“没有，刚才可能有点不太高兴，可是现在我很开心，真的！”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宝马？”其实萧然很小的时候就有个想法，他将来长大了若是要买车，就一定买中国产的红旗。不过，大了之后，这个想法就渐渐的变了。不过，他是真的非常喜欢宝马，每次见到别人的宝马都会热切的看上一阵。
“那个……”林清霞扭捏一下才说：“我问了下新哥和阿东，他们告诉我的！”
萧然轻轻的捏住林清霞的手，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竟然能够得到林清霞的青睐。或许除了扶持香港电影以外，这是他来到这时代后最大的收获了。
“阿东，你什么时候找个女朋友，不然下次这样的场面可不敢让你来了！”
萧然调侃的冲魏东灵打趣道，旁边的林清霞掩嘴偷笑不止。这是一个慈善晚宴，本来什么乱七八糟的宴会都是许多的，只是萧然由于身份渐高，倒不需要什么都去参加了。
不过，今晚的慈善晚宴多少有点不同，到场的不止是一些名流及富豪，还有港英政府的重要官员。譬如说，财政司的副司长以及影视处的处长都有来。
电影界被邀请来的不多，三大电影公司的头头是来了，钟楚虹和发哥等几个最著名的演员同样来了。除了三大公司以外，魅影是唯一被邀请的，就连萧然收到的时候都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了。
萧然和林清霞一路打着招呼过来，老远便见到发哥和钟楚虹这对银幕上的最佳情侣正在跟人交谈。萧然瞪了魏东灵一眼，瞥了一眼正在另一边谈话的三大公司的几个头头，示意让他过去联络下感情。
萧然和林清霞这才挽着手如情侣一般向发哥他们走了过去，发哥他们显然也见到萧然了，跟那两个人招呼了一下便向他们走来。笑嘻嘻的坐下，萧然还没开口说话，发哥就很是着急的告诉他：“吴雨森和徐可之间发生冲突了！”
林清霞微微一惊，萧然倒是全无半点诧异，以徐可在片场的独断专行，吴雨森绝不能允许自己守制于他人的。所以，冲突是早晚的事情。
弄了半天，萧然才明白，原来吴雨森和徐可本来在拍《英雄本色2》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意见不合。而最近《英雄本色3》还没开拍，两人就为了创作理念发生了严重冲突。吴雨森不喜欢徐可过分插手拍摄的事，可徐可身担监制之名，却喜欢行使导演职责，这自然是闹起来了。
萧然思索了一下，微微一笑：“没事的，只要他们不在一起工作，那就没事了！”他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这不关历史的事，而是徐可的性格在决定事情必然会发生。
不过，历史上的吴雨森和徐可的这次冲突导致两人从此交恶，整整十多年都不愿意跟对方有什么交集。萧然绝不希望这样，吴雨森是他的目标，徐可一样是他希望招揽的。而且在长远来看，这两个大师级导演还是要和气一点比较有利的。
“这次他们听到邀请的宾客里有对方的名字，甚至都不愿意过来了！”发哥苦笑不已，吴雨森是跟他志同道合的朋友，徐可又是他佩服的导演，这实在是让他左右为难极了。
在发哥看来，唯一能在徐可和吴雨森中间说得上话的，就只有萧然了。发哥知道吴雨森和自己一样，都对萧然存有知遇的感激，更是同有知音的感觉。至于徐可，更是一手提携了萧然进电影圈的人，关系自然是很好的。
“相信我，他们不会有事的！”萧然笑了，这次冲突过后，吴雨森就将成为魅影公司的人，而不是新艺城，更不是被雷开泰欣赏而弄走了。
“发仔，虹姑，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一个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却是一直无缘见到的亚视一哥万子良，只见他露出萧然异常熟悉的笑容说：“咦，想不到上帝之手也在这里，我可是一直都想见你的！”
“良哥，我才是一直想拜访你，可是却苦于没有机会和理由！”萧然呵呵笑道，他的确一直都很想见一下万子良。遗憾的是，他跟无线关系相当好，跟亚视就不宜走得近了，所以真是一直没机会认识亚视的人。
看着万子良那张面容，萧然一直都觉得除了发哥以外，现在最适合有大哥气派的就是万子良了。不过，一直都没什么合作机会了。上次倒是有的，上次汪玉拿去的《江湖情》的本子就是万子良主演。可是，萧然不需要亲自去片场了，再说，他根本就没在本子上署自己的名。
让萧然感到有趣的是，以前自己刚见到这些大明星和大导演时，总是激动得一塌糊涂。可现在他的心情却是波澜不惊，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审美疲软了。
“不能那么说！”万子良神秘一笑，神色里隐有几分你很狡猾的意思：“前些天刚刚上映的新片，我们都算得上是合作过一次了！”
提起合作这件事，萧然就想起了张国容和王京。如果他记忆没问题，那自这两人出道以来，就几乎没有跟对方合作过，这实在是一件很惊奇的事。间接的合作便似乎有上一两次，譬如在《倩女幽魂》中，王京便依稀在其中龙套了一个官员角色。
萧然笑了，只不过是冷笑。汪玉拿出势力来胁迫他，当时他给了汪玉一个深刻的印象后就范了。可是，这不意味着他就真的算了。开玩笑，如果那么轻易就算了，那就不是萧然了。
《江湖情》的本子的确是不差的，可是，萧然给汪玉的却不见得就是完整的。得罪了编剧，影片就要死得干脆利落。萧然将细节删掉了不少，再将剩下的修改一下，等到拍出来，若是剪接水准稍差，那最终效果便会给人一种前言不接后语的味道。
问当今世上，有谁能比萧然对意境的理解高？不要忘记，后九七时代萧然最迷恋的是银河的作品，而银河的作品讲究的是意境。他要在这点上玩汪玉，除非导演够聪明，否则谁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这显然还不足以把《江湖情》推下深渊，所以，萧然安排《监狱风云》跟《江湖情》同时上映。论打对台戏，1987年在票房上没几个打得垮《监狱风云》这部年度票房亚军的作品。
纵然目前还没到分出最终胜负的时刻，可上映了仅十天，《监狱风云》的票房就高达一千五百万。而同时上映的《江湖情》到目前为止仅有五百万而已，基本上可以判定输赢了。
“不过，我很佩服你！”万子良似乎一点都不在乎《江湖情》的票房，而是笑呵呵的说：“你竟然能够估计到这片子票房不好，干脆连名都不署了，我现在甚至怀疑你是不是有预谋的了。
萧然微微一惊，这事他的确干得太显然了。拿自己的戏跟汪玉的戏打对台，这票房对比一下，汪玉再联系萧然不愿意署名的做法，没理由推测不出萧然是在故意干的。况且，万子良都猜到了。
暗暗责骂了一下自己有些唐突了，警告了自己下次不要做得太明显后，他才笑嘻嘻的否认了：“没有的事，再说，这片子都不是我编剧的。不然，票房绝对不止是这一点的。”
“是不是都没关系了，反正现在汪玉有点焦头烂额了！”万子良不怀好意的嘿嘿笑了起来，周闰发和钟楚虹同样点点头，他们都对汪玉没什么好感：“如果不是为了钱，我才懒得接拍这片子。现在这样都好，下次他恐怕是不会再来找我了！”
萧然微微一怔，倒是没料到汪玉固然有势力，可是却没有半点人缘。想到这里，他便严重警告了自己，人缘一定要搞好。不过，他倒是多虑了，论人缘他绝对是电影界里少有的好。
谈了一下，刚和万子良敲定下次的合作，萧然便被影视处处长使人请了过去。萧然暗自猜测究竟是什么事，等到他去到一个角落里时，便微微吃了一惊。
在场的不止是处长，还有雷开泰以及潘迪声以及嘉禾管理上的一把手何贯昌，魏东灵都同样来了。萧然和他们都微笑点了点头，在魏东灵身旁坐了下来。
处长见他们都来了，呵呵笑了笑：“这次政府决定加强电影界的管理，所以，前段时间查帐封掉了不少公司之，有鉴于目前暴力电影和色情电影的数量，上头做出了一个决定。趁着现在大家都在，就先跟几位交流一下意见！”
电影分级制度？萧然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这个。他想，现在的确是应该出现分级制度了，不然很难规范电影里的色情镜头和暴力镜头。
让他感到心情愉快的是，现在他能够列在这其中，这固然是有运气的原因，可同样证明业界已经在渐渐认同魅影公司的潜力了。不敢说有能与三大巨头一较高下的实力，可是却绝对有这个潜力。
这是萧然非常喜悦的一件事，要拍出好片子不难，难在如何得到业界的认同。就好象汪玉那样，固然是势力，可是却得不到大家的认同，拍一部片子都被玩死。
萧然倒是妄自菲薄了，他本身就是目前香港公认的上帝之手了，有他自己的剧本为后盾，没人敢忽略魅影公司的潜力。而周闰发和吴雨森，以及林清霞还有钟楚虹等大名人都跟萧然关系好，这同样是众所周知的，不然都不会在签下了新艺城长约的同时还来魅影拍戏。
最重要的是，魅影公司出来的第一部片子便破了香港历史票房记录，而第二部片子同样是不论在票房还是在口碑上都是绝佳的作品。就是还有人怀疑魅影，只怕都不多了。新艺城以一部票房不是特别出色的《滑稽时代》创业，进而迅速成为三大巨头之一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呢。
“我们打算搞个分级制度出来，相信最多一个月就会正式推出了！”处长巡视一周，最后把眼神停留在三大巨头身上：“不知道大家的意见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