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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海上牧云记-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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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语凝心中却暗暗拿定了一个主意,不惊不惧,低头缓缓走上前去,只略低了低身子行礼道:“参见陛下。”
  纪庆纲凑近那“陛下”身边说些什么,那“陛下”便挥手道:“朕寻访你已久,今日便策封你为皇后,三日后行大典。”
  苏成章满头大汗,不知该不该喝止。苏语凝却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只是当年圣母皇太后曾答应,我要出嫁,却得有三样聘礼。陛下忘了么?”
  “哦?她……她说过什么?我……的确记不得了,是哪三样聘礼?”座上“皇帝”言语支吾。
  “一为龙渊剑,二为鹤雪翎,三为牧云珠。”
  “使得使得……这有何难……呃,只是……这些是什么?”
  “大端朝的三宝,难道陛下却没有带在身边么?”苏语凝冷笑着。
  牧云笙在门外心中笑说,你苏语凝就这么不愿嫁给我么,编出这样的话来?我母亲何时曾答应拿这三样聘礼给你们家?不过心想,或许苏语凝早识破那并非是自己,才故意这么说。于是又为她的安危担心起来。
  那“陛下”面有难色,纪庆纲却大笑说:“重聘自然是少不了的,只是这样的奇珍,都留在宫中了。不如先完婚,他日杀回天启,那时大端朝的宝物,还不尽由皇后娘娘挑选?”
  苏语凝摇摇头:“圣母皇太后亲口说过的,将来若哪位牧云皇子要迎娶我,定以此三样为信物,若不见信物,断不能嫁的。圣母皇太后说过的话,我岂能不遵?”
  纪庆纲面色铁青,瞪着苏语凝,忽冷笑道:“成婚吉日,岂可推延。不如先成大典,再补此三件珍聘。”
  苏语凝摇一摇头,举起手中一枚碧绿草种,“各位可识得此物?”
  “断心草么?”众人疑惑地观瞧着。这是自古人们用来立信的草药,服下之后,它会把根扎在人心中,如果违誓,便立刻被绞心而死。
  “我苏语凝愿以此明誓,不见这三样珍宝,我若与人成婚,便死于违誓之痛。又或是有人拿得这三样信物来,就算他是丑陋怪物,或是世上最奸恶之人,我也嫁与他。若是违誓,愿被此草绞碎心脏而死。”
  她立时吞下草种,一旁众人都惊呼起来。苏正章伸出手去,却痛得说不出话来。
  龙渊剑、鹤雪翎、牧云珠,全都是传说中的物事,哪里有人有这样的本领集得?纵然是以大端皇室的力量,只怕也得不来从未有人见过龙渊之剑和羽族圣物鹤雪翎,还有那据说是乱世之物早已随未平皇帝不知所踪的牧云珠。苏语凝这样立誓,无非是以死抗婚。
  纪庆纲也呆在那里,好半天才开口:“既如此……就派人去寻访此三样宝物,但大婚之典,最迟不可超过月底!”
  8
  苏府众人被软禁在山中院落,虽然山中清凉,鸟声鸣幽,可人心却如在热炉上烤着。
  这日牧云笙在林间小道踱步,却看见一清丽人影正站在竹林边凉亭中,正是苏语凝。她仰望着竹间飞翔的山雀,如一泓静水的双眸中,也有了哀愁的涟漪。
  牧云笙轻轻走到她的身边。他们本在宫内园中见过一次,但时隔许久,此时牧云笙装束全变,又对她施了小小的障眼法,苏语凝却只以为他是苹烟的兄弟。
  “从前,我在宫中伴读的时候,也盼着有一天自己能做皇后。”苏语凝望着林中,像是在自言自语,“可那时,却只是想着让姐妹们羡慕的虚荣,却从没有想过,成为了皇后……是否是一种幸福。”
  牧云笙叹一声:“那要看那皇帝,是不是你的真心所爱。”
  “难道女子是有选择的么?纵然皇子中有所爱之人,可谁能当上皇帝,又是谁能主宰的呢?”
  “世间都说,皇长子武功卓越,二皇子韬略满腹,他们若是做皇帝,一个可使疆域远拓,一个可使国民富足。那时……你可曾有想过……”牧云笙轻折下竹叶,“愿意嫁与哪位皇子?”
  苏语凝眨着闪亮的双眸,仿佛陷入回忆:“若说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的……只有皇长子和二皇子,所以那时,一同入宫伴读的女孩们,谈得最多的也是他们……谁能想到……十数年时间,如沧海桑田,当年谁又能想道,长皇子二皇子那样英武才俊的……却竟都这样战死了……谁又想得到……当年金雕玉砌的一个大端朝,却就这样败了……”
  牧云笙忽然转过头去,往事无不涌上心头,却不想让少女看到他落泪。
  苏语凝却笑道:“但我所念着的那个人……也许并不是哪位皇子。”
  “那就算有人拿了龙渊剑鹤雪翎牧云珠来,你也还是不肯嫁吗?”
  少女叹息了一声:“为了缓阻婚事,我立了这个誓,但誓言又岂能不遵呢?只是……要能这三样奇物尽得的人,只怕……世上还没有这样的英雄。”
  “若是真有……可他偏又是个大恶人,或是丑八怪,总之是你不喜欢……”
  “那也只有嫁了……女子这一生,又多少事是由得自己的,能应了自己的誓言,又有什么好后悔的呢?”
  “可若是月底时纪庆纲逼你成婚……”
  “那正好让断心草杀了我,免得我成为这权势之争的道具。”
  牧云笙叹了一声,默默无语。
  9
  那夜,少年坐在窗前,对着透入的片片月色,手中捏着一根银白羽毛沉思着,它在月光中渐变得透明,发出莹洁光辉,柔韧分明,像是一松手,它就会像个生灵,飘飞上天去一般。
  这大地茫茫,其实却是一重重的囚牢,方离一困,又入一困,能自由翱翔于天际该是多么的好,却又是多么遥不可及的梦。
  苹烟看见少年心事重重,也坐立不安。几次走近欲说什么,又慢慢低头退了回去。
  忽然窗外一声清鸣,牧云笙手中那羽毛像是听到召唤一般,脱离了少年的指尖,穿破窗纸飞出屋外。少年一惊,出屋观看,只见那羽毛飘飘忽忽,直向山间竹林而去。他仰望跟随,走入山林,只见月光之下,千竹万竿,半明半暗,竹叶摇摆,宛如异境。
  不觉来到山顶小亭,此处可远望群山,月色下苍莽起伏。崖畔站着一人,白衣映着洁光,他缓缓抬起手,那羽毛就顺从地落到他的掌心之中。
  他将羽毛轻点在鼻尖,微笑着转过身来:“陛下一向可好?在下宁州陆然轻。”
  “你……”牧云笙站住,看着他的发髻上,一枚银羽光芒闪烁,“你就是那天花五万金株买下我画的那个人。”
  “你的画……”陆然轻笑着,“正是,若不是你的画,你又何以能在一个时辰之内造出一幅真迹,而将原来的真迹指为赝品?”
  牧云笙定了定神,也笑起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只不过,认出一个凡夫俗子牧云笙又有何用呢?我在皇位上掌不了天下大势,现在流浪民间还能掀得起波澜么?”
  “也许你早不再是皇帝了,但是对诸侯太守们来说,牧云笙这个名字并非毫无用处,你逃出了帝都,以为就可以自在逍遥,实在大错特错了。世间虎狼环伺,帝都之外,只会更加危险。”
  “你也想成为天下之主?”
  “人来世间一遭,若不能登高及顶,放眼众山之小,岂不可惜?”陆然轻负袖望向群山,疾风抖起他衣带猎猎,如银鹰欲飞。
  “你并不姓陆,而是羽族的姓氏路然,是不是?你若不是羽族,怎么这雪羽翎,甘心受你召唤?”
  “陛下好眼力,可是羽族纵能高飞,却也只能困守宁州一隅,还常受人族的欺凌进逼,你可知这是什么原因?”路然轻道。
  “你们羽族虽有翅膀,但骨质中空,身体轻巧,体重和力气自然只有人族的一半,所以地面肉搏,不是人族对手,而且搬不动石梁,建不起高大城郭,有领土也守不住,再说你们羽族天性散漫,不喜欢法制定居,所以城邦林立,羽王并没有什么实权。”
  “说得好,我路然轻正是要改变这个局面,使羽族真正拥有一个强悍的帝王,将散沙般的羽族凝成一体。就像当年翼在天与向异翅所做的一样。”
  “你不仅想做人族的皇帝,还想统御六族?”
  “因为羽族不思进取,反而把我这样的人视为乱世狂徒,那我就先一统东陆,然后发人族大军,征讨宁州。”
  牧云笙长叹一声:“打来打去又如何呢?天下一统了那么多次,又有哪一个王朝是千秋万代的?”
  “太阳升起来还是会天黑,难道你就觉得大地不需要光芒普照?乱世终需有人来结束,我不站出来,莫非让那些匹夫竖子去称了高祖?”
  “那我这样的一个流浪之人,帮不了你。”
  “你或许是帮不了我,但你带的牧云珠却可以帮我。”
  “牧云珠?你要它做什么?”少年一惊。
  “陛下既然知道鹤雪……就该了解我们是羽族中最高贵的一支,因为只有我们可以在任何时候都凝羽高飞,而大部分羽族,只不过一年或一月才能凝羽一次。只是因为鹤雪一脉的存在,其他诸族才不敢轻视羽族。可是七百年前的一次辰月之变的天象异动,几乎使鹤雪一支尽丧凝羽的能力而被屠杀。那之后,虽然重建,却分裂为路然姓一支和风姓一支,而作为鹤雪领袖信物的鹤雪翎也在向异翅死后就失踪了。所以七百年来路然支系和风氏支系各自认为正统,互相敌视,致使鹤雪迟迟不能统一。羽族也就无法完成它的强大。”
  “那么,你所追求的应该是羽族权力的信物鹤雪翎才对。”
  “可是鹤雪翎的秘密,却记载在牧云珠之中。”
  “你为何如此说?”
  路然轻叹一声道:“那并不是什么映照俗世的珠子,而是一颗种子。”
  “种子?”
  路然轻神色凝重起来:“那珠儿内,可是藏着一位魅灵,美得超脱凡尘?”
  “她被封在珠儿中,完全没有关于自己的记忆,不过是像孩童一般纯真的人儿,可一旦她离开了珠儿,凝出了真正的身体,她的记忆就会苏醒,她的真正灵魂才会体现出来。那时她会毁掉这世上的一切。”
  “你在说什么?”少年皱紧眉头,“她究竟是谁?”
  “这珠儿和这珠中的魅灵,与当年的辰月之变和飞翔的秘密有极大的关联,这珠儿于你无用,但对我,却是傲视天下的至宝,它应该在懂得它价值的人手中……”路然轻正要再说什么,忽然天空中一道银光,仿佛有什么急掠了过去。
  路然轻皱了皱眉:“这人竟也来了。那么,他日再会。你将来若再见到那珠中魅灵,自然会明白我所说的话。”说罢纵向崖下。牧云笙向下望去,却看见一双白翼,在黑沉沉的夜空中展开,向远方而去了。
  那雪羽翎被风送回,又飘落到牧云笙的手中。
  10
  少年避开火把,想回到住所去,却不想再也寻不着路,只能在林中乱转。
  正焦急时,他却隐约听见了什么声音,像是远处的风铃儿在响,清悠鸣远,像是星光自天洒落,又像是风中精灵漫舞低吟。
  这声音平抚了他心中不安,仿佛这黑暗之界,突然宁静温暖。可这声音却竟一会儿在右,一会儿又飘向左,难道真是仙灵所发出的么?
  牧云笙抬头观望,见竹林之上的天空中,星云发出淡淡的微光,忽然东北方位上,有一道星芒一闪。铃声忽然断了,空中“扑拉”一声响,一个白影撞破竹枝,落向他前方不远处。
  牧云笙惊了一跳,小心地走上前去,低身查看。却见地上坐了一位白衣少女,正在忙不迭地修整头发,她的背后,竟有一双银色羽翼,正发出光芒,只是不断有光点落于地上,那羽翼像是融化一般渐渐暗淡缩小了下去。又是一个羽族。
  那少女见人走近,忙跳了起来,拍打着发上身上落叶,整整襟领,露出一副明丽笑容,像是因为方才的摔落很不好意思。
  牧云笙走到她的面前:“你是路然轻的同伴么?路然轻已经飞走了啊。”
  “路然轻?他也来过这儿了?”少女眨眨眼,“啊?算他跑得快吧。”
  “你似乎不是他的朋友?”
  “倒是旧相识……”少女笑着,“我们互赠过不少礼物,他赠我以毒花,我还之以利箭,他投我以火蛇,我报之以寒刀,从此他见了我就跑,我倒紧追不放。你说,是不是也算感情深厚?”
  “莫非你就是那路然派的对头,什么……鹤雪风派?”
  “在下风婷畅,习术不精,方才摔得不轻,见笑见笑。”
  “风婷畅?我好像在哪听说过这个名字。”牧云笙思忖着,“想起来了!那世间流传有十二名剑谱,也有十二美人谱,美人谱上面排第二位的,不就是你吗?”
  “啊?”少女笑笑,“真有这事?”颜面稍红,连忙又把鬓发抚了抚,突然立眉道:“那排第一的是谁?”
  牧云笙觉得这少女着实可爱,引人开怀,却突然想到那个名字,刚绽开的笑容又被击碎了。
  “姑娘你不必担心那排第一之人了,她……早已经化为云烟了。”
  “哦……”少女注意着牧云笙的神色,“莫非,你认识她?”
  “她名叫盼兮……其实世人把她排入美人谱第一,是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她的模样,只见过未平皇帝的那幅画而已……至此这个人……却从来没有真正地来过这个世界上。”
  “盼兮……我知道了!”风婷畅说,“就是传说那个从少年皇帝牧云笙的画中走出来的女子么。原来我是输给了一位画中魅灵……倒也没有什么不服气的,早知不如也让那皇帝帮我画上一张,也好教我容颜传世……哎呀,不行不行,”她又自己先摇了头,“我做杀手的,若是画像挂满大街,人人识得,岂不是要饿肚子?”
  “杀手?你这次是来杀人的?”
  “是了。我是来杀那个少年皇帝牧云笙的。有人出了一万个金株呢。”
  牧云笙苦笑:“这还真是不值钱,你可有得手?”
  “已然得手了,只不过正要离开,却突然遇到流星过天幕,我失了飞翔之力,所以摔下来了。”风婷畅半是懊恼半是闲趣地用手指绞着发梢。
  “一有流星的干扰就无法飞翔?看来你们的飞翔术果然是有缺陷的啊。”
  “咦?你竟也知道其中之事?”
  “正好方才路然轻与我讲过一些。如果飞翔是这样的危险,为什么还要飞呢?”
  风婷畅微笑着看向少年:“如果是你,安逸的大地与危险的高天,你会选择哪一种呢。”
  “后者吧。”牧云笙觉得自己不用思索。
  “当年……我师父也是这么问我的……”
  牧云笙点点头,若有所思。
  “为了一万金铢,你就这样冒险?”
  “鹤雪早已脱离宁州羽国的控制,也没有了当年鹤雪团的组织,大部分鹤雪士都是游荡在世间,接一些刺杀的活计为生。”
  “只是杀人……总是不好的事情吧。”
  “自然,我也不会去杀一些无辜良善的平民,不过那样的人,也不会有人出钱让我去杀的,我杀一人的价格可是很高的哦。”
  “你觉得这个皇帝是该杀的?”少年睁大眼睛。
  “他昏聩无能,好好一个端朝就要亡在他手中,现在又忙着与郡守们残杀,也不知又要死多少人,与其让更多人死在他手中,不如杀了他也好。”
  “那……你为何不去刺杀北陆右金军主帅硕风和叶,不去刺杀宛州反王牧云栾?这些不也是乱世之人么?”
  “第一,还没有人出得起这个价钱;第二,他们才是真正有实力建立新王朝,统一乱世的人,杀了岂不可惜。留下那些诸侯草寇们不知还要打多久。”
  牧云笙点点头:“你说得倒也有道理。”
  “难得你自己竟也同意啊,陛下。”风婷畅笑望着少年。
  “陛下?”少年微微一惊。
  “作为杀手,自然要见过所刺者的画像。从我射杀那人时,我就发觉他不是真正的牧云笙了,再看看你,又听你说话,又知道路然轻也曾来找过你,便分明无疑了。”风婷畅走近少年,与他擦肩而过,轻轻道:“不为一万金铢,就只为了不让牧云珠落到路然轻手中,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少年一惊,望向这羽族少女。她在少年耳边说杀字的时候,却也是一副和悦的笑容,眼光清亮,谁也看不出那其中有半点杀机,但牧云笙知道,这才是真正可怕的杀手,只要她愿意,你便会在任何意想不到的时候死去,死时面容还分外安详,因为来不及露出一丝惧色。
  “你为何却怕牧云珠落到路然轻手中?”
  “这个人野心勃勃,一心要重现当年翼在天与向异翅时代羽族鹤雪的盛况,他现在想得到这珠儿,只怕是想用它去做更多的恶事。”
  “那么,你也想得到这牧云珠么?”少年微微一笑。
  “啊,这也被你猜中。”风婷畅俏皮地一笑,“我自然也想得到它,你不知道它的妙处,我却知道呢。”
  “你也和他一样,想得到那珠中有关鹤雪翎的秘密吧。但你杀了我,就再也不知牧云珠的下落。”
  “那么我就天天陪着你,缠着你,寸步不离,直到你有一天你被我烦得不行了,把牧云珠丢给我,可好?”风婷畅跳到牧云笙身边,像是一位要抱着大哥哥的脖子撒娇的小丫头。
  牧云笙苦笑着:“军士们可就要搜近了。”
  “但我知道你不会让我被他们捉去的是吧。”风婷畅贴近少年耳边轻声说,吐出的气息如清风拂湖面,却撩起微澜。牧云笙知道,他不忍心看着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儿被杀,而且,他如果不帮助她,她却绝不会不忍心让他立仆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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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苹烟惊望着少年带着一个美丽的女孩儿跃入门来。原来他出去这许久只是和这女孩儿相会,苹烟心中揪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女孩儿却先跳过来牵了她的手:“姐姐,今后我们就要在一起了,今天我和你一同睡好不好?让那人去睡外屋。”
  军士们敲响了这屋的门,对开门的苹烟警告着:“可有看见陌生人来此?如有看见,速速禀报。”他们走入屋中持火查看一圈,望望床上坐着的牧云笙,便又匆匆出去了。
  风婷畅从牧云笙身边的被褥中探出头来:“是不是曾有许多人想睡在你的身边?因为你是皇帝,而且是很俊气的皇帝。”她的头发稍有些乱了,眉目弯弯,牧云笙也是脂玉堆中打滚的人物,此刻却也不禁脸红心跳地转过眼去。
  “你看,我现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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