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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玉锁姻缘-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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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锁姻缘》(民国豪门爱情)
作者:张鹤玲
第一章俏佳红讥讽莽撞妇 冷慧?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首诗是宋朝词人秦观为咏怀牛郎织女七七相会而做。本书开题附了这首词,是因为这首词,与我所写的这部小说有极大的渊源。如果没有它,我竟不知道这部书从何处开笔。
民国七年三月十五;春雨连绵,下了三天的雨,终于放晴了。早上,一缕阳光急不可耐地露出了头,照射到水面上反射出金光。风没有因为雨歇而住,相较昨日大了许多,柳树垂着长长的丝绦,随风摆动,发着咧咧的声音,胡公馆门楼上滞留的水珠被风一吹,一点一滴地落到地上。
雨后的空气十分清新,让人心旷神怡,乡下人有早睡早起的习惯,天刚蒙蒙亮,各家的烟囱相继冒起了炊烟。
胡公馆的大门紧闭着,门前冷冷清清,东角门半掩着,偶尔有人走出走进。大风吹得角门来回晃荡,碰到门柱子上咣铛咣铛三响,院里跑出一个婆子,取过一块石头,掩住了角门。
远处走来两位少女,前面的一个穿着桃红色衣服,衣服长到膝盖,四周镶着黑缎子边儿,领口袖口绣着同色的梅花,细细的腰身,宽宽的袖口,下身穿着黑裤子,裤腿很肥,短短的刚至脚踝处,衣服和裤子都是八成新,梳着一条油黑的大辫子垂到胸前,杏眼桃腮,生得十分艳丽。
另外一个少女穿着银白色的短上衣,前胸绣着一圈淡粉色的玫瑰花,也是细细的腰身,银白色的裙子,刚过膝盖,脚上穿着一双银白色的小皮靴,由于道泞,她掂着脚专挑干净的路走,但是靴子上还是溅到几个泥点子。衣服裙子镶的是银边,由于天凉披了一个白色的披肩,风大她将披肩披到头上,看不到头发,只看到露在披肩外一张清丽脱俗的脸,相貌比桃红衣服少女更胜三分。
到胡公馆的大门口停住身子,白衣少女顺着半开的小门向内望去,见院子并不十分大,左右两侧是青砖碧瓦的小房,透明的玻璃窗,几个女人正在擦玻璃。在院子中有一个大水池,水池四周镶嵌着大理石,擦拭得闪闪发亮。虽然隔着远处也能看到池中碧清的水和稀落的几株荷花。
白衣少女见风小些,把披肩又披到身上:“都说荷花出淤泥而不染,他们家的荷花却出于清水之中。”桃红衣服少女斜眼看了一眼里面:“昨儿晚上听小晚一顿胡扯,你半宿没睡着觉,非要过来看看。现在看吧,但是我和你说好,我们只能在院外看看,院里我可不去。”
白衣少女说:“我听小晚说他们家院里那个花园,也有几亩地,可是这院子哪有几亩地?也没看到那个养着几百条金鱼的金鱼池。”
桃红衣服的少女说:“你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该知道大户人家都有几进院子,这儿虽没有五进六进,但是三四进还有的,现在的是第一进,那两溜房子是下人们住的。院中的大水池也不是观赏的,水池里的水是接的雨水,用来洗衣服和收拾各房屋子的。荷花也不是真的荷花,是塑料堆成的假花。主子们住的是二进、三进院子,那里面是另一个世界,花园洋房比你们家的还漂亮。小晚不知道你喜欢张书景的字,只是向你讲一些他家如何奢华,你就坐不住了,要是让你知道这门上的三个字是张书景的真迹,我怕你昨晚上就要过来。”
白衣少女抬起头见在黑漆大门的上方,挂着一块金匾,上面是三个烫金大字“胡公馆”,太阳的余晖照映下,泛着金光,的确是张书景的手迹,她叹了一口气:“这么精贵的东西,挂在这儿岂不可惜了,它哪经得起风吹日晒?简直是暴殓天物。”
桃红衣服的少女冷笑一声:“这样的字他家有的是,张书景落魄的时候,曾得过胡老爷的周济。”
白衣少女拉了拉桃红衣服的手:“表姐,你与胡家是本家,能不能给我弄一幅张书景的字。”桃红衣服的少女淡淡地说:“这个忙我可帮不上,虽然我妈是三小姐的奶娘,但是我们家和他们家可没有来往。”
门口有一块青条石,不知谁在上面放了两张报纸,因为有风旁边还压了两块小石头,桃红衣服少女走过去坐下,一株长长的柳枝正好垂到桃红衣服的少女的眼前,她顺手一掐,枝条很嫩,掐了下来,她把柳枝卷成一卷,随手放开,柳枝并没有折断,显然韧性很好,她拿着树枝,在手中晃着,笑着说:“你房里的东西我最喜欢那只碧绿的柳条笔筒,深棕色的笔插在里面林林立立的,就是那笔筒太小了,不小心撞一下就倒了,今儿我给你编个大的,虽然不如你家里那个好看,但是凑合着摆也不至于太丢人。”
白衣少女正看着‘胡公馆’三个字,一根柳条,垂到匾前,风一吹柳条打一下匾,匾上留下一个淡淡的水印。她一听表姐要给她编个笔筒,收回目光,凑过来:“妈总是夸表姐手巧,去年表姐给妈绣的那个金黄色的扇套,我喜欢得不得了,跟妈要,妈说我,人家是姑娘,你也是姑娘,人家做什么像什么,可你呢?什么也不会!”桃红衣服的冷笑一声:“你是千金小姐,这些粗活自然有丫头们为你做,我怎么能和你比?”
白衣少女知道表姐虽生于贫寒之家却心比天高,所以她很少在表姐面前表现出家庭的优越,她赶紧转了话题笑着站起身,“我帮表姐折树枝。”她取下披肩,放在条石上:“表姐你坐这上,昨儿刚下了雨,石头上凉。”
她表姐抿嘴笑了笑:“你披的好好的,取下来做什么,仔细弄脏了。”白衣少女笑了笑:“没关系,脏了再洗。”她折了两根在手里拿着,“这些柳树长得真好,看着这些柳树,我倒想起贺知章的咏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她表姐笑着说:“今天可不是二月初三,小时候听妈念这首诗,也没往心里去,现在一想也真是的,风吹得脸生疼,确实有些像剪刀。”
白衣少女说:“有一句话说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我们这儿还好,北方的春天比这儿要凉得多。”她踮起脚想再折一个又长又嫩的,从爽心斋的小门里气呼呼走出一个婆子,好像出去买什么东西,走起路来恨恨的,这婆子走路的速度很快,如一阵风般刮到白衣少女的眼前,她一看到白衣少女在折树枝,没好气地说:“谁家的姑娘这么没教养,大清早的跑到人家门口来折树枝!”说完劈手过去想把白衣少女手中的树枝抢过来,可是拉一下没拉动,还险些把她拉了个跟头,白衣少女一松手,她又蹬蹬蹬向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气呼呼的拿着柳条子向白衣少女身上甩了一下。由于柳条脏,在白衣少女的衣服上落下一道泥痕。
白衣少女正兴奋地想够另一根树枝,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呆地站在原地。桃红衣服的少女赶紧过来,把表妹拉到身后,冷笑着说:“周婶子,几天没见,你脾气倒见长!”说着把手里正编着的笔筒摔到她怀里,拉着白衣少女就走:“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值得这么紧张?难怪你家老爷有钱,原来因为吝啬如此。”
那婆子因为刚刚被三小姐打了两巴掌,心里的怒气没处放,刚好出来,以为可以撒撒泼,没想到碰到刺上,一看桃红衣服少女就吓了一跳,又看她发火了,赶紧拿了白衣少女遗落在石头上的披肩追过去,赔着笑脸说:“我还以为是谁家的野丫头在这糟蹋东西呢?原来是佳红小姐的亲戚,我是无心的,今天算我倒霉,姑娘别生气,我向姑娘赔礼了。”说完将披肩递过去,赔着笑说:“佳红小姐喜欢的,别说是几根树枝,就是胡府值钱的东西,老爷也不能说个‘不’字,何况我们做下人的。”
佳红瞪了她一眼:“我们都是野丫头,我们也没在什么洋学堂里念过书,哪能和你们家三小姐比呀?你不用假惺惺地向我道歉,我知道主多大,仆多大。我妈如今可不是你家三小姐的奶娘了,她眼里都没了我们,你们自然也冷眼相待了。”说完冷笑一声,劈手接过披肩,拉着白衣少女走了。那婆子呆呆地站在门口,真是走也不是,回也不是。
胡公馆的屋外带着凉意,屋内却暖意融融。此时苏州首富胡泰裕正端坐在大书房的写字台前,反复地写着一句话:“金风玉露一相逢,云开雾散现青山。”他微皱双眉,一张一米见方的纸上被他写得密密麻麻。他今天穿了一件棕红色的长衫,头发篷松,眼中带着淡淡的疲惫,英俊的面容上带着成熟的刚毅。
他身后的案上伏着一只猫,一个婆子端着茶进来,茶壶顶上冒着气,那猫忽然从案上飞身跃到地上,向着婆子奔去,婆子正在关门,没想到那猫竟蹿到她身侧。
胡泰裕正沉浸在一笔一划的描画中时,只听“喵”的一声尖叫,紧接着一杯夹着茶叶的温水向他当头泼来,胡泰裕惊叫了一声,扔掉笔,用手抹着脸上的水。翠婶笑着扯下汗巾,想替老爷抹去脸上的茶屑,胡泰裕生气地用手推开。翠婶收起汗巾,将茶盘中倒着的茶碗扶正,自我解嘲道:“好在茶水还不热,若不是老爷喜欢吃冷茶,今天可就惨了!”
胡泰裕从地上拾起笔,一听翠婶的话不高兴地说:“茶水不热就该往我头上泼?而且一大起早,你就惨了惨了的,也不怕触霉头。”他望着桌子上面目全非的字迹,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好好地一张纸也给你糟蹋了。”
翠婶端起茶盘:“我叫小红过来收拾一下。若不是刚才不小心踩到猫尾巴上,被它唬了一跳。也不会碰翻茶水泼到老爷身上。老爷一直就喜欢吃碧螺春,今儿没吃到,倒先洗了个澡。”翠婶边说边笑着向外走去,没想到和急冲冲闯进来的三小姐胡慧姗撞个满怀,茶盘脱手而飞,茶壶落到地上摔个粉碎,壶里剩下的水,溅了胡慧姗一身,胡慧姗劈手给了翠婶一个耳光:“你没长眼睛!”她一眼看到胡泰裕湿漉漉的头发和淋湿一大片的棕红缎长袍,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正蹲在地上捡碎瓷片的翠婶:“怎么这么毛手毛脚的,是不是觉得我们家门坎矮,供不起你这尊大菩萨,想另谋高就?”她绕过翠婶走到胡泰裕面前,撒着娇说:“爹,你看这些下人越来越不象话了。”
胡泰裕边擦脸边说:“她又不是故意的。”胡慧姗‘扑噗’一笑,动手给胡泰裕把长衫脱下,他里面穿着一件纺绸内衣,越发显得精明干练,胡慧姗说,“怪不得远近佃户都给爹起个绰号叫‘活菩萨’,爹您真是大慈大悲,让人家给淋个落汤鸡,还替她说话。”她把长衫递给进来收拾的丫头小红,小红先拿了一条湿手巾让胡老爷揩了脸,然后另换了一条干的将胡老爷的头发擦干,然后将破烂宣纸扯掉,将桌子抹净,拿着长衫出去了。
胡泰裕坐正身子:“慧姗,你过来爹有话问你,我觉得你在上海待了两年,眼界宽了,脾气也变坏了,这次回来你怎么动不动就骂人、打人?翠婶从小把你带大,她虽说不是你亲婶子,但是除了你妈和韩晴外,你最应该尊重的就是她!”慧姗不服气地说:“她是我们家雇的下人,对我好是应该的。上海有钱人家对下人都是这样,打骂下人更是常事,何恬姐说过‘他们都是贱胚子,不管教不成。’您看今天,翠婶对爹没尊没卑的,我看要是再不管教,都分不出谁是主、谁是仆了?”
胡泰裕气得青筋暴跳,他手重重地拍到桌子上:“胡说,下人也是人,他们也有七情六欲!你在上海好的没学来,竟学一些歪门邪道,我们胡家人丁稀少,至今仍是田昌物盛,靠的是什么?靠的是远近乡亲的抬爱。你爹也过过苦日子,知道过苦日子的滋味,也被主子打骂过,知道那种滋味不好过,当年爹发誓,如果等到有钱的时候,一定做个好人,不虐待下人,今天爹所作所为,无愧于当初所发的誓言,可是你……”胡泰裕望着脸上带着愧羞之色的胡慧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不要学何家的人,他们都是从金银堆里爬出来的,怎么会理解穷人?”
翠婶重又沏上一杯茶,端到胡泰裕面前,毕恭毕敬地说道:“老爷请用茶!”胡泰裕端过茶,脸色缓和下来:“当年陶珍兄弟帮我打下半壁江山,虽然他去了,但是他对胡家功不可没!我把你们母女接来,本想让你们舒舒服服过好日子。可是你偏要侍候我们上上下下老老小小,小红本应该和慧姗一起上学,你却让她侍候慧姗,你在我们家,只是操劳,今天又挨了慧姗的打,我很愧疚,没有照顾好你们母女。
翠婶苦笑了一下:“陶珍命薄是他没福,我和小红娘俩亏着老爷念旧收留了我们,我们今天吃穿不愁也就知足了,还敢奢望什么?小姐说得对,我也该静下心来,好好审视一下自己的身世和地位。”
胡慧姗听她这么一说,脸不禁红了起来,慧姗的年纪,最容易被外界所左右,她在上海两年,和有钱人家的小姐厮混惯了,自然也染上了一些小姐的脾气,不知不觉中开始厌恶下人。不过虽然浸染在盛墨的缸中久了,被沾染上墨迹。可是一旦经过水的漂洗,就会重新清白起来。她看了看满脸歉疚的父亲和带着淡淡忧伤的翠婶,想想竟然向疼爱自己的翠婶伸出了巴掌,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走过去向翠婶行了个礼:“翠婶,我错了,你要是不出气就打我两下。”
翠婶笑了笑:“我怎么舍得打你?况且像你们家这样对待下人的古人就没有,而且你又小,分不清对错也是应该的。”
恰好小红拿了一件银白色长衫进来,胡慧姗一把抓住她:“小红,枉我疼你一场,你妈受气了,你也不说一声,我变坏了,与你有什么好处?”小红抿嘴笑了笑,翠婶从她手里接过衣裳,替胡老爷穿上,胡老爷笑着用手指着慧姗:“你当时撒泼又赖上人家,她们是娘俩,你让她怎么说?”
胡慧姗搂着小红:“好妹妹,如果以后我再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你可千万要记着提醒我,让我悬崖勒马。”小红在她的搂抱中挣脱身子:“我记着就是了。”没想到一拉,辫绡的头绳被慧姗抓到手里,慧姗赶紧将头绳解开,想给小红重新扎好,可是由于手法笨拙,扎了好一会儿,也没扎好。
胡泰裕笑着呷了一口茶对小红说:“你还信着她?用不上五分种就得披头散发。”小红接过头绳,拿着长衫笑着出去了。
翠婶见风住了,就过去把窗户打开,看着外面晴空万里,她笑了笑:“今天是一个大晴天,看来今年的光景不错。”
慧姗笑着说:“翠婶,都说春雨贵如油,怎么今天是晴天光景倒不错了。”翠婶笑着说:“我真是老糊涂了,只是喜欢晴天,倒是忘了这句老话了。”胡泰裕听着她们说了一个‘晴’字,心一动,忽然用手拍了一下头:“我真是老了,放着现成的女秀才不问,却在这儿瞎伤脑筋。”
慧姗乍一听,还以为她爹所说的‘女秀才’是她。她虽然在上海一家教会女子中学读书,在当时的乡下看来已经很了不起了。这次回来,往常和她厮熟惯了的佃农们,每次见到她,都远远笑着打招呼,“女秀才回来了。”可是小时候抱着她采山果、挖野菜的叔叔婶婶们,看在她的眼里,再也不是那么值得亲近了,反而觉得他们又脏又丑,竟有些讨厌的感觉。听到他们叫她,她只是冷哼一声,或者避开、或者匆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就连和她亲若母女的奶娘,也没有逃过她的冷淡。奶娘名叫韩晴,是慧姗本家婶子。慧姗刚生下没三个月,她妈因为一场大病,抛下她和两个年幼的哥哥结束年仅二十八岁的生命,胡泰裕整日沉浸在丧妻的悲痛中不能自拔,把家里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翠婶的男人陶珍。慧姗从她妈过世开始,就一直哭,奶娘抱着她喂奶,她却梗个脖子不吃,陶珍又给她请了个奶娘,她也不吃。急得翠婶抱着慧姗在村里溜,正遇上韩晴,看着大哭的慧姗,韩晴伸手抱了过来,可真是奇怪,慧姗一到韩晴的怀里却乐了,而再递回翠婶怀里,慧姗又大哭,没办法翠婶把慧姗托付给韩晴,当时照顾刚满周岁的佳红还有些吃力的韩晴没有推脱,默默承担起养育慧姗的义务。
本来翠婶让慧姗管韩晴叫胡妈,可是慧姗非要跟佳红一样叫妈。当时她还大哭着说:“为什么姐姐有妈,我就没有。她也是我妈。”直到六岁时被接回家后,才结束她在韩晴家朝起夕卧的生活,重新过起富家小姐的日子,但是贫富差距却割不断她与韩晴的母女情,与佳红的姐妹情。她与佳红仍是形影不离,她仍旧流连在韩晴家低矮的草房中和残破的篱笆院里。即使在上海的两年,她也时时刻刻地念着她们,可这次回来已经十来天的她,却从来没有踏进那破旧的篱笆院,甚至早晨她刚推开小角门想出去,看见佳红和一个清秀的女孩时,她退了回来,撞上要出门买东西的周婶子又给了她两巴掌。


第二章忆往事叹双媛情薄

喜相

“慧姗”胡老爷一声唤,把慧姗从回忆中拉回来,她问:“爹什么事?”胡泰裕见慧姗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忙问:“慧姗,怎么了?”
“没什么!”慧姗淡淡笑了笑,“只是想起了妈和佳红。回来几天了,也没去看看她们。”胡泰裕慈爱地说:“既然想她们了,就过去看看,正好爹找你妈有点事,你去叫她来一趟。”慧姗爽快地答应一声,跑出去。
翠婶看了胡泰裕一眼,迟疑了一下:“老爷,你决定面对她了?”胡泰裕点点头:“一把年纪了,也不怕你笑话。二十九年来,一直不敢面对她,就是因为不能堪破情关;徘徊于她的感情边缘不能自拔。一想到她在这儿受的苦,就感到内心有愧。”
翠婶叹了一口气:“这也不能怪你,只怪老天错结了红绳。你们俩都苦了几十年,是该见面把误会解释一下。她一个阔家小姐吃穿用尽,这些年真难为她了。”
胡老爷叹了一口气,“解释有什么用,终究是有缘无份,何必两个人都烦恼!我今天找她是想让她帮我看看杨先生留下这个偈语是什么意思?虽然这些年学着认了一些字,也只认得眼前几个字,这几个字不深,我还认识,但是什么意思却不知道。她自小爱读书,天文地理无一不精,想找她给我看看。”
翠婶说:“我去准备些茶果,晴小姐喜欢吃苹果,老乔从辽东回来带回十几个,我留了两个,原本想等慧姗去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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