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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温柔藏在傲情里-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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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尘,你这么说太过分了!”背着手正在浏览字画的冯即安回头,不满地皱起眉,一见如霞,他漾开俊朗的笑容,“玉姑娘,幸会了,真是人如其名,美得像彩霞呢!”
  玉如霞慌乱地、害羞地回他一笑,心想。以一个男人来说,他那对浓眉皱得还真好看。
  “看看!说你油嘴滑舌,你还不承认!”很难得地狄无尘加人笑闹的阵容。
  冯即安想要抗议:“我哪有——”
  “大哥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另一个声音淡淡说道。
  玉如霞朝门外望去一一名长相儒雅,身着藏青衫子的高瘦男子走了进来。
  “你要是平日能多修点口德,大哥才不会这么说你。”
  冯即安舒开眉心,仰天丢个白眼,对那男人摆摆手,一副忙不迭要闪开的害怕神情。
  “得了!得了!这儿是狄家,你就休息一下,少训人成不成?”
  武天豪闻言一笑,笑中惧是无可奈何,接着他转身作揖道。
  “见过狄堡主、玉姑娘。”
  玉霞脸更红了,她慌慌地屈身回礼,要知道她还是个闺女,在狄家向来也鲜少见生人的,更何况一下子碰上两位年轻汉子。
  狄无谦大笑,“天豪,干万别这么说,咱们兄弟一见如故,干万不要有什么上下之分。如霞,这位就是武天豪。”
  一眼看去,大厅里最俊雅的就数这位武天豪,看起来最让人放心的也是他。冯即安虽也是英气逼人,俊俏开朗,但性子却过于浮动;而狄无尘,满脸落腮胡,一张脸就此隐去了大半,加上那眼神总是凶漠漠的,一见便让人望而却步,若不是打小就认识他,如霞也会害怕的。
  只有武天豪笑起来和煦如风,虽不多话,但行为举止处处有“礼”字作陪。这两人该互换一下名字的,文静的叫即安,好动的叫天豪,这才称得上是人如其名,玉如霞暗暗想道。
  武天豪目不斜视,端端正正地坐上位子,见过玉如霞后,对她身分的印证总算有初步了解。这女孩看起来不过十六,瓜子型脸蛋、柳叶小眉,脸上还挂着浅浅羞怯的笑容;年纪虽小,言行举止却伊然已是个标准大家闰秀,看来教养她的人花了相当大的苦心。她是狄家故堡主狄啸天生前最后一位侍妾所认的义女;他听无尘谈过,妾夫人——就是那位小妾,一直有心撮合狄家兄弟和这位如霞小姐结为连理,好保障她在狄家的地位,可惜……
  可惜!他想着,尽管这位姑娘性柔似水,相貌清雅秀美,无谦却娶了永家牧场的千金。虽然那位狄夫人过门不过两年便因病去世,但无谦却没有再娶之心;而无尘更不用说了,就算他没把如霞当妹子看待,也不可能把这么年轻稚嫩的女孩当成妻子。
  看来那位萎夫人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虽末曾谋面,但武天豪也不禁同情起那希望即将落空的可怜女人。
  在狄家,武天豪的生活是充实的,有别于缉恶追凶的亡命生涯,他得到的是一分宁静。当冯即安和狄无尘驰骋在牧场上,他却独独对堡内的小孩付出了一分心。狄家堡内林林总总算来,约有上百名仆人;而向来堡内有个传统,当年狄老爷子为了让仆役能更专注于自己的分内工作,不为家累所分心,干脆在堡内四周划开一块规模颇大的居住处,让他们能携家眷迁人,而这些人的孩子,理所当然也留在狄家。
  然而狄无谦打破过去不成丈的规定,并不硬性决定这些后代绝对要为狄家效命;甚至,他还把这些为数不少的孩子集合在一起,为他们聘请了老师教授一些简单的课程。
  武天豪随着狄无尘进狄家的时候,那位老师正好以年迈之由离开了狄家,一时间人选难觅;在都护府时,他总是全身散发着浓厚的书卷气息,加上有耐心,脾气又好,狄无谦还没正式开口,他便义不容辞地接手这工作。
  教书的日子是美好无负担的,关外的小孩末曾涉世,所拥有的心灵和笑颜都是最天真朴实的;只是偶尔,武天豪独处时仍会有一丝怅然,只为他无人理解,也无人能解的寂寞情事——
  一年的时间不算短,他仍然难以忘怀那位曾偎在他怀里的佳人,不解相思怎会轻易在心上扎了深根,再回头,他己百转干回,难以自拔了。
  或者,是日子太无牵挂了。在此之前风尘仆仆、与亡命之徒周旋的日子里,他不敢奢求感情,是因为没想过自己也能过这般平凡、稳当的生活;而过了这几个月以来的安逸日子……武天豪掏出怀里那颗唯一和记忆有所联系的东西——
  银白明润的色泽,很小巧细致。那一年在景福大街上离开那位翩翩佳人,他在夜里投宿打尖时,才无意间发现这颗沾在外衣襟口上的珍珠耳环;此后他一直收藏得很好,每每一掏出这颗珍珠,仿佛也像掏出全心一股,脑海里都是唐璨的温柔笑颜。
  沉沉叹了口气,武天蒙躺进有半个人高的草里,午后的阳光很慵懒,关外的初春有些料峭,闻着淡淡的青草香,他把珍珠搁在胸口,闭上眼微微睡去。
  “课堂和房里都找不到你,就知道你一定一个人躲到这里来病相思了。”
  懒懒地睁开眼,武天豪看到冯即安似笑非笑的一张脸倒挂在马上对他眨眨眼。
  “没什么,不过偷得浮生半日闲罢了。”
  “还说没什么?”瞟了他胸口——眼,冯即安落在马鞍上的下半身动也不动,上半身己稳稳地坐直了,“又拿那颗珍珠出来瞧啦?你要真这么介意人家,就天涯海角去找喽!”
  “老三,别胡扯了!”他皱起眉。
  “你才又来了呢!嗯,活动活动筋骨吧!我带了一匹马来,想不想赛一程?”
  “大哥呢?”
  “在前头等着咱们呢!”
  武天豪无半点迟疑,一骨碌地起身,快速地把珍珠放进怀里,然后跳上马。见冯即安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动作望,武天豪不自在地别过脸。
  “说走就走,还等什么?”
  “驾”地一声,他飞快地奔走了。
  日暮时分,三人回到玉如霞和姜夫人所居的朝霞阁。
  “妾姨娘,我来看看您。”狄无尘客套地笑了笑。
  姜幼玉还在面试一个新调来堡内帮忙的丫头,见到狄无尘难得地进门来,笑得合不拢嘴。
  “凌儿,就带茗烟到牧场去候着。”急于挥开下人,她让自己能全力应付眼前的狄无尘。
  左侧一身浅蓝衫子的妙龄使女凌儿红着险,偷偷瞄过一眼后头跟进来的冯即安和武天豪。这两名男子不知风靡了堡内和牧场里多少丫头的心,就连在姜夫人管教下最严守礼仪的玉姑娘,都不知在夜里为冯即安叹了几回气。难怪凌儿不太情愿地领着那名刚从西侧牧场调来堡内,一直垂头不语的灰衣丫鬓李茗烟,一步赖着一步走出房。
  越过狄无尘等三人之时,武天豪忽然敛住平日恬静的神情——是错觉吗?他竟嗅出一股清新的茉莉幽香!
  那如梦似真、似曾相识的味道……武天豪再转头时,那两个女孩却走远了。
  “两位觉得这里怎么样?”姜夫人莲步轻移,出声问道,整个人意态阑珊,面对狄无尘时的热络和眼前的冷淡,态度有如天壤之别。
  “很好,谢谢夫人。”转过身来,武天豪没忘自己的礼貌,从容不迫地回答。
  才跨出门槛的灰衣女孩,名唤李茗烟的,突地止住脚步,有些震动地抬起头,顷刻间陷进了冥思之中——
  在前头娇娇摆着走着的凌儿回过头,好奇地回看停住脚步的她。
  “怎么啦?”李茗烟倏然回神,一张布满麻子的脸颊勉强笑笑。“没事!”她说,垂首僵直地跨出第二步。
  把纱帐冼干净后,李茗烟挽着袖,提水走到屋外。
  一道颀长的影子横住她的视线,她没有抬头,只是稳稳地把脏水泼掉后,才抬起眼——
  她惊讶莫名地望着来人,同时退了几步,技巧地在两人间拉出一段长距离。
  “武公子!”她不慌不忙地弯腰行礼。
  武天豪没有认错,的确是那股熟悉的茉莉清香。
  但眼前人儿的长相却没有一个地方符合他记忆中的模样,这位堡内新调来的丫头,生得一副阔鼻麻脸的丑样,一点儿都不像那位清逸出尘的天女姑娘。
  要真强牵着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就是她们的举止都没有忸怩不安,都有一种只属自己的尊严;当然不能忽略掉那股细细品味才能感受到的淡淡幽香。
  简直太不搭调了!他想着,下意识地把眉头皱得更紧。
  所有屋里、屋外的声浪都渐渐低去了,横亘在两个人之间的净是这种怪异又莫名的熟悉感。
  “你叫什么名字?”武天豪温和地问。
  “李茗烟。”她吞吞吐吐,仿佛不太情愿回答,之后本能闪躲他地又退了一步。
  该死!她又发出那迷人的香味了!武天豪微笑着,心里却愈来愈不解自己究竟发了什么疯?这女孩的态度也令人匪夷所思,平常的他从来不会这么惹人讨厌的,尤其是女人。在他和无尘、即安三人当中,除了无尘老冷着一张脸看人,加上一团骇人的胡子常把女人吓得花容失色外,他和即安一直是人缘不错的;尤其是即安,那爱说笑、爱胡闹、爱赞人的轻浮毛病,更是三人之中最受女人欢迎的。
  武天豪早就习惯众人对他所表示的倾慕和好感,恋慕是来自女人,好感则是来自男人;或者是因为他的外表看来总是没有什么威协性。武天豪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当然他也非刻意如此,但是大部分的女人对他还是轻易生出一分好印象。就拿在京城九王爷府那里的长乐郡主来说,便是一例。
  对那名娇生惯养的皇家干金,他虽然不喜欢,但仍有办法在表面上维持一分和气的反应和态度;而眼前的李茗烟,则是第一个他无法以三言两语打动其心的女人。
  她似乎用一种常人都无法理解的宿命观把自己防守得很紧,由她那坚定却干净无比的眼睛便看得出来,她对任何事都看得很透彻。比起他先前所认识的女人,李茗烟是更深沉难解的一道谜,即使他有心用迷人笑容和温柔态度对待,也没有把握能软化的女人。
  见鬼!他还没真正地与她谈过话,可是他就是知道李茗烟是那样子的人,就像他一样。
  对!武天豪垂眼凝视她,仿佛面对着一面镜子,他看到另外一个自己。
  显然李客烟并没有在这场冗长的注视比赛中受到影响,她收回视线,再度弯身行礼。
  “奴婢告退。”抓起木桶,她从容地走了。
  那婷婷袅茑的背影在院子的一角消失后,武天豪自怀中掏出那一颗小巧的珍珠耳环。
  有谁能告诉他?为何他这思念的程度,在一见到李茗烟时便分外深刻?
  第二章
  课堂上。
  在朗朗阅读声中,武天豪无法不注意,在窗外,一连好几天了,总有双渴望的眼睛在偷偷窥着、听着他们。
  即使是这样,他也好心地从不曾点破,带头读书的声音不急不缓,着力虽轻,但吐音却一个字一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清晰——
  “落花水香茅舍晚,断桥头卖鱼人散……”
  孩子们摇晃着头,跟着他重温了一遍。
  该走了呢!一会儿要给房总管瞧见了,少不得又要挨一顿骂了。李茗烟想着,心里却不由自主,喃喃地跟着屋子里孩子稚嫩的声音念起来——
  “落花水香茅舍晚,断桥头卖鱼人散……”
  那是什么样的景致呢?落花水香茅舍晚……恍惚中,她看到武天豪放下书卷,就要步出课堂外了。
  李茗烟本欲离开,看似无心,但武天豪偏偏是挡了她去路,两人就在廊上相遇。
  他以为李茗烟至少会说些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她微微低头,就跟他授课时说话的声音一般,不急不缓地抱着一叠折好洗净的衣裳与他错身而过,往玉如霞所住的朝霞阁走去。
  “识字吗?”
  她一震,停下脚步,背着武天豪,以旁人几乎察觉不到的角度轻轻点了点。
  “有空。可以讲来看看的。”
  没有回答。
  “茗烟?”
  “奴婢不能。”她低语。
  “不是不能,只要你愿意,茗烟,我知道你可以的。”
  背着他的身子始终没转过来,末了,武天豪只听到她僵硬的声音:“对不住,奴婢告退。”
  “晚膳前我在马房等你,我有话跟你说,记得要来!”
  李茗烟只停了一下子,又迈开脚步很快地走掉了。
  她不想去赴那个约!
  谁晓得他是不是捉弄她的?茗烟冷漠地想着,手里用力拍搏着袍上的污渍,她不解,自己明明是张鬼见也愁的麻脸,那人凭什么待自己好?她是来办事的,可不是给人寻开心来的。
  “茗烟!”
  “来了——”她扬着声音应了应,丢下手边洗涤了一半的衣物,两手顺便在围巾上擦了擦,才走到唤她的房总管面前。
  “一会儿等手边的事做好,就把这些送到马房去搁着,牧场那儿的小伙子们等着明天一早用。”
  “马……房?”
  她迟疑一下,那头房总管早唤了陈大娘,那名壮硕的中年妇女回过头,神情不耐烦地丢了一叠折得齐齐的汗巾放在她怀里。
  “对!马房,还怀疑啊?回去做你的事,动作俐落些,太阳下山前要送到,懂不懂?”房总管严厉地吩咐一声。
  “是,总管——”没有再问一句,李茗烟心里却暗暗咒骂着这意外的差事。
  该死的!她真的不想见武天豪;但是,该来的总是要来,李茗烟心里很明白,只要她在狄家一天,就势必得对上这个人!
  她只是不解,狄家上上下下几十个丫头,那个人为何偏偏对自己……
  餐前,她有条不紊地把巾子端端正正叠放在竹篮子里,朝马房走去。
  一拐过廊厅,远远地,她便望见马房一如往昔,房外两旁的守卫站得挺直,没有武天豪的踪影,茗烟这才定了定神;然而,心头却有一股气恼。
  她好气自己,竟轻轻易易便把一个男人的玩笑话当了真。
  丑丫头,痴心妄想个什么东西?还当人家真有什么意思么?
  脸上静如石刻,她对守卫扬扬手中的篮子,掌着灯进人房内。
  沿路,几匹闭目休息的牡马警戒地竖起耳朵,睁着漆黑的大眼睛望着她。面对那样沉静的情景,不知怎么,李茗烟竟生出了冲动,看看外头的守卫,她放下了篮子,弯腰把地上的牧草抱起来,散放在马儿前。
  一只马儿低头嚼咬起草,她盯着马儿呆望许久,才拾起篮子,走到最尾端的置物间,把篮子里的东西一一放置在木架上。就在架子就要放满时,忽然,她感到背后一阵汗毛直竖,手颤得几乎捏不紧最后一块汗巾。不必回头,她知道有人站在她身后,而除了武天豪,还有谁会在用膳时间到这儿来?
  他……真的在这儿等着自己?李茗烟一掂脚,把汗巾儿朝上堆好,扶着木梯,她稳住身子,也稳住自己的心跳。
  再回头,身后那熟悉清亮的黑瞳,正眨也不眨地望着她。
  他就站在门边,很端正,又很轻松地站着,不像其他男人总是抱胸斜倚,故作无拘和不羁,甚至更装模作样地充潇洒。
  可是他没有,只是那样朴实无华地站着,就像他生来就很习惯这样诚恳,诚恳得让人不知该怎么办!
  “茗烟。”他微笑招呼她。
  置物间只有她带来的一盏灯笼,挂在门边,挨着他,把他的脸照得一清二楚,她在上头倒看得真切了。灯火昏黄地摇动着,是光线的关系吗?她觉得他更好看了,比第一次她看到的模样更俊了些,不知道他来了多久;或者,自己方才偷懒的一下子也被他瞧见了?
  茗烟看着他,边想着边下梯,他那温暖含笑的唇角很是动人,可不知为什么,却又带着一点儿忧心。
  能看到她安然站着真是件好事,武天豪松了口气,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嗅到那淡淡的香味,他的人就变得不对劲,她大概不知道刚才下梯时,他为她小小的担了心吧!
  “公子。”鞋接触了地,她站稳后,礼貌地福了一福。“马房在黄昏后便不准闲杂人等进人,这是狄家的规矩,武公子应该知道这点。”
  那语气仍如刚见面时一般谦卑有礼,但在武天豪听来,却有一种几乎是挑衅成分的冷静。
  这女孩实在特别!
  “我是闲杂人吗?”
  她愣了一下,很快地摇头。傻子!他是个教书、识字的师傅呢!不是有人说过,念书人最会搬弄文字、颠倒是非了,要说讲道理,她是辩不过的,也没那种口舌辩!转过身去,李茗烟不再说话,只把篮子拎在手上。
  “那……敢问公子还有什么事?”
  “这个——”他伸手至怀中,暗黄的光线下,李茗烟才看到他怀中鼓鼓的。
  武天豪抽出一叠册子,递到她身前;她扫过那排字,看得出是几本简单的诗抄和词曲赏析。
  “这……”她心意不定,却没太大讶异,约莫是来的路上便做了些心里准备。
  “给你,这些书在我这儿也是干放着没多大用处。我在想,或者你喜欢看看也不一定。”
  “公子……您何必如此?”她呐呐地说,眼光却在册子上流连不去。
  这些诗抄她老早就想看看了,但在过去,她的环境并不允许她这么消磨时间。
  武天豪将书交给她。
  “收下来,我以为人生没有间断的就是学习,不管是什么样的身分,难得你又识字,这些书看看并不打紧。”
  她仲手接过来,手指轻轻抚弄着那着墨深深的字迹,心里五味杂陈。
  是呀,看看并不打紧。在狄家,入夜里不值班的下人闲来无事,多半都聚在一起聊天说笑,她有时间可以看的。何必这么紧张呢?
  这些纸张里,一片片说的是什么样的世界呢?她的心跃跃跳着,眼底也闪闪亮着。
  “打开看看。”
  她照着做了。一页页浏览过去,直至一篇文字,她停下来。在他面前看了一遍,然后合上书,她闭上眼,和着飘忽的笑,轻轻呢喃出声。
  “一溪流水水流云,雨雾山光润。野鸟山花破愁闷。乐闲身,拖条藤杖家家问。谁家有酒?见青帘高挂,高挂在杨柳岸杏花村。”
  吟着念着,她忽然忘了有旁人在,整个人更畅意、开怀地笑起来,那细碎如轻铃的动人乐章奏出,没来由地,武天豪的心竟仿佛被人狠狠揪了一下。
  “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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