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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医圣记-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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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越变越好,家里人总是欣慰。这种欣慰,就让他们忽视了这些改变是不应该发生的,也忘了去思考为什么会有这些改变。
    所以,李氏直到这一刻,才觉得不对劲。

第031章再逢
    贺家的马车,停在七弯巷口。
    上了车,贺提想到昨日自己凶神恶煞要跟陈璟拼命,心里有点尴尬。他精明却不失直爽,开口给陈璟道歉:“昨日鲁莽,差点伤了央及,央及别怪我。”
    “哪里话?表兄也是担心二表兄,你们兄弟情深,我羡慕得紧,哪有怪罪一说?”陈璟道。
    昨日贺提要动手,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被陈璟踢了个泥啃。这事贺提不说,只说他先动手,错在先,给陈璟道歉,也不失光明磊落。
    陈璟心里就觉得这位表兄人品挺不错的。
    两人说着话儿,马车很快就到了贺家。
    贺家是商户,虽然富饶,大门口却一点也不气派。磨砖对缝的院墙,爬满了藤蔓,绿浪摇曳;朱红色的大门,颜色陈旧,像落了层灰。
    车夫上前敲门。
    很快就有小厮应门。
    贺提引起陈璟,走进了大门。大门口,有两排四间门房,两边是抄手游廊;走过抄手游廊,就到了垂花门。
    进了垂花门,就进了内院。
    垂花门口,有一处宽阔的穿堂。穿堂后,是一座油彩壁影。绕过壁影,里面的景致摆设就精致奢华,不再像外头那么简朴。
    商户人家需要低调。
    贺提走得很快,心急如焚往贺振那边赶。
    陈璟也顾不上打量贺家的院子陈设,一步不落跟着贺提。
    很快,他们就到了贺振的院子。贺振的院子,是在正院偏东的一处小院。小院素净,种了半畦竹子。竹叶翠绿,沐浴着骄阳,流转着翡玉般的光润。
    贺提引着陈璟,进了屋子。
    里卧的梢间里,坐满了人。
    一个穿着深蓝色团花缂丝直裰的男子,四十来岁,高大结实,面容白皙,眉宇间有几分温和,这应该是三姑丈。贺提和贺振兄弟都像三姑丈。
    坐在三姑丈旁边的,无疑就是三姑母。她高挑丰腴,面色净白,梳了高髻,鬓角插了两支赤金衔红宝石步摇,步摇下缀着璎珞,摇曳生辉;穿着藕荷色提花褙子,月白色挑线裙子,华贵雍容。
    除了三姑丈和三姑母,梢间里还有陈二陈瑛、刘大夫和另外两名男子。这两名男子,五官和三姑丈有点相似,可能是贺振的叔父们。
    而刘大夫,就是上次在婉君阁遇到的刘大夫。原来,贺家也请他看病。
    两次和他相遇了,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事。
    看到陈璟进来,刘大夫脸色微敛,错愕不已。
    “三姑丈,三姑母。”陈璟先给长辈请安,再给二哥问安,然后才对刘大夫和贺家两位叔父拱手施礼。
    三姑丈微微颔首,目带好奇望向陈璟。
    三姑母则问:“你嫂子好?”
    “好。她让我代她,给姑父姑母请安。”陈璟道。
    “好孩子,你们费心了。。。。。。”三姑母赞了一句。
    二哥笑着,没开口。
    那位刘大夫,脸上的笑容很勉强,不怎么看陈璟。
    里卧就传来悉悉索索的挪步声。片刻,贺振由丫鬟搀扶着,从里卧出来。看到陈璟,他露出浅浅笑容:“央及来了?”
    “水曲表兄。”陈璟和他见礼,问他,“感觉如何?”
    “好了大半。”贺振满腔感激,“央及,你救了我一命啊。。。。。。”
    说罢,他就要跪下给陈璟磕头。
    陈璟连忙扶了他,不让他行大礼,笑道:“表兄身子虚弱,尚未大安,不必现在就谢我。等真的好了,再谢不迟。”
    贺提也帮忙搀扶着贺振。
    “都是一家人,虚礼就免了,先诊脉要紧。”陈二笑着提醒他们。
    陈二从昨天下午来到贺家,就没回去。他也生怕贺振半夜死了,贺家一时气急闹出大事,所以守在这里。和三姑丈、三姑母等人一样,陈二一夜未睡,眼底有浓浓的阴影,难掩神色疲惫。
    “是啊,央及先诊脉吧。”贺提也道。
    三姑丈和三姑母也道:“央及,劳烦你了。”
    贺振从晕迷到醒来,然后说能感觉到暖,这良好变化,让大家实实在在看到了陈璟治疗方法的成效,所以他们不再质疑陈璟。
    他们更想知道,陈璟为何把贺振推到循水湖里冻晕。
    这到底是什么缘故?
    既然陈璟能治好,那么贺振到底是什么病,为什么吃药没有,非要浸在凉水里,贺家上下也想知道。
    刘大夫更想知道。
    两次和陈璟狭路相逢,刘大夫心里对这孩子憎恶极了。
    “好。”陈璟没有客气,坐下给贺振切脉。
    然后,他又看了看贺振的舌苔。
    片刻,陈璟收回了手,笑道:“不妨事,病势已经去了八成,往后安心静养即可。”
    贺家众人皆喜上眉梢。
    同时,又有点不太相信。真的吗?病了五年多,就这么好了吗?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总叫人难以置信。
    刘大夫眉头紧锁。
    “陈公子,开什么方子?”贺家众人没有开口,刘大夫却先问了。
    他叫刘苓生,早年家境艰难,跟着乡间一个赤脚郎中学了点医术,靠哄骗度日。后来,父母去世,自己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又爱好医学,想以此谋生,就四处寻访名医,求教学问。
    他态度诚恳,意志坚定,在名医邵立飞门前跪了两个月,让发誓不肯收外姓子弟的邵立飞破格将他纳入门内。从此,他在邵氏学医十年,学得一身医术,出师回乡。
    回乡后,因为真才实学,很快就在望县小有名气。
    婉君阁的东家婉娘初到望县,水土不服,生了病,就是请了刘苓生诊脉。刘苓生一剂药治好了婉娘,从此获得了婉娘的信任。等婉娘自己开了婉君阁,姑娘们生病都是请刘苓生看。
    婉君阁一掷千金,诊金丰厚,刘苓生的日子也挺滋润。
    直到上次惜文生病,差点被陈璟砸了饭碗。
    所以,他心里对陈璟仍有芥蒂。那种败在陈璟手下的屈辱感,挥之不去。刘苓生心里一直咽不下这口气。婉娘看刘苓生的眼神,也不见了往日的敬重。
    而刘苓生在贺家请脉,也有了两年的光阴,和贺家上下建立了不错的交情。
    前年,贺家偶遇一位自称神医的郎中,给寒症的贺二公子用了寒凉的药,差点要了贺二公子的命。贺家请了刘苓生来救命,刘苓生重用附子、炮姜等药,将贺二公子救回来,贺家感激不尽。
    至今已经两年了,贺振的脉案一直都是刘苓生管着。
    虽然贺振的病不见好转,却也没有变坏,刘苓生就算有功无过。
    贺家也是富饶之家,诊金也很丰盛。
    可现在呢,陈璟又来搅合了?
    万一真的被他治好了,岂不是又砸了刘苓生的饭碗?
    “。。。。。。跟这小子到底是哪辈子结了仇?”刘苓生恨得牙痒痒。虽然恨,刘苓生也不敢轻视陈璟,毕竟上次陈璟治好了惜文。
    而这次呢,这小子是真的有本事,还是胡乱蒙的?
    肯定是蒙的,刘苓生这样安慰自己。他记得他学医的时候,他的恩师说过,一个人的医术不仅仅是读书,还是积累病案。没有积累,读再多医书也是枉然。
    陈璟这么年轻,他哪里来的积累?他只怕病家都没见几个吧。上次惜文的病,不过是他恰好读了医书,运气很好蒙对了。一个人,哪里会次次都有好运气?
    刘苓生自负师出名门,又从医多年,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输给陈璟。
    只要这小子开的方子和辩证不对,刘苓生立马就对贺家说:“二公子原本就要大好了,陈璟不过是运气好,正巧碰上,治了病尾。”把功劳夺过来。
    其实,贺家对贺振的病已经不抱希望了。
    只要不治坏,就能不停的治下去,然后用贺家赚取诊金。刘苓生觉得诊金比较重要,他需要钱养家糊口。
    “小子坏事。”刘苓生暗暗剐了陈璟一眼。
    “方子就不用开了。”陈璟听到刘大夫的话,知道大家都在等他开方子,就笑着道,“二表兄这病,暂时静养,一日两顿饮食清淡即可。再过半个月,他这病就彻底痊愈了。”
    “真的?”贺振闻言大喜。
    终于要痊愈了?
    他是病家,其他人都没有他这么深刻的体会。听到能痊愈,贺振心花怒放,充满了期盼,
    “当然!”陈璟很肯定。
    刘苓生就在一旁翻白眼:狂妄!
    治病这种事,很难控制的。病家的体质,决定了病情好转的快慢,是不能一概而论的。一般的大夫,说话都会留三分余地,不会准确告诉病家几日能好。
    万一好不了,岂不是砸了招牌?
    刘苓生的恩师邵立飞那等名医,都从来不轻易许诺病家几日能好。
    而陈璟,他居然说了。
    真是无知无畏!
    “这。。。。。。”三姑丈眼底闪过几分不信任,“央及,无需再开方子?”
    三姑丈不学医,可是贺振生病多年,贺家其他人也有点久病成医。三姑丈不知道太多的医学知识,却也明白,病情不可能一下子就好的,需要缓慢调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嘛。
    抽丝肯定要一点点的慢慢来。
    而贺振呢,之前病得那么可怕,一病就是五年。
    五年啊,那病就深入腑脏了吧?怎么可能不用药巩固就好了呢?
    有点好转的迹象,就不再用药,这不是儿戏吗?
    还是,这孩子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用药?
    想到这里,三姑丈看了眼刘苓生。
    他对陈璟的不信任,刘苓生看得一清二楚。
    刘苓生不由在心里笑了笑。
    “真的不需要。”陈璟道。
    “不如,老夫开个方子,陈公子裁剪指点?”刘苓生上前,温和问道。
    不需要?
    是不会吧。
    那么,老夫帮帮你,让众人都瞧瞧,给你一个台阶下。
    刘苓生这话一出,是什么意图,屋子里每个人都清楚。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下。
    对陈璟的信任,也渐渐随着陈璟不肯开方子的疑惑而消散几分。哪怕是陈二,也觉得陈璟是偶然蒙对了贺振的病,不知道接下来怎么治,才不肯开方子。
    而刘苓生这个时候给个阶梯,让陈璟好下台,无疑是宽和大度,叫人敬佩。
    三姑丈就感激看了眼刘苓生。
    刘苓生淡然微笑。
    “不用!”陈璟干脆道,“刘大夫,恕晚辈无礼,我表兄这病,还是你的药治坏了他!”

第032章真热假寒
    陈璟的话一出,众人都看向刘苓生。
    刘苓生袖底的手,暗暗攥了攥,眸子凛冽,轻霜覆面。他没有怒斥,而是不轻不重的冷哼了声。这声冷哼,显示了他的气度和威严,叫人不容小窥。
    贺家众人就纷纷将眼睛挪开。
    “央及,不可无礼。”陈二出来打圆场,声音并不严肃。陈璟和刘苓生对峙上了,贺家既不好得罪刘苓生,也不好得罪陈璟,说什么都不恰当,局面有点僵持。
    而陈二是陈璟的兄长,他不是贺家人,他可以呵斥族弟,打破僵局。
    “是。”陈璟很通透,顺势接了陈二的话,收敛锋芒。
    陈二很满意,心就彻底偏到了陈璟这边。他笑笑,看向刘苓生:“舍弟幼年,言辞不当之处,刘大夫多担待。”
    人家算是赔礼了,刘苓生也不好当着贺家众人得理不饶人,落下刻薄名声,只得说句“言重了”,勉强点点头,以示原谅了陈璟方才的放肆。
    “。。。。。。既然刘大夫不介意,央及你就说说,水曲表弟的病,怎么被治坏的?好让三姑丈和三姑母安心。”刘苓生一点头,陈二立马转脸就这样说。
    刘苓生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他没有说不介意啊。
    什么被治坏了,分明就是诬陷。
    结果,陈二还用话套他。刘苓生没想到陈氏兄弟一个比一个阴险,未曾留心,就着了陈二的道儿。
    现在再说什么,也落了下乘,还不如听听陈璟说什么,再反驳他。
    刘苓生紧抿着唇,寒意在周身流转。
    陈璟视若不见,态度平常说他的结论:“水曲表兄的病,并非什么寒症,他是热证。”
    这话一说,屋子里众人面面相觑。
    大家都有点尴尬,不知该用什么眼神看陈璟。
    说贺振不是寒症,乃是热证,陈璟并不是第一人。两年前,就有位郎中这样说过。
    贺振明明怕冷,没有学过医的都知道这是寒症;寒症应该用热燥之剂,但是那些药对贺振毫无作用,的确也怪异;于是,两年前有位郎中说是热证,是“真热假寒”,贺家相信了,让他治了。
    结果,那位郎中差点把贺振治死了。
    现在,陈璟又跑来说这种话。。。。。。
    众人都知道他说错了,心里有点失望;可他又将贺振的病势减了七成,又不能肯定他真的没有医术。
    大家心情都挺复杂的。
    刘苓生眼底就有了讥讽之色。
    陈二轻咳。
    贺提看了眼父母和贺振,想说什么,却又见贺振病势大减,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沉默不语。
    陈璟并未等众人开口,继续道:“昨日我给水曲表兄取脉,他的两寸脉皆絙绳有力,足见并非寒症。五年前,他被打伤丢在暴日之下,染了热邪;而后又高烧,热毒炽盛,深入体内。
    热毒太盛,就会阻碍气血运转。气血运转不畅,供应不到体表,体表就会感觉寒。所以,热毒越炽,体表越缺乏气血,人就越感觉寒冷,皆是因为热邪阻碍了气机。
    体表觉得寒,郎中们并未深究,反而用了燥热之药,更添了热毒。二表兄的肠胃应该不太好,时常腹泻,将热毒通过下泄清泄了几分,这才保命至今。”
    他这话说完,屋子里静了下。
    他说贺振病因,是没错的。而辩证的过程,也挺有道理,比上次那位大夫说得清楚多了。
    上次那位说贺振是“热证”的大夫,辩证时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
    陈璟的话,通俗易懂,不懂医理的人也明白。
    “对,我时常有腹泻,并不严重。”贺振突然开口,惊喜道,“央及,你连这个都知道?”
    众人眼底,就添了惊愕。
    贺振偶然腹泻的事,他们还以为是贺振告诉陈璟的,包括刘苓生。
    现在听贺振这口气,他根本没有提这茬。
    陈璟连这个都能诊断出来?
    刘苓生心里,升起了些许寒意:这孩子,不简单。
    “嗯。若不是偶然腹泻,你根本承不住那么多燥热之剂。你能延命,都是因为腹泻将药剂里的燥热清泄出去了几分。你这隔三差五的腹泻,也不是从五年前开始的。若是一开始就腹泻,你也撑不到今天。”陈璟笑道。
    三姑丈倏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有点难看,满是愧疚道:“是两年前那位薛郎中开的方子,让水曲腹泻不止,从此水曲就落下了这偶然腹泻的毛病。我们想起来,恨极了那位郎中。如今说起来,他真的救了水曲的命?”
    薛郎中,就是说贺振是“热证”的大夫。
    可是他的药让贺振上吐下泻,脉息都没了,半条命都没有了。贺家上下暴怒,将薛郎中打断了一条腿,赶了出去。
    当时,贺家众人都怒极攻心。
    “这么说,应该是了。”陈璟道。
    贺家几个人对视一眼,彼此眼底的情绪都有点难堪。
    特别是三姑丈,内疚痛色掩饰不住。
    人家救了他儿子的命,他还把人家的腿打断。不知道那位郎中,现在是死是活。若是从此死了,就是一条人命,三姑丈后悔不跌。
    “。。。。。。三姑丈也不必自责,那位郎中辩证是对的,水曲表兄的病,的确是‘真热假寒’,但是他药用错了。他让水曲表兄腹泻,不过是无心插柳。
    像水曲表兄,病了三年,热邪太炽,身体虚弱,一旦用寒凉的药,就要清泄。他太虚,经不起清泄。幸亏及早停住了寒凉之药,才挽回了水曲表兄一命。”陈璟将三姑丈的表情看在眼里,出言安慰。
    祛热的药,都有下泄的作用。一个人原本就体虚,再下泄就会要命。
    这。。。。。。
    他这话,把大家都绕晕了。
    病家畏寒,应该是寒症,陈璟却说是热症;既是热症,又说祛热的药就害命。
    那,到底该怎么办?
    “故而,你把水曲推到了循水湖?”贺提最先反应过来,“不能用祛热的药,就用寒水祛热?”
    这也行吗?
    这猜测既大胆,却又像那么回事。
    大家又把目光紧紧盯着陈璟,等陈璟回答。
    陈璟点点头:“大致就是这样了。我问过水曲表兄,知道他承受不住寒凉之药,又知道他连续五年服用燥热之剂,热毒深入。若是再耽误,以后就难说了。
    我将他推到湖里,其一是这个时节的湖水冰凉,能祛热;二则他不知缘故,受了惊吓,奋力反抗,诱发了自身的正气,出了身汗。
    所以,他狠狠冻了一回,祛了三成的热邪;又因为受惊反抗,战汗不止,诱发自身的正气,使得热邪通过汗水清泄出来,而不是腹泻。这么一来,他的病势就减轻了七八成。
    如今,他仍是虚弱,祛除热邪的药还是不能用。所以,最好不要开方子,让他静养。”
    用寒水浇热,用发汗泄热。。。。。。
    在场的众人里,最震惊的莫过于刘苓生。
    这种治病方法,他闻所未闻。
    他的恩师邵立飞也从来没有说过。
    若说这孩子信口胡言,刘苓生亦能反驳他。可是,他已经将贺振五年未愈的顽疾,治好了七八成。不用药,就这样治好了。。。。。。
    刘苓生难以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他是大夫,他受到了的震撼,是其他非大夫难以想象的。若说上次婉娘对陈璟的信任,是陈璟的运气,现在,刘苓生真的相信陈璟有医术。
    陈璟不仅仅有医术,他还会些歪门邪道。
    不管怎么说,能治好病的,就是医术高超,不管办法正道不正道。
    “央及说,振儿的病势去了七八成。还有二三成,若是反复,该如何是好?”一直没有开口的三姑母,终于问道。她已经彻底相信了陈璟。
    她才不管男人们是怎么想的,只要能减了她儿子的痛苦,她就认定了陈璟的医术。
    “这些日子,除了饮食清淡,还饮些绿豆汤。”陈璟道,“平日里,早晨或者傍晚,在院子里多走动,一次走半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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