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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凤凰无双-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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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是意图两败俱伤般的决绝。
  而两个黑衣人对鬼一,也未占上风。
  如果不是事关生死,我会鼓掌兼吹口哨。
  可惜不能。
  生死攸关,稍一分神,都会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
  我只能屏息观战。
  束手无策,惟有希望不至于拖累别人的滋味,并不好受。
  我已紧张得汗透衣衫,连手心里都是汗。
  突然,正与鬼一缠斗的两人中的一人,抽身向我飞扑过来。
  我连忙闪身。我只是微不足道的无名小卒,为什么要袭击我啊?
  我想束手旁观还不行吗?哀怨地躲过“琅琅”做响的锡杖这致命一扫,我考虑要不要直接投降,然后当场向他们灌输日内瓦公约精神。转念一想,如果是古巴关塔纳摩那样的待遇,我连口舌都不必浪费,弗如血战到底。
  啊啊……锡杖呼呼生风,横扫向我的腰腹。如果生受一记,唔唔,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小命!
  本能地后退,想要避开这样毫不心慈手软的击打。
  可是,脚下不知绊到什么物件,我整个人倏忽失去重心,向后倒了下去。
  要命!不会是现在罢?不要是现在啊!
  我挥舞双手,想抓住能帮助我保持身体平衡的东西。
  拜托,不拖累旁人,不代表能认命赴死啊……
  我在心中惨叫着,狼狈地继续往下坠落。
  脚下,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的震撼。
  父亲,求你在天上的灵庇佑我,教我不致丧失性命,求你让我度过今日的危机。
  已无法避免跌落尘埃的下场,在心中祷告着,当锡杖长柄尖锐的底端刺向我时,我闭上眼,任身体坠落。
  “傩!”
  渊见的呼唤,仿佛从迢遥无比的异域传来。
  我缓缓、缓缓地睁开眼,感觉自己完好无恙,连疼痛感都没有。
  这就是死亡吗?什么都感觉不到?
  慢慢的,将视线调远,我浑身的血液突然在刹那间都冻结成冰。
  眼前的景象,残忍得让我有置身地狱的感觉,血腥而诡异。
  世界,似乎就定格在这一刹那。
  一截锡杖柄,穿透渊见的肩背,自前胸透出。
  血,一滴、一滴,沿着鎏金杖柄,滴落在青石铺就的地面,又,溅开血色的鲜花。
  仿佛电影里的慢镜头般,带着滴血的声音。
  滴答!滴答!
  敲击我所有感知系统。
  我轻轻眨眼,我累了,太累了,过度紧张导致产生如此恐怖幻觉。一定是这样的。
  奇怪,摔倒在青石板上,为什么不觉得痛呢?
  不去理会眼前的幻象,我低头检视。
  白色儒衫下摆撩起掖在汗巾里,灰色里绔裤脚沾有血渍。
  谁的血?
  轻轻转动颈骨,我甚至能听见关节间“咔咔”作响。
  身后,是一片忙碌景象,似是事故现场。仿佛发生大地震,又或者火车出轨?有无数救援人员,在来回奔跑搜救。
  而我的上半身,正跌落在大堆救援物资间。
  急救包、氧气帮浦、绳索……
  全数是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才能看见的东西。
  这是不是一场错乱无比的梦?
  被钉在锡杖上,生命渐渐随血液流失,似一个精致的死亡玩偶;繁忙混乱的事故现场,来来往往,对我视而不见的救援人员。
  这一切,只是一场缭乱诡异的梦罢?
  我仰起头,夜空中,仍是一轮赤月,一线月光笼罩着舍利塔,塔尖折射出一缕神秘的淡淡白光。
  我的上半身,沐在其中。
  “王爷!”鬼一巨大的呼喊声,打碎我的迷思。
  “阿弥陀佛。”洪亮庄严的佛号,同时宣响。
  我将视线落回渊见身上。
  掌下是急救包尼龙质料的真实手感。
  面前,是渊见苍白的容颜;身后,是我应归去的时空,只需要一个后滚翻,就可以全身都沐浴在白色光芒中,回到属于我的世界里去。
  周围的一切声音,在我意识到过去与未来,在我身上交叠时,仿佛都消失了。
  静寂的,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和血液被心脏挤压运送到血管的声响。
  “……傩……”渊见轻轻呼唤我的名字,似是人世间惟一亦是最后的呢喃,带着血液冲涌上喉头的汩汩声。
  “……傩……”红色妖异的血液,自他唇边,缓缓地流淌下来。即使如此,他仍勾着一抹释然的徐淡微笑。
  他向我伸出手,只差一点,就可以触碰到沐在白光中的我。
  却,就这样悬在白光边缘。
  他幽魅冷肆的眼神退去,染上淡而又淡的感伤。薄唇已血色全无,轻轻抿着,一语不发。
  他就这样静静凝视着我。
  傩,莫负我。傩,莫负我……
  他向我微笑。
  我多么想带你走呵,傩……
  他眼中温柔的光亮,渐渐涣散,终至黯淡消失。
  他的手,蓦地垂了下去,人往前栽倒。
  我看着锡杖的尖柄,一点一点,由他的胸口脱出。
  而他,就,倒在我的脚边。
  “阿弥陀佛。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回头才是岸,去去莫迟疑。”一管润雅如玉,温朗儒淡的男声,吟诵佛偈,悠悠响起。将我堕落在异度空间里的心神,拉回到现实中来。
  “师傅!”我几乎想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放声大哭一通。
  可惜腿软不已,一时竟动弹不得。
  “阿弥陀佛。一世三十载,再世不知年。生灭存一线,惟观汝去留。”感业寺的老方丈也出现在塔林中央,脚边瘫软着两个黑衣人。而执杖行凶的黑衣人,不知何时也被制伏,倒在一旁。
  “王爷!”鬼一冲到渊见身边跪下,捧起他的头。“王爷!”
  “傩,此去乃汝唯一机会。之后,终汝余生,亦不可逢也。”优罗难白衣胜雪,负手而立,黑发随风,深邃幽广如宇宙的眼,静静注视我。清朗澄澈,无波无澜,慈悲无情。
  “夫人,求你救王爷!”鬼一放平渊见,向我叩首。
  归去,还是胡不归?
  救,还是见死不救?
  独活,还是同生死?
  为什么如此简单的二选一题目,我却无法轻易取舍?
  我的脑海里快速闪过无数纷乱影象,母亲继父,继兄姐,学校同学朋友;优罗难,渊见……
  记忆里的影象交织成难以抉择的眷恋,两端的人与事,拔河,不相上下。
  渊见胸口的血,仍不停地向外涌,仿佛永无止尽,在我脚边形成鲜红色湖泊。
  他的胸膛,已停止起伏。
  时间似永恒静止在他苍白却安详的脸上,凝固停留,不忍前行。
  “傩,去留随心,切莫迟疑。”
  优罗难的话,有如纶音,冲破我脑海里纠缠不休的僵持。
  在这一刹那,仿佛被施了定身咒的我,终于有了动作。
  也就在这一刹那,舍利塔顶折射下来,笼罩在我身上的白色光芒,瞬间崩析飞散,幻化成点点晶莹星辉,向四周辐射散逸,转眼已消失在黯沉夜色里,不复可寻。
  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
  我知道,归去之门,已经关闭。
  连,曾经触手可及的,我的世界,似乎亦不过是我的幻觉。
  不!不是幻觉!我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手心里,死死抓着一只橘红色尼龙质料的急救包,证明我曾经,只需要向后一翻,就可以彻底回到属于自己的时空里去的事实。
  可是,已想不了那许多了。
  我的双腿似有自主意识般挪动,奔到渊见身边,跪了下来。撕下腰间的汗巾,堵住他胸口的血洞,一边以手搭他的颈动脉。
  他的脉搏,已然停止。
  不!我知道失去我,母亲固然伤心,可是有继父陪伴她,她会度过。可是,我不能再让一个我在乎的人自生命里就这样消失成一缕青烟,一如父亲。
  我才开始了解他啊!开始愿意同他一起去看风景,开始尝试爱自己以外的人,他怎么可以抛下我,独赴黄泉?!
  他说过的,即使死,他也要把我一起带走。
  他怎么可以食言?怎可以?!
  我解下外袍,卷成枕头,垫在他颈下,保持气管通畅姿势,深吸一口气,捏住他的鼻尖,以唇对唇,吹气。
  一次,二次,三次……
  然后我左右手交叠,按压渊见的胸膛。
  一分钟二十次胸外按压,我做了足足五分钟之久。可是,他始终只是闭着眼,静静躺在地上,象是坠入梦乡的王子。表情那么安详释然,仿佛,很高兴死亡终于征服了他,可以摆脱这喧嚣浮华充满倾轧的尘世。
  “我放弃回家的机会,选择留下来和你同生共死。可是,我还不想死!你怎么可以死?”我咬牙切齿,太狡猾了!他太狡猾了!“如果你就这样死了,我何苦留下来?别让你成为我人生中唯一的后悔!”
  五分钟,心脏停止跳动五分钟,就已是大脑缺氧的临界点,若是西医,就会两手一摊,肩膀一耸,宣告脑死亡。
  可是,我不放弃。凤凰卫视的刘海若在英国,已经被宣布脑死。专机送回中国,全靠中医,把她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渊见的客观条件不比她逊色,传授我医术的优罗难,寿王府里有无数珍奇药材,还有希望他活下来的人。所以他可以,他一定可以!
  “除了你,别人休想取走我的性命,除非死亡自己来临。所以,我不会与你黄泉相随,你听到没有?活过来,你回来啊!亲自带我下地狱啊!”
  可是他,仍无声无息地,将所有人,都抛在人世。
  我一边敲击他的胸膛,一边低声咆哮。
  “你还没有看过天堂,我要带你去看的天堂,渊见,回来……”
  我想起春风缭乱花似雨的王府庭院里,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沐在金色光芒中,亦幻亦真,似要随风而去的情景;想起他幽冷缅邈的太息;想起,他只求莫负于他的低回祈求……
  “傻瓜!白痴!为什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即使只余一日生命,你也要好好活下去,享受美女佳肴,歌舞笙箫,你救我做什么?我这么怕死的人,怎么会轻易死去?我可以躲开的!你救我做什么……”
  我眼泪鼻涕齐流。
  大傻瓜!十年前舍身救德妃,因为她是他敬爱的嫂母,无可厚非。即使落下终身顽疾,也是应该的。可是,刚才,他又冲出来救我。
  “……我不会感激你啊……渊见,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感激你……”我一点也不感激你这个笨蛋男人,你听到了吗?你若死了,我必定做尽负你之事,你听到了吗?
  我拼命诅咒着,纵情哭着,也全力做着心肺复苏术。
  咳咳……呃……
  突然,我听见细微的喉音,然后,是液体涌入气管的汩汩声。
  那么细小,可是却有如天籁般在我耳中形成巨大轰鸣。
  我抬起头看渊见的脸,一丝血沫自他口中溢出,伴随着咳呛喘息。
  掌下,原本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又恢复了微弱怦动。
  扑通、扑通、扑通……
  “渊见!”我已全然顾不得形象,嘶声呼唤,坚持住,求你坚持住!
  “难道……老夫来迟了不成?”一管困惑不已的声音,天外飞来一问。
  “不迟。来,便不迟。”优罗难润雅好听的声音里有淡淡笑意。“白先生,来得正好。”
  听到优罗难这样说,我知道,渊见,不会这样死去了。
  整整五个时辰,灰衣老者白先生、优罗难还有我,在感业寺中一间干净禅舍里,为渊见施行“开心”手术。
  白先生主刀,优罗难以金针为渊见止血度气,我做两人下手。
  我死死抓在手里的急救包,恰逢其会,派上大用场。手术刀、止血钳、酒精棉、抗生素、生理盐水包、葡萄糖包、肾上腺素针剂、杜冷酊和一次性针筒等一切必备物品一应俱全。简直是小型移动急救室。
  白先生没有对我手边这些现代医疗器械和药物有太大反应,只是“啧啧”称赞铸造工艺之精巧。然后,他毫无异议地听取我的建议,采用自体输血技术,抽取渊见的血液在适当时候回输给他,并在手术过程中为他输液,稀释血液浓度。以尽量减少手术过程中可能出现大出血时的危险。
  切除三分之一个曾前后两次遭受重创的左肺叶,修补他的心脏瓣膜,这是白先生和优罗难及我在有限医疗设施情况下,所能执行的最佳方案。也将缠绕他多年的痼疾中最可能致命的那部分给彻底根除。
  当我看见渊见的血液重新流回他体内,胸口上的血洞和刀口都被缝合,而他的心脏在这一过程中始终保持跳动时,竟两腿一软,委顿于地。
  “傩,你没事罢。”优罗难俯瞰我,唇边有笑,眼中有莫测而神秘光芒,似让人永远无法触及的神祗。
  “小女娃是弦紧则断,紧张过头了。”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的白先生扶起我。“这后头的事,还全要有劳小女娃你呢。你可得坚持住啊。”
  我含泪而笑。“多谢前辈指教,晚辈知道。”
  术后四十八小时是危险期,最怕感染并发症,在如此落后简陋医疗环境下,渊见没有第二次机会。稍一疏忽,所有努力都会化为泡影,灰飞湮灭。
  后续的消毒消炎,护理照料,营养补纳才是关键。
  我知道。
  “师傅,徒儿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师傅应允。”我有许多问题想问,可是,不在现在,不是这个时候。
  优罗难深邃的眸中精光一闪,微微颌首。
  “今夜来袭三人,决不能放他们轻易归去。傩知道佛门清净地,不可造杀孽,傩亦无意违反。可是,弟子要他们生不如死,有口难言。请师傅莫阻止徒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三人身份本就大有问题,行为更是罪不可赦,死不足惜。
  “呵呵,女娃儿发脾气了。”白先生一捋长须,笑咪咪对优罗难眨眼,一副老顽童型格。“呵呵,多年不见,先生风神依旧似当年。让老夫很是欣喜啊。走走走,老夫既然被先生寻了回来,自然要同先生把酒言欢。来来来,你我饮茶下棋叙旧去。这儿就留给小儿女罢。”
  “阿弥陀佛,药王请。”优罗难双手合十,眼中笑意渐浓,那是故人重逢的喜悦。
  “先生请。”
  望着两人推开禅房的门,并肩离去,我微笑。原来,是优罗难寻到这位医术直比扁鹊华佗的白先生;原来,优罗难早就预知了此情此景。可是,天机不可泄露罢?所以,他什么也没有对我说,而是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留我在渊见身边,一次又一次救他于生死边缘,而他自己,则四处去寻找那位药王。
  那位白先生,也真乃不世奇人也。一个古人,能掌握如此先进的外科技术,足以让他青史留名,流芳百世才对。可是,他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和蔼风趣的小老头罢了。
  若非此时有更要紧的事要做,我会向他讨教许多问题。
  返回渊见身边,我坐在床沿,握住他没有进行静脉滴注的手,贴在脸颊上。
  他苍白容颜上,一派平静,浓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浅淡阴影。
  他的嘴唇有些干裂,手术后四小时不能饮水,我只好以脱脂棉花条沾上水,湿润他的口唇。
  我望着他平静祥和的表情,知道他现在还处在杜冷酊药效中,待药效退去,疼痛将会席卷全身。好在有感业寺药僧提供的生肌活肤冷香膏,敷在伤口上。药膏清凉活血去淤生肌,还可消炎止痛,促进肌理生长。刀口愈合越快,越能减少感染发炎的几率。
  渊见,我留下来,所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
  其他的,要靠你自己呵。
  轻吻一下他的手背,我展开最灿烂微笑。
  我舍弃亲友,舍弃过去,舍弃一切的一切,留在这个时空里。可惜,我从来不是无私奉献型格的女子,不求回报地对一个人好,更不是我的风格呢。
  所以,渊见,你要活下来,任我予取予求。
  这可是我应得的报偿哦。
  不知,他有没有听见我的心声,可是他的嘴角,仿佛荡漾开一丝笑纹……
  第十二章
  经我严格把关,衣物器皿只有经过高温消毒后才可以进入精禅雅舍,进去探望照顾渊见的人必须遵循我的规定。探视时间每日下午一次,不得超过十分钟。饮食更是严加控制,杜绝油腻,低钠。蔬菜水果打成新鲜的蔬果泥,随时备用。
  福江和鬼一轮流在房中照顾他,魉忠则在门外守卫。
  我在将一切都吩咐清楚后,早已精疲力竭,拖着蹒跚步伐,我先回到原来的禅房,倒头大睡一觉,把精力体力统统补回来。八小时后,生物钟自动把我叫起。起床洗漱,形象全无地埋头狠吃。
  在我睡得跟死猪一样的这段时间,没有人跑来打扰我,看起来是情况良好。我暗忖。胃口因此大好,多吃了两碗斋饭。
  吃完饭,换上干净儒衫,我先跑去给优罗难请安,却扑了个空。寺里的小沙弥说,他和方丈还有药王白先生一早用过斋,就相偕进讲经阁去了,交代过谁也不许打扰。
  这样啊……
  我瞥了一眼又是残阳如火的远天,一日,原来已过了。
  只是……看着外头香火鼎盛,人头攒动的样子,我有点儿好奇。
  “今天是什么日子?香客如织,人潮汹涌。”这和昨天我们来时的景象真是天壤之别啊。
  小沙弥笑出一对虎牙,羞涩地摸摸光头。
  “昨儿个夜里,寺中舍利塔中的佛舍利显灵,有白光灼灼,将一阵山摇地动的地牛翻山给镇了下来。直似圣人出之。这不,即刻在京畿传得沸沸扬扬,善男信女全都来朝拜,希望佛光普照,保佑平安康泰。”
  啊?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厉害!原来谣言是这样产生的,而且以光速传播开去。
  这时不免庆幸,还好,昨夜那一场生死挣扎,没有太多不相干的人在场目睹。不然,被传为妖人临世,也未可知。我可不希望象中世纪女巫般被烧死在火柱上。
  “多谢小师傅。”我谢过小沙弥,绕过香烟缭绕的大雄宝殿。快逃快逃,免得心虚。
  在返回禅舍的路上,我暗暗思忖,那夜的白光,究竟算什么?真是舍利子有灵?还是虫洞理论的一次活生生地演示?折叠了的宇宙,从A到B之间最短的距离?
  还是,那么圆、那么大的赤月,只有在月球近地日与月蚀同时出现时,才会有罢?月球与导致月蚀的行星的引力,影响了地球的磁场,而佛舍利本身经常带有磁场异常现象。当三种力在彼时彼刻凑巧发挥到一个极至,便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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