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无双-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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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自己本已称不上花容月貌的脸,我不落痕迹后撤一步,从容微笑。
这也是和优罗难学的呢。无论如何,都要保持一种祥和淡定的优雅,决不教敌手看出此时此刻的心思。
“大胆刁民,见着我家夫人,还不行礼?!”扶着锦衣美人的红衣丫鬟一声冷斥,典型仗势欺人的恶奴。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在心里念佛。狗眼看人低,今日我算领教了。
“夫人好。”我淡淡一揖。从善如流,尊重女性,这是多么好的美德啊。
“哼,果然有些俊俏姿色,难怪能勾引得王爷收你做了男宠,终日贪欢,不务正业,终至旧疾复发。”锦衣螺髻的傲慢美女鄙夷地指责。
什么?我几乎脚下打跌。冤枉,真是天大的冤枉!很好,这下又教我见识了何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还有什么话说?”美女冷冷问,当家主母的气势十足。
“在下无话可说。”说什么?我是女人,同你丈夫除了医生和病人关系之外,不过是主客关系罢了?还是解释,寿王爷千岁没有夜夜与人被翻红浪、云雨消魂?亦或是十分有义理、义正词严地驳斥她“信口雌黄、一派胡言”?
“那你承认是你狐媚惑主喽?”美人凤目一狞,声音更冷。
狐媚?惑主?我还惑乱苍生呢!我暗暗翻白眼。
“来人,给我掌嘴。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目无尊上,狐惑人心。”美女又一声娇喝。
红衣丫鬟立刻挽袖上前,一双留有长指甲的手就要往我脸上招呼。
我在心里再次哀号一声,本来顶恨惹是生非,巴不得离这些拈酸喝醋的姑奶奶越远越好,不料竟然还是逃不开今日这一场。
言语上的刺激挑衅,伤不到我毫毛,反正不痛不痒,不过是消耗掉对方身上部分卡路里。可是要施行体罚,那可不成。古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随意损伤。何况,我怕疼怕死得紧,没道理平白无故捱一顿巴掌。
假若我真勾引寿王日夜缠绵,那也罢了,偏偏没有,为这项莫须有的罪名吃一顿生活,太委屈。想我那在现代,目前不晓得是否已经知道我凭空消失的继兄姐都不曾动我一根手指,难不成这优良的纪录要在古代被破?
闪念之间,丫鬟的巴掌已经扫过来,我也准备撤身曲膝给她一记强而有力的福古斯正前踢。对不起,这一招踢在身上,死不了,不过大抵要肉痛上几天。
可惜,没等我展示自己一身正宗空手道功夫,一只手已先行拦住丫鬟劈头盖脑挥来的巴掌,微微一拧。
在场所有人都听见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响。
丫鬟惨叫一声,一手抱着被捏碎的手腕,跪倒在地,面色如土,神情惊恐。
我轻轻撇开头,不忍见她清醒着承受巨大的肉体折磨。即使,是她自作孽。成日在电视上看血肉横飞、子弹穿梭、刀光剑影是一回事,真实而残酷的刑罚活生生在眼前上演,却是另一回事。
不料,却迎上寿王幽魅的长眸,他竟微笑着,慢慢走近。
而出手救我的,是身手诡谲莫测了得的鬼一。
真教人意外。
“王爷。”一群美人纷纷曲膝,发出或娇或糯的莺声,向他请安,连盛气凌人的歹毒美女也转瞬化身为一脸柔情如蜜的温婉女子。她甚至,不曾多看地上丫鬟一眼。
神乎其技!我几乎要崇拜她,可以将表情转换自如得没有半点心虚。莫非这是王府里必备之绝技?连贵为王爷如他,都有此等神乎其技,着实让人佩服不已啊。
“免礼。都起来罢。”他温和的声音,淡淡地说。人已贴在我身后,气息近得喷拂在我颈背。
这姿势太过亲昵暧昧,在大庭广众之下,格外使人不自在。只是,师承优罗难的我,怎样也不能叫如此情景破坏师傅天人临世的英名,这是身为他的弟子的我的自觉。
轻一侧身,我想做出给王爷让路的动作。
奈何,他的手却搭在我肩上,暗暗用力压住我,不许我走开。
“月妍,何事如此有趣,能教你们都凑在一处,同时出现?能不能让本王也领受一下你们的乐趣?”他有些气促,呼吸稍沉,只是优雅徐缓的语速,弥补掩盖了他这时的真实情绪。
我知道,他其实是匆匆赶来的,并且,处在狂怒中。别问我怎会知道,这是一种当你见识过他可以温言浅笑着处罚令他戴绿帽子的孕妇时的残忍后,潜意识里自动生成的直觉。
即使他在笑,即使他的声音听起来始终是那样温润,但,那之后的魔鬼,已经蠢蠢欲动。
我忽然很想逃开这一切,不知道自己可以事不关己多久。一次、两次、三次?贪生怕死如我,可以对这样的场景视而不见多久?接受现代教育,充分知道人权的我,可以忍耐多久?
我怀念自己的家,即使,母亲刻意忽视我;即使,继兄姐故意刻薄我,可是,没有残酷和血腥。
啧,还是被优罗难洗脑了啊。
我垂下眼帘,觑见他搁在我肩上的手,修长,干净,坚定,并且,掌握着他人生死。即使这样,也掌握不了他自己的罢?我轻轻吐出一口气,他同我,谁更不幸些呢?
“王爷,妾身听说您近来身体不适,一直由优释傩小师傅日夜照顾,令妾身等感激不尽。故妾身特地同姐妹们前来谢谢小师傅。”
哗!睁眼说瞎话!我倏然抬眸,目瞪口呆。
“是么?”身后,他以一种慵懒且漫不经心的语调问,尾音淡淡勾着,仿佛询问女人“你真的爱我吗”那般,带有性感的置疑。
优罗难的声音,好听得神圣,慈悲却无情。他则不然,他的声音好听得魔魅,让人难以戒除,只想沉沦。
其他女子都不敢说话,全数垂下头,惟有领头的月妍柔媚地笑。
“王爷公务繁忙,偶染小恙,理应由妾身伺候照料。如今小师傅替妾身代劳,妾身怎能不面谢于他呢?”
无敌!超级无敌!可以将黑白颠倒至此,完全脸不红气不喘。
她稍后不会辩称她的丫鬟有眼不识金镶玉,想替她教训不开眼的登徒子罢?
“是吗?你房里的丫鬟意欲上前掌嘴,不是出自你的授意?还是,这就是本府待客之道?”他的声音,仍那样徐淡地响着。
“王爷,是妾身管教不严,妾身回去一定好好训诫,不教下人辱没王府的声誉。”月妍眼中浮现清泪晶光。
“她跟在你身边这么久,难道还不懂规矩么?即使她不懂,你们这些主子难道也不懂?”他始终慢条斯理地问,声线未曾上扬丝毫,可在场众女已有人脸色煞白。
“王爷,妾身知错了,以后定将严加管束下人,再不致冒犯了小师傅。”月妍以楚楚可怜的泪眼凝视我,呃,我身后的人。
他沉吟,周遭一片迟滞凝重的张力。
良久,他缓缓开口。“念在她跟了你这么多年,总算忠心护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三十,逐出京城!其他人等一概罚俸三月。”
我听了,浑身一抖。杖责三十,这个丫鬟不死也落下终身残疾。
“谢王爷开恩。”月妍敛身万福。
地上的红衣丫鬟却凄厉哀求:“王爷饶命啊!夫人,救救红儿!”
没人敢出面替她求情,他轻笑一声。“你主子都不替你求情,可见你是罪有应得。怎么倒求起本王来了?你求错人了。”
红衣丫鬟先是一愣,然后会意,转而冲我磕头。“小师傅,红儿知错了,红儿不该动手,求小师傅救红儿一命!”
身后的男人沉沉地笑,似乎极乐于看我如何解决眼前棘手的情形。
我在心中太息,难道想置身事外作壁上观也不成吗?
“你可知……错在何处?”我缓缓对上红衣丫鬟竭力压抑恐惧怨恨的眼。
“错在……”她迟疑一下,“不该动手打人,顶撞贵客。”
我轻轻摇头,她若不真心悔改,即使今日我原谅了她,又有何用?
鬼一捏碎她的腕骨,想复原,几乎没有希望。她的右手,看起来是惯用手呢。她难道不恨?好好的手,就此废了。而,她这双手,又曾经掌掴多少无力反抗的女子?那些人难道不恨?她以为她真的只是错在想以暴力对我这样简单的事吗?
我闭一闭眼。“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回头才是岸,去去莫迟疑。”
留一个心怀怨恨的女子在左右,不啻于放一颗不定时炸弹在身旁。现代很多恐怖组织的人肉炸弹多是女子,且屡屡得手。当年炸死以色列前总理拉宾的,就是一个女肉弹。是最好的前车之鉴。女人一旦决绝恶毒起来,杀伤力绝对不容小觑。
再睁开眼,心中已一片澄明。即使我今日救了她,她不思悔改,只怕日后会筑下更大错误。与其他日悔不当初,弗如,今日就断绝她日后做恶的去路罢。
“姑娘,在下只是一介布衣,王府过客,决非你以为的那等可以左右王爷决定之人。王爷决定的事,没有在下置喙余地。姑娘弗如捱过这一场皮肉之苦,出得府去,忘却前尘,重新做人罢。”
站在我身后的寿王听了,仿佛很高兴我没有妇人之仁,一时心慈手软,轻易原谅了她。
他抚掌而笑。“都听见了没有?”
立刻有王府家丁自暗处现身,将红衣丫鬟拖下去。
“全都退安罢。”他挥手。
各色美人已有人被吓得腿软,由丫鬟搀扶着才能离去。傲慢的月妍勾魂摄魄的媚眼往寿王身上招呼了一下,见他全无反应,只好黯然地转身离开。
“本王原以为你会救她。”待月妍去得远了,他与我并肩,侧首微笑,眼神探究无比。
我回望他,仍不爱这样近距离与他相视。害怕靠得太近,会被那双眼吸引进去,永世也无法逃脱。可是,却已经习惯他身上淡淡薰香与药味混合的气息。
习惯成自然真是可怕的力量,那样排斥一个人,也渐渐熟悉他的一举一动、眼神表情。
“何以见得我不是在救她?”我反问。可见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也不怕他当场翻脸,治我一个“目无尊上”的罪名。
“本王还以为先生的弟子,应有慈悲为怀、济世救人之心。”他淡挑长眉。
“那女孩子的手,已然废了。”留在王府也无法令残酷的事实有所改变。我直言不讳。“王府留一个废物何用?即使王爷不介意养多一个废人,奈何,她想必是那种一贯狗仗人势的奴才,素日来不知得罪过多少人。从今往后日子恐怕会很难过。逐她出府,凭她姣好容姿,找个人家嫁了不难。人生不会比留在此间过得更艰苦。”
怜悯,有时未必可以救人于苦海。我不是菩萨,更没有苦海慈航、普渡众生的法力。惟有一抹比任何人都懂得要怎样珍惜生活、珍爱生命的灵魂。
他闻言,悠然轻喟。“傩,他日若本王落得一个受刑流放下场,希望彼时你仍陪在我身侧。”
我忍不住送他一双白眼。没那么倒霉罢?你犯了事,株连九族,这不奇怪,何以还要牵连我?不过算一算,皇帝一家也在他的九族之内,真要株连九族,江山也得易主。
他看见我的白眼,只是淡然笑语:“傩,怎么办?本王想召你侍寝了。”
咦?侍寝?开玩笑!我眯起眼,考虑是把此话当真,立刻翻脸走人;还是当成他独有的幽默,一笑而过;亦或,装聋作哑,听而未闻?
末了,我仅是一揖到底。“王爷,在下要回房做晚课去了,先行告退。”
“傩,你不乖。忘记了么?唤我渊见。”他伸出修长双手托起我,再不放开。双眼带笑,凝视我。你越想撇清同本王的关系,本王就越想把你拴在身边,片刻不离左右。他眼中闪过绝对的黯沉。一种得不到,就毁灭的幽光。
我静默一会儿,妥协。好罢,对任性而又有权势如斯的男子,和他唱反调最不聪明。且,他眼中那排山倒海、直欲颠覆宇宙的执着,让我不忍亦不能继续我的坚持。
“……渊见。”
我低回地轻喃出他的名字,和着他渐深渐幽的眼神,将如轻烟般的名字,从此烙印在心中,再难抹去。
而后,终我一生,再未有其他男子的姓名,如他般,这样深刻地植在我心园里,开花结果,茂密成荫。
再未。
第六章
优释傩的名字现在在王府里已经同寿王爷千岁一样具有威慑力啊。
王爷冲冠一怒为“蓝颜”的消息,以光速传遍王府,美人不敌清水男子啊。
王府里的人对待我的态度益发小心翼翼,使我连走出寿泽院的心情也没有。
躲在寿泽院一处小亭内,着喜云陪我下飞行棋。
围棋我没有身为古人的他们拿手,下五子棋似乎又太小儿科,搓麻将又凑不齐一桌。
一个人穷极无聊,真是可怕到恐怖的事,总想找些事做甚或出轨一番。但我怕难以约束。野马脱缰,就此放纵是多么容易啊。往漂亮又不讨厌男子身上一扑,双双滚做一团,从此沉迷男欢女爱,感官享受;又或者聚众赌博,呼朋唤友,喝酒吃肉,全数是沉迷容易抽身难的勾当。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玩些益智游戏。
其实我本意是自制大富翁来玩,奈何太过烦琐,两个人玩也嫌无趣。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自制飞行棋来玩,简单易学,不受人数限制。
喜云也聪慧,一教即会,两人在棋盘上撕杀得难解难分。
可惜,她也只得日间能陪我。到了晚上,寿泽院里是不容许女子留寝的。我不知是因女扮男装而例外,亦或,找个同王府没有利害关系的庸医就近照拂着渊见,他们比较安心?
总之,渊见即使一日好过一日,仍没有要赶我出寿泽院的意思。我也厚着面皮,继续住下去。
手一扬,掷出骰子,六点。写有“释傩”两字的纸飞机飞过英吉利海峡,落在伦敦。
路痴如我,自然没本事将世界地图倒背如流。这么画,只为好玩。也,为了不同自己的时空隔绝得太彻底。
我撑着头,看喜云拈过骰子,十分紧张地合在掌心里,嘴里念念有辞。
远远的,渊见缓缓走来,踱至亭前,顿下脚步。
喜云没有注意,扬手掷出骰子,白玉雕琢的骰子,在桌上翻滚跳跃几下,五点朝上。喜云号纸飞机前进五步,然后她发出一声沮丧低呼。
我凑近去一看,失笑,啧啧,不进反退,退回阿拉斯加,冰天雪地,飞机维修,停飞一回。
“玩什么?这样聚精会神。”渊见已然迈步走进凉亭,踱至我身边,垂头看着我。“下人说你们已经在此间坐了一上午。”
喜云原本红润活泼的脸色霎时变得畏惧慎戒,从石椅上起身万福。“王爷。”
“在玩……什么?”他坐在我左侧,望着凉亭石桌上铺开的皮纸和上头的纸飞机与骰子,眼中闪过精芒。快得,让人来不及捉摸。
呃……怎么告诉他?喜云是一个小丫头,她习惯被权威慑服,所以即使她问了,我也可以不必回答。可是渊见不同。他是堂堂王爷,从他府里藏书折旧的情形看,此人绝对博览群书。说,我不以为他可以理解我的处境,或许还会当我是发失心疯。不说,则更是启人疑窦。说与不说,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原谅我,莎翁,我现在终于可以理解您笔下人物的矛盾了。
“你下去罢。”他对喜云摆手。
“是,王爷。”喜云如蒙大赦,福身为礼,然后毫不犹豫地抛弃我,逃逸而去。
唉,强权苛政,一体两面啊。固然将人民镇压的服服帖帖,也将民心推拒得迢遥无比。
留下渊见同我,坐在温度仿佛骤然下降数度的亭子里,两两相对。
“傩,什么游戏,竟连名字,都要你考虑如此之久,不可以告诉本王么?”他声音温柔,但是眼神却幽冷下来。
果然是超级任性狂妄霸道的家伙,稍不顺遂他,就不高兴,一副随时要翻脸的情状。到底是谁把他教育成这副德性的?简直不符合逻辑!哪个年幼失怙的遗腹子在皇室里可以强横到他这样的?
问题是,很多事,往往没有逻辑可循。毕竟,虽然根据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人可以做时间旅行,一如史蒂芬·霍金在时间简史里写的那样。可是,这一理论至今仍未经由实验得到证明。
“这是地图。”见我沉吟,他淡淡问。“傩,你不准备告诉本王,这是什么游戏么?”
我看着他清瘦的侧面,只觉得命运何其残忍又何其公正。
渊见如此聪明,可惜,却没有一副健康身躯让他去实现雄才伟略,施展一身抱负。时间之于他比什么都宝贵。枉他有权有势,亦无法左右自身生死。所以,他惯于掠夺,在他可以使用特权的范围内。因为他不知下一刻,是否还能活着拥有并享受。也之所以,他其实并不爱惜自己。
“这是飞行棋。”我微笑着将释傩号递给他。“同我玩一局罢,渊见。”
他挑眉接过纸飞机,执在手中仔细端详。“你做的?”
“想学吗?很简单。”这人大抵没有童年,折纸这类玩意,是从古代传下来的工艺,万变不离其宗。
他有片刻迟疑,终于放下纸飞机。
“你进京日久,成天呆在王府里可觉得气闷?想不想出门走走?”
咦?怎会这样好,提出如此合衬我心的建议?王府虽大,生活始终略嫌单调。如果能到外头玩儿,自然是好的。
且不管他为什么突然变得善体人意,但只要有得玩,干戈也可化玉帛。何况素日里他身上邪肆魔魅气息多半收敛着,一贯只是病恹恹、懒洋洋模样,连讲起话来,都似有气无力。只要不触及他身上那片逆鳞,应该可以相安无事。
展开最真诚微笑,我大力点头。做“甚合我意,多谢多谢”状。
他见了,伸手以手指拂过我眉心,轻轻地。“你怎么谢本王啊,傩?”
啊?堂堂王爷、当朝兵部尚书,相当于一国的国防部长,竟然为带我出门溜达溜达这样举手之劳的小事,向我讨赏?
我努力忽略他温凉手指印在我眉心的奇异感觉,带些恨恨然地看他。简直讨打!我身上一无银钱,二无珠玉,更无上古神物、天外异宝,叫我拿什么谢他?电池用磬的手电筒?还是挥发殆尽的消毒纸巾?
“优释傩谢过王爷。”可是,我只是略向后撤身,回以淡雅微笑。血腥暴力念头在脑子里演练就好,我不打算肉身上阵,以身测试寿王千岁的容忍度。
对我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