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逼人嫁-第1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咦?阎帅你怎么知道?”大人果然是大人。
见鬼了,果然又是她!阎帅翻翻白眼,觉得自己被鬼挡墙了。
“给你一口茶的时间,快点说吧!”
“有魂民来申诉,说他们从阳间带来的钱,是由柳必应烧给他们的,如今被发现这些纸钱并不是咱们在阳间有认证的纸钱,是假钱来的,他们听说隐爷去阳间追究这件事,很是担心,想替这位柳姑娘说说情呢!”小吏果然以一口茶时间,火速说完来龙去脉,还差点被自己口水噎到。
“好,明白了。”阎帅接过绉绉的文件,道:“现在,顺便派给你一个差事。”
“阎帅请说。”
“把那堆文件过滤一下。”他指向地上那叠刚才被众人留下的文件。“只要是跟柳必应有关的全部抽出来。”
“是。”
“还有,传话出去,除非是这个叫柳必应的本人来找我,否则七天之内,本人闭关不见客!”
第9章(2)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鬼新娘。
仲孙隐的新娘。
柳必应坐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经过妆点后的自己,瞳眸中有期盼、有满足,更有忧虑、有犹疑。幸福,第一次如此接近她,却因沾惹上了血腥,彷佛随时会断送似的。
纯白色的纱床上,红色床幔相间交错装饰其上,红衣、红钗、红唇、红烛,全都等待着重要一刻的到来。
她等了他好久了呢……
前世、今生,冥府、阳间,她初遇他、再遇他,她的视线一样离不开他。
这回仲孙隐不知花费多少气力才将她抢救回来,不管是她的灵魂或躯体,她都是他的。
他就要兑现他对她的承诺了,为何她竟如此不安呢?
“你看起来不太快乐。”
仲孙隐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透过铜镜定定凝视她。
“我是不是一意孤行了?”
她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很像在作梦。”很不真实。
或许,这一切本来就不是真实,是幻境,是他对她施的法术。
他立于她身后,双手搭在她肩上,大拇指若有似无地抚过她柔软的耳垂,像是无意又似在调情,很是亲昵。
“我说过,不会让你一个人的。”他轻声道,眼神坚定。
他向来是个意志坚定的男人,只要是心中决定的事,任谁都改变不了他。
“你真的不后悔这么做?”透过镜面,她回望他。
仲孙隐笑出来。“这应该是由新郎问新娘才对吧。”
有时他做一件事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只是因为他想这么做罢了,就像他前世为护官银而死,阎帅念他忠义不阿,所以在他死亡后便让他担任“库官司”司爷一职,把关幽冥府的所有财产。
但殊不知,当年他不肯对抢匪束手就范的原因,倒也不是因他如何效忠皇上、尽忠职守,原因其实很简单——只是因为那抢匪要他弃械投降,乖乖把钱奉上,他偏不!
他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止,他不想做的事没人能勉强。
就算他真想把官银奉上,也在对方开口要胁之后,让他不愿顺对方之意而行。
可为她,他无法说不。
“我不后悔。”她朝他微笑。
她想牵起他的手,两人一起并肩走下去。
而事实上,她也真的主动牵起他的手,红着脸仰着头看他。仲孙隐唇角一扬,食指勾起她的下巴,倾下身印上她的红唇。
吻,是一个宣示,他的,她的。
他以令人迷醉的缠绵探索她口中的甜蜜,她用最天真的深情回应他的索求,她从不曾怀疑他对她的好、对她的真,他是老天爷给她最大的恩赐,就算只能拥有此刻,她同样感恩。
唇与舌紧紧交缠,仲孙隐轻托她的身子拉她起身,双臂紧紧拥着她,更热烈地加深这个吻。
他的心、他的魂,因她而颤动。
他无法形容自己究竟喜欢她有几分,只知道他不想放开她,他与她,灵与魂的纠缠,前世即已启动,未来将更难割舍,短暂的拥抱对他而言已不足够,他想与她在一起,更长更久——
一滴咸咸的泪,沁进唇舌之间。
他放开她,见她泪眼盈盈,讶异不解。
“怎么哭了?”
柳必应抹去泪,唇角载满感动。“隐,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她回抱他,紧紧的。“我好高兴现在不是一个人。”
“现在我也不是一个人了。”
原来,有人陪伴的感觉竟是如此美好。
“我不会丢下你的。”她保证道,发自真心。
“那就该更开心些,不想做我的新娘吗?”倏地,他伸出手,以食指按住她的眉心,轻轻揉着。“瞧你的眉头都快打结了。”
“我只是……”她顿了下,才说出自己内心的一丝忧虑。“听喜愿说……阎帅大人好像回来了。”
“没错,他是回来了。”他倒很镇定。
“你……不担心吗?”她忐忑不安。
“我现在只想专心想我们的事,其他的我不在乎。”
“可是……”就因为是他们两人的事,才令她担心。
他当然也知道事情后果可能相当严重,可他不想她为此担心,他只想见她开开心心、平平顺顺。
有任何事,他来扛。
“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
他说了和秦无淮一样的话,而她,也跟着问了一样的话。
“万一……不直呢?”
“直接撞上去不就直了?”他说得倒是直接爽快。
她不由得笑了出来。“那……记得要对准一点。”
她的回答令他莞尔,也配合着玩笑道:“好,我尽量。”
两人相视一笑,共享此刻的甜蜜。
他伸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发丝,疼惜地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此时,房里忽然刮起一阵阴风,红白相间的纱帐飞舞飘动,恬静的气氛瞬间化冷。
“隐爷!”房外,传来严肃无起伏的口令。“阎帅想见你,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仲孙隐神色一凛,不觉以手臂紧护住柳必应。
阎帅大人从来不会以此方式要求见人,会派鬼武士前来,只有一个情况——怕他抗命脱逃,换言之,是一种变相的捉拿。
“我会去见他,你们先请回吧!”他传音回覆。
他的房外设有结界,没有他的解封,鬼武士暂时是进不来的,
“阎帅请你现在务必跟我们前去。”鬼武士行事向来就是一板一眼,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没得商量。
若他坚持不从,他们强攻进来是迟早的事,为今之计——
“闭上眼!”他低声对她说。
“隐——”
在她尚未明白他的用意前,他已以手覆上她的眼,接着,她感觉身子一轻,耳旁一阵嗡嗡沙沙的声响,待她再睁眼,已置身于一片紫蓝色的云雾之中。
“这是哪里?”
“抱歉,今晚属于我们两人的婚礼,可能要暂时延后一下了。”他道。
“那些人呢?”她左右环顾,除了云雾茫茫,什么都见不着。
“他们大概要花一点工夫才找得到我们。”他牵着她,在云雾中前行。
“我们要去哪里?”她紧张,不解地问:“我们不去见阎帅吗?”这是抗旨呢,罪加一等。
“我想……暂时先把你送回去,对你而言或许比较好。”她在阳间仍有一个月寿命,或许可以为他争取一点时间。
“回去?”她一惊,回阳间?“那你呢?”
“我去见阎帅。”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我知道你还想见你哥哥们,先回去吧,我会去找你的。”他向她保证道,推着她往云雾前一道白色亮光之处走。
“不要!我不要一个人回去!”她开始慌了,内心不安更剧。
这情况令她害怕极了,她有强烈不好的预感,这一别,说不定两人再难相见……
“若真有什么事,你用这个可以找得到我或是其他冥府内的人,像阿衡或淮那家伙。”她指着她颈项上那条他送她的项链,再指指自己襟上的红绿宝石。
那不是普通的饰物,而是冥界特有用来彼此联络通话的宝物。
“隐,别这样,让我跟你一起。”她紧抓着他,还是不愿放手。
隐约之中,一阵轰轰的踏响,忽远忽近,缓缓迫近。
“他们来了,你快走!”
他拉开她的手,用力推她,她一个踉跄,跌入白光之中——
电光巨响。
她再回头,已不见仲孙隐。
第10章(1)
三日了,事情毫无进展。
不,应该说事情僵住了,该让它如何完结呢?
阎帅蹲在花园一隅,拿着木槌对着地洞玩打地鼠的游戏,一边叨念着:“说说,这家伙这么拗,我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这些天,他唯一破例见的人就是仲孙隐,本想听他本人为自己辩解一下,给个说词,没想到这家伙连想都不想,一口就承认自己确实杀了王凤,并且私自擅用了他的聚灵珠。
唉,多伤他的心呀,他可是他的手下爱将哪,幽冥府里一直以来的模范呢!怎么会变成一个偷儿和杀人犯呢?
他俩认识都几百年了,仲孙隐这拗性子一上来,真是谁都拉不住。对于感情事,他“开窍”得晚,没想到一来就闹得这么大,怕他为此再做出更多难以挽回的冲动事,他只好先将他“留府察看”一阵子。
唉,没想到一张自制的假纸钱,不但扰乱了地府的秩序,更打乱了一名良官数百年来的修行。
“真是我疏忽了,连聚灵珠被偷偷动过都没察觉到……唉……”阎帅一边用力敲打东冒西窜的地鼠,一边喃喃问道:“还有那个柳必应不知跑哪儿去了……她的魂魄既没有回阳间去,也没在幽冥府里……究竟跑哪儿去了?”
等半天等不到回答,阎帅转过头,一旁,一只乌龟正睡得香甜。
“你真好,成天没烦恼。”他继续自言自语。“干脆我也来学你,当缩头乌龟好了……”
“阎帅大人,『感应司』的淮爷要求见您。”有人来报。
“说了,不见客,我很忙呢。”
“他带了人说要来见您。”
“带谁来都一样!”就算是他老爹阎罗来也一样。
“他说她叫柳必应。”
砰!吱!
终于,正中目标!一只笨蛋地鼠被打个正着,眼冒金星地昏倒过去。
“哈哈——”阎帅兴奋大笑,说道:“快让她进来!就她一个人,淮那家伙就免了。”
“是。”
阎帅站起身,拍拍衣衫,匆忙冲进屋内,严阵以待。
半晌,柳必应被领着进到屋里,只见阎帅早已一派潇洒地坐于席间,并已备好一桌茶点,迎接贵客。
“柳必应,久仰大名。”他笑道。
“你好,也久仰了。”柳必应向他恭敬行礼,开门见山。“我想见仲孙隐。”
“他不在……”
“我知道他来见你了。”
那日一别,她没有回到阳间,决定回头来找仲孙隐,但她迷失方向,不知道如何回到幽冥府,她试着想使用那条项链却找不到方法,还好后来秦无淮先找到了她。
根据李衡的打探,确信仲孙隐应该是来见阎帅了,只是之后再也没人知道仲孙隐的行踪。秦大哥说,仲孙隐应该是暂时被阎帅留下来“作客”了,所以她决定前来一试。
“别急嘛,先喝口茶。”他招呼她坐下。“我刚好也有件事要通知你。”
他递来一份文件。
“这是……”
“延寿令。”
柳必应怔住,仍不明白。
“我评估过你此世在阳间的表现,你存仁念有善心,所以决定接受寿君的建议,批准你的延寿令,此世你返阳之后可以顺利活到八十岁不成问题,如何?我待你不薄吧?”
“你是想分开我和仲孙隐吗?”她老实问。
噗地一声,一口茶喷出来。
“什么?!”阎帅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明明就待她不薄,她却把他想得这么有心机,唉,又是一个来伤他心的!况且,这是她自己做了善事,广结善缘,才有这份福报啊。
“柳姑娘这么说就伤感情了,你知道这世间有多少人想要延寿还不可得呢。”
“那就折我的寿,换他自由。”
“你还真会『现买现卖』,这套生意经不会是跟隐学的吧?”阎帅调侃她,接着收住笑,正色道:“不过很抱歉,这可不是买卖,我既然批了你的延寿令,就没可能再折收。”
“这表示……你要处罚隐?”
“讲处罚太沉重,不过是可能摘了他的官位罢了。”他必须这么做才能服众。
“然后呢?”
“或许再赶出幽冥府。”
“然后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我是他妻子!”她冲口而出,脸在发热。
“『几乎是』,但很可惜还不是。”他纠正她,有些嘻皮笑脸。还好他快了一步,不然这婚就真结下去了。
“隐也是为了要救人……他是为了救我,一切起因都是我,该责罚的也应该是我才对!”她急着想将罪揽在身上,是她拖累了仲孙隐,若说有任何责难,也该是由她来受。
“你何罪之有?又该如何责罚?”转叹口气,阎帅道:“隐有他自己该走的路、该修的业,我能做的、该做的都有限,况且王凤在阳间的家人有冤要诉,既然他们已经告阴状,那这个案子势必就要移交到阎罗王那里审判了,将来你们两人的命运,不是我可以掌控的,得靠你们两人自己的努力与造化了。”
闻言,柳必应的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
“拿着吧,就算你不想接受,它还是会强制执行的。”除非隐亲手杀了她,断她阳寿,但,那又会是一个恶果循环的开始。
她哭着接过延寿令,心痛着。
就这样了?她这个没有身分的幽魂必须接受延寿的事实被迫“遣返”,那隐呢?他又将如何?
若是没了官职又不能继续留在幽冥府,那表示,他将再被打入轮回?或是必须入地府接受审判,甚至受刑?
她又能如何帮他呢?
“若我日后尽力助人救人,是否可以累积一些福报与功德,为隐求情呢?”她问。“或是,将来能有再见到他的可能?”
“或许不能直接受惠于他,但至少能让你比较容易心想事成。”阎帅回道。
见她拿着延寿令,泪流不止,再想着仲孙隐那份执拗,他不由得叹息。
“这样吧,今天我法外开恩,偷偷给你一条捷径——”能帮的就是这样了吧。他拿来另一张像是表格的文件给她。“你在这张表里填下你的『誓愿』,并做出一些承诺来换取,只要经审核通过,就会实现。”
“真的?”她泪眸一亮。
“不过不能保证需要花多久时间。”
她小心翼翼地捧过那张文件,视若珍宝,像是捧着人生唯一的希望。“能借我笔墨吗?”
他递了一支笔给她,那笔很奇特,笔尖很硬,不需蘸墨就会有颜色跑出来。
柳必应很认真地埋头填写表格,当她再抬起头时,不再是泪眼汪汪、可怜兮兮,取而代之的是一份下定决心、坚毅果敢的神采。
她将填好的文件交还给阎帅。他瞄了一眼,有些讶异。
“保证会帮我审核?”
“嗯。”
她点点头,抹去泪。“那……我能见他吗?”
“现在?”
“对。”
这女子看是娇娇小小、柔柔弱弱,可骨子里的硬脾气和坚定的意志绝不亚于仲孙隐……希望他没有看错人,而仲孙隐更没有爱错人。
“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地鼠都打腻了。
阎帅爽快答应,起身将文件收进案夹前,又忍不住看了一眼。
救万人,只为能再见隐。
可能吗?做得到吗?
阎帅施法术带她来到一处屋所时,仲孙隐正坐在窗边,似在沉思。
他的能力显然是被阎帅封住了,所以只能接受被软禁于此处。
“必应?”看见她,仲孙隐十分错愕,接着,他的表情转为愤怒。“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们抓你来的?”
“不是,是我自己来的。”她走向他。
“你为什么要回来?”他皱起眉,不顾阎帅即在附近,一把拉过她,生气又心疼。“你为什么老是这么傻?都不懂得保护自己?”
“可是我想保护你。”
“我会保护我自己!”
“也对,你一直是有能力的人。”她笑自己的傻气,伸手摸过他的脸颊,亦是心疼。“我很抱歉,我真的很笨,不知道该如何帮你。”
“你不笨,只是太善良了。”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泪水再次不争气地占据她的眼。“若是你没再遇上我,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为什么要道歉?你并没有害到谁。”他抹去她的泪水,心疼极了。“事实上,我很高兴遇到你,我不后悔为你所做的一切。”
就算让他失去现有的一切,他也无所谓,那些都是身外之物,至少他现在的心是富足的,是金钱填补不了的。
“我……还会再见到你吗?”她颤声道。“我……还想当你的新娘。”
她想跟他在一起,不只一生一世,而是生生世世。
第10章(2)
他紧紧拥着她,尽管心里已有底,知道自己即将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他仍然是个自信满满的男人。
“别担心,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他保证道。
“不管多少年、在何处?”
“不管多少年、在何处。”
此刻,天地之间,只有他与她,不再有其他。
前世与今生,他们纠缠彼此,若有来生,他们定会再找到彼此。
“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一天,你被迫要去投胎了,记得跟孟婆说说情,别给你太浓的孟婆汤,这样你就不会忘了我,记得喔。”他若要找她也会容易些。
“好。”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事说不定可以找秦大哥。”他答应了会时常去看她。
“好。”
“还有——”
“你听起来像是在交代『后事』。”他故意逗她,想见她为他展颜而笑。
是呵,一般人是在往生前,因心有罣碍而交代事情,而她,竟是跟人家反着走,她是要活回去而放不下他。
“倒是你,别老是觉得自己好像都欠了别人,动不动就鞠躬道歉地任人欺负,以后你要更懂得保护自己,懂吗?”
“嗯。”
“还要记得好好吃饭,有好的东西就自己留下来吃,别老是分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