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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只是一个偶然-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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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才需要我。你英勇神武,气宇轩昂可以留给下属对手,我看来何用?”

“这样的我你都接受,将来不许赖账。”

之平故作不解:“赖什么帐?”

“我的戒指都买好,你亲口答应我的。”

“什么?我不记得。”

隔壁的病房里,冬冬在喂宋哲良吃东西。

宋突然问:“你不是昨天的文小姐。”

冬冬只得说:“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值班。”

宋说:“感觉不一样。”今天的女护士特别的细致温柔。汤从嘴角流出,她会轻轻拭去。

看来宋是个敏感细心的人,冬冬想。

第八章

宋哲良很给面子,把半罐汤全部喝光光。

他问冬冬:“我该怎样称呼你?”

冬冬答:“叫我冬冬好了。”

宋哲良说:“冬冬,谢谢你,今天的汤很好喝。”

冬冬说:“你还喜欢吃什么,我来安排。”说实话,冬冬被宋哲良吸引,他儒雅哀伤的面孔打动冬冬。

宋哲良说:“如果不麻烦,明天可否吃冬瓜汤?”他知道诊所里可以这样按需安排饮食。

他听到冬冬发笑,不解:“我是否说了什么可笑的事?”

冬冬连忙解释说:“从小学起同学喜欢叫我冬瓜,大约是笑我的身材比较像冬瓜,于是自己从来不吃冬瓜。”

宋哲良却哀伤地说:“我妻子喜欢做冬瓜汤,实际上她只会做这一种食物。”

“我听说你妻子的事,我很难过。”

宋哲良又沉默。冬冬收拾好东西,带上门走出来。她十分理解痛失亲人的悲伤是一个过程,不是别人一句“节哀”就可以了事。她和伍艺分手后,过了许久才慢慢平复悲伤。这过程中,别人其实都无能为力,要靠伤口自己愈合。

她找到之平,说:“我明天带冬瓜汤来,李雄会不会喜欢?”

之平说:“太麻烦了,你工作又忙,不要跑了。”

“工作是永远做不完,要多少有多少,这个忙要帮只在一时。”

只平只好由得她。

“记不记得大学食堂里做的冬瓜?吃了这么多年,再也不想碰。”

冬冬听了笑。冬冬接到一个电话,之平听她讲:“不行。”

对方又讲了一句,冬冬皱眉说:“‘不行’中哪个字你听不懂?我们明天上班时候再说。”

之平今天才算见识了冬冬的专业风格,干脆利落。从前冬冬做事有些拖拉,决定总是优柔寡断。现在完全相反。这样的员工在老板手下是得力猛将,职场伙伴会得愿意和上路的人打交道,可是这样的气势会吓跑很多男人。

她们坐在诊所楼下的长廊里说话。

“看样子,你是跟定李雄了。”

“从小没有父母,我们都十分渴望有自己的家。”

“现在求仁得仁。何时结婚?”

说到结婚,为时尚早。之平不太热心这个话题。

她问冬冬:“你呢,从来没有约会?”

冬冬没有马上回答。过一会儿她说:“记不记得我们以前说过的最中意男人的品质?”

之平记得,那时冬冬看完琼瑶的《一帘幽梦》,便仰慕起费云帆一般的男人,说她要的男人要“能为我遮风避雨,肯为我费尽心机”,还有要能够让她一见钟情,最起码要二见钟情。

冬冬学文,却从来看不起学文的男生,说他们浑身发酸。工作了,在出版社也接触很多作家学者。冬冬觉得奇怪,说:“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见过风度翩翩的作家,不仅长相不佳,有些甚至带着猥琐相。”

冬冬还是喜欢学理工的男生,她说学科学的人比较“光明正大”。

冬冬又说:“不是没有人要约会我,是我不愿意浪费时间。有时候中午在食堂里,放眼望去附近所有公司的几百个男士,可惜没有一个让我心动。”

“也许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同一个人出现在食堂里和其他场所是不一样的。”

冬冬哈哈大笑,表示赞同。她说:“没关系,倘若他出现在我面前,我会得知道。”

之平同意她的坚持。对于冬冬,一个男人,一段感情不是为了填补空虚寂寞,所以马虎不得,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

之平说:“永远记得爱惜你自己。”

李雄身体恢复稳定,之平稍稍放心。这个时候,她才有心思注意到其他事情。她去找江潮,说出心中疑虑:“我和李雄的关系会不会给工作带来不便?”

江潮奇怪:“李雄只是投资人之一,他出现在诊所时的身份只是病人,和你的日常工作有何关系?我留你在诊所工作是因为你的医德医术,与其他无关。”

之平放下心来。

趁李雄午睡,之平去探望书简和小永嘉。开云也在家里陪着她们,书简的身材还在恢复中。小永嘉在婴儿床里睡觉。

书简说:“生命真是奇妙,一个人进医院,等到回来时怀中抱着个小人儿。”

开云不满:“我和你同进同出医院,和你一同努力,为什么不算上我?”

之平问:“过程非常痛苦吧?”

书简皱眉头,说:“超乎一切想象。当时只要不死,就得继续,几乎想要中途放弃。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都值得。”

“她乖不乖?夜里要起来几次?”

书简和开云都露出慈爱的笑容,说:“乖极了,晚上起一次,喂奶,换尿片。”

开云说:“据说有的孩子整日整夜哭闹,父母不得休息,筋疲力尽。”

书简笑:“倒是有助于女子产后恢复身材。”

最后两个人总结:我们的孩子是不同的。

之平听了摇头,心想,天下父母都是如此自我欺骗,才敢下决心要自己的孩子吧。

她问:“休完产假后怎么办?”

书简有些沮丧:“正在头痛此事。带她一定要亲力亲为才行,但是因此放弃工作一年,恐怕届时所学已经完全过时。”IT行业发展日新月异,书简的担心十分合理。看,女性要多分担如此多的家庭责任,怎么才能在事业上和男人一争长短。除非放弃这些。

开云恐怕也没有想出好办法,他只好转移话题。

“听说你答应李雄求婚,有什么打算?”

之平不解:“需要什么打算?”

“婚礼。”

“啊,那个,再说吧。”

人人听到她答应求婚,就会自然问起婚礼,之平每每听到这个问题,都惊恐不已。心里觉得,求婚和结婚仿佛关系不大。之平自己也知道心里恐怕还有心结有待解开。

她匆匆离开书简和开云家,去看望姑父和姑妈。开云送她出门,说:“有了孩子,至此觉得真正套牢。”

据科学研究,爱情只能维持四年,普通人七年之痒,若非有孩子做联系,不知道两人之间靠什么维持几十年。

待她离开,书简对开云说:“之平恐怕也对婚姻有极大恐惧。”

开云说:“我们是她的好榜样。”

这时小永嘉突然醒来,哭了两声。两个人赶快过去查看。

姑父见到之平,担心地说:“瘦成这个样子,好像生病的是你。”

之平摸摸脸颊,说:“大家都平安,一切都值得。”

书简可以忍受分娩的痛苦,想必也是同样感受。

回到诊所,之平看到唐义在病房里和李雄讲话。看到之平,唐义立刻起身,说:“我只是来看看雄哥。”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看他们严肃的样子,之平知道唐义肯定在向李雄汇报各方的情况。

唐义离开。之平问李雄:“外面天气好,出去散步?”

她把手放在李雄臂弯里,相携走在水塘边。

李雄问:“之平你从来不问我的公事。”

之平说:“李雄你从来不问我如何诊治病人。”

李雄听懂了。他们互相不理解对方的职业,但是只要能够共同的生活中相濡以沫就可以了。

要之平知道他有什么产业,每年利润多少,又有什么用处。

他们在一个长椅上看到宋哲良。他静静坐在那里,整个身影看起来都那么悲戚。

之平走过去和他讲话:“后天眼睛就可以拆线。”

“但是我再也看不到亦文。”他悲伤地说。

“不要责怪自己。”之平不知道怎样劝慰他才好。

李雄和他说话:“说说你的工作。”

“我是低压电器技术支持工程师。”

“我有一个工厂作低压电器,连接器,变频器,I/O开关之类的。”李雄让他的注意力从悲伤中转移。

之平讶异,有时候男人需要和男人一起交谈,他们的悲伤女人没法抚慰。

冬冬晚上带着冬瓜汤来。她照例把汤分一半给之平,很自然地说:“剩下的给宋哲良。”

之平不疑有他,和冬冬说再见。

冬冬在宋哲良的病房里坐了很久。她已经和值班护士讲好,由她帮助宋吃饭。

宋问;“怎么两天都是你值班,又要麻烦你了。”

冬冬说:“长夜漫漫,无事可作,正好其他同事要和男朋友约会。”

宋吃到冬瓜汤,真正难过起来。

冬冬故意说:“没想到这样难吃。”

宋说:“想到再也不会见到她,情愿自己没有醒过来。”

冬冬问:“她做什么?”

“她是芭蕾舞演员。”

“一定既美丽,身材又好。”

“那时我常常取笑她们走路像鸭子。”冬冬知道芭蕾舞演员都有这个职业病。

宋接着说:“她经常到各地演出,我也经常出差,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但是都很快乐。”

冬冬问:“当初如何相识?”

宋想起当年的情景,嘴角稍稍有些笑意。

“第一次见她,是在星巴克喝咖啡,这个坏脾气女郎和男伴吵架,怒气冲冲离去,经过我身边,我看到的是一个穿白色长裙的美丽女子。后来有人从中介绍,我觉得真巧,和她正式认识。于是一开始就使出浑身解数,努力追求。她其实并不傲气,只是心直口快,脾气急。”

“有没有吵架?”

“幸好我的脾气比较好。”

所有人都尽量避免和他谈论亡妻,可是和冬冬谈过,他倒觉得舒服很多。两个人都有片刻沉默。

晚霞退去,夜色降临,凉风习习。冬冬问宋:“要不要出去散步?”宋想想答应。

冬冬拉着他的手,和他慢慢走过一条长廊,一个水塘,最后在一座小花园里驻足。冬冬不停地给他讲沿途风景。

“这条长廊里种了紫藤,一串串花开得正艳,垂下来。借着月光,地上满是斑驳的影子。

水塘里映着一弯月亮,今夜新月如钩。

这座小花园里白天看了五彩缤纷,现在香气袭人,你脚边有几株夜来香刚刚绽放。”

宋哲良惊奇不已,说:“冬冬,你真可以去做文学创作。听你所言,感同身受。”

冬冬听了,十分心虚。她一直误导宋哲良说她是这里的护士,很快会得真相大白,她该如何解释?

到第三天冬冬给宋哲良送饭时,之平发现个中蹊跷。

冬冬坦白说:“昨天晚上,我拉着他的手散步,一路脸颊发烧,心跳加速,说话声音颤抖。”

“换句话说,症状明显。”

冬冬不语。

“怎么办?”之平问,这两个人相遇在不恰当的时刻。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还有,随缘。”冬冬又拿出她的专业气魄。

之平只得点头。

六月一日,李雄出院的这一天,宋哲良眼睛上的纱布拆开,也可以出院。他感谢诸位医生护士。

看到之平,他说:“曲医生,我和亦文感谢你。”

最后他问:“哪位是冬冬?她还要值夜班?”

众人都愣住。之平只好上前说:“冬冬其实是我的朋友,她并不在这里工作。”

宋哲良怔住,然后说:“她非常善良,代我感谢她。”

之平问:“我给你她的号码,你自己和她讲,如何?”

宋说:“不必了。”

后来,之平告诉冬冬宋说感谢她。

冬冬问:“他还说什么?”

“没有。”

他没有问冬冬为什么撒谎称自己是护士,而且一连来了三天喂他吃饭。想必女孩子的心思他的懂得的,可惜无以回报。

又有人来和冬冬讨论工作,冬冬连忙中断谈话。

之平心中叹息,一切还不到时候。一个要悼念亡妻,一个要打拼事业。

李雄当天出院,之平和他一同回家。之平先他一步走出病房,在接待处看到彼得正在和接待护士谈笑风生,这个金发碧眼的大男孩,讲一口流利的汉语,端地吸引人。

之平头痛,这个人真是害她不浅。之平甚至孩子气地想干脆走过去,装作不认识他。

可是彼得先看到之平,他立刻愉快地跑过来,吻之平的脸颊,说:“亲爱的,节日快乐!”

然后他把儿童节礼物递给之平,是一包包装精美的棒棒糖。

之平哭笑不得,她用法语问:“彼得,你怎么来了?”

彼得抱怨说:“自从上次见面已经一个月,电话联系不到你,只好趁节日来看你。”

整件风波前后已经一月有余。之平叹气,不知从何说起。可是这时李雄已经走过来。很多人喜欢曲之平,但是还从来没有人为曲之平争风打架。之平不知道李雄见到彼得会如何反应。

之平立刻用法语告诉彼得“噤声”。彼得尚不明所以,还问“为什么”。李雄看看彼得,转头平静地对之平说:“我在车上等你。”

之平松了一口气,连忙拉住李雄,用汉语给他正式介绍彼得。

“李雄,彼得;彼得,李雄。”

李雄和彼得握手。李雄从身后搂住之平,说:“我是之平的未婚夫。”

这个消息给彼得的冲击很大,他不过在中国出差几天,没想到回来后发现一切变化翻天覆地。上一次之平才告诉他有了男朋友,现在已经有了未婚夫。他觉得惋惜。

彼得说:“我是之平的前未婚夫。”

这次轮到之平惊诧,她想起冬冬说过的一句话:“有这样的朋友,谁还需要敌人。”

李雄却始终沉着大方。之平努力让自己声音平稳,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我不知道?”

彼得诚实而有风度地说:“当然这不是真的。开个玩笑。恭喜你们。”

之平狠狠地瞪着彼得,她希望此刻自己眼睛可以放毒箭。

彼得仍然真诚地对之平和李雄说:“恭喜你们。李雄你何其幸运。”

之平却说:“是我比较幸运。”

一直到车上,之平仍然生气,不说话。之平生气,不会大吵大闹,一个人生闷气。

李雄轻轻咳簌,之平忙问:“哪里不舒服?”

李雄说:“不要生气了,彼得没有恶意。”

之平仍然不说话。

“我同情所有爱上曲之平医生的人,因为他们再也没有机会。”

“这倒未必。”

李雄不理她的玩笑,说:“没有彼得,我不会知道爱你到生死相许。”

之平听了鼻子发酸,但是仍然说:“真够文艺腔。”

他们紧紧拥抱。

回到家里,之平坦白:“我仍然记得今天是你生日,可是不知道送你什么礼物才好。”

李雄并不介意,他在卧室抽屉里找到一个小小首饰盒递给之平。之平立刻明白那是戒指。她接过来,迟迟没有打开。心中不是不紧张的。

李雄说:“把里面的戒指戴在正确的手指上,算是给我最好的生日礼物。”

之平犹豫着说:“医生平时戴戒指恐怕不方便。”

谁知李雄说:“我已经想到,所以只买了一个指环而已。”

之平又说:“我可以把它戴在项链上。”

李雄终于明白,他问:“我以为你已经答应我。”

之平苦恼地说:“对不起,李雄,我害怕。”

李雄很宽容,说;“没关系,慢慢来。”

他理解之平的担心,她从小见过太多不成功的例子。所以恐惧不是一时就可以消除。

之平收起戒指,放进抽屉前,她有些好奇,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铂金指环。套在左手无名指上,刚刚好。

下午,之平接起电话,是一个小朋友的声音,要找她的“熊爸爸”。

之平去榨果汁,不免听到李雄的讲话。

李雄在餐厅接起电话问:“节日快乐,有没有收到礼物?喜不喜欢?”

大概是对方问他为什么今天没有去看望他们,李雄回答:“今后我的生日都不能和你们一起过了。因为我未婚妻会和我一起度过。”

之平听了,有种想要秉住呼吸的感觉。李雄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对之平的感情也从来在人前自然流露。

李雄又说:“是的,她对我非常重要。”

之平把果汁倒出来。她没有立刻去找李雄,而是把戒指拿出来,终于下定决心戴在手上。

忘记在哪本书上看到,一个结婚的男人首要知道的是自己的妻子是最重要的人。李雄已经具备这种品质。之平从来觉得需要很多爱,她一直希望有人能够把她捧在手心里。小时候,她羡慕同龄的女孩子,她们都是爸爸的小公主。现在,李雄愿意这样做。

用左手把果汁交给李雄,可惜李雄没有注意到。之平只好说:“手指有些难受。”

李雄马上问:“哪里?”

之平把左手伸过去,说:“看,总觉得不习惯。”

李雄看了非常欣喜,说:“一开始都一样,很快会觉得喜欢。”

之平愿意相信他。其实人生中再重大的决定都可能是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有所感悟而做出的。

那天晚上,他们只是呆在家里一起吃饭,之平定了蛋糕和几样菜。可是李雄说:“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个生日。”

后来,开云最先看到之平手上的戒指,他不满。

“是你自己选的?”

书简过来看,说:“是很简单。”

之平不在乎,说:“一只戒指,有什么关系。”

“关系到求婚是否成功。”冬冬说,“我梦想中,他要拿着蒂凡尼的钻戒,跪在我面前,捧着一束玫瑰,在月光下向我求婚。”

之平不在乎,说:“成功与否只关乎那个人,和其他无甚相关。不过你可以继续梦想。”

之平从来都是脚踏实地。

她和李雄都恢复正常工作。李雄明显非常忙碌,之平十分理解,并不抱怨。她也有自己的生活。

她和姑父联系,将老年健康讲座补上。姑父后来反馈信息,表示他的朋友们十分喜欢之平的讲座,还有人愿意给之平介绍男朋友。之平一笑置之。

一天,之平接待一位急诊病人。一位老人大腿骨摔伤,由一个年轻女子陪同看病。

之平看他的注册表:黎伟常教授,65岁。

之平询问他受伤的经过,黎教授十分不配合,说:“你是医生,要你来诊断,反倒问我。”

陪她来的女子面有歉意地说:“他从商场的扶梯上不小心摔下来,当时就无法站立。”

拍完X光片,之平判断他需要钉一颗钢钉,在床上大约要躺上半年。黎教授听了,十分怀疑地说:“请说明你诊断的根据。”

之平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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