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偶然-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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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婚礼地点,食物,乐队需要解决,还有许多他们可能还没有想到。开云安慰说:“我们不用着急,反正没有时限,一生一次的事情,务求满意。”
之平发现他们两人不知从何时开始使用“我们”二字,凡事都是“我们”怎样,由一人代言。
之平一直为送他们什么礼物苦恼。她打电话问冬冬,冬冬回答:“我和伍艺商量过,我们打算去宜家找一件东西。”
又是“我们”!之平放弃。
李雄的上班时间渐渐缩短,和之平在一起的时间增多,之平很是开心。两个人都不善交际,空闲下来多半是两人独处。
之平问李雄:“开云和书简结婚我送什么礼物好?”
李雄说:“我正要和你说。他们的婚礼场地还没有定,我在郊外有一座房子,里面有露天游泳池,可以给他们用,另外冷餐会的食物可以由我们提供,我酒店里的厨师手艺不错,这些算作我们给他们的礼物。”
之平大大的震惊:什么时候她和李雄也可以用“我们”二字了?
李雄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继续说:“我们可以一起去那里度周末,看你喜不喜欢。”
之平没有说话,静静走到窗边,细细体味“我们”二字。真奇妙,二十几年来,从来都是“我”要怎样,“我”要吃什么,“我”要去那里,几乎突然之间,有人和你结成亲密伙伴关系,事事要照顾到两个人的想法,一齐行动,不时代另一个人发言,说“我们”如何如何。
李雄感觉之平似乎不甚满意,她的感情表达从来都不很强烈。他走过去,轻轻问:“你若不喜欢,我们再另行安排。”
之平问:“这些好像都是你的礼物。”
李雄说:“我们还何必分你我?两个人一起生活,难道还一切五五分帐?”
之平突然觉得“我们”二字听着满顺耳,凡事有人和你有商有量,不必再自己煞费苦心,事后自己承担责任。
于是她微笑问:“那个游泳池可是橄榄型?”
李雄松了口气,说:“周末你自己可以看见。”
之平告诉开云和书简,他们表示很有兴趣,立刻想观看。之平说:“两位不要着急,先让我周末体验一下。”
之平接待两位预约的病人。他们一进门,之平觉得眼前一亮。两位男士身形高大俊美,一个是中国人,一个是外国人。看到他们的名字,之平惊讶,这位中国的徐先生是位著名建筑师,本市最著名的电视塔和金融大厦有他参与设计。他的朋友从名字上看是个法国人。
徐先生同之平讲:“我和让是情侣,我们刚刚开始住在一起。”
之平并不惊讶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他们举手投足间的默契和互相看对方的表情不难看出,倒是徐先生的坦率难能可贵。之平保持冷静,听他讲下去。
“让的上一任男朋友最近突然发现患有艾滋病,所以我们想做HIV化验。”
之平马上请护士过来带他们抽血化验。回来后,让有些紧张,徐用法语轻轻安慰他。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间的爱情,之平都觉得美好。
之平也用法语同两位讲话。她告诉他们下午来取化验结果。
两位临走对之平说:“我们谢谢您。”
之平现在听着“我们”已经毫无异样。
下午只有徐先生自己来取化验结果。他解释说:“让是个很敏感的人,他没有勇气过来。”
之平觉得非常遗憾,她告诉徐说,他的朋友是HIV阳性,而他一切正常。
徐的脸上出现悲戚的神色。之平给他讲解:“这并不表示让患有艾滋病,他只是携带者,完全可以和正常人一样活动社交,只是需要注意他的被传染疾病几率比常人高,恢复的时间会比别人更长。还有,你们生活在一起,要注意这种病毒通过血液和精液传染。”
徐仔细听之平讲解,然后点点头,准备离开。
之平说:“如果有需要,我十分愿意帮助。”
徐问:“让会死吗?”
“如果不发病,或是遇到其他天灾人祸,他的寿命可能比你我要长。”
徐始觉有些宽慰。之平也觉得非常惋惜,后来有一次她和冬冬说起同性恋的问题。冬冬感叹:“真正优雅的男人,除了已婚就是同性恋。要找个男朋友谈何容易。”
之平想到徐和让,说:“真可惜,他们一般都那么俊美迷人。还有他们之间的爱既纯又美,没有任何目的性条件—结婚,生子。”
快要下班之际,江潮急召之平,说是需要出诊急救一位心脏病人。之平立即出发。江潮在路上给她解释,病人是诊所的注册病人李先生。之平知道他,李氏已经年过花甲,仍然辛勤工作,纵横商场。他每个礼拜到诊所做三次肾脏透析,都由司机陪伴。
之平和江潮到达李氏住宅,管家开门,引他们到达卧室,李氏躺在床上,他人不敢过多移动病人。
江潮给他服药,之平给他做心脏按摩。李氏暂时无恙。江潮请诊所护士留下照看一晚。
管家解释,李氏和二女儿争吵,女儿摔门离开,李氏心脏病发。
第二天一早,之平来看望李氏。他精神已经好很多,在看文件。
之平对他说:“减少工作,避免激动,多找同龄老友活动,另外需要有人照顾。”
李氏不满:“不工作,人会老化,还有,我勿需人照顾。”
真是顽固。之平说:“李先生,不是每次都会这么幸运。工作会比你常在。即使不和儿女住在一起,最起码请个特护。”
李氏不说话。之平让他吃药,又嘱咐他多休息。
突然,李氏问她:“是不是因为我不近人情?我有两儿两女,他们都躲得远远的,从来不回来看望。终于小女儿回来,原来是为了向我要钱结婚,要嫁给一个不务正业的阿飞。不工作,我和其他无用的老人无异。他人尚有第三代成欢膝下,内子十年前去世,我孤身一人。”
之平听了觉得心酸,她握着李氏的手说:“到这个年纪,很多人找到自己的娱乐,享受人生。可以上老年大学,参加各种专业社团,不知多快乐。我姑父从前也从商,退休在家轻松快乐。不如介绍给你,你们交换经验。”
李氏点头同意。
之平又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管嫁她的,她觉得开心就好,给她嫁妆榜身,是为她好。”
奇怪,这个年轻女孩的意见,他都听进去。
最后,之平劝告说:“就你的身体情况看,需要请人在身边照顾你吃药,监督饮食。我们可以帮助介绍。”
李氏说:“谢谢,麻烦你。”
之平和护士起身离去。在楼下客厅,见一个红衣女子快步走进来,前夜的妆已经掉了一半,但是仍然出挑漂亮。看见之平穿着白大褂,她上前说话:“医生,我父亲怎样?”
这便是二小姐了。之平批评说:“这次幸亏发现的早。他肾脏和心脏都不好,你们需找人在身边照顾。不要让他过于激动,有事可以商量。”
二小姐苦笑:“他的字典里就没有‘商量’这个词,从来都是他说什么你去照做。妈妈去世,他更加变本加厉。我们做什么,他极少赞同。其他兄弟姊妹都到国外分公司去做,只有我不在这个行业,仍然留在本市。”
之平听了,也很理解。说:“试着和他沟通,两个人脾气都不要太急。”
“我即将结婚,他连人还未见到就表示反对,还怎么沟通。”
之平想起李氏称女儿的未婚夫是“不务正业的阿飞”。
“他是做什么职业?”
“他做古董文物交易。我在博物馆工作,因此相识。”
这个职业有些风险,但也没什么不对。
“多来看看他,他其实很希望常常见到你们。”
二小姐点点头,谢过之平,走进去。
之平即使想要孝顺父母,也没有机会。她希望这些有父有母的人千万抓住机会,免得后悔莫及。
回到医院,之平接到徐先生的电话,他说让知道消息,异常沮丧,希望能够亲自到医院咨询。
下午,之平接待两位。那个漂亮的法国人形容憔悴。之平向他再三解释,他的化验结果并不表示他已经患有艾滋病,他仍可以正常生活。
让难过地说:“人们都会躲避我们,我已经无心工作。”
徐说:“我已经准备必要时我们退居到法国南部小镇上生活。”
多么难得,他爱他,这种时候仍然对他不离不弃,打算和他共进退。
让说:“可是,你的事业,你的生活呢?还有你父母。”
徐解释说:“我家教很严,父母觉得我们的关系不可思议。”
之平打断他们,问:“让,你的职业是什么?”
让说:“我是自由职业摄影师。”
哦,搞艺术的人中,之平最喜欢摄影师。
之平问:“我哥哥即将结婚,正在找人拍结婚照,你是否愿意帮忙?”
“我可以吗?”让有意外之喜。
“先让我们看你的作品。你是否擅长拍人物?”
让给之平写了他的作品网站。
之平对让说:“马斯洛说,除了满足衣食住行,还需要爱,朋友和工作让人快乐。让,有人如此爱你,现在你也有工作|炫UМDtxt。còm书_网|,你完全可以正常交往朋友。”
让感觉好多了。二人道谢离开。
晚些时候,之平把照相的事告诉书简和开云。他们看了让的作品,非常喜欢,决定请让做他们的摄影师。之平问:“可不可以邀请他和他的男朋友参加婚礼?”
开云和书简听了,有些惊讶。但是他们说:“当然,人各有志。”
之平又和让和徐联系,他们二人也非常高兴,立刻约了时间准备工作。
真好,互相帮助,各有所得。
晚上,之平去看望姑父。姑父给她准备了西瓜,两个人在葡萄藤下聊天。
之平问:“退休生活如何?”
“非常享受。每日下棋养花,在老年舞蹈班学习跳舞,交了很多朋友。”
“但是有人退休后无所事事,迅速衰老。”
“所以凡事因人而异。你上班生活如何?”
“非常幸运,我选对了职业,我喜欢当医生,助人为乐。”
“有人也痛恨工作,一早希望能够摆脱。你和李雄怎样?”
提到李雄,姑父看到之平情不自禁嘴角露出微笑。
“他很好,我们准备请书简和之平在他郊外的房子里举行婚礼。”
之平已经会自然而然用“我们”说话。姑父听了很欣慰。
最后,之平请姑父联系李氏,两人工作背景相似,或许可以成为玩伴。
之平回到家,见到李雄,说:“我真高兴选择我喜欢的工作作为职业,我喜欢的人作为情人。”
李雄也发现之平似乎比从前开朗,很是欣慰。
他说:“明天即是周五,我们可以去度假,你可以选择你喜欢的房间作为住处。”
冬冬打来电话,紧张地问之平:“伍艺母亲大寿,邀请我去参加,我要如何表现?”
“做你自己就好。”
“她可能会不喜欢。”
“那是她的问题。”
冬冬丧气。要得到伍艺,肯定要过他母亲这一关,成败与否,在此一举。
最后,之平让冬冬请教书简,她是拜见过伯父伯母的。
东东按书简的建议,和伍艺一起买了伯母最喜欢吃的栗子蛋糕,还有准备好届时只说“谢谢”,“很好”,“请”,然后只是微笑。
之平和李雄去度周末。之平见到那座房子就非常喜欢。两层,八个房间,后院里有一个橄榄型的游泳池。前面有门廊,还有一个秋千。
之平和李雄在泳池边吃晚餐,之平评价:“人间天堂。”
李雄说:“你在桂林也如是说。”
之平突然调皮,说:“有你的地方都是天堂。”
李雄第一次听到之平说这样的甜言蜜语,有些不知所措。之平也觉得自己造次,两颊绯红。
可是到了晚上,天堂里的蚊子让之平不得安生。因为这里平时没有人住,李雄没有准备蚊帐。之平睡不着,起来走到后院游泳。本来躺在气垫上,漂在游泳池里非常惬意,可是周围田野里的昆虫受夜晚灯光吸引,纷纷飞来,之平见到奇形怪状的飞虫,害怕得大叫。
李雄听到叫声,前来解救之平,嘲笑之平是“城市女孩”。之平受到惊吓,脾气不好,听到李雄嘲笑,闷声不响地往回走。
之平从来没有发过脾气,李雄不知如何是好。他关好纱窗,挂好蚊帐,找到之平,她已经蜷在沙发里睡着了。
李雄抱起她放回床上。看到之平头发湿漉漉,李雄轻声叫醒她,说:“擦干头发再睡,否则会得偏头痛。”
之平被叫醒,十分不情愿,听到李雄如是说,说了句:“完全没有科学根据。”翻过身,倒头就睡。
李雄无奈,只好由她。看着之平的背叹气。
第二天早上,之平醒来,看到李雄蜷着睡在沙发上,他手脚都长,十分不舒服。之平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觉得抱歉。
她叫醒李雄,两个人同时张口,说“对不起”。然后两人同时不好意思地笑,随后他们拥抱。
回到市区,之平去见书简和开云,告诉他们可以选择黄道吉日,发请帖举行婚礼,他们一定会喜欢那个地方。
书简高兴地给之平看让给他们拍的照片,之平赞叹让的作品张张都创意新颖,光和影在他手中随意变化组合。
另一边,让和徐也感谢之平,据说让的心情大好。
李氏来医院做透析,这次是二女儿陪他来。看的出来两个人关系大有改善。二小姐告诉之平,她现在时常会来看望父亲,或者和他一起约会吃晚饭。李氏同意找一名特护在家。还有,父亲不再反对她的婚事。
李氏做完透析,亲自来谢之平,他说:“你姑父和我联系,我们还真有许多兴趣相同。我已经联系大儿,希望他能接我的班。”
之平高兴地说:“太好了,太好了!”
终于,书简和开云的婚期定下。同时,两人咨询之平蜜月之旅的注意事项。书简已经有害喜的反应。
之平问:“到那个大洲度蜜月?”
开云答:“亚洲,中国,海南,三亚。”
天气已经转凉,两个人决定去三亚住上一个月。那里碧海,蓝天,黄沙,温泉,热带风情,样样不缺。
婚礼当天,李雄和之平的车带着新人车和两辆亲友车欢欢喜喜开到婚礼地点,各种食物饮料已经准备好,一个小型乐队也准备就绪,还有游泳圈,救生衣,以防万一。
大家上前恭喜新人,和他们的父母。姑妈和姑父相见,两个人互相很客气地问候。姑妈问:“闲赋在家的日子如何?”
姑父答:“很享受,就是有时觉得孤单。”
姑妈略带冷笑,说:“那么我已经孤单一辈子。”
姑父怀有歉意,说:“我们都老了,可否闲时相互走动?”
姑妈没有说话,没有表示同意或是否定。
之平见到姑妈,恭恭敬敬地问候。李雄就站在旁边,之平给姑妈介绍,又向李雄介绍姑妈,说:“我跟你提起过,我从小在姑妈家长大。”
姑妈心情很好,对李雄说:“要善待之平,她从小很受了一点苦。”
这时一对新人穿戴整齐来见父母。姑父姑妈看着结婚的儿子都觉得时间逝去如飞,同时没有什么成就比看到今天这一切更让人满足。
冬冬一直站在之平旁边,看着一对壁人脸上一派幸福,她总是感动得要哭。他们并没有准备什么仪式,只是派对上大家聚一下。之平去照看让和徐,他们两人也是一大亮点,两个人穿上礼服,几乎吸引了所有不知情的未婚少女。一会儿,音乐声开始,大家纵情地跳起来,吃起来。
之平注意到伍艺没有来,她悄悄问冬冬怎么回事。冬冬已经在喝第三杯香槟。
冬冬说:“他出差,有个项目走不开。”
之平又问:“经过了他妈妈审查?”
冬冬讽刺地说:“任何觊觎她儿子的女人立刻被打入狐狸精类。”
她还记得伍伯母端坐在那里,神情严肃,仿佛慈禧老佛爷接受觐见。
她恭敬地把栗子蛋糕送上,又献上SKII面膜一盒。伍伯母看了,冷笑:“我又不出门见客,不必用这么奢侈的化妆品保养。”
冬冬无言以对,书简告诉的话完全不适用。最可笑的是伍艺在一旁仿佛不觉有什么不妥,并没有帮冬冬解围。
席间,伍伯母又问冬冬是否独生,冬冬答是。伍伯母又说:“独生女容易娇纵。”
后来,伍伯母又问冬冬婚后,是否会和父母同住。
冬冬答尚未想过。伍伯母立刻说:“我一生孤寡,只得伍艺。”
冬冬心想书简的建议毫无用处。又见伍伯母不时给伍艺夹菜,两人态度自然亲密,冬冬如坐针毡。
从伍家出来,冬冬立刻呕吐。
之平见她心情不好,陪着她。冬冬一直喝酒,之平劝解:“天底下不止一个伍艺,及时放手。”
冬冬说:“我爱了他很多年。”
“那么更不必继续浪费青春。”之平记得她在一本书上看到至理名言:“和懂得何时抓住一项利益同样明智的是知道何时放弃。”
冬冬难过地说:“谈何容易。”她把杯中的酒一饮而进。
“你总要努力试一下。”可是之平发现冬冬已经醉倒了。她只好叫来李雄,把冬冬送到房间里休息。
李雄笑:“一对新人还好好的,她先醉了。”
之平难过地说:“伤心酒,容易醉。”
她给冬冬盖上被子。外面书简和开云已经开始找之平。之平只得出去。书简和开云喜气洋洋,之平忙说“恭喜恭喜”
他们对之平说:“下一个该你了。”
之平讪笑:“八字还没一撇,你们不必这么接着送礼物吧。”
开云说:“李雄真的不错,要把握住。”
“是谁说他不可靠的?”
“此一时,彼一时吗。”
“原来你也能被一点点礼物收买。”
“我不会说这是一点点礼物,之平,他懂得爱屋及乌。”可不是,整个婚礼的大半由李雄提供。
李雄走过来,之平告诉他:“两位新人向你道谢。你成功地收买了他们。”
李雄很开心:“是吗?你们满意就好。这么重要的日子,生怕有任何闪失。”
之平放眼整场,有人跳舞,有人在游泳池里嬉闹。姑父和姑妈居然在跳舞,真令人欣喜,至此,之平才觉得整场婚礼大获成功。
之平看到江潮和唐义,过去打招呼。
之平问:“玩得开心吗?”
唐义说:“看到别人结婚,心中有种冲动。”
“或许只是一时风光。过三个月你再问开云的感受看看。”
江潮问:“你对婚姻这么没有信心?”
“我所见所闻,就没有一个所谓幸福婚姻。”
“那么我给你看一个。”
江潮朝旁边招手,一个穿着体恤和牛仔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