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童话-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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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个代价,让文清明付得非常心痛。
在宿舍里面闷坐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终于连文清明自己也无法忍受这种死一般的寂静了。于是,他便披上了一件外套,推开宿舍的大门,向着门外灿烂的阳光走去。
今天的阳光实在很不错,是一个很适合出游的好日子。
文清明用手微微护住眼睛,好让自己在向上方仰望的时候不至于被耀眼的阳光刺激得睁不开眼睛。不过,他知道,即使自己闭上了眼睛,这种阳光的温度还是可以照样让人感受得到,而不会随着自己合上的眼睛而消失。
对于文清明来说,阳光就是现在与自己同行最好的伙伴。因为只有阳光才会有这种耐性陪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的文清明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下去。
在这所高校已经生活了两年有余的文清明象一个初来甫到的新生一样,在这所大学校园中的大大小小的校道上随意地游荡。
记得前人有过“风吹哪页读哪页”的读书之道,想不到自己今天也有这种“心及何处行何处”的走路方式与前人相呼应,实在是一件乐事。
可是,这种走路的方法并不是文清明最早想出来的,早在魏晋时期,就已经有一个与弹奏千古绝响《广陵散》之后便从容赴死的嵇康活在同一个年代的人,也曾经选择了这种游荡的方式,而且比文清明走得更加彻底。
这个人的名字叫做阮籍。
在一些历史资料的记载之中可以看出,阮籍其实是一个相当有趣的人。而文清明之所以会在这种无所事事的时候想起他,正是因为他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经尝试过这种漫无目的的游荡了。
根据古书的记载,阮籍是一个喜欢独自驾车出游的人。一般的人出游大多是为了游山玩水,赏景寻趣。可是阮籍的出游方法却是与众人大不一样。他喜欢自己驾着车,沿着一条自己选好的道路一直奔驰下去,一直走到这条路的尽头。每当他到这种无路可去的地步的时候,他就会下车,在这路的尽头放声痛哭,之后砖头便走,向另外一条未曾走过的路的尽头奔去。
这就是被后人称为“阮籍途穷”的这个典故的由来。
走在纵横交错的校道上面的文清明忽然觉得虽然自己的面前还有很多的路,可是实际上,自己也已经和阮籍一样,已经走到一条路的尽头了。
阮籍是魏晋时期的风流人物,而文清明只不过是在这个物质时代中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一介学子。
阮籍可以选择用痛哭的方式来发泄自己,可是文清明不能。
文清明甚至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法来宣泄自己的途穷之伤。
胡思乱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文清明就这样信步而行,也不去看自己面前的路,只是让自己的双脚强制性地向前迈出一步又一步。
等到文清明终于回过神来,停下脚步,想要确定一下自己现在究竟身处何方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走到了学校的正门前。只要自己继续再往前走出几步,自己就会离开这所高校的范围了。
文清明如同见到了一条毒蛇横在自己的面前,骇然后退。他甚至连目光都忘记从校门的方向移开,只是一个劲儿地后退、后退,一直退到距离校门足有一射之遥的湖边草坪上,一直退到自己的背部顶住了一颗小树,再也不能后退的时候,文清明才如释重负地站定,顺手扶住了身后的这棵小树,微微地喘着气。
一阵突如其来的微的刺痛感从文清明的手背传来,文清明觉得自己放在树干上的手就好像被针刺了一下。他连忙条件反射地缩回手,定睛一看,原来让自己吃痛的罪魁祸首只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蚂蚁。
文清明不屑一顾地摇摇头,想也不想,顺手一指向这只依然不知道自己已然大难临头的蚂蚁点去,想要就此结束这个微小的生命。
但是这一指去到中途,文清明的心中忽然又莫名其妙地一动,不知道为何又改变了主意,立意要留这在自己手背上咬了一口的小坏蛋一命,于是伸直的手指微微一曲,变点为弹,将这只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旁边转了一圈的小蚂蚁震落草地。
“你给了我一口,我却饶你不死,”文清明看着在草地上惊惶失措地乱爬的蚂蚁,自言自语地说道,“你总应该给我说声谢谢吧?”
那只蚂蚁不知道是没有听到文清明的话还是没有听懂文清明的话,总之在文清明说话的时候,它只是继续在草坪上乱窜,想要寻找一条遗留有同伴气息的道路。
“我在跟你说话,”文清明看着这个完全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的小生命,不由得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面,指着它喝骂:“你礼节上也应该点个头吧?”
话音落处,之间那只蚂蚁倒真的频频点头——不过这应该是它为自己闻到了同伴熟悉的气息的一个反应。可是文清明也不想管这么多,只是满意地点点头。
那只蚂蚁在点点头之后,再也没有理会文清明这个一直在自说自话的人类,沿着一条自己熟悉的道路疾步而去。
“你等等!”文清明见那只蚂蚁有想要离开的迹象,连忙向其喝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想逃跑到哪里去?”
蚂蚁头也不回,还是自走自路,甚至还似乎加快了一些步伐。
“我看你跑到哪里去!”文清明一下子趴倒在草地上,匍匐前进,一路追踪着这只小蚂蚁而去。
潜行了不足几步,文清明便发现了那只蚂蚁的最终去向。
它的目的地是一个在小树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小小的蚂蚁窝。
“原来是回老巢了。”文清明继续匍匐向前,最后停在了一个他觉得相当安全的位置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只小蚂蚁与其它的同伴相互用触角打招呼,逐渐融进了越来越庞大的蚂蚁大军之中。文清明开始的时候还可以勉强辨认出它,可是,当看起来都长得大同小异的蚂蚁越来越多的时候,文清明就再也认不出来刚才在自己手背上咬过一口的那个家伙是谁了。可惜他没有办法将一只一只的蚂蚁都抓起来对牙印,否则要找到那个小逃犯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
“居然敢在我的眼皮底下逃跑?”文清明看着让自己眼花缭乱的蚂蚁大军,冷笑着摇头说道:“看我不把你揪出来!”
说完,文清明随手在旁边折断了一根比较细长的草叶,然后象一只正在准备觅食的黑猩猩一样,用自己的唾沫润湿了一下草叶的前端,然后便将着有了一点粘力的草叶伸进蚂蚁窝的其中一个洞口,将在洞口的几只蚂蚁粘了起来,然后放在自己的眼前仔细看了看,自言自语地说:“……不是你,你的颜色没有这么深……这只又太浅了……这只腿太长……你的牙没有这么短……”看完这几只倒霉鬼之后,文清明用力地一甩手,将附在草叶上的几只蚂蚁震飞,然后又去粘其它的蚂蚁。
粘蚂蚁——到底文清明已经有多久没有干过这种事情了呢?连他自己恐怕也想不起来了。不过,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干这种事情的人实在是不多。
在文清明的印象之中,会在这种时候干这种事情的人恐怕只有两种,一种就是还穿着开裆裤的小孩子,另外一种就是无聊得透顶的闲人。
自己究竟是其中的哪一种呢?
又或者,自己并不仅仅是其中的一种,而是同时兼有两者的特点。譬如说,自己可以是一个无聊的小孩,也可以是一个象小孩子一样的闲人。
看着虽然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在开始的时候有些混乱,现在已经逐渐开始回复秩序,并没有因为自己这个捣乱鬼的出现而躲避的一大堆蚂蚁,文清明叹了一口气,将手上的细草远远地抛开,然后站起身来,拍拍自己衣服上的泥土,笑着对这群蚂蚁说道:“你知不知道刚才我为什么没有直接把你的小命结束掉?因为我忽然觉得,我对于某些人来说,其实也不过是一大群蚂蚁之中的某一只。只不过,我今天可以放过你,却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也同样放过我啊!”
在天色还没有变暗的时候,文清明无聊地早早地吃过晚饭,然后便慢慢地踱回了宿舍。
东区的十五栋716宿舍依然如平日一般歌舞升平。文清明一进门便看见宿舍中大部分人都铸在在各人的电脑前面,目不转睛地看着网页上流水一般的信息。文清明现在却已经连电脑都不想玩了。换上便服,文清明忽然想起自己还有几件衣服泡在桶里没有清洗。想到此处,他便起身推开阳台门,准备到阳台上去洗衣服。
“伟哥?”一推开后门,文清明颇感意外地发现先前一直没有在宿舍中出现的谢伟亮原来一直躲在阳台上,“我还以为你又跑到隔壁宿舍去了,想不到你居然躲在这里。”
撅着屁股,将脸贴在阳台冰凉的水泥护栏上的谢伟亮连头都没有动,只是将视线稍微调节了一下角度,然后随意“哦”了一声作为回答。
“关门!”离后门最为靠近的汪亮似乎是一种见光即死的未知人形生物,在文清明开门的时候发出了严正的抗议。文清明只好回身将后门掩上,之后才慢慢打量独自在阳台不知道干什么的谢伟亮。
“你在干什么?”文清明看着似乎自得其乐的谢伟亮,不由得也学谢伟亮一样将脸贴在护栏上面,“这样很爽么?”
“一点都不爽。”谢伟亮这次连视线的角度都懒得改变了。
文清明也懒得再多问,只是静静地将脸紧贴在清凉的护栏上,似乎想用自己的体温来让这冷冰冰的水泥板变得稍微温暖一些。
“你是不是下个学期要搬宿舍?”
许久之后,谢伟亮似乎觉得这种两个人之间的沉默让气氛有些怪异,就没话找话地随便问道。当然,即使在说话的时候,他的脸还是贴在护栏上。
“嗯。”文清明也象谢伟亮一样继续保持着这个古怪而没有任何意义的动作,“学校不可能让我交住宿费给经管学院,然后白住信息学院的房子吧?”
“其实学校应该不会对这些事情管得很严吧?”谢伟亮的声音中没有什么起伏,“你就算继续在这边住下去也没有人会管你的吧?”
“我已经正式脱离了信息学院了,”文清明脸不离护栏表面地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视线角度,好让自己可以看到远处的足球场,“既然要走,我想走得干脆一些。再这样拖泥带水下去,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突然感到后悔。只有让自己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才算是重新开始。”
“你真的就完全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住了吗?”谢伟亮懒懒地问道。
“当然,我早就想跑很久了!”文清明故作轻松地地调笑道:“你不是不知道我们716是一个多么龌龊的地方,你看看守着前门的那个阿才,好像只要被风吹一下就会溃烂一样,整天锁着大门,说是怕冷;后门的汪亮又是一个见光死的人型生物,见不得一点太阳;宋傥的话里面每一句都有骨头,听得我耳朵都被堵塞住了;而阿能又是一个神,不是我这种凡夫俗子能够随便瞻仰的;你什么都好,就是太懒了。我真想有一天在你的脖子上面挂一张大饼,然后看你会不会被活活饿死。”
“那就随便你了。”谢伟亮懒懒地答话道,“有空就回来看看我们。”
“如果我有空的话,”文清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本来想笑一笑,可是他却发现自己的脸部动作已经被紧贴的护栏限制得死死的,连一点的表情都无法做出来:“我会尽量的。”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文清明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明白了谢伟亮为什么要做这个看起来如此奇怪的动作。
因为当你紧紧地把脸贴在坚硬而又冰冷的石板上面的时候,你就能让自己的所有表情都暂时消失。
这个时候,你不但笑不出来,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就在这两个人背向对方,再次陷入沉默的时候,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忽然由远而近,逐渐向两人的所处方向逼近。
“是不是你干了什么坏事?”文清明打趣道,“现在人家来抓你了是不是?”
“是啊……”谢伟亮有气无力地回答,“来抓我吧。”
“看来真的是来抓你的也说不一定。”看着一辆闪烁着红蓝二色耀眼强光的救护车在警鸣声中开进了东区十五、十六栋宿舍区的大院,文清明终于忍不住把头抬了起来,“你是不是有什么风流病?”
“什么事情?”由于被警笛的声音惊动,716宿舍的众人都开始一窝蜂地涌到阳台上看热闹。而众人由于是初到现场,故此都纷纷向第一目击者——一直在阳台的文清明与谢伟亮发问。
文、谢两人不约而同地做了一个“你问我,我问谁”的动作。
“你们问也没有用,我们也只不过是看见一辆救护车开过来而已,怎么知道是来干什么的?”文清明一摊手,“如果你们想知道就自己去问下面的医生。”
就在众人说话的时候,救护车的后门已经打开,数名身穿标准白色长袍的医护人员抬着两副担架匆匆忙忙地奔进了东区十五栋宿舍。
“是进来我们的宿舍楼啊!”龙建才的脑袋伸得最为突出,故此也看得最为清楚,“不知道又是什么人病了。现在的大学生啊,身体怎么这么弱?应该象我一样经常运动才行啊!”
众人没有理会曾经在长跑测试之后吐得一塌糊涂的龙建才的臭屁,只是都在猜测究竟会是哪一间宿舍中了彩。
此时,被惊动的学生越来越多,这东区十五、十六栋宿舍的阳台和走廊上都挤满了看热闹的学生,这种情景让文清明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古罗马斗兽场。
在众人望穿秋水的等待之中,两幅担架终于被抬了出来。
“看来病得不轻啊!”汪亮用手在眼镜上方搭了一个凉棚,凝神细看之下说,“两个人都被白被单盖得严严实实的,什么都看不见。不过这样处理,一定是病得不轻了。”
“所以说有病还是应该赶快到市区外面看!”说到“病”这个字,不由得勾起了谢伟亮不堪回首的过去:“上次我的眼睛发炎,学校的那间‘兽医院’里面那些‘兽医’居然随便就拿了一些八毛钱一包的下火穿心莲来应付我。幸好我后来自己有另外买药,不然我只怕就要变成单眼了。”
众人虽然已经听闻过这个故事,但是为了礼节方面的原因,大家还是在形式上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哀恸之情。
“好了,”宋傥看着逐渐远去的救护车,拍拍手道,“没有戏看了,回去继续打机!”而众人也仿佛是得到了命令一般,一哄而散,缩回到716宿舍这个温暖的小窝中——当然,汪亮是绝对不会忘记关上后门的。
而这一次,连谢伟亮都也已经回到宿舍之中,整个阳台上面现在就只剩下文清明自己一个人了。
看着放在脚边,盛放着几件自己换洗衣物的铝桶,文清明嘴角微微一扬,用脚将桶轻轻踢到一边——这洗衣服的事情就暂时再放一放好了,自己现在这一刻,只想喝一点酒。
慢慢地呷了一口郁金香型的高脚杯之中的红酒,文清明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这杯中物如此感兴趣的呢?不过这已经不是一件需要在意的事情了。文清明想,自己之所以会对这种狂药如此偏爱,恐怕与它其中一个别名有关。
晋代陶潜在《饮酒》诗之七中,曾经对这壶中仙有这样的称谓,“泛此忘忧物,远我遗世情;一觞虽犹进,杯尽壶自倾”。
忘忧物。
这真是一个好名字。
若是能够忘忧,何妨小酌?
文清明曾经听人说过,男人是因为寂寞而喜欢抽烟,却由于浪漫而沉浸在酒乡之中。虽然这句话的出处无从考究,但是文清明却依然觉得这句话有一些可取的地方——之所以说只是有一些可取的地方,乃是因为就一个酒徒的角度来说,未必见得每个酒鬼都浪漫。浅饮辄止者还马马虎虎可以算上一个,牛饮者只能算是莽夫而已。君何时见牛嚼牡丹会是一件风雅之事?
只可惜,在文清明酒兴正浓的时候,这酒瓶却已经见了底。如此一来,这忧,文清明便只能够忘了一小半。
“既然今天忘不完,那就明天再去沽酒回来再继续忘罢!”
文清明摇摇空空如也的瓶子,用舌头接住最后的一滴酒水,然后便将空瓶放在了脚边。虽然他可以有象某些人一样随手将这个空瓶从七楼扔下去,砸到宿舍大院坚硬的水泥地板上面,然后哈哈大笑的条件,可是他不会这样做。
有时候,文清明真的觉得这个年代的某些大学生精神空虚得让人无法想象。
就拿自己脚边这个最普通的空酒瓶来说,它有时候也会成为那些极度无聊的人手中宣泄愤怒的工具。
在前一段时间,在一个旧宿舍区,由于学生认为住宿费太贵,与学校方面发生争执。之后的几个夜晚,都有一些学生从楼上丢掷杂物,以向校方表达自己的不满。其中,以玻璃制品的牺牲率最为领先——恰好住在该宿舍区的易正向文清明哭诉过这么一个惨无人道的故事:当他在宿舍中休息的时候,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愤怒青年冲进易正的宿舍,在易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将他心爱的一个玻璃水杯从楼上扔了出去,之后就一溜烟地跑到下一个宿舍中去了——易正后来每逢提及此事,依然面有哀色,似乎仍然久久不能忘记这丧杯之痛。
文清明有时候真的不太能够相信这种野蛮的行径会是这些大学生,会是这些所谓的高级知识分子所能够做出来的。可是他又没有办法不相信。
因为即使是在他这个宿舍区,他也不止一次看到过空酒瓶从高空坠落,撞击到水泥地板上,盛开出一朵又一朵炫目而又危险的碎花的情景,不止一次看到这些人在将空酒瓶和自己的道德一起抛落地面,任由它们摔得粉碎,然后象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狂笑的样子。
这些人究竟是在宣泄自己的不满呢?还是想要通过毁灭什么东西来证明自己曾经活过?
文清明实在觉得自己无法看透这些人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东西。
不过他也不想把自己的精力浪费在猜测这些人混乱的思绪上面。当这些人将无辜的空酒瓶放开手的时候,文清明就已经将这些人从自己的视线之中剔除了。
次日,为了购置新酒。文清明特地到市区走了一趟。直到傍晚才姗姗迟归。反正这一段时间他不必上课,时间多得是。
“回来了?”看见文清明踏入宿舍的大门,谢伟亮连忙关上宿舍大门,鬼鬼祟祟地凑到文清明的耳朵旁边小声地问道:“你听说了没有?”
“听说了什么?”文清明不以为意地应道,同时将刚买的一瓶干红小心地开封,斟出小半杯。“我刚刚才从市区回来,累得要死。你想说什么?”
“你记不记得昨天的那辆救护车?”谢伟亮沉声问。
“当然记得。”文清明看看气氛有些异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