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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寒月映蝶-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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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她管不住自己的行为,弹指间,潜意识的举动已自作主张地挥掉他手中的杯子!
  “蝶儿?”他一脸错愕。
  “要喝自己倒,我不替人倒茶。”不晓得在呕谁,口气满是恼怒。
  唐逸幽微讶地张口看着她,好一会儿,他低低笑出声来。“蝶儿,你使小性子的模样好可爱。”
  可爱?她耳朵没出问题吧?她真的听到那个早八百年前就和她绝缘的字眼?
  这人是不是少根筋?她态度这么恶劣,换作别人,早恶言相向了,是他修养太好了吗?居然还能笑给她看,他到底有没有脾气啊!
  明明该生气的人是他,结果却是她懊恼得差点吐血!
  “我不喜欢你冷冰冰的样子。”所以就算她吼他、凶他,他都甘之如饴,至少她能释放出真实的情绪。
  “你这傻子!没见过比你更呆的人!”她闷声道,不知道是气他还是气自己。
  “是吗?”他淡笑置之。
  “出去,我想睡了。”再和他说下去,她就快受不了了。
  她口气很差,但他不以为意。
  “好,那你休息。”走了两步,他又回过身。“对了,差点忘了问你,想不想和我一同到药堂里去?我知道成天闷在家中是难为你了。”
  她愕然看了他一下。
  “随便!”丢下这句话,她拉高被子,再也不搭理他。
  唐逸幽了然于心。
  蝶儿瞥扭的心态,得靠她自个儿去调适。
  无奈地笑了下,他转身出去。
  直到一室再度归于平静,映蝶坐起身子,苦恼地沈叹一声。
  本以为,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完成任务,如今,怕是要改变想法了,这是她杀手生涯当中最艰难、最棘手、也最具考验的任务,原因无他,从遇到唐逸幽开始,她就没一处对劲,今晚更是反常,难道真在不知不觉中,他已影响了她?
  不,不是这样的!她之所以饶过他,是因为……因为……因为他手中的武功秘籍。
  对,就是这样!那么记载武林绝学的册子,也是任务的一部分,不是吗?册子没拿到手,他如何能死呢?
  没错!所以她才会临时改变主意。
  理直气壮地给自己找了合理的借口,她轻吐了口气。
  然而,稍稍定下的心,在望见桌上那只唐逸幽刚交给她的瓷瓶后,又再度迷乱了起来——
  欺人不难,但要自欺,谈何容易?
  身在杀手门中,映蝶对医药多少有点基本程度的认知,接下来的日子当中,她成日跟在唐逸幽身边,而唐逸幽又是扬州出了名的神医,在他的倾囊相授下,映蝶倒也获益良多。
  这些日子以来,对于唐逸幽的仁善心肠,她又有了更深切的体认!
  每次只要遇到日子过得稍微清寒些的病人,他几乎都是不收诊金的免费替人医病,而来这儿求医的,绝大部分是贫苦人家居多——全扬州城大概没一个不知道他是烂好人——讲明白点,他根本是日日都在义诊嘛!
  真受不了他!
  有时,她真忍不住对他说:“你也别开药堂了,干脆去做慈善事业算了!”
  岂知,他竟理所当然地回她:“行医本来就是慈善事业啊!”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靠医术来赚钱。
  她终于明白,唐逸农为什么三不五时就要叨念他了,要不是有个能干的弟弟,她一点也不怀疑他会饿死自己来帮助别人。
  当她这么说他时,他总是好笑地告诉她:“那倒不至于啦!我懂得量力而为,至少,我绝不会饿着自己的妻儿,你想太多了。”
  他向她解释什么呀?就算当真如此,可怜的也是那个倒了楣嫁他的女人,又不干她的事。
  有些时候,药堂生意特别好,根本忙不过来,映蝶顺手帮了点忙,不晓得打几时开始,就这样帮成了习惯,唐逸幽便说:“你很有天分,考不考虑拜我为师呢?”
  “我只懂得杀人,不会救人。”她淡哼。
  “别乱说!”他压低了音量。这话可不能挂在嘴边,会惹事的。
  她撇唇冷笑,淡漠地看着他拧眉忧心的模样。
  “如果你愿意,留下来帮我的忙好吗?”
  “你不怕我暗中下毒,毁掉你的药堂?”
  “你不是冷血之人,我不相信你会无故拿人命开玩笑。”
  她不会“无故”拿人命开玩笑,是因为没这必要,但可不代表她做不出来。
  看着手中的药方,想起唐逸幽对她执拗的信任,不知何故,她就是不忍心看他失望的表情。
  放下药单,她对前来抓药的人说道:“你等一下,这药方好像有点问题,我去问问唐大夫。”
  说完,她拿起药方进去。
  眼前的女子,相貌生得清秀,因眼眶含泪,添了几许我见犹怜的楚楚风韵。
  唐逸幽有些为难地道:“吕姑娘,这……男女有别,恐怕不大方便……”
  “唐大夫的意思是,就因为我是女子,所以你便忍心见死不救?”隐忍着痛楚的声音轻弱无力,脸色已逐渐泛白。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他急急解释。“我是想,请我的朋友帮你会比较合适……”
  “不!我只信任你!”她当然知道他指的人是映蝶,但她只要他。
  “可是……”见吕红额心已沁出冷汗,人命关天,他也就不再坚持己见。“好吧,请姑娘宽衣。”
  诚如他以往所言,身为医者,若过分拘泥于世俗礼法,那反倒沦为冬烘迂腐了。
  他目不斜视,将视线定在背上那道血痕。
  啧,伤得不轻呢!要真交给蝶儿,他也不放心。
  这女孩说来也挺值得人同情,父母早亡,与唯一的哥哥相依为命,没想到几年前她大哥迎娶个恶嫂嫂进门,从此她噩梦般的人生便开始了。
  吕红的哥哥生性懦弱,明知妹妹没被善待,也不敢吭声,任那掌权的夜叉女极尽刻薄之能事,吕红没有一天不带伤,身上时时伤痕累累。
  可这一回真是太过分了,居然得寸进尺到刀刃相向的地步,她是存心想要吕红的命吗?
  “令嫂下手真狠。”他忍不住叹息。
  吕红轻咬下唇,忍住心伤。有什么办法呢?大哥被嫂嫂吃得死死的,她还能寄望谁伸出援手,救她脱离苦海?
  处理完新伤,连带将旧伤也一并弄妥,他收回手,背过身去。“好了。这几天小心别扯动伤口,净身时也尽量别碰到水。”
  身后并没有任何动静,他预计好时间,约一刻钟后才回过身。
  岂料,才一转身,触目所及便是一片撩人遐思的赛雪春光,他大惊失色,胀红了俊容匆匆别开脸。“吕……姑娘,你……怎……怎么……不将衣服穿上……”
  “唐大夫,你……会嫌弃我吗?”有些羞涩,但她仍是说了。
  唐逸幽知道她仍维持方才的模样,不曾改变,而且始终看着他。
  “当大夫的,怎会嫌弃病人。”他顾左右而言他,有意忽视话题重心。“请先将衣裳穿上再谈好吗?”
  吕红摇摇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她从很早以前,就偷偷地在爱慕俊雅温文的他了,可是一直不敢说出口,今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她说什么都要讨个答案。
  天哪!怎会这样?唐逸幽心慌意乱,他没想到吕红对他会有异样的情愫,否则,他绝不会在这种敏感时刻为她医治伤口。
  “吕姑娘错爱了,在下……已有意中人。”
  “什么?”吕红深受打击,本就失了血色的容颜,如今更是苍白。“是……她吗?”
  她直觉想起映蝶。
  他们总是形影相随,任谁都猜得出来,他若当真心里有人,自是映蝶。
  唐逸幽也没隐瞒,坦然点头。
  “好。那么我不在乎为正为偏,只要你肯让我伺候你。”
  “不,在下不纳妾室。”今生,他只想专心一意地对映蝶,他若娶妻,对象一定是映蝶,除了她,他谁都不要。
  吕红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果断,连她主动送上门他都不要,羞愤交织之下,她走向偏激。“由不得你!你已看过我的身子,就要负起责任。”
  这等于是在逼迫他了。
  唐逸幽蹙起眉。“姑娘这么说未免牵强,在下职在救人,何况这是姑娘要求,我事前并非没征求你的同意。”
  “我不管!反正你非娶我不可,否则我立刻就大叫,说你藉行医之便,行轻薄之实。没有一个清白闺女会拿自身名节开玩笑,你想他们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你——”他沈郁地望向她。“强求的姻缘难有幸福,你这又是何必?”
  “至少好过日日受嫂嫂凌虐的生活。”
  “你有难处,我愿意相助,但,不是用这种方法。”赔上一生,自误误人,这事他说什么也不会妥协。
  “我只想永远留在你身边!”
  “但我对你无意!”顾不得伤不伤人的问题,他冲口而出。
  “你——”她悲愤地望住他。“你宁可身败名裂也不娶我?”
  “一个人的价值,不是来自别人的观感与评价,我自认无愧于天地,这就够了。”他都可以散尽千金以求心灵的恬适了,还会拘泥于外在之虚名吗?
  “你!你不娶我,我就逼到你娶!”
  正想扯开喉咙泣喊得人尽皆知,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无耻!”
  “你——”
  “蝶儿!”
  吕红和唐逸幽同时震惊地看向门边。
  她几时来的?又听到了多少?
  谷映蝶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她胸前春光,嘲弄道:“又不是很傲人,这么急着献丑,也不怕丢人现眼。”
  吕红脸色乍青乍红,急忙拉拢衣襟。
  “容我直言,就凭你这样——”映蝶上下打量她。“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的,难怪主动送上门,唐逸幽也不屑一顾,我要是你,哪还有脸苟活世上,不如死了算了!别枉作多情了,死皮赖脸也没用,还是自个儿回家检讨、检讨……”
  “蝶儿!”见吕红惨白着脸,面容悲绝,唐逸幽出声惊斥:“别再说了!”
  唐逸幽凡事总依着她,从不用稍重的口气对她说话,这是第一次……
  她莫名上了火,怒目寒光射向悲窘的吕红。“还不走?你真想把闲杂人等引来,让我告诉他们,你有多恬不知耻吗?”
  吕红被羞辱得无地自容,忍着泪,狼狈地掩面飞奔而出。
  唐逸幽见状,不由得叹了口气。“蝶儿,你实在是——”
  “坏了你的好事,你很失望,是吗?”她冷讽道,故意不看他深感无奈的面容。“拿去,这人在前头等着抓药,但药方有问题,不晓得是哪个蒙古大夫开的,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她僵冷着脸,旋身而去。
  “蝶——”步伐正欲追出,又止了住。
  低头看了下手中的药方,这不是他开的,但人来这儿抓药,就算被当成多管闲事,他还是有这个责任义务去了解状况。
  想了想,他往前头走去。
  事有轻重缓急,蝶儿的事,还是待会儿再说吧!
  第五章
  药堂后院,映蝶盘着腿坐在绿叶成荫的大树下,手中的枯树枝正恨恨地往泥地里戳。
  该死的唐逸幽!不知好歹的家伙!居然敢摆脸色给她看,早知道就任他让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生吞活剥算了,干什么要多管闲事,反正他又不领情,搞不好还会埋怨她破坏了他的飞来艳福呢!
  她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只觉得彷佛有千万根细针往心窝里刺,微妙的酸味搅得一把火直烧上来。
  唐逸幽一处理完手边的事务,立刻赶到后院,一眼便在树底下寻着心之所系的佳人。
  “蝶儿?”他蹲身在她面前。“怎么啦?还在生我的气?”
  映蝶闷着声,充耳不闻。
  唐逸幽叹了口气。“你替我解围,我很感激,但是蝶儿,你怎么就学不会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可知你那番话有多伤人,一个姑娘家哪承受得住?万一她当真想不开,你我岂不是要担着这个罪孽过一辈子?吕红并不坏,严格说来,她的处境很令人同情,我能理解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如果可以,我是希望能帮她些什么的。”
  “那你去娶她呀,我为我的鸡婆道歉。”声音漾着点点寒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为什么就是听不懂我的话?今天不管是吕红或是任何一个人,我都不希望你这么待她,你难道没发现,你这样的性子很难在人群中生存。说话留点余地,将来大家见面也不至于太尴尬,你又何必定要给人难堪?”
  他这是在指责她吗?
  该死!她为什么觉得心头阵阵刺痛?
  习惯了他的温存体贴,头一回,他为了别人,不去顾虑她的感受,她才知道,原来没他珍怜的滋味竟是那么难受——
  “没错,我就是这么冷血无情,毒如蛇蝎,办不到你唐大公子的宽大为怀,你最好离我还一点,免得那一天我心血来潮,将你啃得尸骨无存!”
  唐逸幽一阵沉默。
  修长的手勾起她优美细致的下巴,细细审视她幽冷倔强的小脸,好一会儿,方才轻缓地开口:“看来,我将这事处理得很糟糕,你若不是受到伤害,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傻蝶儿呀,我并不是不在乎你的感受,也许吕红是因此受了很大的伤害,但追根究柢,我最在意的,是不想你这般冷酷,我看了心痛,你明白吗?”他低低一叹。“我不晓得我和吕红的对谈你听到了多少,我很明白地告诉她,我心中已让另一道倩影填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其它人了。”
  映蝶脸色一僵。“拿开你的贱手!”
  她利落地拍开唐逸幽的手,寒着俏容起身。
  “女孩家说话要干净些。”他无奈地道。
  映蝶不想去探究自己为何而恼,窜起的赤焰在胸口狂烧,扯起一把纯白的芍药花一扔,像要宣泄什么,一脚踩了下去。
  他无奈地摇了下头。“万物皆有灵性,它们又不欠你什么,何必伤及无辜。要真心中恼怒,就冲着我来吧。”
  他就这点最讨人厌!凡事总抱持着只要每个人都好,他一个人受伤害没关系,将一颗柔软仁慈的心分送给天下人,人格完美到不可救药!
  彷佛看穿了她的思绪,他转过她的身子,直视她眼瞳深处。“我并不完美,至少,我现在很后悔。如果早知会伤到你,我情愿由着你,不去理会吕红受了多深的伤害,自私得宁可用尽所有力量来保全你,不在乎愧对全天下,我的心,始终只给一个人,你懂了吗?蝶儿?”
  他……他说了什么?
  是幻听吗?她不该以为……在他幽邃的瞳眸中看到了浓挚的情意……
  不,不可能的!
  她拚命甩头,想让神智清醒。他们之间怎么可能陷入情感的纠缠,这太荒谬了!
  温柔的双手覆上娇容,制止她晃动的头,深深凝睇她迷茫的容颜,他心折地叹息了声,唇依向她——
  思绪陷入混沌,她知道她该闪开,然而面对那张迫近的出色俊颜,她无法动弹,也无法思考,完全失了反应,任一抹温热袭上红唇。
  他的吻,很轻、很柔,就像他的人一样,永远带给人甘甜温存、如沐春风的感觉。
  有如蝶儿嬉花,是那么灵巧、那么珍宠的拂吻,诉说无尽轻怜爱意……他向心头狂烈吶喊的渴望投降,缩紧双臂,加深了亲吻的力道,敲开贝齿,寻着珍爱的丁香。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的掠夺,他找到了足以用生命去坚持的事物,从不渴望什么的心,让映蝶轻易地挑起了渴求,今生他只要她。
  他的舌,挑动了她的,与她纠缠。
  映蝶无法形容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不,或许该说,所有的感觉全在一剎那间爆发开来,使她无法去辨明什么成分居多,昏昏沉沉的思绪,随他舌尖的律动起伏翻飞……
  他不是醇酒,却能醉人。
  缠绵稍歇,他微退开寸许。
  一待唐逸幽离开她,缓了迷情魔咒,她倏然惊醒,猛地推开他。
  唐逸幽未料她会有此举动,退了两步。
  “蝶——”
  她的动作太迅速,一转眼,她已抽身而去。
  幽沈的容颜覆上落寞。他没去追,知悉她轻功极佳,不想白费心力。
  纵然追上,又能奈何?
  她想逃,因为尚有难解心结,所以他不逼她,留她喘息空间。
  然,她又能逃到几时?
  她的心,太过迷离,有情还似无情,他看不透。他最怕的,不是他看不透她的心,而是连她都看不透自己的心。
  “蝶儿呀蝶儿,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敞开心胸接纳我呢?”
  他深知,这辈子,他是为她蹉跎到底了。
  躬尽一生,绝不言悔。
  只是,这片痴绝情意,她能否懂得?
  映蝶躲了他一整天。
  入了夜,他终于在院子里找到她。
  想了一天,她有结论了吗?
  他隔着一段距离站定,轻唤:“蝶儿。”
  她没回头,仰望明月的目光不曾移动半分。
  他又道:“我去你房中,没见到你的人,还以为——”
  “以为什么,我消失了?”声音不轻不重,没有情绪。
  没错,她是想过就此消失。
  逃离他后,许久不曾乱了方寸的她,首度为他而心神大乱,当时,她是真的想永远消失在他面前。
  可她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
  她走不开。
  是因为身上所负的任务还是其它,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总之,她就是无法潇洒地一走了之。
  于是,她回来了。
  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面对他、愿意让今早的事有所延续,那只是意外——一个该死的意外!如此而已。
  她不想去剖析当时她为何全然忘了反抗、任他为所欲为,反正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不管他是真情还是假意,若再有所冒犯,她不会再对他客气!
  “你会吗?”他问得很轻,但她听出了他的紧张,像是屏着气息问出口。
  她收回目光,朝他投去一眼。“我想走,你拦不住。”
  “是的,我知道。留人容易,留心却难上加难。”她若真心想走,他会坦然放手,即使心碎。
  “但是答应我,蝶儿。别无声无息的消失,当那一天到来时,让我在有限时间中,能够好好看你最后一回——”
  可恶!这人怎么连面对感情都这么无欲无求?他就不会索求她的回报、永远占有她吗?
  毫无道理地,面对这样的他,她竟然会泛起酸楚的感觉,心弦隐隐扯疼——
  “你知不知道你的个性很讨人厌!”她以极伤人的口吻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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