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闯情关-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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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步香尘手上握有高仑国一万大军及猲弋部分家族的联军、进占沙遥河南岸,与盘据北岸的他对峙不下,这分震天权势,一切拜他所赐。
她再次现身他面前,只为打倒他!她忍辱偷生,就为了这憎恨——
他为了夺得霸权利用她,所以一心报复的她、绝不让他称心如意!
她发誓要让他后悔莫及!他对她的残忍,必须付出代价!
“我绝不原谅你!即使你是猲弋至高无上的骁勇元帅,我也要亲手杀了你!这是你欠我的——穆冲云!”
今夜月色朦胧,仿佛昭告未知命运吉凶难测。
忆起三年前种种,历历在目不堪回首,穆冲云讽刺冷笑数声,那张俊美面容意外失了平常自信和高傲。
他伫立沙遥河畔,静望南岸远方。心海宛若平静河面下暗潮汹涌。
“香尘真心喜欢元帅……哪怕元帅不喜欢我,只要元帅愿意让香尘远远看着元帅一统猲弋,香尘也就心满意足。”记忆中,那怯生天真的她,总是柔顺腻在他怀中,悦耳声音轻诉纯洁无瑕的爱慕。
甜蜜却苦涩无比的回忆,折磨着穆冲云思绪。每一天每一夜,都在提醒他的双手沾满怎样的罪孽。
后天出兵攻进南岸,当真会在高仑国军队中见到她吗?
根据探子回报,高仑军中有位出身猲弋的女军师,美艳聪慧,身受国王重视,甚至获许一同带兵出征猲弋,为高仑国一雪与猲弋之前的败战耻辱,而她的名字是——步香尘。
她果真回来了吗?为何,听说她将是最后一个威胁他霸业之人的那一刻,他却大笑不已,久久不停?
“就算所有人都误解我,但是你不能!只有不能啊,冲云!”
凄烈的哭喊声,都三年了,在他耳中仍是那么清晰。
“我只求一个答案……你曾经爱过我吗?”
他如何能回答她?他早立誓割舍私心;既已无心,怎能有爱?即使当年他曾动情,现在他也绝不容许自己仍有爱。
握紧拳,穆冲云凄凉一笑,忽然意识到在对岸黑暗中,那抹现出愕然的娇小人影,灼热视线燃烧熊熊火焰射向他,照亮即将到来的对决。
是她……无须照面,曾是如此亲密的两人,比谁都能敏锐察觉对方的存在。
穆冲云知道,猲弋的前景,在此一战。
“有本事你就从我手中夺走霸权吧!果真能打倒我,那我就如你所愿,将你记在心上,永志不忘!我会等你——步香尘!”
“穆——冲——云!”
步香尘在发现穆冲云的那一刻是心痛的。
虽看不清楚他表情,但他壮硕的身子怎么看来有些消瘦?这三年来……他过的好吗——“该死!”她在想什么!
她怎么还会愚蠢的为他担心?她该提防的是他为何会在这里?
原以为他们后天才会在战场上拚个你死我活,不意今夜却提前相见。
明知他应该无法看穿她心底的恐慌,但步香尘仍将颤抖不停的双手偷偷背到身后。“他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他还记得——”
静夜中“啪”的一声,极为突然的,步香尘猛力责罚自己一个耳光。“呵!步香尘,你到底在对那无情男人留恋什么!”
会缅怀过去那一段的必定只有她,穆冲云他怎么可能……哼,怕他同她早先一样,只是为了探视敌情而来吧。也许他……早忘了她……双方军队驻扎处都离河岸有好一段距离,其实并不容易探查敌方动静。此刻,两人仅凭感觉注视着昏暗星夜下的彼此。
突然,她发现到他身躯陡然打颤,而后似乎摇晃了数下。
他怎么了?受伤……还是生病了?香尘下意识浮现对他的关切,而后她立刻厌恶的低咒一声,不敢相信她还关心那个该杀的人。
既已决裂,她又在牵挂什么?当年那个痴情的步香尘,早因他而亡!
她匆忙转身跑开,不想再见他!不该再心动!
都怪孤独让她克制不了追忆过往,才会让她对他冒出不该有的同情。
下次再见面,她定要杀了他!
“香尘。”略嫌沙哑的男声拉回步香尘飞向天外的思绪。“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有听到吗?香尘?”
“啊!抱歉,大哥。”回过神,步香尘红了脸,对着义兄低垂下头。偷偷打量桌上摊开的牛皮卷轴,她清了清喉咙掩饰她的尴尬。“是要问我布阵的事吗?我想也许咱们应该要在这里埋下伏兵……”
“香尘,我问的不是这个。”高仑国王轻喟一声。“我问的是,明天你真要亲自作战吗?”他这个恩人义妹还是藏不住心思啊。
“这是自然。大哥怎么有此一问?”露出笑容故作无所谓,可步香尘心跳却急遽鼓动,有点担忧接下来大哥想说什么?好不容易她才鼓起勇气抬起头,力图镇静直视高仑国王。
寻常女人,要是侧面看到高仑国王俊逸容貌、一转头却发现他有半边脸被火烧毁,也许早失声尖叫。不过香尘习以为常,根本没放在心上。
高仑国王殷非纶一度被毁掉的喉咙徐徐嘶哑道:“之前几战,你以军师身份随行,确实帮了大哥不少忙;可自几天前在这沙遥河畔扎营后,你却仿佛静不下心,变得焦躁许多。香尘……你能狠心吗?”
暗里交握的双手绞扭得更紧,表面上步香尘只是若无其事娇笑。“大哥何出此言?你该明白的。我知道你和穆冲云有过仇怨,可我也说过,我一定要亲手报复。大哥,你得把他的命留给我。”
“香尘,话虽如此,可我也清楚你曾经深爱他。你自认恨他,但就我看来,你也许没发觉你仍对他有情,证据就在眼前;你心知肚明,纵使离开他三年后,你依旧只为他而活。”
“我想杀他,自然对他念念不忘。我这么恨他,怎么还可能爱他?”额间沁出细汗,步香尘除了否定还是否定。“大哥多虑了。”
“你口口声声说恨他,但若真不爱他,恨意也早该消失。舍不下恨,就是你放不下爱的证明。我不让你去、是因为我认为你不可能真下手杀他。”高仑国王将双手背在身后,严厉看向义妹。
“高仑绝不许再失败。为了减少牺牲,报仇雪恨,我势将毁掉猲弋穆冲云。香尘,我不得不提防你的犹豫不决可能坏了大计。我要你回高仑待命。”
“我不会碍着大哥。”不耐烦的站起身,步香尘决定中断这次会谈。大计?怎么每个人的脑中都只有那些?权位富贵真那么重要吗?
“既为杀他重生,就没理由在此退却,大哥,你若不答应,香尘就算抗命也会去。”语罢,她拿起佩剑就往营外走。“等一下,香尘,我话还没完。倘若你真杀了他……以后呢?你的人生呢?就到此结束吗?”
娇小身子在营门口陡然一僵,好半晌没有动静。她确实不曾想过那么多,她只想再回到他面前而已……“我不知道。”
什么都好,只要能让她不再痛苦,生死都无所谓。
杀了穆冲云,所有痛苦就能结束了吧!
但,真能结束吗……香尘原是要放下怨恨的。当年落水时,她本就只想为他牺牲,不求报偿,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打她听说他暴虐行事弄得猲弋民心涣散时,她惟一的念头就是回猲弋向他索回公道。就因为他那句话:“要想知道我的答案,你就回来找我!真不甘心的话,你就回来杀了我!”烧烫了她濒死的心,然后,她的恨意就泉涌而出,不曾停止。为何那么执着,她也不明白。
他可知道他一席话让她成为了他的劲敌,阻挠他的大业?想必他一定万分懊悔吧?
“这里是……”静夜驾马漫步,任凭脑海思绪乱飞,当步香尘回归现实时,早已策马狂奔来到距离营地有好长一段路的沙遥河下游。再过去一点,那处就是当年让她险些送命的瀑布。
而这里算是沙遥河沿最狭窄的地方。两侧岩壁不约而同的都在上方各自突出一块平台;如果算准些,也许能乘马跃过沙遥河,到达彼岸。
要带大军通过这儿也许有些棘手,可若是一两支人数少的突击部队要冒险过河倒是可行。但她想的到这一着,穆冲云也定料得到。
香尘美目凶红直盯北岸。昨夜在河岸相遇,今夜他会出现吗?
还没能来的及思索这么做是否太冲动,她早已策马向后跑了一段路,再掉转马头,冷冷看着晦暗不明的北岸,步香尘双脚一蹬马腹,闪电般出鞭。
“喝!”
马儿急速狂奔,在崖前仍没停下步——香尘决定冒险潜进北岸。
飞跃沙遥河那瞬间,步香尘告诉自己,她只想刺探军情,别无他意。
“记得,就在前方不远……”连那带着草味的凉风都让她感觉如此熟悉。即使在薄雾中,她也能完全确定她身处何地。
心跳愈烈,步香尘不由自主下了马,藉着微弱星光,静默往前寻去。
还要自欺欺人吗?猲弋大军所在地根本与她前进的方向完全相反。因为昨天在岸边见到他,所以今夜才会让她有如此冲动想回来一探究竟。
最后她想再看一眼,那叫她无法忘怀的花舞满天。
那一晚,迷蒙月光下,她义无反顾的将自己献给了他。多少次恩爱缠绵,这一生永难磨灭的美好回忆,都在草崖下那个百花绽放的世界。
似梦似真的,是她全心全意爱着他,仿佛可以感到他也爱她的幸福美梦;而梦中,没有背叛,没有欺骗,只有相爱的两人依偎拥抱,互诉情衷——也是她永远无法实现的虚幻之梦……“只要绕过这里……”难以置信自己竟然会渴望回到那段岁月。但乍见眼前一幕,她却控制不住惨叫出声。“这是什么!”
瞪大双眸,步香尘宛若雷极般呆立当场。
曾经有如仙境美景,只剩一片被烧灼的焦黑沙土。
她不知道三年间、这儿出了什么事,清泪盈睫的原因却是——支撑她活下去的爱恋幻梦,竟连残缺景色也不剩……上天是要告诫她、别再痴心妄想了吗……她和他,注定无缘。
听见远方狼呜,步香尘才困难的移动凄凉步伐,准备离去。
她不知站了多久,双脚都已有些发麻。“该走了……谁在那里?”
听到细微脚步声传来,不偏不倚停在她后方,步香尘满怀戒备的将手搭上腰间佩剑,一个俐落转身——
“香尘?”穆冲云表情隐隐透露着震惊。仔细听,他的声音竟微颤着。“……你回来了啊……”天知道,他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他梦魂萦绕的那张绝色娇颜仍令他心醉,不同的是,天真笑容不再,只剩冷若冰霜。是他害苦了她啊……她的转变,让他好心疼。
“穆冲云。”她搭在佩剑上的手并没放下,平静外表下比谁都害怕她狂奔心跳声会被他听到。千万不能让他看穿……她根本不能不为所动。
她本以为再见面、定会激动的当场格杀他。谁知道……她却只注意到他变得憔悴……于是她努力隐藏真心,冷漠说道:“怎么,你以为见了幽魂吗?很可惜,我还活着,千真万确。”
“看样子……你似乎过的还不错。”穆冲云脸上浮出浅浅笑容。想来她相当恨他。看她紧握剑柄的手,轻轻颤抖,他感觉得到她内心十分震撼……从前的她,无瑕率真,不像现在一样拚命掩饰自己。
“不错?”这是将她亲手逼人绝境的罪魁祸首该说的话吗!步香尘不免怒气直窜。“你无法想像,这三年来我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步香尘气愤踏前一步,忍不住拔剑指向他。
她不懂自己怎不干脆一剑痛快砍去,还和他哩巴唆什么?必是她想让他知道她的恨意有多深,一剑让他死太便宜他……定是这样的……“被义兄搭救的我,在高仑国中承受所有人轻蔑目光,不光因为我是猲弋人,更为了你让我带上假巫女的诈骗恶名。每个人都当我是骗徒,没人肯接纳我。若非义兄信任我,我早因谗言死于非命。”
“高仑国王?你是他的女人?没想到缺了半边脸的胆小鬼,你还要他?”穆冲云讥讽的说出伤人言语,就算比谁都清楚自己早已没了忌妒的资格,却还是无法容忍香尘投向别的男人!
“我没你那么下流!只会靠着勾搭女人耍弄计谋!当年我救过他,他只是还我人情。他采纳我的建言,接受我的计画,重整高仑军队,我们两个联手就是要打倒猲弋,取你性命!”
“即使你有高仑国王当靠山,凭你也想赢我?”是他给了香尘这个活下去的目标,可是……亲耳听见香尘与他敌对,他难受的几乎又要发疯。
被所爱的人背叛,原来是这么痛,坚强如他都几乎受不住,而他当年却完全不顾香尘的意志,硬是作戏逼她走,娇小脆弱如她,又有多疼?
些微之差,让他无法陪她一路,思及这些年她所受的苦楚……穆冲云更是痛心不已。伤她最重的,就是他啊……最后他强压下一古脑儿涌到喉间的血腥味,掺着、永远也不能吐露的真相一起吞回腹中。
“穆冲云,这几年来我跟在你身边,你当真认为我什么都不会吗?我把所有记得的事全部告诉大哥,包括我记得的猲弋地形、部落,甚至,我熟悉你的阵、你的计谋、你的兵法。今天我不杀你,因为明天我要你亲眼看到猲弋是如何惨败!我要毁了你的大业!”
今日相见,让她更加确信该手刃这至今仍无半分悔意的男人!
“步香尘,身为高仑军师,你潜入此地也太有勇无谋。要想刺探军情,你来错了地方;要追思以往,你也来晚一步。三年前,我亲手烧毁这里所有花草,浇点油放把火,很快就结束了。”
她压根没察觉她苍白脸色早泄漏心慌。“为何你要将那些花儿……”
“没什么,不过是看了碍眼。花草过密容易隐藏危机,万一敌人有心埋伏,不是徒留一块危险暗处?”烧了这里,是他逼自己狠心忘记她的惟一方法;谁知他不仅没能成功不想她,反而夜夜惦着她坠落瀑布的那一幕。
他根本无法安枕。最后就是自三年前起,他每晚都在此处徘徊,直到倒地入睡为止……可她没识破他的借口不甚合理,步香尘只是巍颤的缓缓低下头看着这片沙地。她至今仍忘不了的一切,对他而言,却只有“碍眼”两字。
她的世界完全陷入一片死寂。沉默瞪着地上隐约可辨几处斑驳血迹,想来是如他所说此地曾经有过刺客出现,这该不会是刺客受他无情斩杀时所留下的痕迹?她只能乱无章法的依着他给予的借口去推测一切。
她可以死心了。早知这是他的回答,三年前不如让她葬身瀑布底下还好些!她等的……不是这样的答案啊……心极痛,却不再流泪。
把心一横,香尘决意离去。“你——”话未完,突然见到穆冲云毫无预警地抽出弯刀就往她冲过来!
他竟假借交谈让她放松戒心再偷袭她,他好卑鄙!
惊觉他攻击的同时,步香尘随即反手拔剑出鞘挥去——
想杀你的刺客,还是一样多啊,即使没有巫医巫女……只要你苛政不变,早晚会死在自己族人手中。凶残如你,根本没资格取得霸权。“
她刻意漠视他身上那道不算浅的伤口,冷冷讥讽他。
方才那一刻,穆冲云要攻击的对象并非香尘,却是砍向她身后突然冒出那群身份不明的黑衣刺客。但就在他一刀撂倒刺客们同时,腹间却也挨了香尘反击一剑。
两人合力慌乱解决刺客们后,香尘却无法乘机补他几刀,反而担心逃逸的刺客会回头趁乱追击他们,只好将他带往离此地不远、就连猲弋族人也不大敢靠近的恐怖地下死牢——不归窟藏匿。
重回旧地,她惊觉身躯仍会颤抖。三年前他们就在此地决裂,那生不如死的剜心之痛再度席卷她——够了,她受够了,谁还管他死活呢!她误伤他一刀又如何?当年他对她的所作所为,用一刀来弥补也不够!
“原来你练武了……”他看她站在往外头的阶梯前犹豫是否要离去,不由得开口问了。从前的她纤柔而楚楚可怜,让他始终牵挂着。现在的她虽看似刚强,可他知道,那是她受伤大深而筑起的森严堡垒,对她,他的愧疚和依恋有增无减。哪怕只有一会儿,他也想多瞧她一眼……“三年,要改变一个人。够了。”冷漠回望他,她却是一愣;注意到他睇凝她的眼神,竟流露着宛若从前迷惑她的柔情和怜惜。一时间的沉醉后,她只能撇开头咬牙选择不信。他又想用同样的手段欺骗她吗?
“怎么,你后悔多事救我?穆冲云,你大可不用逞英雄,我很了解你,所以你用不着虚情假意出手保护我。”若真不爱她,何必救她?
“只是习惯。有人攻击,我就防卫,并非是为了你——”又如同过去的每个夜晚,一个措手不及的爆裂在他腹中炸开,瞬间腥红热流冲上喉间,他再压抑不了、吐出鲜血。受伤的痛楚,怪病的折磨,然而这一切也无法比得上他心上激疼,三年之后,以大业为重的他,还是必须再一次利用她……今生穆冲云只为猲弋而活,命中既已注定,他无法回头。
他最后能为她做的就是再次的助她断情。只要香尘对他仍有留恋,即使对决之后,她也绝对不可能抛开旧创,追求崭新人生。他只能用伤人言语继续惹怒她,让她对他的恨意加深,最后随着明日之战彻底摆脱过去。
“你果真病了?”才担忧追问,步香尘又连忙掉头否定对他的关心。“哼,活该。”
这三年,他又是如何过的?他不是总算如愿以偿,该是意气风发称霸猲弋吗?怎会变得有些茫然失神,削瘦许多?可她不该同情他——
他苦笑不语。无法告诉她的是自她离开之后,每一想起她,就换来心痛难捱,思念最后总以赤艳鲜血终结。这是天谴——
惩罚他,明知不能爱,仍然爱上她。
“别小看明天一战,步香尘。你不趁现在杀我,明日你将后悔莫及。妇人之仁在战场上是最要不得的……或者,你还贪恋三年前的欢爱……”
“住口!”这世上只怕再找不到比穆冲云更无耻卑劣的人。她已让他伤的体无完肤,不允许他再信口侮蔑她最珍惜的梦!
“你真以为我不敢动手吗!”话未完,她早旋身、疾风踏前,一扬手剑即离鞘——然而只轻轻划破他衣裳,在他胸前留下一道血痕。“我早已不爱你。不杀你,是等着明日向你讨回公道!”她仿佛对着他表明决心,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