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宝名媛有妖气-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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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什么时候醒来,那就听天由命吧。
灵力交换完成。地上的四件宋代陶瓷,都没有了灵气。但是清明的包浆光泽,莹润温雅。
她把它们留下来,托付给谢文湛,自己则要踏上未知的旅程了。
抱起窑变的莲花碗,一步一晃地走了出去。
走出屋子,她发现外面的雨已经停了。谢文湛和董明堂已经找到了另一边去。她可以放心地为自己找个沉睡的地方。水里面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走到了江边,沿着微弱的灯光,寻找一处可以安安分分待上个一千年的深渊。
但是她走了不久。就看到一只碧绿眸子的猫。皮毛依旧是湿的。紧凑凑地贴在身上。猫儿这一次没有跑。而是迎着她走了过来。
她知道这是死神的使者。死神对她很宽容,没有立即取走自己的命。只是让她沉睡而已。本来该很满足。但她觉得很不甘心。回顾从前的所作所为,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之事。究竟是什么样的错误,老天要自己沦落至此呢?
看看这尸骨不全的样子,她都觉得反胃。而猫儿那鬼火一样的眼神。让她的怒火,终于遏制不住了:“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猫儿告诉她:“因为你爱上了人类男子。”
“不可能!”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妖怪和人类结合,并不是什么大错。本来,为了妖怪一族的生存,采阳补阴是必要的。但是“爱上了”就有罪了。这个她明白。爱,是男女之爱,是那种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这种爱是一种禁忌。所以她很小心,并不付出太多的感情在谢文湛的身上。
但是如今,死神告诉她。所犯的错误,是爱情。
她怎么会爱上谢文湛?!不可能的!本来,男人都是挥之则来,呼之则去的东西!
她是一千岁的妖怪。身子交付出去就算了。怎么可能把心也交出去?!当她的年纪是摆设吗?!
“我才不爱谢文湛!他有什么值得爱的?!”她几乎是自言自语道。
猫儿告诉她:“不,你爱上了他。连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白汐,你以妖怪的身份,爱上了人类。这就是你罪无可恕的地方。”
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真的动了心?!真的达到了爱,而不是只是肉体伴侣的地步?!怎么可能,她明明和他上床也就是图个报答而已。怎么会想到,自己居然真的是爱他的?!不,一定是他们搞错了。自己才没有爱谢文湛!
“我不相信,我根本不爱他。”
“你在自欺欺人。”
“爱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会爱谢文湛?!我死了一千年了!”
“爱情无关你的身份,地位,年纪。只关乎你在他身边时,是否真心觉得快乐。”
白汐还是在摇头。但,就在这时候。天空中传来“轰隆!”一声响。她抬起头,看到了白昼一样的夜空,飞舞下无数的星光点点。夜未央,人已寂。星沉碧落,寒光四起。低头俯视水面,这一场流星的倒影点缀了整个河面。
这种东西她见过,当年开封沦陷前夕,日军夜间来轰炸开封古城。就用这种照明弹点亮了整座城市。然后投下一颗颗炸弹。
谢文湛和董明堂为了找她,居然连军事设备都动用了。可惜,她还是得走。
她低下头。黑猫已经不见了。地上只留下浅浅的爪印。她循着猫的爪印走了过去。
自己爱谢文湛吗?一开始以为这不是爱,一开始以为从来不会动心。一开始以为,千帆过后不是春。千年前的灵魂,永远不会爱上一个现代人。但,直到这时候,要分别了。或许是永别了。她才发现,或许,那真是爱情。
爱就是原罪。就是吃了禁果的亚当和夏娃,要被永远驱逐出伊甸园的原因。
爱就是妖怪和人的区别。妖怪有欲无爱,人类可以有爱无欲。她一路蹒跚地走着。好的谢文湛,坏的谢文湛,生气的谢文湛,冷漠的谢文湛。一一浮现在眼前,都那么清晰。居然犯了这么大一个错。白痴的是自己。
她真的,动了心,而且不可救药。
猫的爪印消失于长廊的尽头。这里,是一处很深的驳船岗位。水位将近四十米。
白汐抬起头,看到紫薇,房宿星交汇于此。从天南风水位上来说,这是一处灵气极盛的福地。假如在此地修炼,可以事半功倍。
她明白,这是死神最后的仁慈了。只是,这一跳下去,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再次浮上来。到时候,遇到的又是些什么人呢?那么下一次,自己是继续借尸还魂当一个妖怪。还是放弃自己千年的修为,当一个平凡的人类呢?
爱是最伟大却也最伤人的东西。是最踌躇,也最坚定的东西。
她闭上了眼。听到背后谢文湛呼喊的一声声“白汐”渐渐近了。再听到谢文湛的声音,却是不舍得极了。即使再怎么不肯承认,直到此时,她忽然满脑子都是他。栽了,栽得彻底。居然之前还天真地认为,真的一辈子不会动心。
但毕竟要跳下去啊,这里是很好的归宿。她慢慢脱离了董青花的身体。抽出了自己原来的灵魂,仍旧抱着附身的那一只莲花碗。而地上的“董青花”开始快速腐朽。不一会儿就化为一滩脓水。流到了黄河里面。
“白汐?——”这个声音忽然变大了许多。她确信谢文湛就要找过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闭眼,跳了下去。手中紧紧抱着莲花碗。慢慢往下沉,沉没。这时候,能够隔着江水,看到银河灿烂,星光亘古不变。但爱上一个人,就连同一片天空,也舍不得了……闭上眼之前,她咬紧了牙,这一次,要快点醒来才行啊。
最终还是自己输了,承认了爱他。
作者有话要说: 在古代神话中。人爱妖(神仙)是无错的,但是妖(神仙)爱上人就有错了。参考:白娘子永镇雷峰塔,天仙配。牛郎织女。沉香救母。
第61章 程璋
日子总是指尖砂,不经意间全部溜走。
白汐闭上眼睛往下坠,直接就坠到了河床的最底部。坠到了最深沉的长眠当中。
她也很累了。这一睡下去,就是万事不知了。外面的好的,坏的,男的,女的,都和自己毫不相干了。静静等待岁月,再给钧窑碗镀上一层更厚的包浆。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有了一点点要苏醒的念头,但是时机不够。
真的把她再次唤醒的,是一次大洪水。
鬼知道黄河一年泛滥个几回。这一次,好像泛滥的过了头。船闸开闸泄洪,激烈的水流把钧窑碗冲出了那个洞天福地。冲啊冲啊冲,一路上磕磕绊绊的,就这么把她给弄醒了,却发现自己流的速度比坐火车还快。
水流过后。她落到一具白骨旁边。黄河里有尸体不奇怪,但这不是刚死的人。而是死了很久的人。具体一点,大概是民国那会儿的人。之所以能认出来这是民国那会儿的人,是因为她看到这人的身边放了一把雪枫刀。
雪枫刀是抗日名将彭雪枫所设计的一种马刀,红白两党的骑兵都有装配。刀身颀长,刀背轻薄,锋利异常,1942年洪泽湖战役以后很流行。这把雪枫刀刀身早已经烂掉。但鲨鱼皮的剑鞘也没那么容易腐蚀,所以她能很快辨认出来。
白骨的中间,有个小小的铁函,被五根白生生的手指按压在肋骨中央。看样子,这是他拼死要守护的东西。
白汐知道,这人,这军刀,这铁函,该是和自己有缘。所以才会跨过黄河来相会。她很想打开看一看铁函里面是什么东西,但现在做不到。
黄河水很浑浊。水下几十米,更是四面黑沉,一点儿光线都照不透,声音也穿不过来。但是凭借着“灵力”,她能看到周围的东西。最常看到的是小鱼游来游去,都是单调的银灰色。还有螃蟹,虾子,蚂蟥等土色的小生命,把她当窝住。这些还算是好的。有的时候,顶上掉下来一滩泥,一双臭鞋子等垃圾,那滋味就不好受了。
她后悔当初怎么没在墙壁上留言:谢文湛,请你号召大家保护黄河,人人有责。
日子推杯换盏,当董青花的记忆,慢慢被沉淀下去了。现在,她不再像从前那样浮躁了。久居蒙尘的生活,提供了心灵一个港湾,可以静下来想很多事情。做人的那一年,她的所作所为,概括成二字就是复仇。
复仇的动机,来源于对程璋的喜爱。
1937年的一天,当她初次化为人形去见程璋的时候。程璋还在文物局里当一名干事,他还未调去开封当博物馆馆长,悲剧也尚未开始。
一株老榆钱树下,摆着一个地摊。程璋和一个小贩对上了。当时,程璋经过此地,小贩砸了一件瓷器。大声说:“嗳?!你怎么碰坏了我的东西?!”然后拉住了程璋的长布衫。要他赔钱。大概是看他穿长布衫的,是个读过书的人,应该有油水可捞。
程璋不疾不徐地拿起一片瓷。一口气报出了名字:“宋代磁州窑系英宗年制款青花釉里红梅瓶?!”结尾的“瓶”字,上扬,似乎是忍住了不笑出声。
那小贩点了点头:“识货的嘛!一万大洋,你给我赔!”
程璋笑了笑:“东西是假的。且不说这款识如何,首先,青花釉里红属于混合彩瓷中的釉中彩。是指将色釉料混合于表面釉水中,在施表面釉的同时一起上色。这种工艺,不到元代是出不来的。和北宋差得远喽!”
那小贩的脸一下子红了:“你不识字啊!都写了是宋英宗年制!当然是宋代的!”
程璋不紧不慢道:“宋英宗的这个“英宗”是谥号。所谓谥号都是国君或皇帝死后,皇位继承者、贵族和大臣们对他们议定的谥号。因此,古代的国君、皇帝们生前既不知道自己死后的谥号,更不可能用自己的谥号作为纪年工具。”
“这又怎么样?!说不定是他儿子仿的老爹的款呗!”
程璋更是微笑道:“那更不对了。磁州窑系瓷器上的款多为釉下彩书。你这是青花篆书。”
最后,那小摊贩灰溜溜地收拾铺盖走了。这就是当时的程璋,沉稳,儒雅。总是以德服人。
她跟着程璋走到了家门口,停在半人高的石磨前。等程璋进去了以后,捏着衣角,小心翼翼地挪到院子的门口。伸着脖子,向里面张望着。厨房的大妈崔氏看到她了,洗了一把手走了过来:“呦,你是哪家的姑娘啊?找谁的啊?”
“我,我想在你们这里打工,混口饭吃。”她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好像会说话似的。
“什么?!混口饭吃?”
恰好程璋经过。看到了这一幕,走上前来。蹲下身子,询问她的家世。她是个妖怪,当然没有什么家。但能这么接近自己的主人,也是脸红心跳的不行:“嗯。我是……逃出来的。我娘死了,后娘要把我卖到窑子里面去当女支女。我,我没办法……求,求你们收留我。”
声音尖细而幼稚,看起来就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待问清楚了以后,程璋叹了一口气,牵着她的小手走进了大院子:“崔大婶,以后多送一碗饭来。”
当时,程璋的女儿菲菲刚走不久。房间,床铺都现成的,就直接给她用了。然后,她开始想方设法讨程璋的欢心。有的时候,做一道好菜,一定端到程璋的面前,先给他品尝。有的时候,用竹篾片编制了一只蚂蚱,也送到他面前等着夸赞。
“芳芳真聪明,说不定读了书能考个女状元。”
于是程璋开始教她读书。这一教,不得了,程璋发现她简直天才。什么书,看过一遍就会背。鉴赏什么画儿,看过一遍就能临摹出来。
惊得他连连赞叹:“李易安之才!李易安之才!”
接着,他就教授自己古陶瓷鉴定学。
“芳芳,陶瓷底下有7种款式。纪年款,堂名款。姓氏款。一字款。数字款,吉语款,图案款……其中堂名款,是以所产窑之堂名署的款。如“雅雨堂制”、“挂月山庄”,“项记”、“张家窑”、“宋家”等等。”
“芳芳,康熙早期官民窑署帝王年号款者极为少见,而多写干支、家藏和图记款。名人款有渭水渔翁、商山仿古、许锡龄、王钦宣、西园主人及刘殿帮等。寄托款以仿明代款识为主,有永乐年制、宣德年制、大明宣德年制、大明成化年制、大明弘治年制、大明正德年制、大明嘉靖年制、大明隆庆年制及大明万历年制等……”
“芳芳,看哥窑,要看金丝铁线。官窑、哥窑和龙泉窑要有紫口铁足……”
在那些日子里。程璋细心地教导她各大窑系的知识,为她日后能够独当一面打下基础。
教完了古陶瓷,教高古玉。教完了高古玉。又教自己书画鉴定。不过在教授之前,程璋很严肃地对她说:“书画鉴定主观判断性太强。你切记鉴定七忌讳。即一、皇威,二、挟贵,三、挟长,四、护短,五、尊贤,六、远害,七、容众。”
“倘若做不到以上三点,宁可得罪人,也不要尝试去鉴定书画!”
她点了点头,答应了。程璋的字字句句,都刻在了心里。成为她做鉴定师的信条。
到了这一年冬天的时候。程璋就开始考虑让她上学堂了。他本人是个老旧派文人,不喜欢穿什么西服,只穿土的掉渣的长布衫。但思想很开明。让她上了男女混读的圣玛利亚教会学堂。里面是英国人双语授课,学费不菲。
开学的前一天,程璋牵着她的手来到布庄。准备了一身的行头。浅蓝上衣、玄色裙子、白色纱袜、圆口布鞋,各两套。穿起来,人人都说她是个菩萨样子。
当时,程璋只是开封文物局的一名干事。薪水不多,为了支付她的学费,日子更是过的紧巴巴的。即使如此,他没有让她挨过饿。
这个冬天,她最难忘的是程璋做的“豆腐饭”。
因为前线吃紧,国民政府一再削减机关人员的薪水。每个月的工资领完了,程璋要先余出来一笔当她的学习费。然后再余出来一笔当做收购古董的本金。剩下来的,换了冬天取暖生活用的蜂窝煤。就没多少钱用来吃饭了。
所以,程璋另辟蹊径解决温饱问题。他外出回来的时候,会带几块别人卖剩下的豆腐。烧滚了开水,把豆腐切成块,放点葱花,白菜。待到煮开了,舀起来,当做饭加菜。白嫩嫩,软绵绵的豆腐,是她一生都难忘的美味。
那个时候,他们父女两个,围着一口锅,吃了很多很多这样的豆腐饭。
她还看到有人上门来,重金要收购程璋收藏的古董。即使这些人出的钱,够他们富足一辈子了,但程璋依旧不为所动。他对她说:“芳芳,等到战争胜利了。爹爹要开一家民间博物馆。让国人好好看看,我们祖先有多么璀璨的文化。”
她点了点头:“爹爹,我支持你。”
那时候,程璋会用红头绳,为她扎着两条小辫子。到了学堂里,英文老师会告诉他们要讲究德先生“民主”和赛先生“科学”。同学们都会激烈地辩论中国的未来会走向哪里。有的人提倡五族共和,有的人提倡君主立宪,还有的人觉得干脆就恢复帝制。后来,日本人打开了北京的门户,有些男同学就不来上课了。
老师告诉他们,这些男生去北京前线参加抗日后援了。
放学回到家以后,她会在程璋的督促下实战古董鉴定。程璋当时负责开封一带的黄河文物收集工程,每天都会有船工送过来古陶瓷碎片。他就把这些碎片给她鉴定。这就样,她日积月累摸了不下一百万块陶瓷碎片,培养了独一无二的手感。
虽然清贫,但是有满屋子的书香和古董陪伴,精神上是丰富且快乐的。
后来,程璋潜心研究出了宋代五大窑系的烧制工程,和上釉的材料。当相关的论文发表以后,轰动了中国文化界。他被推崇为中国古陶瓷研究的巅峰者。随着论文的出名,职位也开始上升。不久以后,程璋就被任命为开封文物局局长。
程璋是个相当讲究“实干精神”的人。他既然当了这个文物局局长,就要实实在在做些好事。他组织民兵和驻军,打击开封各地的盗墓行动。收集散落在各地的国宝。因为成果丰硕,南京政府还特地送了一枚荣誉勋章来奖励他。
但是这样美好的日子,随着前方战线的节节败退,开始出现了危机征兆。有钱的人,开始往外国人的租界跑。而寺庙,教堂里的人变多了。等到1941年10月,日军占领郑州之后,开封的形势更加危急了。每到夜晚,全城施行宵禁。日军的轰炸机来轰炸开封,就先放照明弹。然后打击铁路,政府大楼,驻军训练场等设备。
那个时候,她常常听到防空警报夜鸣。一开始还觉得有些害怕,后来,就把这当做家常便饭了。程璋还对她笑说道:“芳芳,法西。斯也没什么厉害的。英国伦敦都被轰炸了一年,政府和人民还在废墟上种花,种菜。日子过得好地很呢!”
她撑着下巴,笑了:“爹爹,你不会离开开封吧?”
“不会的。爹爹要看守博物馆。”
那时候,河南博物馆因为战事危急,已经全面停止了对外开放。博物馆馆藏的一千多件文物,全部转移到了地下十米的防空洞里。由当地的驻军看守。到了1943年的夏天,一颗子弹在博物馆的原址上爆炸了。炸塌了半个瓷器展览厅。所幸文物都在地下,没有受到什么损失。但在这之后,程璋开始考虑将博物馆的藏品转移。
当时的开封已经极其混乱,老百姓们纷纷逃难,交通工具很难找。不得已之下,程璋以开封文物局局长的身份,上书重庆政府,要求动员社会力量保护博物馆。得到批准以后,程璋就开始着手组织了迁移文物行动。
当时,程璋面临最大的问题是钱。政府虽然下了迁运的命令,但并没有充足的资金拨给。
保护文物,是需要花很大代价的。程璋先考虑的方针是去四川。旅程要穿越半个中国。这个工程量十分浩大。用到的人手会相当多。但是自己一穷二白,怎么能弄来钱呢?没办法之下,他先是动用了河南福音会的救助基金用于古物搬运。但现金还是缺乏,最后,程璋只好向关务署英籍总税务司借了数十万元。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程璋就开始了全方面的迁移策划。
她知道,程璋相当看这一批文物。当做命根子一般。所有人,不得他的手令,不能进入文物仓库看一眼。就算是她,也不能进去。一切关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