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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爱筝-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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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的好意。”她直接摇头,“只是我已经吃过了。”
  “我吃完就走,不会打扰你太长时间的!”他急急保证,“真的!”
  她望他一眼,十分为难。
  “方筝,我没有恶意的。”他有些沮丧,“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那我走了,晚安。”
  “进来吧。”方筝见他沮丧的样子,有些不忍,忍不住出声喊住他。
  “真的?!”他立刻抬起头,惊喜地叫一声,“谢谢,谢谢!”站在原地迭声道谢不止。
  “你到底要不要进来?”她叹口气,将门大大地敞开。
  “进来,我自然要进来!”他大声应一句,马上迈步进门。
  “麻烦你声音小一些。”她关上房门,跟在他的身后,“这里并不只有我一个人住。”噢,她发什么神经,竟然让一个她最不想见的人进门来!在这深夜!
  “对不起,对不起!”雷诺迭声道歉,鞠躬如仪,“我一时太开心了,所以,对不起!”
  “算了。”她摇摇头,非常不习惯这样子的“雷诺先生”,“你的消夜呢?”
  “在这里!”雷诺将包包袋袋放到小茶几上,一个一个地飞快打开,“你看,这是城西刘家铺子的龙眼小汤包,这是顺记的海鲜饺子,这是紫米粥,这是东城林记的大馄饨,这是——”
  方筝静静地听他七嘴八舌地一一介绍,心里一酸。这些不起眼的消夜,都是她爱吃的呀,难为他五年了,竟然还记得。
  “来,你尝尝!还热着呢,等凉了,就不好吃了。”他将她扶坐到屋子中惟一的一张单人沙发上,自己却蹲在一旁,殷勤地夹一个小汤包给她,不忘替她将汤包撕开小口子,散一散热气。
  他经意的,他不经意的,他有心的,他无心的,让她无法拒绝。
  “好不好吃?还吃不吃得惯?小心,不要烫到了舌头!”他热切地望着她小口小口地吃着他特意买来的消夜,似乎比自己忙了一个月做成了一桩大生意还开心。
  “你也吃呀。”她看他一眼,“你为了这些,跑遍了全市对不对?”根本不是他所讲的“顺便”!
  “我也没事,反正有车,很方便的。”他讪讪一笑,并不动筷,只静静地望着她吃。
  “值得吗?”她放下手中的竹筷,轻轻一叹。他,何苦!
  “只要你开心,就值得,”他轻声回答,“不多吃些吗?你吃得太少了。”
  “我晚上本来就不爱吃东西的。”她摇摇头,站起来,“你坐下吃吧。”他是威震一方的商场霸主呀,如今却好似一名小厮,小心地侍候着她吃吃喝喝,竟无一点的不耐!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你真的不吃了?”他依然蹲在地上,仰头小心地看她神色,“是不是我今晚太——”
  “我真的吃不下了,”她打断他的猜测,“我应该谢谢你才是,毕竟你如此费心地买消夜给我。”他的心意她无法置之不理,也无法不动容,“你不是说了,消夜凉了便不好吃了?快吃吧。”
  “没关系,我爱吃凉的。真的,凉的也很好吃的!”为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大口大口吃得好开心。
  “何苦呢?”方筝淡淡地看他,“你根本不用这样子的。”
  “可我甘之如饴啊!”他低声地说,依然大口大口地吃她剩下的消夜。
  “什么?”她没有听清楚,怀疑地望他一眼,“你吃饱了吗?”也罢,问了又能如何?
  “这么多的东西,我若再吃不饱,就会有人背后写我是饭桶了。”雷诺咕噜咕噜地仰头喝尽最后一碗紫米粥,放下碗,满意地拍拍自己发胀的肚子,“好饱!撑得我走不动了。”
  “你——”望着他心满意足的样子,她竟然不忍心马上请他走人,“休息一下再走吧。”
  “好呀——会不会打扰你工作?”他回答得飞快,而后又带歉意地望着她。
  “没关系的。”她动手收拾茶几上的包包袋袋,一样一样仔细地分类装起来。
  “我来!”他马上坐直斜靠沙发的身躯,抢着接手善后的工作。
  “不用了。”她避开他的手,“你买消夜给我吃,我怎么好意思让你收拾呢?”
  “可我乐意就好啊。”他很是理所当然的样子,硬是接手她的工作,“你提供饭桌,我提供消夜,合情合理得很呀!”只要她不再赶他走,他无论做什么都会很开心的!
  “你不是这样的人。”她望他一眼,“你是商人,作为商人的雷诺,最注重的是收益,是你付出代价后能收回的利润——你从来不是一个讲究公平的人,也从来不屑什么公平——所以,你现在可以说出你的来意了。”
  “你!”雷诺咬牙,好想狠狠地骂眼前这不开窍的笨女人一句。可是,她对他的印象,却是他长久以来表现出来的,他无权怪她,“算了!随你怎样想!时候不早了,再见。”他起身,大踏步走向门口,手中却不忘拎着他收拾好的那堆垃圾,“只要你开心就好!”
  方筝愣愣地望着他离开,好久好久回不过神来。
  他,到底怎么了?
  而她,为什么会有暖暖的感觉?!
  一切似乎风云突变。平静的日子似乎将再也不似从前!
  她,该如何重新面对他?面对一个原本心目中她今生今世再也不想去回忆的——
  回忆……
  “今日你做得很好。”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她淡淡地卸下头上的白纱来,并没有什么开心的表情,尽管她是今日的“新娘子”,是别人口中一跃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幸运灰麻雀。
  “是呀,第一次我这么地明白了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他故意攀在她的肩上,在明镜中与她视线交接,“想一想,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有这么风风光光的一天的。”
  “是呀。”她并不生气,只淡淡地回他相同的一句,“为了钱,做鬼的为了不再做鬼,只有努力推磨的分啦!想一想,如果不是为了钱,我也绝对不会有如此风光的一天吧?”
  “所以,你应该怎样谢我呢?”他用指抬高她的头,要她正视他的“恩情”。
  “我为什么要谢你?”她挥开他的手指,依然淡淡地说,“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相互利用罢了。”
  “哈,好一句‘各取所需,相互利用’!”他挑眉,“既然‘我的妻子’都这么说了,作为‘丈夫’的岂能不好好表现一番?”双臂用力一拖,便将他的“新娘”托抱起来。
  “你——”原本淡然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的局促不安,却快得叫他无法捕捉得到,“今晚在你怀中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应该是你的女朋友吧?”她忽地想起那个美丽的年轻女子来,忍不住问上一问。
  “哇喔!”他将她拋到铺满大红喜字的大床上,居高临下地掠过她的身躯,“怎么,刚刚当上我的‘老婆’,就要开始行使‘妻子’的权利了?你很尽忠职守嘛!”话语中,带着深深的嘲讽。
  “这是应该的,不是吗?”她坐起来,闲闲地弹起手指甲,“我既然是你的‘妻子’了,自然有权利行使作为妻子的任何一项权利。就算我和你的婚姻只是一笔交易,只有三个月的期限,但我有权要求我的‘丈夫’在这期间的忠实。”因为,这是应该的。
  “你当然有你的权利,我却也有我不执行的自由。”他玩味地仔细审视她,“我不希望你干涉我的任何行动,不过问我的任何私事——她的确是我谈了一年的女朋友,我对她也很满意,如果不是我祖母的反对,今日坐在这张喜床上的新娘子会是她,而不是一个为了九十万而出卖自己的女人。”
  “谢谢您的提醒,我想我会记住的。”她继续弹着她的手指甲,望也不望他一眼,“既然如此,我想你现在应该去安慰安慰她,告诉她你的婚礼是一场可笑的闹剧而已,告诉她三个月后你将可以正大光明地迎娶她进门。”三个月,九十万,只是一项利益交换罢了,原本就不是真的。
  “同样的,我谢谢你的提醒,更谢谢你的宽宏大量。”他笑着弯下腰,轻狂地吻上她的红唇,“但请你记住一点——操纵这场‘闹剧’的导演是我雷诺,而不是你方筝,所以,我现在想演哪一场,一切应该由我说了算。”长指慢慢地滑过身下女子的颈肩,“你的心跳这么激烈,是不是在期盼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哼,女人,这世间还没有可以掌控我雷诺的女人出现!”轻柔的、冷淡的、鄙夷的、不屑的,种种心思,尽付诸狂暴的身体语言。
  “随你。”她还是这淡淡的一句,放任他的轻狂举动,只将一张苍白的容颜隐在他看不见的角落。
  月本无声,却因为陌生人与陌生人的一切交集,而多了几分的——无情。
  她的一生就此改变。
  不属于她的,她从来不贪心,也从来不屑。
  她要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仅此而已。
  第四章
  她要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说起来是如此的简单,施行起来却是那么的不容易。
  “你怎那么的不小心?”
  “是呀,全是我的不小心惹的祸。”她缩一缩肩,顺便再吸一口冷气,压一压浑身上下无一不在的疼痛感觉,“可是也不能全怪我啊。”她从楼梯上一路滚下来,那可恶的楼道灯光也绝对脱不了关系呀,“谁知道它会突然罢工的。”漆黑的夜晚,灯光本就够昏够暗的了,又在突然间给他灭掉,她一时心慌一脚踏空跌下去也是——人之常情啊。
  “哼,你平素里不是很少晚上出门的吗?怎么偏偏那么凑巧?”摆明了不相信她的一面之辞。
  “我饿了呀!”她嘟囔一句,“林大医师林大哥,你到底审问完了没?”她现在是可怜的病患哪!“其实我也不全是倒霉呀,通过我的‘祸事’,”右腿骨折,左手撞到骨筋,外加一身的青青紫紫,“至少可以看出我的心脏可以经受住打击了嘛!”从楼梯上一路滚下去,眼前的一片黑暗,耳中的寂寂无声,该是多么惊魂的时刻呀,可她竟然没有晕过去,她的这颗小心脏竟然也还在“扑通扑通”跳得正常——哦,这可以说是因祸得福哎!“你和欣欣组现在可以安心地走了吧?”
  “什么安心地走?”林风受不了地白了喋喋不休的“病人”一眼,“你好象还很开心嘛!”
  “是呀,就算我一时不能行动自如,但我还是真的很是开心!”她扬起脸,想摆出最灿烂的笑容来,不料却扯动了脸上的大小擦伤,最灿烂的笑容立刻演变成最滑稽的龇牙咧嘴模样。
  “笑呀,给我大声地笑呀!”真是受不了她!
  “你这次只是幸运罢了。你还真的以为你的心脏能够经受‘打击’了?”林风开始担心起来,“原先还有我和欣欣看着你一点儿,如果我们不在你身边,你这毛躁又漫不经心的性子——唉,你还是跟着我们一起搬家好了。”少了旁人的时刻说教,她又总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说不定什么时候她的这一条小命,迟早真的会败在她自己的手里。
  “我不要。”方筝想也不想地拒绝,“你们是因为工作的关系要搬离这个城市,如今又有了孩子,本来就够忙的了,我才不要去厚着脸皮凑热闹。”相信她好不好?她一个人也绝对能够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你还和我们客气什么呀。方筝,其实在哪里也是一样的啊,你还是同我们一起走吧!”除了他们夫妻两个,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城市中,她其实再也没有可以说说知心话的朋友了啊。
  “求求你了林大哥——”她将头埋进雪白的被子中,哑哑一笑,“你非要弄哭我才龙心大悦呀?”这些年来,如果没有他们,她方筝的一条小命怕是早已埋进黄土了。“我会小心翼翼地保护我这条小命的,绝对不会因为你们不在身边就胡乱糟蹋它。”她给他们添的麻烦够多了,终于有机会可以离开她远一些了,他们就不要再执意地硬要揽事上身了。她心不安呀!他们原本就没有负担她的必要啊!
  “我欠你和欣欣姐的已经一辈子也还不完了,你们就放过我把!”她根本不是他们应该负担的义务啊。“难道你们非要我躲起来不敢再见你们,你们才愿意丢下我呀?”
  “你这样子说,小心被你欣欣姐听到了。”欣欣一直拿他这个高中同学当做亲生姐妹的。
  “啊,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她哦!”她怕死欣欣姐的冷眼狠瞪了。
  “你呀。”林风叹息地摇摇头,“算了,反正离我们走还有几天,到时候再让你欣欣姐出马劝你也就是了。”他的妻子和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女子一样,全是脾气超拗超颦一族,到时候谁能压制得住谁,还真的是未知数——反正他和妻子是不会、更不可能轻易放心她的。
  “啊呀,你们就好心一点放过我吧!”方筝假意哀号一声,说什么也不肯抬起头来看林风一眼。
  “好了,放过你。”林风也不再劝说,免得方筝真的掉下泪来,“等一下我就下班了,回家顺便去你那儿帮你拿几套换洗的衣服来。你还有别的事要我做吗?”
  “有!当然有!”方筝立刻将未伤到的右手举得高高,“我要吃欣欣姐做的糖醋鱼!”
  “都不能动了,嘴还这么挑!”林风没好气地哼一声,“好啦,看在你这么凄惨的分上,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哎,难得她的性子还是这么的乐观。
  “还有哦,我在这里‘度假’的事,不可以、坚决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告诉欣欣姐!”方筝很是严肃郑重地瞪着大医生,“如果欣欣姐不小心知道了,我就立刻逃跑!”免得被欣欣姐的冷眼瞪死,或者被欣欣姐的口水淹死。
  “只要你能动弹,你尽可以跑。”林风睨一眼她吊在半空的可怜右腿,轻轻一哼。照她这样子,三个月能下床就算是奇迹了,还想“逃跑”?哈,用什么“逃”,又用什么“跑”呀?少异想天开了!
  “呜——”红唇一撇,方筝准备哭给他看。
  “好了好了!”平生最怕女人泪的大医生马上决定“逃跑”,“算我惹不起你们女人家!我撤退总可以了吧!”
  “林大哥。”他临出门时,方筝轻轻地唤住他。
  “还有什么事要交代我吗?”林风回头,暖暖地一笑。
  “谢谢。”她用力地睁大眼,不想让眼中的湿意滑落下来。
  “真的想谢我和你欣欣姐,就给我们好好地长命百岁。”那才是对他们最好的谢礼。
  “我会的,一定会的。”她扬起笑脸来,认真地允诺。
  林风静静地望她一刻,终于淡淡地点点头,轻轻开门走了出去。
  这样坚强的女子、这样独立的女子、这样惠质兰心的女子,上天该给她一个好的未来的!
  “你跟我来。”淡淡瞥一脸阴鸷的男子一眼,林风双眉不由皱起。
  这男人,太过霸气、太过独断独行、太过自我。他,真的适合方筝吗?
  “方筝呢?我等了她整整两天了,可她一直不在家。”跟着这持有方筝家钥匙的年轻男子步入房中,顾不得礼貌地寒暄几句,雷诺直接问他急着要知道的答案。
  “你的目的何在?”林风并不回答他,也直接问出他还想要了解的。
  “我——”雷诺握一握双拳,避开他探询的视线,也皱起眉头,“这同你没关系吧?”他究竟是方筝的什么人,他怎么能够在方筝家出入自如?忆起第一次同这年轻男子碰面的画面,再回想起这男子曾经对方筝的占有性的拥抱以及言辞,他禁不住恨恨地——哼。
  “哦?”林风随意地晃动手中的钥匙圈,再熟练地从方筝床下拉出一只小皮箱来,打开,开始慢慢整理其中的各色衣物——如果没有关系,他这是在做什么呢?他示威性地也回这傲气的男人冷冷一哼。
  “你!”不可否认地,雷诺让这不顺眼的男人的示威举动激得火大。
  “我?我怎样?”林风慢悠悠地睇他一眼,索性靠着矮床席地而坐,双手在胸前轻松一盘,与双拳紧握、面目有些狰狞的男人冷冷对峙,“我可以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我可以保她至少五十年身体康泰。”他与他心知肚明,那个“她”指的是哪一个“她”,“你呢,你能给她什么?”
  如果他真的是为了那狗屁不如的雷氏一半的产业才接近方筝——他林风绝对会豁出老命将他揍到阴间去!他绝对不会手软!
  “我能给她她任何想要的一切!”雷诺恨恨地咬牙,“只要是她想要的,我绝对也会给她的!”
  “哦,是吗?”林风依然慢悠悠地望着火大的男人,“那么请问,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不管什么!”依他如今的财势,这世间鲜少有他得不到的!
  “不管什么?”林风却淡淡地嘲讽一笑,“好大的口气呀!”
  “我也可以给你!”雷诺从怀中掏出支票簿来。
  “你要多少?”
  “你认为她值得你花费多少呢?”林风见他如此举动,也顿时火起。
  方筝是人,不是待价而估的货物!而感情,更是无价的珍宝!更何况,这是以生命为代价的!
  “随你开口!”他想拥有方筝,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也要从这男人手中将方筝抢过来!
  “人的生命只有惟一的一次。”林风不再看他,只将视线凝在未明的一方。
  “什么意思?”雷诺皱眉,不解他为何突然改变了话题。
  “你这一辈子,最为着重的是什么?”
  “事业!”雷诺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从小的理想便是要成就一番大事业!”
  “大事业?”林风耸耸肩,笑——满脸的笑容。
  “有什么不对?”大男儿本就应该成就一番事业,本就应该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当然没有什么不对的,而且真是对极了!”满脸的笑容,却又是奇异的一片面目冷然,“大男人嘛,自然是应该以事业为重的,对呵,对极了。”还真是见鬼的对极了!
  “你到底想要听我说出怎样的答案!”雷诺拒绝再和这男人莫名其妙地搅和下去,“想要什么,你尽管明白说出来!”无论如何,他也要得到方筝!一定要!
  “我要你雷氏一半的产业,你——肯吗?”一个以事业为重的男人,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付出吗?
  “你!”他简直在强人所难,“你是不是也太狮子大开口了?我雷氏一半的产业?你认为用我雷氏一半的产业去换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如果是你,你会怎样?”他承认,他爱方筝,但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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