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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小妖的金色城堡-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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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不愿回忆的六岁时那个改变我一生的雨天,我没有预想到,有一天,我还会和这样一场一模一样的雨突然地相逢。
  在这之前,我一直对那场雨有所怀疑,我曾经以为是我的忆忆无限地夸大了它,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真的真的有这样的雨,它来得迅速而凶猛,铺天盖地,仿似要不顾一切地摧毁这个世界一般。
  我坐在圈椅里,呆呆地看雨打进露台,看风把窗帘高高地吹起,一时竟不能动弹。我听到伍妈在家里骂骂咧咧脚步急促地飞奔,一定是忙着收回露台上晒的被子衣服和毛巾。没一会儿她进了我的房间,冲着我大喝一声:“傻了,怎么不关窗?”
  说完,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奔到露台上把窗哗地拉起来,拿回我已经被雨淋得湿透的鞋。又替我扭亮了房间里的灯。雨声骤然变小了,灯光让人有种黑夜提前来临的错觉。伍妈朝我走过来,我闭着眼睛说:“别啰嗦,求你哦。”
  “天天在家呆着,动一下都不肯,不懒出毛病来才怪!”
  她把洗得很干净的床单在我的床上铺展开来,那床单是我喜欢的纯白色,中间有一朵大大的金黄色的向日葵。很多的时候我喜欢四仰八叉地躺在上面沉睡或是胡思乱想,那样让我觉得安宁。伍妈一面用力地拍着床单一面回头大声地对我说:“你不舒服还是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抑郁的B小调雨后(5)
  “对,我头痛。”
  伍妈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过来摸我的额头,我不耐烦地挡开了她的手。
  她走到一边去打电话,找麦医生,我冲过去一把扯下她手里的电话说:“你神经不神经啊,你打电话给她干什么!”
  “麦医生走的时候说了,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通知她。”伍妈是个很固执的老太太,她把我往边上一推说,“每天不是头痛就是失眠,要不就是死睡,怎么叫人放得下心哦!”
  我死按住电话不让她打,她继续推我,与我僵持着。
  很快我就坚持不住了,我三步两步跑到露台上,把窗户一把推开,让风雨肆无忌惮地再次冲进来,我就在那巨大的雨声里冲着伍妈喊道:“你打啊打啊,你要敢打,我马上就从这里跳下去,你让他们来收尸好啦!”
  伍妈被我吓坏了,扔下电话就朝我跑来,一把死死地抱住我说:“这丫头做死啊,做死也不是这样的做法!你给我进去,进去!”
  雨打在我们身上,这该死的无休无止的雨。我坚持着我的姿势,没有人知道,我那一刻真的是不想活了,或者说我很长时间都不想活了,我真的早就活够了。
  这些无望的没有尽头的日子,让它结束也罢。
  我奋力地推开伍妈,长腿一跨迈上了露台。
  伍妈尖叫着过来拖我。我已经无法控制我自己,拼命地往她身上踢呀踢,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门铃丁当当地响了起来。伍妈把头伸出去,朝着楼下大喊:“快快,快打电话给七七爸爸!”
  我把头扭过去,竟看到优诺,下那么大的雨,她没有带雨伞,全身湿透地站在那里疑惑地冲上喊:“七七,你在干什么?”
  那一瞬间,我所有的力气都已消失,颓然跌坐在露台已被雨水打得尽湿的地砖上。伍妈用力地拉上了窗玻璃。她被我吓坏了,手上一点劲儿也没有,拉半天也没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最终还是我自己站了起来,坐到房间里的圈椅上,朝她挥挥手说:“去给优诺开门吧。”
  崩溃。
  我终于让自己崩溃。
  而且,被崩溃的自己吓得不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她走到我身边,用一张干毛巾细细地替我擦头发,然后她咯咯笑着说:“瞧我们两个落汤鸡,我们一起去洗个澡吧,不然会感冒的。”
  优诺拿着莲篷头细心地为我冲淋,她摸着我的长发说:“七七你头发真好,我十七岁的时候也有一头这么好的长发,可惜现在老了,头发越来越软,只好剪成短发啦。”
  我有些害怕地说:“优诺,我今天差点死了。”
  “好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优诺,我好怕,怎么会控制不了我自己?”
  “别怕呵,我这不是来了吗?”
  “雨停了吗?”我问她。
  “停啦!”优诺说,“我最喜欢雨后的天气了,等我们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就一起出去散步!好不好?”
  我点点头。
  “唱歌给你听吧,”优诺说,“我最喜欢在洗澡的时候唱歌了。”说完,她就在哗哩哗啦的水声里悠扬地唱起那首《B小调雨后》:
  一斜斜乍暖轻寒的夕阳
  一双双红掌轻波的鸳鸯
  一离离原上寂寞的村庄
  一段段断了心肠的流光
  两只手捧着黯淡的时光
  两个人沿着背影的去向
  两句话可以掩饰的慌张
  两年后可以忘记的地方
  我的心就像
  西风老树下人家
  池塘边落落野花
  雨后的我怎么……啦
  等优诺唱完后,我下定决心对她说:“陪我去找麦子好吗?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好的。”优诺沉思了一下,然后轻快地说:“穿上你最漂亮的衣服,我们———出发!
  第八章 你走得有多远(1)
  我写了很多很多的字
  那些字变成一只只的猫
  我抱着它们偷偷跑出去晒太阳
  听到你一声一声地唤我归家
  可是当我回来
  你却走了
  在岁月的轮回里
  我们总是这样遗憾地擦肩而过
  高考结束的第二天,奶奶走了。
  脑溢血。
  生命的结束是如此的快而残酷。就在清晨的时候,奶奶还在阳台的摇椅上晒着太阳眯着眼睛问暴暴蓝:“考不上怎么办啊?”
  “我能养活自己,还有你。”暴暴蓝伏在阳台上,看着天说,“你放心。”
  奶奶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阳光照着她花白的鬓角,她软声软语不急不缓地说:“孩子,不怪你,要怪就怪你不懂事的爹妈。”
  六月的天已经热得可以,奶奶穿了一件暗蓝色的布褂子,神情安然。那时候暴暴蓝很想走上前去摸摸她的头发,或者,抱抱她。但是她最终没有,她只是在心里对自己说:说什么也要让这个和自己相依为命十几年的人过上好日子。
  但是,她忽然走了。
  说走就走了。
  人们发现她的内衣口袋里装着一个存折,上面有五万块,存款人姓名那一栏写的是暴暴蓝的名字:倪幸。
  姑姑百般不情愿地把这张存折递给暴暴蓝的时候,那两个字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没有伸手去接,她知道,那是奶奶所有的养老金,这么多年来,她孜孜不倦地存钱,好吃的东西舍不得吃,一件新衣服也舍不得买,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下这笔财富。
  还记得,暴暴蓝每次拿了数目可观的稿费,会分一半给奶奶,奶奶拿着钱,晃到电脑面前,不相信地问:“就你整天打这些字,可以换成钱?”
  “可不?”暴暴蓝得意地说。
  “怪了。”奶奶摇着头捏着钱离去。晚餐的桌上会多出两样暴暴蓝喜欢的菜来,祖孙俩默默地吃完,再默默地去做自己的事。
  她们彼此之间并不是有太多的话题,但爱却是坚实而真实地存在,只不过从来都不说而已。
  五万块的存折,足矣说明这一点。
  奶奶有很多的后代,可是她只有这惟一的五万块。
  她把它留给了暴暴蓝。
  “考不上怎么办啊?”空气里仿佛一直回荡着奶奶担心的极富穿透力的声音。暴暴蓝把耳朵捂起来也躲不掉,于是只好跳到床上用毛巾被把自己裹起来。她很想知道奶奶走的时候心里有没有遗憾,如果那天她走上前去抱了她,她会不会因此而走得快乐一点。其实有很多很多的日子,她一直在埋怨奶奶,埋怨她做的菜不够咸,埋怨她晚上不想让她上网就悄悄地拉掉电闸,埋怨她不让她穿稍显新潮的衣服,埋怨她一旦数落起爸爸妈妈来不到一个小时绝不罢休……
  如今,这些埋怨统统都不在了。
  和她一起消失,消失得那么毅然决然消失得不留一丝的痕迹。
  暴暴蓝却宁愿她还活着,哪怕是天天听她唠叨和责备,也绝不还口任劳任怨。
  “你怎么办呢?”妈妈把毛巾被的一角掀开后问她,“这房子要卖掉,你是住我那里去还是住你爸爸那里去?”
  “我哪里也不去,这里谁也不许卖!”暴暴蓝坚决地说。
  妈妈压低声音:“这房子是奶奶的遗产,卖了是要大家分的,你说不卖就不卖?你姑姑和姑父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谁也不许卖!”暴暴蓝冲着外面喊道,“大不了你们把我的五万块拿走,把房子给我留下来!”
  “你傻了还是什么的!”妈妈一把捂住她的嘴,“这破房子还不一定能卖到五万块呢,别瞎嚷嚷!”
  正说着呢姑姑进来了,她把手里的存折再次往暴暴蓝面前一递说:“你是孙女,我们阿磊是孙子,可是你瞧瞧,你奶奶对你多偏心!”
  妈妈连忙把存折一把扯过来说:“她老人家心疼我们家小幸,这可是她自己自愿的事儿,又没哪个逼她!”
  你走得有多远(2)
  “这房子……”姑姑抱着手臂看看四周说,“我看还是赶快处理了吧,破成这样,晚些怕是更卖不到好价钱了。”
  “你滚!”暴暴蓝从床上跳起来,指着姑姑骂。
  “你说什么?”姑姑尖叫起来,“你这丫头有什么权利跟我这样说话?”
  “就凭我是奶奶的孙女,就凭我在这里住了十几年!”暴暴蓝奔到外屋,操起门后的一根长木棍子,对着一屋子的人声嘶力竭地喊:“滚,都给我滚,谁不滚我打他滚出去!”
  “倪幸你发什么疯?”爸爸正在和姑父商量着什么,见状连忙起身要来夺她手里的东西。妈妈七岁的儿子吓得一溜烟躲进了里屋,而姑父的儿子十四岁的小磊则嘴里嚼着口香糖,用一种不屑的看笑话的眼神盯着暴暴蓝。
  正找不到人出气,暴暴蓝一棍子当机立断就敲到了他的头上。
  他躲闪不及,抱着头蹲到地上嗷嗷地叫起来。暴暴蓝不罢休还要打,被爸爸和姑父一人拉住一只手硬生生地拖住了。
  棍子哐当掉到了地上。
  “放开我!”暴暴蓝上身动弹不得,只好一面叫一面拼命地蹬着双腿。爸爸恼羞成怒,对着她“啪”地就挥了一耳光:“叫你别发疯!”
  小磊哈哈大笑。
  那一刻,世界对暴暴蓝是静止的,只有小磊的笑声,穿透静止带着耻辱和绝望在狭小的空间来回飞行。
  暴暴蓝捂住脸屈辱地想:这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十几年来对她没有尽过父亲的义务,打起来的时候却是毫不含糊。
  “你打她干什么?”母亲尖叫着扑上来和父亲撕打到一块儿,“你这个臭没本事的,除了打女儿你还能做什么?”
  “你喊什么喊!我不仅打她我还要打你!”父亲瞪着血红的眼睛。
  姑姑和姑父走上前,装模作样地拉架。
  一片混乱中暴暴蓝反而镇定下来,她走到里屋,拿起自己的背包,拿上五万块钱的存折,溜出了家门。
  这是高考结束后的第五天,奶奶尸骨未寒,她们曾经相依为命的小小疆土,眼看着就要被无情地吞噬。
  十八岁的暴暴蓝,无力回天。
  手机里忽然传来短消息的提示音,是优诺。她说:“亲爱的,好多天不见你,很挂念。不管考得如何,都过去了,记得要快乐。”
  暴暴蓝是好多天没上网了。优诺是多么关心朋友惦记朋友的好女孩,她一定以为暴暴蓝是因为考得不好而心情坏透了才不上网的缘故。其实考试对于暴暴蓝来说真的无所谓,她在考试的前一天就跟黄乐说了:“高考,滚他妈的蛋!”
  不过她还是参加了高考,只是一种形式而已。读了十几年的书,这一关总是要过的,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让奶奶伤心。
  可是现在,世界上最疼她的那个人已经去了,暴暴蓝就再也无所谓了,真的无所谓了。
  “我没事。”暴暴蓝给优诺回,“我只是有点累。”
  也许是觉得发短消息说不清楚,优诺干脆把电话打了过来:“喂,好多天不上网,是不是故意要让我们想念你啊。”
  “优诺。”暴暴蓝有些感动地说,“我怀疑你是天使,你怎么总是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出现呢?”
  “又怎么了?别吓我咯。”优诺轻快地说,“猜猜我跟谁在一起?”话音刚落就有人把电话抢了过去,声音懒懒地说:“暴暴蓝,你写的小说怎么样了,网上也不贴结局,有没有敬业精神啊?”
  是七七。
  这是暴暴蓝第一次听到七七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有一种别样的亲切感。隔着电话,这个女孩忽然和她笔下的“七七”奇妙地融合,变得生动而有质感。
  暴暴蓝想:其实我们真的是互相需要的。
  这一切多像优诺网站里的一句话:我们都是单翅膀的天使,只有拥抱着,才可以飞翔。
  “我写完了。”暴暴蓝对七七说,“等我可以上网了,就发给你看。”
  你走得有多远(3)
  “顺便问一下,你有没有让我死啊。”七七在那边咯咯地笑。
  “死了。”暴暴蓝说。
  “哦啊。”七七说,“怎么死的啊,一定要记得让我吃安眠药比较不痛啊。”
  “你看了稿子就会知道了。”暴暴蓝说,“七七我现在不能跟你讲了,我还有事情要做,先跟你们说再见哦。”
  “再见哦再见哦。”七七很干脆地挂掉了电话。
  暴暴蓝把手机收起来,她想要去做的事是一件其实已经想了很久但一直没有勇气去做的事,那就是——去找涂鸦。
  无数无数的七十二个小时过去了,暴暴蓝终于下定决心要去找涂鸦。虽然早就知道是注定要分离的结局,但此时此刻,如果不算上鞭长莫及的优诺和七七。应该说除了涂鸦,没有第二个人可以让自己安宁。
  又或者,是总算找到了一个可以回去找他的理由?
  不管了不管了!
  下定决心后,暴暴蓝拨了涂鸦的电话,可是他关机。
  到了他的宿舍,没人。
  于是只好去了美院。这是一个曾经熟门熟路的地方,那时候暴暴蓝曾经多次穿过校园到画室去找涂鸦或者在校门口啃着一串蘸满辣酱的臭豆腐等他出来,让他把自己轻轻一搂,口无遮掩地说:“小暴呃,暴饮暴食会短命呃。”
  小暴呃。
  好像好久好久,都没有人这么叫过她。
  这时早该放学了,涂鸦没出来。暴暴蓝保持着一个姿势,有些固执地等着。
  黄昏,六月的风吹过没有声音,只看到经过的女生的裙摆悠悠地扬起。那女生背着画夹,有让暴暴蓝嫉妒的高挑的身材和一头顺直的长发。暴暴蓝总是穿着脏脏的牛仔裤,吃完了东西双手就在裤子上用力地擦。她也总是弄不好自己的头发,它们干燥凌乱,无论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来洗用什么高级的梳子来梳都无济于事。这么多年来它们就这么顽固地不可收拾地乱着,让暴暴蓝一想到它就心灰意冷。
  终于看到涂鸦。
  他一个人,也穿着很脏的牛仔裤,也是很乱的头发,从校门口低着头晃出来。暴暴蓝没有喊他,而是走到他面前去,低着头挡住了他的去路。
  “怎么,你还没死?”过了一会儿,她听到涂鸦不以为然的声音。
  “我没死。”暴暴蓝说,“我奶奶死了。”
  “什么?”涂鸦没有听清楚。
  “我奶奶她死了!”暴暴蓝抬起头来冲着涂鸦喊,这时候的她,已经是满脸满脸不可控制的泪水。
  “啊啊。”涂鸦这回听清了,他伸出手来拥抱她。然后他说:“小暴同志,TNND你别哭啊,你哭得我都没辙了。”
  涂鸦抱她抱得很紧,那是暴暴蓝想念已久的味道,属于涂鸦的特别的味道。有时候在没人的地方偷偷地抽一根烟,在寂寞的深夜对着冰冷的电脑拼命敲字的时候,这种味道就会不讲道理地侵袭自己,它总是以绝不罢休的姿态穿过回忆的隙缝如针一样地插进你的鼻孔,怎么躲也躲不掉。
  “走吧走吧。”涂鸦说,“让我好好安慰安慰你。”
  好久不来,涂鸦的出租屋出乎暴暴蓝意料之外的干净,墙上居然还贴了一张萧亚轩的照片,巨幅的,这是暴暴蓝比较喜欢的一个歌手,她有涂得红红的极富性格的嘴唇,用独特的女中音唱让人心痛的快歌和慢歌。
  见暴暴蓝盯着它看,涂鸦跳上床一把撕掉了它,墙后面露出来的是一幅画,不用想就知道那是涂鸦的手笔,画上是两个正在接吻的男女,有夸张的表情和动作。
  “哈哈哈。一时兴起乱画的,有点色,所以遮起来。”
  “涂鸦你要死啊!”暴暴蓝追着他就打。
  涂鸦一把抓住她的手,笑笑地说:“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你还没有学会温柔呢?”
  涂鸦的力气很大,他的脸慢慢地俯了过来,在这张脸被无限的放大后,他吻住了暴暴蓝的唇。起初是轻轻的,然后他变得很粗暴,像是要把暴暴蓝整个吞没一般。暴暴蓝用力地抓住涂鸦的背,她快要窒息了,眼前全是星星。她很想推开他,可是没有力气。就这样,涂鸦把她一把推倒在床上。
  你走得有多远(4)
  “一颗,两颗,三颗……”涂鸦压在她的身上,轻喘着气说,“你的衣服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扣子?”
  “我奶奶死了。”暴暴蓝睁大眼睛,气若游丝地说。
  “人都是要死的。”涂鸦把暴暴蓝的头掰正了,看着她的眼睛哑着嗓子说,“有一天我们也要死,所以,要及时享乐。”
  涂鸦的眼睛真是好看,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深邃迷人。暴暴蓝昏头昏脑地问:“这些日子,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呢?”
  涂鸦不答,而此时,暴暴蓝的衬衫已经被他解了开来,他的手掌探进去,放在暴暴蓝的小腹上,那天天握画笔的手掌带着有摩挲感的冰凉的温暖,然后,游走。
  然后,他叹息说:“小暴,你真瘦得不可开交。”
  房门就是在这时候被打开的。开门的人是西西,她拎着一大袋子的食物站在门口,看着正躺在床上的暴暴蓝和涂鸦,像化石一样一动不动。
  暴暴蓝慌乱地坐直了整理衣服。
  涂鸦气急败坏地呵斥西西说:“同志,进屋要敲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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