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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春日不浪漫-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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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罩遮住的双颊微微晕红。“抱歉,我只是想帮上一点儿忙。”
  “你已经在帮忙啦!”将手上的泥渣放进证物袋中,林组长提提下颚比比解剖台上的死者。“能不能捉到凶手,端看你能为我们找到多少线索,不要忘记你的工作也是替死者申冤的重要一环。”
  点点头,她转身要继续工作时,门边传来喀啦的碰撞声,所有的人都把目光移到那名中途闯入的家伙身上──
  “对……不起!”慌忙地把推车扶起,包裹在一套合身西装底下,体格瘦瘦高高的男子,歉意一笑。
  “小秦,你混到哪里去了?刚刚你错过了些好东西呢!要不要过来瞧一瞧?”林组长以拇指指向她与老法医后面的解剖台。“不好意思,这个莽莽撞撞的年轻人,是刚到我组上的新人,他叫秦日顺。”
  秦?好像曾在哪里听过这名字……她打量了下男子的容貌,高鼻大眼的轮廓架构在宽阔的额与突出的颧骨上,没必要看他被口罩遮住的嘴,也知道他称不上是俊美男子,但具有性格小生的气魄──前提是,他黝黑的脸皮没有浮现气虚的青白色泽。一脸病容的模样,和天生性格的长相颇不搭轧的。
  男子拉了拉早就松垮垮的领带,视线在晃过她身上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基于礼貌地朝他们一颔首。“你们好,我是秦日顺。”
  她敢肯定他们见过面,不过却无法准确说出是何年、何月、何地见过。唔……她放弃,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记忆,记不起来就算了。
  “那,我就继续进行下去。”
  她先拿起镊子把致命伤周遭的蛆虫一一捡拾干净,再以清水洗净伤口,为拍摄X光做好准备工作。
  “我需要一名帮手。”她看向在场中理应最年轻力壮的男子。“秦先生,可以请你过来帮我架住她一下吗?”
  “咦?你、你是指我吗?”他后退半步,看似要夺门而出。
  玻鹨谎邸!拔也豢赡芤槐呒芷鹚槐卟僮鱔光设备吧?我相信她没有重到让你架不起来的地步。”
  “可、可是……她……她是死人……”他双唇颤抖地说。
  一翻白眼,她啼笑皆非地说:“这是一名往生者没错,否则我们应该是在医院而非解剖室里。怎么?我一个女人都能碰触了,你一个男人在那边啰哩叭唆什么?快点过来啊!”
  他犹豫地看看林组长、法医和始终站在角落的检察官等人,最后发现大家不是在“坐看好戏”,就是根本无意“伸出援手”。发出了认命的叹息,他一小步、一小步,慢到可以地磨蹭到解剖台边。
  “X光机在那边,机器我已经架好了,到时候你扶住她的肩膀,记住不要让自己的手挡住她的伤口处。我很快就会拍完的。”她戴上护目镜说。
  “为什么……这边没有助手在吗?通常在医院拍X光时,都会有专业的检验师在身边的。”左看右看,很明显地,他在寻求一个奇迹出现。
  “找得到自愿来这儿的医生,你的运气就已经很好了!”一抿嘴,她失去了些许耐性。她最受不了这种不干不脆的家伙了。“还看什么?快动手吧!”
  他咽了口口水,伸出颤抖的手搭上死者的肩膀,随即又触电般地移开。“哇,好冰!”
  “你期待什么?人的体温在血液停止流动后,自然会下降的。”对于他一点事就大惊小怪的举动,她再也克制不住地说:“你这么害怕接触往生者,还跟人家当什么刑警?这儿不是扮家家酒的场所,想吸母亲的奶撒娇,就滚回家去!”
  咻地,他的脸色青白交错。她以为自己的话刺激到他了,不料男人晃了晃身体后,低声地说:“……我……我快……抱歉!”
  掉头,他火速地往外冲去,还没有走到门边,当着众人的面便吐了一地。
  她瞠目结舌地望着他,难以置信现在的男人竟如此的“脆弱”,害她差点冲口而出,盘问他:喂!你是不是个男人啊?生平没见过这么不带种的家伙!真是逊毙了!
  “我看还是我来吧!”卷起衣袖,林组长自告奋勇地说。
  晓瑜心想,那个吐得七荤八素的男人连脚都软了,也不像是能再派上用场,于是便接受林组长的好意。
  总算拍完了X光片,并与黄法医两人三脚地进行完解剖的工作。等她回办公室做完最后的报告后,她分内的事也就告一段落了。
  ……这当中,那名叫秦日顺的家伙,不知何时从门前消失了,而晓瑜也没把他放在心上,三两下就将他抛到脑后,忘得干干净净的了。
  数日经过。
  忙碌的警队办公室里,秦日顺伏首案前,把各地送来的分析检验书做好资料汇整,预备在下班前提出。这时,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靠到他位子的正后方──
  “小秦!”
  突然间用力被摇晃的椅子,差点让秦日顺摔下来。
  “我都听说了喔!第一次的经验很惨吧?听说你在法医们和检座面前,吐光了你的胃液啊?更倒楣的是,你第一次拜见法医之花,就被人家骂了是吧?”前辈蓦地从背后勾住秦日顺的脖子,大笑地说:“别难过,每个人的生命中总会发生那么一、两件永生难忘的糗事,只是你……呜哈哈,比人家运气更差一点点,竟在『尚大胆』的面前丢尽颜面而已!”
  “尚大胆?谁啊?”抚着胸口,从惊吓中恢复的他扳开前辈的手腕,一愣。
  “呵呵,你是吐到连记忆都消失了吗?尚大胆就是那天你去看的,主刀解剖的年轻美女法医呀!”
  “美女?”坦白说,那天回家后,秦日顺满脑子都是受害者的遗像,什么美女不美女的,他连一丁点儿印象都没有。
  “我的天啊!你都没看到她的脸蛋啊?你有没有长眼睛啊?人家可是法医界的闪亮一朵花,号称史上最美丽的女法医耶!”
  摇摇头,再摇摇头,连连否决掉前辈的两句问号,秦日顺诚实以对。“我只看到她戴着口罩的样子,加上我那时候吐都来不及了,哪有心思欣赏什么美女啊?现在我连她的眼睛是大或小都快想不起来了。”
  噗哧地笑出声。“他们说的一点儿也没错,你真的被吓昏头了。”
  “顺道让我猜一下,这件事莫非是在全国联播网中放送过,要不怎会散布得如此快速,每个人一见到我就猛拿这件事戏弄我啊?”
  “有组长帮你宣传,当然快喽!”
  “谢谢,现在我知道该去封谁的嘴巴了,以免全宇宙都得到这丢脸的消息。”合起手边的塑胶档案夹,秦日顺开着玩笑,自办公桌边起身。
  “你不必白费功夫了,现在拜托组长封口已经太迟了,整间分局里不知道这件事的,一个也没有!”被落在后头的前辈,圈起手充当传声筒,嚷道。
  笑了笑,秦日顺做个“罢了”的手势,摇着头朝林组长的办公室走过去。一到敞开的门边,刚好看到林组长在讲电话,于是他先敲敲门板,知会组长自己的存在。
  林组长边招手要他进来,边对电话里的人说:“好、好,我知道,我会找人过去拿的。谢谢你了,老黄。”
  见他喀地挂上电话后,秦日顺把档案夹放在他的桌上说:“这是前天汽车旅馆烧炭自杀案的结案报告,请您过目。”
  “噢,好。”把档案夹推到一边,林组长笑嘻嘻地说:“小秦,你来得正好,我刚想要叫你过来呢!程世庆,他就是我跟你提的那位新菜鸟──秦日顺。”
  站在办公室档案柜前的男子挺起身,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镜片后的单眼皮黑瞳冰冷地梭巡过秦日顺。礼尚往来,秦日顺也不客气地望了望对方,研判他不是比自己大个一、两岁,就是同龄的家伙。光滑、连点胡渣都没有的白净脸皮,透着浓浓的书卷气,再由不茍言笑、眉心带着惯常性的皱痕看来,很像是检察官、法官之类的人物。
  “小秦,你跟这位程干员到法医中心去,找项法医。上次XX桥下被捞起的女性受害人,已经有新的检验报告出炉了。”
  秦日顺扬了扬眉。“程……干员?”
  “他是调查局缉毒中心的干员。”林组长挥挥手说:“时间紧迫,再过三十分钟法医就要下班了,详情你们在路上沟通吧!”
  “我是开车来的,就坐我的车过去。”程世庆道。
  即使脸上写满问号,不明白何以一名缉毒中心的干员会跑来关心这起无名女浮尸的案子,但他依然保持着沈默,跟着对方坐上了调查局的公务用车。
  在国产福特车上,程干员并没有主动开口,气氛略显僵硬、不友善,秦日顺只好挑起话题说:“刚刚林组长有说过您是缉毒中心的人员,为什么会关切这桩案子?”
  “根据法医中心的资料,我认为那极有可能是我认识的女线民。由于命案不在我们管辖的范围,所以我只好先来获得你们组长的谅解。”银框眼镜下的黑瞳一瞥。“你不高兴吗?”
  秦日顺困惑地回道:“不,工作上的事和我高兴与否扯不上关系吧?”
  “喔?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为了抢破案之功,会希望一个人进行调查的人呢!你之所以会搞砸了案,听说就是抢功抢出问题来的,因此现在才会被踢到分警队来,不是吗?秦警官。”
  “……你知道这件事我不意外,可是当我的面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的,你是头一个呢!你这么做的目的,我大概也想象得出来,但……”秦日顺耸耸肩。“很可惜,我不想为那件过去的事发表任何看法。”
  “哪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是被牺牲的小棋子?”
  “你问不出什么的,换个话题吧!”秦日顺歪歪嘴。
  程世庆扯高唇角。“秦日顺,警察大学第XX期的毕业生,身高一七九、体重五十六公斤。父亲前年由警界督察室长退休,你位居五兄弟中的老么。叔伯与兄弟里,十人就有五人是在警界服务。你二哥在去年获选模范警察,可谓警界中一门英杰世家。”
  “谢谢你告诉我有关我的资料。但,这有何意义吗?”
  “而要补充的一点是,这位家族中最受期待的新星,也就是你──秦日顺,不幸地在前天出了糗,因为受不了观看法医解剖的刺激,吐得一塌糊涂,传为警分队的笑柄。”平静地叙述着。
  “我还能说什么呢?”一摊手。“你这么喜欢研究我,难道我是犯人?”
  程世庆淡淡地说:“对于合作的伙伴,我都会做点小研究,请勿见怪。弄不清楚对方是值得信赖或不值得信赖的人,就要我与他密切合作,我办不到。”
  “现在你可以大方地打电话给林组长,要求更换侦办人,我不会介意的。”他摆出“你请便”的手势。
  “为求公平起见,我也会把自己的资料告诉你。”
  “哈啊?”秦日顺听到这句话,转过头去看他。“我对你的资料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
  “我对一起合作的人只有几点要求。一、不会动不动就把涉及他人的隐私说出去的,本质上还算诚实、可靠的。二、有耐性的,懂得等待的,因为我没有。三、不会没事专说些无聊笑话、打哈哈、不熟还硬要装熟的,最糟糕的是没有EQ,轻易就发脾气、闹情绪。这些,你都合格了。”
  “……你希望我为你的『抬爱』道谢吗?”秦日顺大胆断言,此人没有什么朋友。
  程世庆把车头转进大楼的地下室,漠视他的问题,继续说:“我们不必把彼此当成哥儿们,我若有查到什么你派得上用场的线索,会告诉你的。反之你也愿意这么做的话,我们将会合作愉快。”
  “好极了。起码我们两个人里头,有一个人是乐观的。”他可无意嘲讽,这全部都是真心话。向来随遇而安的他不愿意把事情想得太美好,省得事出意外之际,会应变不及。
  车子平稳地滑进停车格内。“法医中心在几楼你知道吧?你先上去找项法医,我停好车就过去。”
  “OK,全听你的。”
  初次进入法医中心,这儿远比秦日顺想象的要紊乱多了。到处都摆满瓶瓶罐罐的……“证物”?不想一一细看里头装着什么,绕过几张办公桌后,秦日顺找到最近的人问道:“请问一下,项法医在哪儿?”
  “她现在不在办公室,到资料室去应该可以找到她。”
  点头谢谢他的指路,秦日顺绕过办公区,在几扇门前徘徊一阵子后,终于找到挂着“资料室”牌子的地方。
  他轻轻推开门。“有人在吗?项法医?我是分警队的秦日顺,来拿报告了。”
  几排的资料档案夹中,传来甜美的女声,人影在其间晃动着。“你在那边等等,我马上就好。”
  砰隆砰隆的东西落地声,让秦日顺走进室内。“你还好吧?需不要需帮──”
  蹲在地上捡拾着厚重资料夹的女子,闻声抬起头。“我没事,谢谢你。”
  秦日顺眨了眨眼。呃……上回没细看,这回可看仔细了。他被那张细致如搪瓷般的漂亮小脸蛋夺去魂魄的同时,也发现一件意外中的意外事实──他们早就见过了!
  这位“项法医”正是数年前那个不客气地在毕业典礼上骂他“不中用”的,洪学长那位傲慢、嚣张的高中小表妹项晓瑜!
  “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未染过色的漆黑长发比记忆中长了点,未施脂粉的脸蛋也比记忆中更成熟妩媚了些。脱去十七、八岁的青春生涩,摇身一变为娇艳绽放的芳华佳人,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双深邃星眸里的直率,以及目不转睛地看着人的方式。
  “不。”秦日顺微赧了脸,趁她眼中的狐疑加深前,说道:“上次我没注意到,因此没跟你打招呼,真是抱歉。”
  “啊?”
  “我们几年前见过,你忘了吗?在洪学长的毕业典礼上头。”
  她锁起眉头,作深思状。
  “我是那个上台致答词的学弟。”
  眉头豁然开朗,她的一声“喔”里,有着“原来是你”兼“就是那个不中用的家伙”的意涵。
  “没想到你居然当了法医,真厉害。”不计前嫌,秦日顺真心地感叹道。
  进入法医学系的学生,有许多到中途都会转到其他医学系。一方面是同样研读和医学相关的学问,但医生与法医之间的待遇、工作环境、受人敬重的程度以及未来的发展等等,都有着相当大的差距。另一方面,人手严重不足的法医界,其工作分量之庞杂、工作时间之长(凶案和急诊都是一样,没有日夜之分的),也是教人却步的理由。
  最让秦日顺佩服的,无非是亲眼见识过法医必须与何等恶劣的气味、冲击人类视网膜的景象搏斗,才能进行工作──这点,身为警察的自己也是一样的,可是没有人会要他把手伸进溃烂不成形的被害者身躯里,东翻西找地确认线索。
  所以前辈才会喊她为“尚大胆”吧?闽南语的谐音等于“项大胆”的绰号,确实很适合这名“胆识过人”的奇女子。
  “我倒认为你比较厉害呢!”她把资料夹放回铁柜上,他也帮了点忙。“一个见到受害者遗体就害怕到吐得七荤八素的人,还能干刑警这么久,真了不起。”
  一怔,敢情自己和她是前世冤家不成?她怎么每回都这么喜欢刺伤人啊?秦日顺摇摇头。“我不是害怕,只是不习惯而已。”
  “你那时脸色都发青了,秦警官。”她笑道。
  不再帮自己辩解,反正她已经先入为主地“判定”他是个胆小鬼了,就算自己说破嘴也改变不了人家的看法。幸好他也不渴望在她面前留下什么好印象──根据这两次交手的经验,他最好还是少靠近此女为妙。
  “我们到外面去吧,报告在我桌上。”
  随她离开资料室,两人走没几步就遇到了程世庆。
  程世庆冷漠的表情在看到项晓瑜的瞬间软化,微笑着走向他们。“好久不见了,晓瑜。”
  “世庆?!”她惊喜地展开双臂,抱住男人说道:“你从美国回来啦?哇,真高兴见到你!”
  原来,再凶的母老虎也会有臣服于“某人”裤脚下的时候。知道她不是对每个男人都很“凶悍”,站在他们身旁的秦日顺扁扁嘴,心头有点小小的不是滋味。
  第二章
  “你快点告诉我,美国那边新研发出来的影像系统,真的可以那么准确地分析出凶案的模拟实境吗?”项晓瑜双眼发亮,脸泛桃红地追问。
  他们坐在新开幕的日式居酒屋的角落,一张木质的桌面摆满许多可口的下酒菜肴。
  “嗯,其实那并不是什么新鲜的技术,最主要还是得靠基础鉴识工作。根据案发现场的指纹、脚印与血迹分布的场所,加上被害者的验尸结果,经由电脑资料库演算,然后推估出几种模拟。如此一来可减低过往由人脑分析时所未能掌握的死角或错算,增加破案的机会。”程世庆轻啜一口白酒,解释道。
  “好好喔~~我也想会会那台福尔摩斯一号机!”羡慕一叹。
  “下次还有机会的。每两年就会举办一次的交流研习,以你们法医中心的人员比例上来说,你被选中的机会应该比我大多了。”
  “可是我这次就没被选到啊!”沮丧地嘟起嘴,她以筷子挟起一块生鱼片,泄愤地咀嚼着说:“亏我还努力地加班,拚命赚取那一点点的积分,结果最后还是输给了N大医学中心的蔡某人。”
  “国父都革命十一次才成功,你失败一次算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还得要再等个二十年?我的妈呀!”
  “呵呵,看样子我是挑错安慰的方式了。要不,这样吧,我有从美国带回来的研习资料,本来是要留着给自己独享的,不过你若是肯帮我一个忙,我就免费与你分享。”
  “嗳,你居然还要我付出代价喔?别人的安慰都是免费的耶!”娇嗔的眼一瞟。
  男子气定神闲地一笑。“这就叫平等互惠。”
  “看在大家都是老同学的分上?”双手合掌,央求。
  “我不会叫你到我家做苦工,打扫洗衣的,放心。”没得商量地,他咬着烤鸡肉串,津津有味地品尝着。“这个忙帮不帮都随你,我不强求,不过要我免费送出研习资料,我可没那么大方。天底下唯一有资格获得我无私慷慨的人,只有三种女子,一是我妈、二是我姐妹、三是跟我同床共枕的亲密爱人。你哪一种都不是,所以不行。”
  “好歹我们也交往过!”不服气又不甘愿地,她瞪瞪他。
  “是啊,大约三小时吧!”程世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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