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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废后-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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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暗自舒一口气,又问:“那么…小李子招认没有?”

    方合搓了搓手,喜道:“那小子差点连小命都丢了,如何还敢不说实话?早一五一十说了。”

    **正色道:“为防有变,还是让他先写下一纸供词的好。”

    我亦点头:“是该这样。”

    于是又絮絮提点方合两句,方合立即去办了。

    殿内沉香缭绕,我闻得难受,让**撤了那香,着意换了时新鲜花来,脑中清明。

    **问我:“娘娘就不担心王福全偷偷往外通风报信?虽说您已经让净雯盯着了,然而净雯此人……”

    她斟酌着没有继续说下去,我当然明白净雯不可尽信,只淡淡道:“对她我有分寸。只不过她一向心思缜密,跟王福全私下也不太咬合,又对阖宫事务了如指掌。除了她,我还真想不出派谁盯着满宫的一举一动。至于王福全嘛——事情既然已经败露,秋覃一个已经够他烦恼,他是断然再不敢轻举妄动了。倒是瑞嫔那边,没露出什么破绽罢。”

    **道:“奴婢照着娘娘的吩咐,故意不小心撞了个人,把那药洒了大半,陆大人应该不晓得内情。”

    “这就好。”

    **犹豫一二,问:“娘娘既然知道王福全是她的人,何不再想个法子,让王福全把他主子给牵出来?方才那老东西的德性您也瞧见了,不是奴婢碎嘴,当真从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满口仁义道德,偏偏是个不仁不义的东西!奴婢真一刻也看不得他那张脸!”

 第二十章

    我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毋躁:“你的意思我明白,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一来,瑞芬仪这胎到底没事,就算牵出他她,碍着并无损伤,皇上也不见得就舍得重惩。二来,王福全虽然贪生怕死,然而也未必敢说实话。她在皇上心头的分量,就算你跟我不晓得,王福全那么个人精怎么能不明白?只怕他招认得快,死得更快!”

    **张了张嘴,想要反驳,然而终究辩无可辩,幽幽叹一口气:“奴婢总替小姐不值。她也不是多美,小姐离宫前更是寂寂无名,怎么现如今就这么入皇上眼了?”

    她很少称呼我小姐,想来是念起旧日时光了。

    我只无所谓地笑笑:“那也是她的本事,但凡有眼睛的,都知道要巴结她,到底是大树底下好乘凉,一准错不了的,皇上的喜好明显显在那儿摆着呢。况且,倘若她不得盛宠,怎么能让王福全之流争相卖命?王福全不会是头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那么净雯……”

    我理一理窗前廊檐下坠下的一盆吊兰的青翠缠枝长叶,淡淡道:“她是个有气性的,应该做不来那些邀功献媚的事。”

    “小姐倒瞧得起她。”

    “看人看品格,我倒喜(…提供下载)欢她那样的。至于王福全,即便是宸妃也不敢重用罢。”

    **似有了然神色,递了花洒给我:“奴婢明白了。奴婢也是啰嗦一句,您心里头有数就好。”

    我朝她促狭一笑,又眨了眨眼,说了句玩笑话:“可不是,比巧馨还唠叨了。”

    **哑然失笑。

    夏沐烜前脚得了消息后脚就赶来了,脸色沉沉道:“事情你宫里的惠人已经跟朕说了,你预备怎么处置?”

    我屈膝福一福,恭顺道:“臣妾的本意是由皇上来拿定主意,毕竟事情出在臣妾宫里,臣妾没能约束宫人实在愧疚。万幸察觉得及时,没有酿出大祸。”

    他托着我手臂扶我起来:“哪里是你的错了?他在宫里当差多年,如若不是证据确凿,朕也料不到此人的心思如此歹毒。然而他如今到底是你宫里的人,朕还是要听听你的意思。”

    区区一个内监,哪有胆量谋害皇嗣?我都明白的道理,他怎么会不明白?只怕我若说要彻查,未必真能顺他心意。

    思索一二,道:“皇上若真要彻查,犯人如今就在臣妾宫里,随时可以审问。”

    偷偷觑他一眼,果然见他微微皱了皱眉,心中已十分明了,转念笑道,“然而王福全这些日子替臣妾打理中宫事务到底尽心尽力,若要亲自重惩,臣妾委实有些不忍,所以还不曾审问,也未曾扣押,两名人证也只派人看着,都不曾盘问。事关皇嗣,臣妾不敢专断,一切全凭皇上定夺。”

    见我如此坚决,夏沐烜倒也不好再推辞了,闭眼沉思片刻,吩咐印寿海即刻拿人,交由审刑司审判。印寿海领旨去了。

    事情告一段落,夏沐烜换了温情神色问我:“你宫里不能缺一品管事,朕命内务府选几个好的来,你挑一个中意的留在身边。”

    我瞄了眼在门外候着的方合,笑道:“其实也用不着这么麻烦,臣妾身边的方合还算得力,对宫里大小事务也熟悉,不妨先让他顶了王福全的差,皇上觉得如何?”

    “也好。知道你脾气用起来也顺手些,你自己拿主意就行。”

    我笑着觑一眼方合,方合喜滋滋进殿来叩首谢恩。

    夏沐烜眉眼间怒气的已见转圜,方合立马捧了茶盏进来,我亲自泡了杯递过去。

    他品一口,舒展眉头状似闲闲夸我一句:“王福全…在宫里当差也不是一年半载了,倒还不曾露出过半点马脚,这次亏得你细心。”

    一壁说一壁以拇指摩挲着青釉碗盖上的缠枝纹路,语气不可谓不深邃。

    我本能地紧一紧神,面上依旧是淡然神色,语气甚至是轻快的:“皇上膝下子嗣单薄,如今难得瑞芬仪跟杨妃都怀上了,太后又特意嘱咐了臣妾好好看顾,臣妾怎么能不当心呢?”往茶盏中添些茶水,语气再柔软些,“再说了,臣妾小心防范,不也是为了皇上无后顾之忧么?臣妾还怕遇事不够仔细呢,皇上可别再往水桶里头灌水了。”

    “哦?这是怎么个说法?”夏沐烜笑笑,很有兴致的模样。

    我温婉笑:“水满则溢,万望皇上少夸赞些,也好让臣妾时刻保持一颗谦卑的心,不断完善自身呢。”

    嘴上虽在说笑,心里却是九转十八弯。

    此番打草惊蛇,到底动静大了些,皇帝会怀疑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都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一没害人,二来也未保藏害人之心,本就不必自乱阵脚。

    我的坦然在夏沐烜看来或许是感怀的,一番言辞也闹得他连连摇头失笑,牵着我的手起来,温情道:“今日你也受了不小惊吓,朕陪着你。”

    我不敢十分推让,只有意无意问他:“皇上政务忙完了?”

    “忙完了,否则也没法一听到消息就赶过来。”

    “是臣妾给皇上添乱了。”

    “这样利落的手笔,哪里称得上添乱呢?”夏沐烜笑笑,回头目注于我,越发放低声音道,“这事你办得极好,朕该好好谢谢你才是。”拇指描摹着我的眉眼,目中似蕴纳了无限情意。

    我到底还是不大习惯他这样亲昵的碰触,滚烫一道顺着他的指尖漫上脸来,本能地侧了侧脸。夏沐烜“嗤”一笑,拉了我伏在他肩上,低声道:“朕读史书,都道帝王有贤后则家国安。唐宗如此,仁宗亦是。朕如今也深有体会,都是你的功劳。”

    “臣妾哪敢跟长孙后相提并论,也不敢跟曹皇后想比。皇上不嫌弃臣妾,就是臣妾的福气了。皇上的功德自然不逊先人,臣妾不敢居功,只是略尽臣妾的职责而已。”

    “尽不尽责还在其次,安知你所做的一切不是在为朕计深远?”

    “臣妾没有皇上说得那样好,何况臣妾与皇上本是夫妻,本就没有功劳不功劳之分的。”

    夏沐烜朗声笑:“确实如此,是朕生分了。”

    正说笑间,印寿海在外头通报:“回皇上,太后有事请皇上移驾颐宁宫商议。”

    既然是太后召见,我自然晓得轻重,于是恭恭敬敬送夏沐烜离去。

    王福全当夜就被下旨乱棍打死了,方合隔日一早来跟我通报这个消息时,也是一脸的噤若寒蝉。

    我却总觉得事有蹊跷。

    彼时我正拿笔慢慢描着玉兰的花瓣纹路,问:“可是皇上下的旨?”

    方合道:“回娘娘,正是印公公领了圣旨去执的刑。”

    “找的什么由头?”

    “说是私自盗窃宫中财物运出宫去贩卖。”

    我笑笑,并不觉得奇(…提供下载…)怪:“是有这样的事么?”

    方合讪笑:“他私自偷运宫中物品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只不过一向瞒得好,又有能人依傍,谁敢出头揭发呢?”

    巧馨恨恨道:“卖主求荣的东西!能有多干净的手脚?死了更好!”

    我横她一眼,继续问方合:“那么…皇上昨晚歇在哪里?”

    方合垂首小心道:“仿佛先头里去虞宸宫瞧了宸妃,之后就去了杨妃宫里。”

    不曾留宿么?看来是真恼了她罢?又听说夏沐烜之后去瞧了杨妃,心下了然:落井下石的事谁都会干,宸妃宠冠后宫多年,打她主意的妃嫔没十停也有九停,谁不想借着由头上去踩一脚?依杨妃的性子,大抵不会白白放过这么个好机会。

    **把盛着沉香水的小瓮搁窗台上,嘴角有一抹难掩的讽刺弧度:“皇上既然下旨乱棍处死了王福全,却连夜去看了杨妃,想来是多少有些着恼了。然而冯氏这样的恶毒行径,皇上竟然还能不予追究,可见真是疼得如珍如宝似的。”

    我头也不抬道:“这事咱们自己心知肚明就好。”

    画得累了,扭扭脖子松一松筋骨,神思却一点也不敢松,似有若无地嘀咕一句,“人呢,讲究的就是一个心平气和,一个知足常乐。咱们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了,何苦还要一味穷追猛打?过于急功近利,只会让敌人有可乘之机。再说了,罚不罚那都得看皇上的意思,皇上铁了心要护着的人,谁能动她分毫?哪里用得着你我眼巴巴凑上去添热闹?且静观其变罢。”

 第二十一章

    **眼中闪过一轮精湛光芒,很快就明白过来了:“是啊,现放着杨妃呢。这样的好机会,依她的性子怎么舍得白白放过,必定是要凑上去煽把风点把火的。”

    “是了。”方合抿嘴偷笑,“听闻皇上昨晚歇在咸福宫时,杨妃似乎颇有微词,不过皇上只是一笑了之,不曾追究。”

    “她如今有孕在身,皇上自然要让着她一些。”我手下运笔不停,觑一眼方合,“想来王福全那边她也用了些心思罢?”

    方合机警道:“仿佛审刑司那边动了真格,可皇上似乎不曾下令用重刑。”

    巧馨“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她倒替咱们出了口恶气。不过王福全也该得此报,他既然一味牵了采娥拿咸福宫说事,杨妃如何能饶得了他?”

    方合跟着喜滋滋笑:“谁说不是呢?”

    **将沾满墨汁的狼毫递给我,目中有清明神色:“奴婢如今总算明白了,娘娘为何迟迟留着王福全不审。也是,这趟浑水已经够浑,犯不着咱们再去搅一脚,反而脏了自己的鞋袜,由着她们斗去。”

    我轻轻叹一口气,不无惆怅:“我本不想赶尽杀绝,可惜他实在心思歹毒,犯了事一味诬陷旁人还嫌不够,甚至还想蛊动我去挑杨妃,实在是个祸害。”

    “他那是自作孽不可活!毒了肚肠的东西,不值得小姐怜悯!”

    **点头:“害人终害已,不是没有道理的。娘娘不必为这么个污秽不堪的东西伤神,不值得。”

    我不置可否,转而看向方合,郑重道:“你现在是一品管事了,切记警言慎行,有什么不懂的记得多向你姑姑请教,明白吗?”

    方合立马应是。

    这之后几日,夏沐烜再不曾踏足虞宸宫半步,或在我的静德宫,或在杨妃跟瑞芬仪处,冯若兰俨然有失宠之兆。

    这一晚正跟夏沐烜对坐下棋,忽闻得一阵清幽的笛声,曲调宛转,如回雪流风,又有无尽缠绵幽思,如诉如泣,隐约一声穿墙过纱而来,捉人耳朵。

    夏沐烜的心思显然已经不在棋局上了,只捻了一枚棋子在指尖上静静出神。

    我很少看到他有这么不设防的神情,一时也有些怔怔。

    一曲终了,余音犹在,久久不去。

    夏沐烜在长久的怔忪后才敛目回神,沉沉叹一口气,将手头那枚棋子丢进棋碗里,半是歉然半是安慰地望我一眼,道:“朕想起来还有些奏章要批阅,你早些歇息罢。”

    握一握我的腕骨,领了印寿海自去了。

    我自然不好拦着,恭敬送他离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别说是巧馨方合两个少了历练的,饶是净雯这样的老人都微微变了脸色。

    榻旁数步远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站着,保持绝对的静默,一应的噤若寒蝉。

    **好几次张嘴欲劝我,却因着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到底不好贸贸然开口。

    我只沉默着,捻一枚白子在手心里把玩。

    黑玉的质地那样滑那样凉,像是在警醒我乱人不能乱阵。窗台上搁着平日闻惯了的沉香水,极深极沉的味道,带一点玉兰的清香,很能提神。

    思绪曲折回寰,却一点也不能乱,深吸一口气,几个平复后,心头那点浮躁当真平顺下来了,一如我以再淡然不过的神情抚平了外衫的下摆,像是理顺了什么难解的心思。

    似笑非笑望向净雯,道:“方才那笛声很好,别说是皇上,本宫都听得如痴如醉了。”

    净雯掀了掀眼睑,很快就垂眸恭顺下去,恭敬道:“宫中宸妃娘娘善笛,方才那笛声…既然能让娘娘听听入耳,想来是极好的,泰半就是从虞宸宫传来的了。”

    果然如我料想的那样。

    **眉心一动,隐约猜到了什么,然而到底不曾说什么,倒是巧馨脆噗嗤一下无知无识脆声声笑开了:“奴婢方才还在琢磨,小姐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呢?原来是听曲子听入迷了。”

    她在我跟前一向说话没什么避忌,也没多少深沉心思。

    **怕这话惹我伤心,沉一沉脸,斥道:“怎么还这么毛躁?!没规矩!”

    “姑姑…?”

    我淡笑着摆了摆手:“算了,由着她罢。”

    **只好依我,不过还是补了句:“娘娘惯着你,你自己也得注意了,别成天三不着两的。哪日惹出事来连累娘娘,仔细你的皮!”

    这话听得人忍俊不禁,我不由得劝:“让她去罢,在自己宫里说笑两句也不打紧,有外人在记得收敛些就行。”

    巧馨忙不迭回嘴:“正是!正是!奴婢旁的记不得,小姐吩咐的话,奴婢必定当作金玉良言日日供奉!时刻不忘!”

    **气不过,笑骂:“死妮子!当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还敢贫嘴!”说完捞起袖子作势要揪她耳朵。

    巧馨吓得一个晃身躲到我身后,一迭连讨饶:“姑姑别气,奴婢是死猪,皮糙肉厚,不劳您老亲自动手哪!方合!你个没良心的,怎么好干站着偷笑?也不劝和两句?仔细我下回不给你缝枕头!”

    方合这回是受了池鱼之殃,当真冤枉得紧,然而巧馨那张嘴一向得理不饶人,方合纵使机灵也没她那嘴皮子上厉害功夫,只能一壁摆手一壁喊冤,那木讷样子分外逗人,饶是净雯性子孤寡也忍不住笑了。

    这么一闹,满屋子的沉闷倒散了泰半,闹得累了才安分下来。

    **将手中碗盏递给我,道:“娘娘也说累了,喝点甜汤润润喉罢。”

    是一盏薏米杏仁露,舀一勺尝尝,跟从前的味道相去甚远,以为是自己太挑食了,再尝一口,果然薏米煮得不够水糯,杏仁也不够浓香,隐约记起来了,仿佛从前一应甜品都是秋覃的手艺。

    一盏汤水喝了半盏,推开去:“怎么没看到秋覃?”

    净雯微微一愕,中规中矩道:“娘娘未曾发话,奴婢不好随便处置她,如今还在屋子里拘着。”

    话刚落地,巧馨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小姐,秋覃是冤枉的!求小姐饶了她罢。”

    这妮子是个直肠子,一分心思也藏不住,且数月来与秋覃走得近,兼难得找着个知心能说话的,虽说先头里监视的成分居多,然而因着是同龄人,很快就变得熟惯亲密如姐妹了,如今见我久久不发话,净雯又是个刚正不阿的性子,断然不会为秋覃求情,**更不必说了,生怕我一狠心处罚了秋覃。

    我伸手拉她起来:“动不动就跪,有意思吗?”抬头去看净雯,“秋覃的事你怎么看?”

    净雯沉吟片刻,道:“虽然已经证实了是王福全在捣鬼,然而秋覃当日是口口声声认了罪的,奴婢私心里猜测,王福全的所作所为大约她也知道些,如此就是知情不报了。”

    这是很本分的回答,我不置可否,又拿眼去看**,**的回答大同小异。这倒有些难办。我只不置可否地听着,随手拔下髻上一支蝙蝠银簪慢慢剔香几上一盏红烛的灯芯玩,偶尔嗤地一声响,仿佛挑破了什么难言的抉择。

    眼角的视线瞥到巧馨一脸紧张难言的神情,我轻轻一笑,似玩笑非玩笑般问她一句:“你与秋覃不过相交数月,怎么就这么维护她了?”

    巧馨憋着小脸戚戚道:“奴婢瞧她本性不坏,且跟奴婢一样从小便没了父母,因而比别人分外投缘些。而奴婢尚且有小姐怜惜,秋覃这些年在宫中却是受尽欺凌,即便有王福全仰仗,多半也是利用的成分居多。小姐,她跟王福全是不一样的,并没有那么多恶毒心思,这一点奴婢可以拿性命保证。”

    **听得脸都白了:“你这妮子,莫不是疯魔了?什么性命不性命的,娘娘还没发话,你这样下毒口立誓给谁听呢?”

    我笑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也不看她俩,只双目濯濯望着净雯:“你在宫里多年了,看的听的必定比本宫多得多。你来说说,年轻时候做宫人的时候是不是分外不容易?”

    净雯眉心微微一动,在那一点烛火照耀下,仿佛每一道皱褶都在诉说着历历往事,前尘后事纷纷打眼前经过,明明就在昨日,却仿佛过了百年。曾经鲜亮的岁月终究湮没在了时光的洪流中,直至容颜苍老,再不复年轻时的娇嫩,直至将所有的明快心思都磨成了满腔城府,为的不过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理由:好好活着。

    这个道理我懂、她懂,宫里的每一个都懂。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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