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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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沐烜含笑品一口,微笑点头:“果真清雅,酸酸甜甜很有味道。”
“皇上不嫌弃就好。晚上若吃得油腻,喝这茶消食再好不过。”
“嗯——”夏沐烜连饮两口,放下茶盏凝眸向我,目中有轻蓄的柔情,伸一手轻轻摩挲我的眉眼:“这几日处理六宫琐事累不累?”
我耳根一热侧了脸:“臣妾不累。况且能为皇上分忧也是臣妾的福分。”
夏沐烜闷声笑笑,牵着我的手拉我过去依在他怀里,语气一点柔软一点感喟:“虽说是为朕分忧,然而也不能太劳累了。太后这一病,朕原本以为宫里会乱了套。如今能这样井然有序,朕很欣慰,都是你的功劳。”
第二十六章
说话间茶水又滚了,于是提壶冲茶,光用闻的都觉得可口。
让人撤了泥炉,又往茶水里兑了些蜂蜜水,笑着将茶递过去。
夏沐烜含笑品一口,微笑点头:“果真清雅,酸酸甜甜很有味道。”
“皇上不嫌弃就好。晚上若吃得油腻,喝这茶消食再好不过。”
“嗯——”夏沐烜连饮两口,放下茶盏凝眸向我,目中有轻蓄的柔情,伸一手轻轻摩挲我的眉眼:“这几日处理六宫琐事累不累?”
我微窘,侧脸避了避:“臣妾不累。况且能为皇上分忧也是臣妾的福分。”
他闷声笑笑,牵着我的手拉我过去依在他怀里,语气一点柔软一点感喟:“虽说是为朕分忧,然而也不能太劳累了。太后这一病,朕原本以为宫里会乱了套。如今能这样井然有序,朕很欣慰,都是你的功劳。”
“臣妾不敢居功,到底太后身边人得力,得她们帮衬,才不至于乱了手脚。”
夏沐烜扬声笑:“赞你的话可不止朕一人说,竹息在太后身边积年,打理宫中事务也不是一两日了,也不住口地赞你。这样也好,宫里人多事繁杂,太后有痼疾在身,难免无法事事周全,有你从旁帮衬朕也能安心。”
我委婉一笑避之,这虽是他的心意,到底也得太后首肯才是。倘若因此跟太后生了嫌隙,我是万万不愿意的。
然而他这么不住口称赞,必定有更重要一层缘由在。
果然,他的下一句很快就来了:“王福全的案子朕已令审刑司严查。朕的后宫决容不得如此险恶之人!至于瑞芬仪的胎,你留心看顾就是。”
我忙着意开解:“世事总难全,皇上不必为无谓之人烦恼。提起瑞芬仪,臣妾想着她到底有了身子,与人同居一宫磕碰总是难免,只怕不利于安胎。”
“收拾一宫正殿给她独居也好。至于选哪一宫,你拿主意就行。”
“是。”见他沉默着仿佛在琢磨心思,于是不再多话。
片刻后,夏沐烜喝一口茶,幽幽感叹一句:“世事难料,朕倒觉得你前番说过的那‘人心思变之说’有些道理。”
他说这话时,仿佛凝了万千疑惑在眸中。
我心下一惊,似不信,却也不由得不信。
看来经了王福全这事,夏沐烜多少对宸妃起疑了,可到底情难自禁,所以才会露出眼下这副愁苦难解的样子来。
我自然知道如今不是落井下石的时候,索性送他一个顺水人情也好,道:“人多难免会起纷争,见怪不怪了,皇上不必太过劳神。”
夏沐烜摩挲着杯沿默默半晌,点头了:“也对。若兰一贯端方,且心肠温柔,如何做得来那等险恶之事?必定是有人不喜她常年受宠,牵了事出来,且这样的事也不是头一回了,委实可恨。”神色再沉一沉:“妃嫔妒忌是大罪,朕从前倒不曾对她们私下那套上心。如今看来——是该好好查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脸上也有笑,然而那笑并没有到眼睛里,我忙垂首,着力抿去嘴角泛起的冷笑。
宸妃当真如他说的那样温柔端方么?
我看未必。
许是见我不大自在,夏沐烜揉揉眉心,转圜了神色握一握我的手,道:“最要紧是要给你一个交待,到底在这事上让你受了惊吓,想着你能不介意最好,又怕你想起来戳心。”
一壁说一壁轻抚我垂在腰背的长发,那样深邃冷冽的触感,仿佛凝了一道寒意在指尖上,我几乎难以招架。
然而再难招架也不得不招架。
于是温婉笑笑:“原本倒也没什么,只是皇嗣攸关,又得太后嘱托,若出了半点岔子,臣妾自当难辞其咎,亦有负太后皇上信任,想起来难免有些后怕。”见他神色略微转晴,又道:“鱼目混珠的事总是有的,皇上既然下令让审刑司彻查,那就放手让他们查罢。若是为着这样的事伤身动气,当真不值得。”
“嗯——你是最体贴的,这也是朕属意你的地方。往后宫里头的事你自行处理即可,朕既许了摄六宫之权,你就放手去打理罢,不必事事回禀了。”
我忙道:“臣妾可不敢独断专行。臣妾甫摄六宫,遇事难免踌躇,也是想着凡事有商有量地办,总归能少出些乱子呢。”似笑非笑嗔他一句:“还是说,皇上腻烦臣妾在您跟前唠叨了?”
夏沐烜脸色已然转晴,撑不住笑:“你啊…朕不过随口一句,就惹出你这么多话来,可见圣人所言确实不假,真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温柔凝睇于我:“你这样懂事,凡事都先请教于人,朕怎么会腻烦呢?欢喜还来不及。”
夏沐烜神情专注且深邃,我却倍感无措,忙借着倒茶的由头挣脱开去,他竟也不生气,只宽和笑笑,两手交握垫在脑后往榻上一靠,闲散散问:“账簿清点得如何?”
我垂眸,淡淡道:“这几日忙了些,只大致瞧过一遍,正预备得空再仔细清算呢。”
夏沐烜双眼眯起思索的弧度:“内务府是个容易出错的地方,若有大出入,你照规矩办就是。”
我不料他会有这样的心思,心中疑惑,嘴上却已经爽快答应下了。
夏沐烜见我低头不再言语,伸指刮一刮我的鼻子,神色暧昧:“怎么愣着不说话?可是累了?”说完从榻上起来,凑到我耳边轻俏一句:“你身上怎么这么香?不像是平常闻的那些香料。”
他一提我倒想起来,不由得笑:“必定是巧馨那丫头方才将花簪了——”
话刚说到一半,只觉得眼前一晃,竟是被抱着离了地,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夏沐烜目中有清亮的笑意:“朕当真是大煞风景。老说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我又窘又急,四下一扫,哪里还看得到半个人影。
夏沐烜目色沉醉如饮了酒般,吻一吻我的脸颊,轻声道:“让朕好好看看你。”抱我进内殿去。
鲛纱一重重垂下,夜风带了暖意穿帘而来,因那风是极和煦的,终究只吹得那纱翩然一动,复又柔软下去,这样反复不息。鼻端有玉兰清香,又像是他用惯了的芝兰香,幽幽深深,熏得人昏昏欲睡。红烛摇曳,连这世界都被摇出蒙昧光影,不知是在梦里,还是在世上。
一殿的沉静,他的吻渐次落下来,在眉心处徘徊不去,仿佛凝了满腔柔情,久久不散。我无法回应这样的温柔,动作是生涩的,却惹得他吃笑一声,越发温柔起来。
醒来天已大亮,夏沐烜正单手撑额望着我,不由得唬了一跳:“皇上怎的不叫醒臣妾?”看一眼窗外天色,越发着急了神色道:“这个时辰皇上不是应该在上早朝?”说完也顾不得礼仪,伸手推他。
他却纹丝不动,只似笑非笑轻薄道:“一大早推朕做什么?”
我急得脸都白了:“早朝是千万不能误的。臣妾也睡糊涂了,竟浑忘了时辰。
身旁那人全不以为意,撩了我一缕长发在手心里把玩:“难得见你有这么惊慌失措的模样,当真有趣。”贴近我些,轻言蜜语:“倒不是你睡糊涂了,说起来终归是朕不好。”
我心下惶然,哪里还有心思跟他耍嘴皮子,更不意去品评他这一句的言外之意,作势要掀被子起身。
然而这一掀才意识到只穿了纱衣在身,忙扯过锦被裹身,那锦被一幅光滑如镜,轻轻一扯就从他身上掉落下来,我怔得全忘了动作。
夏沐烜嗤地一笑,扯了寝衣穿上:“罢了,不闹你了。”伸了个懒腰,目中有清亮的笑意:“明日是寒食节,会有好一番忙活,这两日都不用早朝。朕已命礼部准备祭祀事宜,明日你与朕同行。”
他寥寥几句,我躺在锦被里却是心内翻腾如滚。
不由得想起那几年在东陵时,确也见过几次鼎锣钟鸣、旌旗浩荡的旷世盛景,原来是寒食节祭祀的缘故。
然而那时候的我,哪里想到会有回宫这一天?
甚至还会旧地重临呢?
第二十七章
如此絮絮几句,一同梳洗用膳后去太后处请安。
太后这几日得陆毓庭日夜侍疾,已经能起身了。
彼时顾氏带了月篱,惠妃带了芷媛连同静妃早到了,正坐着陪太后说话。
太后气色甚佳,然而到底上了年纪,且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又是积年治下的老毛病,要根治也绝非一两日之事,亏得有陆毓庭这样的国手日夜看护。
太后见我跟夏沐烜一块到了,停了说话笑着朝我招了招手。
竹息跟锦秋傍在一旁,也是满面的笑容,可见太后这病确实好了许多。
我亦高兴,笑着迎上去:“母后气色好了许多。都是姑姑跟陆大人的功劳。”
竹息笑得一脸沉淡:“服侍太后是老奴的职责,比不得娘娘打理六宫辛苦,又时刻惦记着太后的病。”
锦秋笑着朝我福一福,我忙伸手扶她一把。
她喜滋滋道:“方才太后还在念叨呢,说咱们宫里头怎的一下子多了这许多太医,可唬了一跳。奴婢就说了,是皇后不放心,特特地让陆大人又从太医院挑了人来侍疾的,可不正是娘娘一片孝心么?太后听了欢喜得紧,正一个劲念叨着娘娘何时来请安呢。”
她说得得趣,众人皆笑,连夏沐烜都笑了:“这话朕听明白了。可见再聪明的人呢,也有好心办坏事的时候。”视线似笑非笑带过我,转而望向太后:“也是儿子不够周详,让母后受惊了。”
太后的笑容滋润且和煦,拉了我在她身边坐下,忍不住嗔怪:“哀家岂是赏罚不分之人?知道你们有孝心,日日早午晚遣了人来问安。你们不嫌麻烦,哀家都嫌人来人往没个安静。”
我顺手接过竹息奉来的一盏野参雪耳汤递到太后手边,不由得笑:“母后如今就嫌了咱们在跟前腻烦,往后小公主们出落得越发标志可人,岂不是越发嫌我们了?”
顾氏跟惠妃瞧了眼怀里的孩子,掩嘴而笑。底下侍候的一干人也不由得抿嘴笑了起来。
太后的笑声中气十足,伸一指向我:“听听,可不是顶顶厉害一张嘴么?竟连哀家也敢打趣。”
我亦笑:“呕您笑一笑而已。这汤当真炖得糯,必定是姑姑的手艺了。”
竹息赔笑,谦逊一句:“积年的老手艺了,也是太后念旧,不嫌弃奴婢手脚蠢笨,还愿意尝一口。”
太后心情极好,舀一勺尝了尝,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这手艺是极好的,旁人做的哀家当真不爱吃。”抬头看夏沐烜:“祭祀的事都预备上了?”
“是。已经命礼部在打理。皇后会随朕同行。”
太后点头:“理当如此。”扫一眼竹息:“找个妥帖的给皇后讲习下祭祀的礼仪规制。”
竹息立马应是,太后转眼向我时已换了亲切神色,拉了我的手过去,殷切切道:“哀家总盼着皇后能早日珠胎暗结,如此也能了却哀家心头一桩大事了。”
我尴尬,却也不敢不应承。
如此絮絮几句,这才散了。
翌日一早,锦秋亲自领了人来给我梳头。
梳的是朝圣髻。髻前簪点翠金凤五尾步摇一支,那金凤通体盈翠,翠尾生动盎然,无一丝杂羽。金凤口衔东珠,垂下红若流霞的碎玉珠滴五缕,延至眉心,仿若一点美人痣,说不尽都是妩媚动人。两鬓各簪凤步摇一朵,金圈上饰金鈿十二枚,鈿心以鸽血红宝石作蕊,在那一色深青翟衣掩映下,越发显得整个人眉如春山浅黛,眼波眼若秋波宛转。
巧馨傍在我身边,在镜子里冲我傻笑:“小姐这样当真好看。”
我扭一扭脖子,苦笑:“好沉。”
锦秋抿嘴笑得得体:“寒午祭祀是顶要紧的事,隆重些是自然的,娘娘习惯了就不觉得沉了。”说完又笑着补一句:“娘娘平日打扮得也忒素俭了些。太后总念叨着,娘娘也该着意添置些衣裳首饰才是。”
我在片刻的晃神后回过神来,抚一抚步摇上垂下的珠滴,含蓄笑:“倒也不是刻意为之。我本不大喜(…提供下载)欢这些累赘首饰,戴一两支装点发髻就够了。太奢华了总归劳民伤财,还是剑素些好,我也乐得轻便。”
锦秋笑得感怀:“莫怪太后总念叨着娘娘会治家,到底娘娘贤惠。”
女为悦己者容,装容再精致,谁又是我的那个悦己者呢?
于是付之一笑,思绪飘得远了,那些遥远的记忆,一幕幕在眼前晃过,仿佛触手可及,然而望着镜中人的妆容,又分明觉得都是很久远的事了。
妆点完毕,深吸一口气,换了再得体雍容不过的笑容任由**搀扶着出宫,上轿向着太极门去了。
太极门乃重华宫正门,彼时从正门至含元殿前的巨大广场早已是銮仪卫林立,旌旗飘拂。
九十五阶汉白玉阶梯尽头,是一驾比前次接我回宫还要华贵的皇后车驾,也就是锦秋口中的皇后玉辂。
那玉辂高一丈一尺三寸有余,长一丈九尺六寸,平盘。车棂饰雁翅,四垂如意白玉滴珠。车辕以鎏金凤首、凤尾、凤翎叶片点缀。轮盘上雕鸾凤、云纹,以金粉勾勒。金玉辉映,当真华美气势。后有行障六把,坐障三把,由左右夹车而行的宫女执持。行障长八尺高六尺,坐障长七尺高五尺,皆用最上等的红绫制成,障上绘鸾凤祥云纹,一溜儿排开。凤舞祥云,便是这样的好兆头了。
再往前,停放着更让人屏气惊叹的天子玉辖车,那车通体以玉做装饰,饰以上翔金龙。马面有镂金饰物,马腹带跟颈带上饰有十二圈五彩丝,竖太常旗,旗上有飘带十二缕,长九仞,拖地,旗上绘日月升龙,象征天地光明。
回头去看,巍峨的殿堂坐落在三层大台上,东西两侧如巨鸟的翅膀一样,飞扬的是高耸的阙楼。
这是我头一次这样仔细地打量重华宫的主殿,在金缕日晖下,端然耸立。
我突然想起了那一句:“进而仰之,骞龙首而张凤翼;退而瞻之,岌树巅而崪云末。”
这样高耸巍峨的殿堂宫阙,就是大夏富贵繁华的冰山一角,就是大夏权利跟统治的象征了么?
我几乎本能地仰视这样的神圣,手却冷不防被人牵了去,侧头一看,竟然是夏沐烜,一色玄色夔纹冕服在身,英挺的面容掩映在十二旒通天冠的玄色珠玉后,看着并不分明,腰玄长剑,越发显得天姿神掣,帝王威仪不可小视。
我忙敛衣要拜,却被制止了。
夏沐烜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凑近我笑着低语一句:“朕一直觉得你像个皇后。”
我不料他还有心思说笑,更不好不接话,于是得体地笑:“皇上取笑臣妾罢了。”
他握一握我的手,但笑不语。
在内监的高亢“起驾”声后,逶迤人马向着东陵去了。
第二十八章
寒午节祭祀是大事,今岁又是先帝大行十年之祭,自然格外隆重。
到东陵已近巳时,因着有宫人教习过礼仪,心里就有了底,依旧像前次进宫那样按规制礼仪行事,让跪便跪,让上香便上香,献酒便献酒。
一番忙活后,只觉得身心俱疲。
果然夏沐烜说得不错,这一日当真不好过,至少这一身行头就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礼毕,起驾回宫。
典仪官高亢的“起驾”声再度响起时,我本能地舒了口气,然而没能放松片刻,却是宫里快马加鞭来了消息。
此番出宫是为祭祀先帝陵寝,这是大事,若只为寻常小事,宫人哪敢贸然前来惊驾?
我心中咯噔一跳,直觉不好。
果然,那传话内监匍匐在地,捏着嗓音簌簌禀道:“回皇上,瑞芬仪午后动了胎气,太医说有崩漏之兆。太后已遣了章大人去懿祥宫保胎。杨妃娘娘亦不大好。”
夏沐烜乍然听闻消息下都没能反应过来,怔了怔后重重一掌击在案角,砰一声巨响。自我回宫后,还从未见过他这样震怒的样子,也吓了一跳。
“好好的怎么会动胎气!什么叫杨妃也不好?”
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如今这样龙颜震怒,饶是常年侍候的近人亦色了脸变,那传话内监更是吓得噤若寒蝉。
四周大气不闻。
我情知这时并非沉默的时候,近前一步安慰他道:“皇上心中焦急臣妾明白,然而如今并不是恼火的时候。”转而看向那内监:“抬起头来回话。”
那内监应一声是,这才敢抬头。
我尽量放缓语气问:“究竟怎么回事?”
他自然晓得夏沐烜在气头上,全不敢迟疑,道:“瑞芬仪午后在御花园言语冲撞了蓉嫔,恰巧被经过的杨妃娘娘撞见,娘娘便罚了小主的近身宫婢去扳著,小主情急之下就跪地求饶了,不想只跪了一会儿,却惊动了胎气。”
那内监每说一字,夏沐烜的脸色便沉一分。
“很好。朕才离宫半日,就能生出这许多事来!当真好得很!”
他神色如常,我却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忙敛衣跪下:“皇上息怒,还是先回宫查清事情缘由为好。想来杨妃也受了不小惊吓。”
我这个皇后都跪下,旁人如何还敢站着,于是纷纷跪地求饶。
片刻的静默里,心中已是千回百转。
瑞芬仪虽有着身孕,然而胎象一向稳健,想来跪上一时半刻,也不至于闹到小产的地步,而杨妃知晓她有着身孕,如何敢由着她长跪不起?还是在帝后离宫的节骨眼上?近身宫女怎么也不劝?
夏沐烜闭目良久,再睁目时神色已沉定许多,伸手虚扶我一把。
我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