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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废后-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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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得那样畅快,仿若九天之上破浓云的一缕耀阳,叫人一颗心也跟着跳得明快而欢喜。

    “你…”

    只说了一个字,仿佛就口拙了,再不晓得如何品评,只望着我朗声笑。

    我拿手指头点了点额头,神色讪讪:“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臣妾也不过是寻常人而已,皇上怎的这样取笑人?”

    “你这个尺有所短真真叫朕大开眼界咯。”见我窘迫极了,他才平复了笑意,像模像样问:“清清,朕问你一句,你可得老实回答。”

    我也懒得看他那逗弄人的模样,于是埋首自顾自继续绣那样子,只随口应一声好。

    他越发兴了,指了指那二龙戏珠,轻软软问:“这绣的可不正像…”

    我“嗯”地疑了声,不疑有他。

    他嘴角缓缓向上勾起一个邪恶的弧度,凑到我耳边轻薄一句:“那二蛇戏珠了么…”

    我乍闻下窘得耳根都是红的,脸上火辣辣地烧:“这可是绣给孩子的,尽胡说了么?”

    夏沐烜就搂着我轻轻笑,一手覆着我小腹轻抚:“既是给孩子的,朕再不乱说了啊。”吻一吻我的脸:“你也是,都是当母亲的人了,脸皮还这样薄?”

    我推他:“谁规定做了母亲的人,脸皮就要厚么?皇上哪里来的霸道规矩?”

    许是见我难得窘成这样,夏沐烜撑不住又笑,笑完凑到我耳边吃吃笑:“今晚朕留下来,不走了好不好?”

    他这样兴头头的模样,我倒不好说什么了,于是放下手中绣线,让捧了茶盏上来,一壁闲聊一壁打发辰光。

    很快就定了齐凤越进宫面圣,选了在含凉殿设宴,沈尉等人也在天子宴请之列,如此方不显得厚此薄彼。

    且静宁脸皮薄,若只独独宣了齐凤越一人来见,必定能生出许多蜚短流长来。

    这些都是夏沐烜问我时,我有一句每一句说的。

    他听后就搂着我笑,目中有深深浅浅的光影,在我发上轻轻落下一吻,满目的深邃动容:“清清,你待静宁这样好,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了?”

    说完犹自促狭地冲我眨了眨眼。

    我但笑不语。

    他也笑,继而伏□去听我小腹的动静,声音中透着无限的溺爱:“你乖乖的,不要闹母后了,父皇以后天天都陪你玩,好不好?”

    他的神情像极了寻常人家珍惜妻儿的丈夫,我亦动容。

    院中百合次第开放,暖香透过雨过天青色蝉翼纱进殿来,带着花间清凉的水气,缭绕成一室的飘渺凉静,连青玉篾间钻进来的那点暑气,都变得欢喜雀跃起来,合着夏蝉一声长过一声的“知了”叫,将我的心绪也拉得散漫平和起来。

    这一刻我是幸福宁静的,这个世上我再不是孤单一人,至少还有这个孩子,总会日日夜夜陪伴我。

    含凉殿建在华清池中央的蓬莱岛上,只轻舟能至。

    岛内遍植梧桐,十数丈高,如今还未入秋,正值浓荫避日之时,那梧桐便如一柄柄遮阳华盖,滤尽了暑气的同时,风一吹送来簌簌声一片,如下了一场牛毛细雨,欢快得很。

    殿内四角置了十几把水力转动的风轮,片刻不歇地轮转,氤氲生凉,是极舒适的场所。

    冯若兰起势后,夏沐烜对歌舞倒生了些兴致,于是这一日的宴会上,便多了重重丝竹靡靡之声,奏着一殿的烂漫,仿佛连心也跟着柔软了下去。

    我的视线轻轻带过太后,果然见太后目中有满意神色,想着这或许就是一场婚姻的开始了,心下也不知道该放心还是担心。

    夏沐烜自然是高兴的,然而当他稍稍提了提留京一事,对坐那四人中,倒有三人不自觉皱了皱眉。

    或许这个驸马,还未必就在一众王侯眼中。

    倒是齐凤越,只不动声色笑笑,一脸的不置可否,他这样的反应,夏沐烜脸上没露出样子,心中必定是放了重心的。

    我却没法安心,只觉得赐婚的旨意一下,往后怕就有担不尽的心思跟烦恼了。

    宴至一半,坐得久终是累了,于是携了静宁一同离席,顺道也想听听她对齐凤越到底存了多深的心思。

    婚姻大事,非同儿戏,总是慎重些好。

    夏沐烜笑着握一握的手放了行,太后痼疾缠身多年,本就经不得这样的热闹,一早由竹息扶着回宫了,杨妃身子重不曾赴宴,静妃跟惠妃只在次席静静陪席。

    再往下依次是顾修容、赵婕妤、邢婉媛、瑞芬仪、珞贵人。

    而众女之中,唯有冯若兰占了离夏沐烜最近的位次,只是我离去时,她并不在席中,大概是去了偏殿更衣。

    方出含元殿后门,巧馨拍一拍脑门,惊道:“奴婢浑望了,小姐的披帛还落在偏殿呢,奴婢这就去取来。”

    我没多想,点一点头让她去了。

    上了大船,只觉得这烈日炎炎下待着难受,便听了静宁的劝,特特留下一尾小船给巧馨,先行回宫去。

    静宁年方十六,小小年纪心思单纯,自然也容易猜。

    我这一路问过来,大概也明白她对齐凤越是一见钟情了,当下不得不感叹,姻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都道有缘千里来相会,可不正如此么?

    静宁后来被我问得羞极,红了脸傍着我的手,嗔道:“皇嫂怎的比母后跟皇兄还问得仔细呢?”说完又冲我傻笑:“不过我也知道,皇嫂是当真心疼我,所以才会这样问了又问,也是不想叫我以后后悔。”

    我倒不料她这样懂事,伸手刮她的脸:“是啊。女子嫁人本是大事,关乎一生,自然得慎重再慎重的。你皇兄嘴上虽不说,心里却顶顶记挂呢,也当是为宽太后的心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旋即却微噙娥眉了,问:“皇嫂,有些事我如今还是想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爱一个人,当真能容忍他…?”她抱膝坐在我身旁的小凳上,小心觑一眼我的神色,斟酌再斟酌,嘟着嘴抱怨:“皇兄这样左拥右抱,当真不像个样子!”

    我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别的,一把捂住她的嘴。

    如今船上不止我跟她,犹有几个眼生内监在掌船,这话若是传了出去,再添油加醋传到夏沐烜耳里,夏沐烜嘴上即便不说什么,心里必定还是会存下疙瘩的。

    静宁是他胞妹,身份尊贵无可匹敌,又胜在年少无知,即便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也只当是少不更事,无从怪起,如此就只能是我的不是了。

    我在片刻的静默后,将她散落在耳下的几缕柔软碎发绕至耳后,柔声道:“这话跟我说也就罢了,便是你母后那儿,也轻易说不得,知道吗?”她不情不愿地点头,我继续说:“你皇兄是天子,为社稷为子嗣考虑,妃嫔多些也正常,且这也是祖制所定啊,到底皇嗣越多越好。”

    她嘟囔道:“我是替皇嫂委屈。换了我,必定无法容忍。”

    “你既然觉得我委屈,那我就不委屈。何况…”我笑着指一指小腹,笑得满足:“再不济,不是还有他么?”

    她似乎不大以为然,然而还是笑了,伸手来摸我小腹:“也是。总还有皇子呢。”

    我见她一脸孩子模样,不由得想笑,揉了揉她姣好的额头:“放心,便是你想容忍,太后跟皇上那儿,必定也是没法容忍的。”

    她是这样单纯,单纯得容不下任何一点瑕疵跟不完美。

    我难以想象,倘若让她知晓了齐凤越跟“我”的过去,会是怎样一种后果?

    自然,也不会有这个如果。

    说笑间船只很快就抵了岸,上岸后着人送静宁回颐宁宫,由方合扶着回静德宫。

    方走到半路,却是后头一阵杂乱的步子一声快过一声赶了来。

    来的是一名眼生内监,跑近了噗通一声朝我跪下,一额头的冷汗:“回皇后,方才含凉殿那头传来了话,说…”

    “什么?”

    “说…娘娘宫里头的人…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公主总是相对比较容易幸福的啊。

    38

 38、第三十八章

    38、第三十八章

    烈日炎炎,我却觉得背心嗖嗖窜冷,木然地由方合扶着往前走。

    头顶上方,日头一轮明晃晃晒得人眼冒金星,我的一颗心却凉得全没了着落。

    方合急了:“娘娘怀着小皇子呢,还是让奴才先行去瞧罢?”

    我摇头,继续往前走。没能亲眼见证,我怎么能死心?

    下了船,由那内监领着往出事的地方赶。

    走得快,身子也日渐沉了,两只脚酸痛难忍,仿佛随时都能跌过去,所幸还有一股气撑着。

    这么疾走片刻,到了含凉殿后院,果然见院子里假山旁躺着个人,身上覆了白布。

    我脚下一软,差点一个趔趄摔过去。

    方合使了死劲稳住我:“娘娘?”

    “没事。”

    身旁那内监捏着嗓子假生生劝:“万万使不得呀皇后,此人死状恐怖,皇后有着身子,如何受得了这样的刺——”

    话未说完,我已经将那布揭开了。

    我的泪,也在看到那张肿胀发白的脸时,全然不受控制落了下来。

    刚到这儿那几年,站在大门紧锁徒有四壁的院子里。那时候,以为这就是我的一生了。出不去,也进不得。

    巧馨就站在院子里那棵老桃树上,两手叉腰冲我天真烂漫地笑,一点儿没被我牵累的颓丧,只一个劲招手:“小姐,原来从这儿瞧出去,竟能瞧得很远呢。您也上来嘛,真的!真的!”

    登高望远,自然是不会错的,不过我更多的是在感慨,原来在这儿,一个女人一朝成了天子宫人,即便被废被弃,这一生就只能是天子宫人,至死方休。而巧馨,她还这样年轻,属于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要陪我熬到老、熬到死。

    我在那一刻,也不知道到底该愧疚还是伤感。

    所以送母亲离宫那日,我曾握着巧馨滚滚颤抖的手暗自发誓:这辈子,无论她、、方合,或是沈家人,我总要护他们一世,再不让谁出事,再不让谁离我而去。

    我是这样清楚这个宫里人心到底能有多险恶,她却不懂,可我还是丢下她了,虽然只片刻,却要人命。

    我几乎想抱着她嚎啕大哭,却哭不出声来。

    小腹又沉又堕,一阵阵钝痛,日头沉沉地晃。

    有人在身后唤我:“清…?”

    我没能回头,在刺目的日光跟小腹刺痛中,视线渐渐变得空白。

    我的心气就这样低了下去,随之而来的,还有胎象的不稳。太后自然担心,特特拨了章显过来静德宫安胎,夏沐烜犹不放心,又传了陆毓庭来一并护胎。

    即便如此,陆毓庭言语间的担忧,我仍旧听得出来,尽管他从不曾在我面前露出半分忧心样子。

    可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知道,这一胎并不好。

    夏沐烜目睹我在含凉殿受惊,又见我日渐郁郁,精神难振,且胎象又不稳,为宽我的心,除了破格恩准厚葬巧馨,还日日不落过来陪我,或说笑话逗我开心,或搂着我柔声劝解,只怕我再这么伤心下去,终是没法保住孩子。

    可我依旧伤感难消,他也只能干着急。

    终是净雯看不过去了,问:“娘娘是想一直这样伤心下去么?”

    我不应,只躺着静静出神。

    她继续说:“那日是在含凉殿奉茶的内监先发现的尸首,然而却不曾及时通知皇上,反倒巴巴地来追已行得远的娘娘。此中关节,娘娘竟一点儿也不怀疑?”

    我蓦地紧一紧神,嗓音沙哑:“说下去。”

    净雯为我掖一掖被角,道:“娘娘有着皇子,那样的场面,您是无论如何也见不得的,若早一步通知皇上,皇上如何能不阻止?如此,多半也生不出今日这许多事来。”

    “你从来不是多嘴的人,今天怎么想起来劝我。”

    净雯眉心微微一动,旋即又平复下去,道:“奴婢只是看不得娘娘这样日日消沉,到底来日方长,眼下顾皇子要紧。且奴婢问了,似乎巧馨识些水性。”

    “我知道。”

    “奴婢乘四下无人时,曾去过义堂。看样子,巧馨不像是死前入的水。”

    “你是说…?”

    她点头了:“既然懂水性,即便落了水,总能生出些大小动静。那日在含凉殿内外走动的不下百人,若想掩人耳目,除非…”

    我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她说去偏殿给我拿披帛,去去就回。宸妃当时不在席。”

    说得语无伦次,净雯却明了地点了点头:“奴婢明白。如此巧合,多半是脱不了干系的。”片刻的静默后,又道:“那日来报信的内监,也找不着影了。”

    我几乎想切齿冷笑:“好干净的手脚。”

    净雯从鼻子里嗤地一哼,为我掖被角的手势再轻柔不过,语气却漠然得没有一丝温度:“宫里头死一个半个下人,原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可当日含凉殿内有宴,倘若被人瞧见,咬舌死了也难逃干净。”

    我心头突地一紧:“她是出了含凉殿才又折回去的,说好拿了东西就回来,肯定不会乱逛。”

    “既是半路折回去的,谁也料不到。倘若无意中听了什么要命话,别人安能放过她?”

    她才十七岁,才十七岁而已!

    我的指尖不自觉微微一颤,净雯伸手握住我的手:“娘娘还不明白么?巧馨不过是误打误撞,她究竟听到了什么,才是您如今头一件要弄清楚的事!”

    她这样激动的神情,我还是头一回见,当下不觉一愣。

    “娘娘合该好好振作。您可以伤心,但不能伤心太久。恕奴婢说句僭越的话,皇上到底是皇上,如今肯万事迁就,为了什么缘故,娘娘心中如明镜一般,自然用不着旁人啰嗦。”

    我本能地护住小腹,视线审视般扫过她的脸:“那么你呢…为什么帮我?”

    “奴婢一早说过,在宫里当差,各人有各人的盘算。奴婢自然也有奴婢的盘算。”

    她坦诚如此,我倒无话可说了。

    长久的静默后,终是深深吸一口气,复又吐出,伸手向她:“扶我起来。”

    净雯眸中有笑意一点点漫上来:“娘娘能想明白就好。”

    我的哀伤,终是在一股心气跟仇恨支撑中,渐渐去得淡了,随之而来的,却是烈火般的仇恨。

    仇恨,原来是这样容易滋生的一种情感。

    爱一个人,或许能让人变得坚不可摧,却也同时让人变得软弱。可恨一个人,是如冰水萃铁一般的坚韧冷凝,无坚不摧。

    此时此刻,我的心中,已然生了恨了。

    晚上夏沐烜来看我,见我添了些精神,也能起身坐着喝粥了,眉眼间的清愁才散去不少。

    我要行礼,他忙伸手托住我:“你身子重,往后私底下见朕就不必行礼了。”说完抚一抚我眼下的乌青:“朕知道你伤心,可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是不是?”

    我不免伤感:“臣妾在东陵时,身边就只有巧馨跟着。如今这么去了,终归有些舍不得。”

    他低头吻一吻我的眼睛,脸上有些微愧疚神色:“朕知道,你一贯心慈,又重感情,伤心些也难免。话又说回来,你若真舍不得,朕让印寿海再去内务府挑几个得力的过来?”

    我想也不想就摇头,如今已是多事之秋,再添人哪辨得清忠奸?

    于是很委婉地拒绝,只说想静心安胎。

    夏沐烜经不住我恳求,也同意了,陪着我一同用了膳,又着意说了些好笑的事宽我的心,见我能笑着应和一二,才放下心来,然而依旧绝口不提要调查巧馨遇害一事。

    他不提,我自然也不会主动提出来。

    这一夜正要歇下,却是杨妃最贴心的丹屏由净雯领着进殿来,手中捧着两个锦盒,很郑重的样子。

    见了我极恭顺地福了福,喜滋滋道:“皇后千岁吉祥。”

    我示意净雯扶她一把,又让看茶。

    丹屏捧了锦盒在手中一一打开。

    是枚指扣大小的夜明珠,跟柄两掌长的玉如意,尤其是那如意,色泽温润透白如雪,直让人觉得那羊脂白的油润色泽似要滴出来一般,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丹屏只从容而地笑:“我家小姐说了,回宫后收了皇后娘娘那么些礼,总也过意不去。这夜明珠也不是多稀罕的东西,皇后喜(…提供下载)欢可以留作镶嵌之用,不喜(…提供下载)欢可以拿来赏人。至于这如意,虽说是整块和田仔玉雕就,却也不定能入皇后的眼,不过顶好是祈过福开过光的,皇后若不嫌弃,用来安枕最合适不过。我家小姐的意思是,待娘娘产子之日,再奉上厚礼恭贺。”

    这么突然走一遭已经别有用意,还带了这么厚重的礼,更是意味深长。

    我想起那日杨妃说过的话,心下有些微的了然,面上只和靖笑:“好。也替本宫谢过你主子,就说这礼本宫收下了,来日她生子时再回礼相贺。”

    说完让去取了十金来,丹屏含笑收下,拜一拜自去了。

    她一走,凑近我问:“娘娘,杨妃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语,斜眼看净雯。

    净雯淡淡笑:“奴婢没怎么读过书,倒还记得戏文里有‘借东风’一出。”

    “那是要做给谁看?”

    我揉一揉泛酸的眼眶:“还能给谁看?”看一眼那两个盒子:“送的可是安枕玉如意。”

    想了想,似乎也明白过来了:“皇上这样重视咱们这个皇子,阖宫里头谁不晓得?可这么深更半夜走一遭,她倒不怕落了刻意?”

    “那又如何?有人领情就好,且看着罢。”

    果然,隔日夏沐烜下了朝来看我,随口问我几句睡眠跟吃食,轻摇折扇问:“杨妃近来待你倒客气?”

    我只淡淡笑,举着手里的绣花样子给他看:“像不像?”

    难得见我兴致这么好,夏沐烜也不忍拂我的意,凑过来装模作样地瞧了瞧,笑了:“确实像点样子了。”

    “只是像点样子吗?没瞧见这龙爪,还有龙身上头的鳞片?花了心思的。”

    夏沐烜撑不住笑,脸上有松快神色,伸手刮一刮我的鼻子:“好,真真像极了,满意了罢?”

    “这话听着当真不情不愿。”

    夏沐烜忍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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