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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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作不知,依旧平和待下。
直至夏沐烜上完朝过来,一众妃嫔犹如被浇灌的花朵般见水盎然起来,我将那一众情态看在眼里,只觉得好笑。
夏沐烜视线扫过诸妃,停在依依坐着的冯若兰身上片刻,眸中有失望神色转瞬即逝,道:“你身子不好,就不必强撑着过来请安了。”
冯氏倒似毫不觉察,一脸感激地谢恩:“谢皇上关爱。可臣妾与姐姐到底情分深厚,如今臣妾只想与姐姐多多叙旧,不愿错过好时光呢。”
夏沐烜眉心微微一动,我淡淡道:“贵妃有心。”
冯氏弱弱一笑,越发真诚了模样,道:“妹妹总愿意亲近姐姐,只是这身子当真不中用呢。姐姐出宫数载,妹妹日夜祈福,总希望姐姐能够逢凶化吉,早日回宫团聚。”
一番话说得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众人免不了暗自翻眼。
然而她平日并非话不对嘴之人,如今特特提起我从前旧事,必有谋算。
当下并不多言,只和靖笑。
倒是贤妃端坐在我身侧,淡淡回了句:“到底贵妃体念皇后。可见皇后出宫数载,还能安然归来,多半也是托福贵妃日日祷祝了。”
夏沐烜不自觉皱了皱眉,默默出了会神,转而望向我,道:“若无要事就散了罢。”
我瞧他那模样仿佛有事要说,于是嘱咐几句后就让人散了。
净雯捧了酸梅汤奉在夏沐烜手边,夏沐烜的心思自然不在喝汤水上头,啜一口后心不在焉地称一句不错,思索须臾,道:“王忠已伏法,内务府落下了空缺,朕还是想听听你的意思,选谁继任合适。”
我并不急着答他,只道:“这酸梅汤是一早湃在冰水里的,又拿出来凉了会儿,饭前饮一些可开胃口。不过皇上若觉得酸了,臣妾让净雯拿些碎冰糖来。”
夏沐烜顺着我的视线望向净雯,见净雯沉定定候在一旁,双眼微微眯起来,仿佛在动心思,又仿佛只是在打量。
半晌后问我:“她在你身边也有些日子了,朕瞧着倒挺识规矩。”
我神色淡淡:“皇上指派的人,自然是不会差的。”一壁说一壁剥了枚龙眼递到他嘴边。
他张口吃了,许是觉得甜,眉眼舒展开来:“朕瞧着也不错。”四下扫了眼:“将你宫中打理得井然有序,像个管事样子。”
我不置可否,只道:“方才不是在说内务府总管的空缺么?怎的没口价赞起臣妾的宫人来了?”
他失笑,握一握我的手腕:“朕是觉得她可堪大用。”
我垂眸专注于剥龙眼,淡淡一句:“皇上还怕找不到得用的人?”
他苦笑了,闭目揉一揉眉心,复又看向我:“她是你宫人的惠人,朕也不好平白无故借了来。”
我笑着啐他:“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还用得着说借么?好没好的让人听了笑话”想了想,缓缓道:“内务府总管只是五品官位,本也算不上多要紧,然而到底宫中妃嫔一应吃食用度都经了他的手,势必得找个妥帖的。”
他点头了:“是这个理。”
我拿眼扫过他身后恭敬站着的印寿海,但笑不语。
夏沐烜这才想起来般,回头望印寿海片刻,失笑:“果然是朕糊涂了。确该指派些差事给他,省得他整日里只晓得在朕耳朵根边打转。”
“那也是底下人待皇上忠心。换个不尽心的,谁愿意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皇上还这样说,可不是天大的冤枉么?”
一句话说得夏沐烜忍俊不禁,那头印寿海早跪下谢恩了。
我淡淡看着印寿海,道:“虽说有了新差事,侍上依旧要尽心。”
印寿海忙应是。
想了想,似是才想起来一般,噙眉问:“只是不晓得太后那儿,是否有旁的打算?”
夏沐烜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左右也找不出比朕身边人更合适的了。你去跟母后说,就说是朕的意思,想来母后也不会反对。”
他既如此说了,我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笑着应下。想了想,道:“前番内务府的账簿已经理顺了,皇上要不要看看?”
一壁说一壁示意净雯去拿账册来,摊开给夏沐烜看。
夏沐烜凝神看了会儿,眉心皱得紧了:“胆大包天的混账东西!”
眼见着夏沐烜又要发怒,印寿海忙劝:“皇上息怒。”
我亦劝:“这也是小事,皇上不必动怒。”转而看着净雯笑:“不过经此一事,臣妾倒平白得了个账房先生。”
夏沐烜情知我有心转移话题宽他的心,平了平怒气后也笑了:“你是极妥帖的,身边人自然也差不到哪里?”
我委婉笑:“左右都是政元殿出来的人,真称得上得力,那也是皇上教得好。且皇上这样夸赞,听着倒不像是在夸臣妾,更像拐着弯夸自己了。”
夏沐烜听得很受用,神情转圜不少,道:“你如今摄六宫事,身边人闲着也是闲着。朕瞧净雯很能干,就封为尚仪罢,管理一众宫女想也不是难事。”
尚仪是一品掌事女官,真正握实权,与惠人这个徒有空头衔的封号自然不同。
夏沐烜口谕既出,我微有些踌躇。
其实后宫宫女,一贯由太后身边的竹息在打理,此番夏沐烜兴头头这么飞来一笔,太后那儿只怕不好交待。
然而再一想,心中就冷笑开了,脸上依旧无波无澜。
有什么好怕呢?没什么好怕。
平日不争不抢已碍足人眼界,直让人欲除之而后快,如今多个净雯帮衬,只会对我有利无害,何乐不为?
且她们早已视我如梗骨在喉,我又何须再步步顾忌?
当下示意净雯谢恩,陪夏沐烜闲闲聊着宫中琐事,偶尔逗趣一句,夏沐烜渐渐也松泛了神色。又因着政务并不十分繁忙,陪我一同用了午膳才回去政元殿看折子。
他一走,我拢一拢手腕上的红珊瑚手串,道:“王忠临死前当真不曾招供?”
净雯点头:“左右都得太后手下的人审出来的。听闻昨夜太后传了皇上去颐宁宫问话,奴婢瞧着,皇上大概是不预备继续追究下去了。”
“得太后照拂,朝中又有人可依,皇上也不好不顾虑。何况一日夫妻百日恩,总还有往日的情分在,即便知晓她平日种种恶性心生厌弃,可时间到了自然能忘却,不说也罢。”
然而我怎么能坐等她再度势起?
从前总不屑干那落井下石的勾当,如今看来真真可笑。
但凡一日在这重华宫内,我与她冯若兰,势必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净雯握一握我的指尖,静静道:“娘娘放心,奴婢既然领了职,自然不会轻易让人寻出错处来。不过冯氏今日殿上所言几句,奴婢听着有些深意。”
我点头:“她句句提我旧事,必然有所盘算,等着罢。至于竹息那儿,还是要留三分情面,自然也不必一味忍让。到底你是皇上亲封的尚议,宫中倚老卖老必然更甚别处,你看得多自然明白。”
“奴婢明白。”
正说话间,秋覃一脸复杂进殿来,低头咬了咬唇,呐呐道:“娘娘,那个…冯…贵妃来。”
我跟净雯面面相觑互望片刻,秋覃又问:“娘娘,见还是不见?”
“见!为什么不见?奉上茶水招待,别叫人听了去,说咱们失礼!。”
整整衣袖出去。
冯氏见了我,忙矮身盈盈朝我施了一礼,抬头望向我时,俨然有泪珠在眼眶中滚来滚去,一副嘤嘤欲泣的无助可怜模样。
哭道:“姐姐为着从前的事,多半是误解妹妹了。”情切切看向我:“姐姐待我至亲,我是决计不愿意被姐姐误会的,更不愿与姐姐争宠。姐姐若不喜(…提供下载)欢皇上宠我,妹妹可以自请从此再不见皇上。姐姐,我是无心与您争的哪。”
看着她那副模样,我差点一个没忍住,一口唾沫啐过去。
忍了忍,将心头火烧火燎般的怨恨一点点抿下去,只在唇边扯出一抹得体的笑,故作不解问:“本宫误会什么了么?怎的本宫全不知道?多半是妹妹自己误会了罢。”垂眸理一理下摆,似笑非笑看过去:“还是说,妹妹当真做过了什么?”
她慌忙摇头,似受惊的小动物般,越发害怕了神情道:“积年在府中时,哥哥总赞姐姐宽忍贤惠。倘若妹妹说了什么让姐姐戳心的话,还望姐姐念在往日的份上,大人不计小人过哪。”
一壁说一壁要跪。
我忙以眼神示意秋昙扶她一把,伸手迁过来案上供着那株百合的花叶,深深一笑:“有句老话叫,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皇上总赞妹妹心肠温柔,且你我本属姐妹,如今又一同成了天子宫嫔,可见缘分不浅。妹妹既然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自然用不着害怕,是不是?”
冯若兰似是松了老大一口气,点一点头,踌躇一二,抬眼望向我时,已换了欢喜神情,情态真挚:“姐姐,我哥哥很快就要从南疆回来了。姐姐听说故人归来,也必定十分欢喜了,是不是?”
她前一刻还在哭,后一刻脸上就有了笑,我在那个瞬间,只觉得她身后雨过天青色窗纱上投下的那抹虬枝暗影,似活了要爬出来般,伸着再锋利不过的爪牙,衬得她整个人如魔似鬼,人魔难分。
作者有话要说:冯思远
49、第四十九章
49、第四十九章
冯思远即将归来的消息并没有掀起一丝波澜,朝堂如此,后宫亦是,平静得让人瞧不出半分不妥。
甚至连夏沐烜自己,都从不在我面前提起冯思远此人,仿佛那些逝去的往事,就真如流水般去得远了。
倒是虞宸宫难得一见的凋落冷清,成了宫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料子。
自王忠一事后,夏沐烜待冯若兰情分稍淡,一月里只两三日在她宫中过夜,看样子是真冷了她。
冯氏在宫中积年,想来还从未尝过被人冷落至此的滋味,诸妃看在眼里,无不拍手称快。
冯若兰倒也聪明,不吵亦不闹,除了日日来静德宫请安,其余时间大多安安分分窝在她的虞宸宫内静养,乖觉见所未见。隔三差五还会差宝娥送东西给我,大多是些绣花样子、亲手制的香囊,诸如此类的小玩意。
这在外人看来,俨然是姐妹情深的模样了。
这样的殷勤,无端让人觉得不安,我几乎本能地嗅到这粉饰太平下那浓重的阴谋味道。
到底也算是被我阻了大好前程,冯氏安能甘心?
何况如今她已在四妃之首,距后位只一步之遥,再往前一步,可就是真的得天独厚了。
这一日午后正在练字,方合告诉我,冯思远不日将要抵京,此番意在平调,品级不变。如此,冯家父子倒真未因冯若兰失宠一事遭半分牵连。
我将满腔心思慢慢落下笔去,在一笔一划中静静深思。
净雯神态安静,淡淡一句:“冯氏此番极尽巴结之能事,六宫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只怕长此下去,皇上终究会心软。”
我不语,片刻后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可听出当日她那几句的言下之意来了?”
净雯皱眉:“积年之事皇上即便不提,也终究在心头生了刺。此番他兄长回京,只怕皇上一见之下难免会想起旧事,娘娘要小心度量。其实冯氏在宫中少说也待了四五载,为人一贯谨小慎微,那日却一再提及旧事,露了话出来,多半是想探您的口风。可话又说回来,到底事涉她兄长,还有往日的前车之鉴在,她总不至于连避嫌的道理都不懂。可见别有用心。”
我捻了枚葡萄在手边,冷笑:“她确实别有用心,可到底过于急迫了。果然狗急了就会跳墙,这话不无道理。”叹一口气:“到底身在繁华堆,习惯了金芒在身,即便那繁华沉重压身,也未必真舍得抛却,自然更害怕失去。”
净雯神色淡淡:“可越怕,越容易迷了心智,自然也容易生出纰漏。”
我疲惫地揉一揉眼眶:“可不是么?爬得高看得远是好,一着不慎跌得也惨。终归荣辱得失全在君恩,偏偏世上还有句话叫君恩无常。冯若兰常年风光无俩,会怕也正常。”
净雯不置可否,只沉定道:“冯思远虽不是封疆大吏,但到底握有边城重兵。娘娘以为,皇上急急将他召回,是个什么意思?”
我一点点消化她这话里的意思,突然有火花一点迸溅出来。
稳稳心神,看净雯:“昔日我被人攀诬废黜时,你在齐妃宫中,依你看来,齐妃跟冯氏是否有所勾结?”
净雯思索片刻,喁喁道:“齐妃伴圣最久,且与娘娘一样,母家都于登顶有功,之后却由娘娘占了高位,泰半是不会服气的。至于冯氏…她彼时并不得宠,要说二人来往密切,只怕不容易让人相信。”
她的意思我明白。
其实不容易让人相信,往往才最可信。掩人耳目的事,宫里头哪一个不精通谙熟。
想来齐妃被人生生夺了皇后宝座,必定恨我至深,而女人的妒忌之火能烧得多旺,从前难以想象,如今在这重华宫内,不用想也能看得通透。
只是我料不到,齐妃跟“我”竟还有这样一层前情心结在。只可惜鹬蚌相争,终让渔翁得利。齐沈败落后,冯若兰终凭轻舟一曲起势。
夏沐烜为平衡朝堂,全力扶植冯氏也就顺理成章了。
我静默,半晌后又问:“那么杨卉呢?”
问得含蓄,净雯却听明白了,道:“杨氏于四年前平乱有功,这之后她父兄在朝堂得以升迁,自己也一举进为三妃之一,彼时上无高位,倒也风光过一阵子。”
她一点点为我梳理往事的脉络,我安静听着,仿若只是在听着别人的人生,而不是自己的。
好半晌才想起来问了一句:“那么对于我当年私通的事,你怎么看?”
净雯不自觉向上扬了扬眉眼,似乎料不到我能以如此平静的神态语气问起当年那段禁宫忌讳,口气倒也平淡:“只看皇上今日的态度,娘娘也能猜到一二了。”
可不是么?沈氏本属叛逆之臣,若“我”当真与人私通,夏沐烜安能留我活在世上?正应了那句老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况且没有“我”当年私通一事,又怎么牵出沈氏祸乱,进而再一并铲除齐氏?
到底,都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我静静沉思,一点点将前情梳理成序。
思索间转过千万个念头,然后又尽数归成心头一汪平静。
长久的静默后,召了方合进殿来,一字一句说:“我小产,母亲必定担足了心。如今我已大好,你出宫去给府中捎个信,也算是宽生者的心了。顺道也问一句,家中可还留有我积年的字帖或家书之类?若有,一并带进宫来,一封不能落下。”
方合仔细记下后应声去了。
净雯候在一旁,听我这样吩咐方合,难得也露出了一点疑惑神色。
我继续手中誊写,轻轻道:“冯思远家中得势,此番归来皇上必定会在麟徳殿设宴款待一番。冯若兰是她嫡亲姊妹,自然也会出席。本宫近来事忙,身体不适,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净雯不疑有他,只道:“娘娘有所避嫌也未为不可。至于冯氏,既然他兄长已归来,皇上心中多半少了重顾虑,对冯氏,只怕不会冷淡太久。”
她的语气不无担心,我没吭声,只在这千篇一律的书写中,慢慢将心头一点犹疑彻底抿去。
正如净雯所说,夏沐烜即便对当年的事有所怀疑,也窥到了冯氏恶行的一星半点,可这么多年的感情付出哪里只是虚幻,岂能说收回便收回?
若叫人知道他这么些年独宠一个蛇蝎美人,如此有眼无珠的行径,叫他情何以堪,天子尊严何存?
可天子是永远不会错的,错的只会是旁人,即便觉察到错了,也只会将错就错地错下去。
况且这些日子冷些瞧来,夏沐烜待冯氏其实并非无情,情难自禁下,难保不会有片刻纵容。
或许对他而言,那片刻的纵容不过就是片刻,对我,却就是灭顶之灾了。
我是万万不能坐等冯若兰再度起势的,天知道她这再度兴起后会生出多少风浪呢?
而这个宫廷里人命能有多轻贱,我已在巧馨跟,以及薨了的蓉嫔身上,清清楚楚看到了那冰山一角。
不能操之过急,我这样告诫自己。
方合的手脚一贯利落,此番也不例外,傍晚时分,一叠厚厚家书跟字帖很快就捎了回来。
我大致翻了翻,问:“都在这儿了?”
方合很笃定地点头。
撑着下巴想了想,抬头问净雯:“会临摹吗?”
净雯摇头,有些为难:“奴婢不善此道,只怕仿得不像。”想了想,道:“其实要找个能仿人字迹的倒也不难。”
我很干脆地伸指晃了晃:“这事半点风声也不能走漏。”
净雯越发疑惑起来。
正苦恼间,却是一旁候着的方合挠了挠后脑勺,呐呐开了口:“娘娘,其实奴才于仿人字迹上倒也略通一二。”
“哦?”我惊讶了,方合到后来都被我瞧得不大好意思起来,傻笑:“不过奴才也只略通晓些皮毛,还未亏得内里乾坤。”
“亏没亏得乾坤,试试看就知道了。”
将手中狼毫递过去,摊开书信让方合比着临摹,写了不到四个字,我跟净雯面面相觑。
仿得很像,当真是真人不露相。
方合一壁书写一壁问我:“娘娘这是做什么用?”
我只淡淡道:“没什么,你照着我念的写下来,再到书帖中一一找原字临摹就是。”
方合遂不再问,于是我念他写。
写的是:此去经年,心中有一疑问还望告知,亥时正自雨亭相见,后院出角门有小船可乘。
自雨亭位于华清池东,地方偏僻隐秘,白天都少有宫人出没,何况晚宴之时,泰半宫人都会在麟徳殿侍奉酒水,自雨亭更加不会有人踏足。
从麟徳殿到自雨亭轻舟可至,来去方便,短暂碰面再好不过。
这一句念完,净雯双眼微微睁了睁,似是明白过来了,然而眉眼间的皱褶并不见平复:“以冯氏的心机城府,单单这么一封信,她未必就肯信。至于冯思远,娘娘当真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