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第3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到了正殿一瞧,乌压压数十人站在殿内,见我来了赶紧请安。
宫中妃嫔平素来我宫里问安,很少有这么整齐的,此番除去冯若兰,竟一个不落来全了,我当下也觉得压抑。
然而再一想又明白了。
其实六宫吹什么风,妃嫔们一个个心里头通透得跟明镜似的,且她们向来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如今先有太医院提点章显辞官,后有御膳房总管王贵涉案,谁占上风,只一眼便知了。
可叹世态炎凉,也不过如此。
一殿的七嘴八舌,唧唧喳喳吵得人烦心。
我端坐在正殿主位上,一脸平静,也不掺和她们说话,只静静想着,夏沐烜估摸着隔多久才会过来。
第五十九章
夏沐烜很快就到了。
他脸上瞧着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众人叩拜后,净雯呈了茶水上来,夏沐烜端起来喝,似乎并不急着开口。
妃嫔们一贯如风向草偃,见夏沐烜不吭声,唯恐落于人后,纷纷屈膝陈情,要求夏沐烜严办王贵这个祸害社稷生民之徒,以正六宫风气。
却不料夏沐烜只将视线虚虚实实投在她们身上,片刻后道:“朕跟皇后都没有慌乱,你们慌什么?为妃嫔首要修德,你们呢?”
赵婕妤一向没眼力劲,巴巴上前来媚声道:“皇上,臣妾们也是想为皇上分忧。”
赵氏巴结虞宸宫一向殷勤,仗着有大树可依,在夏沐烜跟前并不十分收敛,夏沐烜看冯氏情面,多少纵容她些。
如今冯若兰有势弱之兆,赵氏言行举止依旧毫无分寸,我在心中替她悲叹。
果然夏沐烜怒了,双目生寒冷冷朝赵氏看去:“朕跟皇后谈事,也是你可以置喙的?”
赵氏吓得一脸的噤如寒蝉,当下脸都白了,微一哆嗦后,赶紧闭嘴退回到人群中。
见识了这出,再无人敢多言一字。
我只默默听着,心中不喜不忧。
待诸妃散去,夏沐烜狠狠一掌击桌案上,震得花梨木镶金边的桌面重重一颤,桌上碗盏乓啷一阵响,茶水都溅了出来。
一旁伺候着的小品子小回子大气也不敢出。
我忙以眼神示意他们退避,亲自拿帕子拭去夏沐烜手上溅上的茶渍,扶好茶盏,重又给杯中满上茶水,搁到夏沐烜手边,状似随口问:“皇上何必为她们生气?”
夏沐烜的眉头剑似地凝起来:“妇人无知,朕还犯不着跟她们一般见识。”
我听他的语气大为不屑,心中明了,口中道:“若是为了王贵,那更加没有必要,再换个可靠的,顶替他就是了。”
夏沐烜目光深深落在我身上片刻,叹一口气后道:“清清,你一向聪慧,朕不信你还看不透此事?还要跟朕打哑迷吗?”
我得体地笑:“臣妾不敢胡乱猜测。然而皇上的意思,自然就是臣妾的意思,臣妾总听皇上的。”
夏沐烜脸色转圜过来,微微疲倦了神情往榻上一靠,以手揉捏眉眼,半晌无话,后又道:“一个王贵不足为道。然而王贵乃冯光培举荐,可叹朕的好宰相,竟识人不清至此,王忠不忠不实,王贵也是,当真有眼无珠!”
夏沐烜自冯光培前番被人参奏结党营私,待冯光培已不如从前的全然信任。
如今又迁出王贵私藏零陵香,与薨了的王忠一道,毒害六宫妃嫔,致使本朝皇嗣空虚,夏沐烜心中当真能过得去这个槛?
我还真的不信。
我略微思索后问:“皇上去了太后宫里,太后是个什么说法呢?”
夏沐烜沉吟道:“太后自然还是要朕以前朝安稳为重。”
我剥了瓣蜜橘递过去,斟酌着道:“冯光培任宰相,统领百官,皇上也确实不能不顾虑。”
夏沐烜眼中有怒气上来:“臣子而已,怎么朕还要受他钳制不成?”
我着意宽慰他:“倒也不是这个理。只是宰相这个位置确也微妙,一个不慎,难保不会惹出什么乱子。何况冯光培在宰相位上年岁久远,总算老资历了,皇上也不好不给他留情面。”
也正因为资历老,所以才敢倚老卖老,有恃无恐。
我是故意说给夏沐烜听的,夏沐烜听出来了,冷哼道:“朕从前闻先人之语,总道老而益明,他呢,哼!愈老愈糊涂!”
夏沐烜越想越气,忍不住又道:“西南小小一个尹玄的案子,竟也能给朕拖了又拖,朕看他真是嫌头上那顶乌纱戴得太舒服!”
我迟疑着问:“皇上恕臣妾多句嘴。”夏沐烜点点头。我道:“尹玄的案子,臣妾许久前就听皇上提过,怎么还不曾解决么?”
夏沐烜提起这事,先前一重怒气未除,复又添了一重,恨道:“是啊,天子朝堂竟无人可用,当真让人笑话!”
我眉头皱起来,露出为难的样子:“可是总这么拖着也不行。”
夏沐烜以指揉眉心:“朕近来就是在为这事头痛。”
我踌躇片刻后问道:“朝中竟无一人有法子么?这真是……”
朝中无人可用,长此以往社稷怎能不危。我的隐忧都凝在里头,夏沐烜带了忧虑神色,认真思索起来。
其实尹玄这个案子我早已想过,也不是真的无计可施,只是我并不打算这么轻易就告诉夏沐烜。
有些东西,得来越容易,反而越不懂得珍惜,尤其到了夏沐烜这儿,更会视我所做的一切如理所当然。
况且这是朝堂之事么,总该冯光培这个宰相费心费力的,何必我无事生事?
于是着意宽慰了夏沐烜几句,又劝他以政事为重,惩治王贵一人就罢了,至于一干涉案人,且先留着,往后一并惩处也未为不可。
我这么劝他,夏沐烜也就答应了。
***
王贵在审刑司待了一日一夜后,熬不住刑死在了牢中,据说死状恐怖,令见者胆寒。
我在六宫一日紧张过一日的暗潮汹涌里,浑不闻窗外事,只日日祈福祝念**巧馨早登极乐。
然而御膳房总管一职,总不能长久空着。
于是这一日问净雯:“依你看,谁能顶这个缺?”
净雯淡淡笑:“奴婢还以为,娘娘想问的是谁顶这个缺最合适。”
我心照不宣地笑笑。
净雯思索片刻后静静道:“御膳房鱼龙混杂,且容易出错,寻常人怕稳不住。”
我点头:“是这个理。其实早前提起由谁顶替王忠的空缺时,皇上就说明了是欣赏你的。只是如今六宫多事,咱们宫里也少不了你全心看顾。”
净雯点头:“是有这重顾虑,可惜方合资历尚浅。”
我苦恼地揉揉眉心:“方合还太年轻,机灵劲是有,但到底年纪在那儿摆着。就算皇上答应,太后也必然得驳回的。其实驳回来也不打紧,怕只怕,万一又换了太后钦点的人坐上那个位子,岂不是换汤不换药?”
净雯道:“奴婢心中,倒有个再好不过的人选。”
我问:“谁?”
净雯笑:“娘娘是挂万漏一了。”她指指政元殿的方向:“娘娘忘了?锦秋已调去政元殿有多日了。”
我恍然大悟,拍着额头笑起来:“确实忘了这一茬。锦秋是极好的,且又在太后身边待过一阵,如今还是皇上身边的人,最能服众的,谅太后也无话可说。”
思索定带上参汤,去政元殿找夏沐烜裁夺。
夏沐烜听后也觉得可以,当即就任命锦秋为御膳房总管,居五品,掌六宫用度,又提拔了简尤协理政元殿中事,如此印寿海跟锦秋也能轻松许多。
锦秋喜滋滋地领了职,亲自送我出殿去,到了无人处,俯首对我道:“奴婢谢皇后恩典。”
我伸手扶她一把:“不必如此。本宫也是觉得你办事尽责公允,纵使有恩典,也是皇上赏的,日后尽心伏侍圣驾就是了。”
锦秋眉开眼笑道:“奴婢必定不忘皇上皇后恩德,当加倍用心,尽心侍候皇上皇后。”
她是很灵通的人,从前我在东陵时,待我就极亲厚,我信得过她,于是笑着应了。
***
锦秋对六宫事熟门熟路,兼任御膳房总管一职,几日下来就能做得得心应手,夏沐烜知道了很满意,我听后也高兴。
这日乘贤妃在,就笑着对她说:“锦秋真真得用。”
贤妃彼时正在喂芷媛吃果脯,也笑着点头:“她是混成人精了。”
芷媛含了果脯在口中,似懂非懂地问:“母妃,人精是什么?”
我跟贤妃被她那天真无邪的样子逗乐了,相顾后齐声笑起来。
笑完一晌,贤妃拍拍芷媛让她去一旁玩耍,芷媛高高兴兴地去了。
贤妃一壁理伏贴被孩子抓皱的袖子一壁道:“听闻冯氏这几日不肯进食,闹得六宫都知晓了。莫不是真想不开,想寻短见么?”
我徐徐吹开茶面上飘着的一朵茉莉,淡淡道:“她是做给咱们那位瞧呢。到底盛宠多年,此番虽两度惹上嫌弃,然而皇上对她,也不可谓真绝情。纵使情分浅了,这么些年的习惯,也不是一时半刻改得了的。”
贤妃点头:“何况她还有一重最要紧的护身符罩身,算不得真失宠。”
我沉思起来。
贤妃就静静喝茶,任由我想心思,半晌后见我端起茶来喝了,就问:“想什么呢?”
我幽幽道:“姐姐跟我心里都明镜似的,皇上待她情分不同旁人,是板上钉钉的事。东山再起那一日总是有的,早晚罢了。”
贤妃皱眉:“这也确实是她得天独厚的福气。”
我道:“然而后宫女子,争的又岂止只是一点恩宠呢?”
贤妃睁目:“你的意思是…?”
我笑起来:“太后这些年对她明里暗里照拂,冯氏圣宠不倦,膝下却依旧荒芜,反倒让杨卉捷足先登产下皇长子,纵使冯氏重又获宠,太后也未必真能安枕无忧。”
贤妃道:“杨卉朝中有人,在后宫也不是全无势力,冯氏明里暗里算计不到她,所以杨卉能生下尹泽,也算幸运。”
我半晌不语后望着贤妃深深笑道:“那么,倘若皇长子得神佛护佑,注定有齐天厚福,冯氏跟太后可还能安坐么?”
贤妃目中微微一闪,静默望我半晌后正色道:“你还年轻,总有诞下嫡皇子那一日,怎么可以自断后路?”
她这话是很为我着想的,我感动,握一握她的手道:“姐姐待我以诚,我真心明白。然而如今咱们困在这儿,也只能今日先说今日事。何况姐姐知道,我是闻了那香有些日子的,又兼后来小产,那些日子还着实伤心劳神了一番,只怕身子已经亏损,不好生养了。”
贤妃愕然,后又问我:“让太医瞧过没有?”
我道:“陆毓庭一直给开方子调理,但并不见效。”
贤妃着实往嗓子眼上提了一大口气,殷切握住我的手劝:“你别灰心,陆毓庭的医术是极好的,鲜少有他治不好的病。再不济,着人出宫去寻那生子秘方也是条路子。”她郑重望着我:“你是皇后,他日即为嫡子之母,怎可拱手将到手的东西让给别人?没有这样的道理。你要向冯氏寻仇,我总会帮衬你,不必搭上这么要紧的一项。”
她是全心为我,我心下感激难言,微红了眼眶嗔道:“姐姐这样子,倒像极了我的亲姐姐了。”
贤妃亦笑,笑完又收敛了神情说:“咱们自己说句体己话,杨卉说到底也不是多好相与的。他日掌权,依她霸道的性子,别人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我心中辗转过几个念头去,口中道:“姐姐的意思我明白,这事纵使我要促成,也必然会留着分寸。何况就算你我不动作,你道杨卉能全无谋划么?不定已经在走动了。左右如今皇上膝下只有一子,她占定了头筹。与其他日看她风光,倒不如让她今日先承了我的情。”
贤妃听我如此说,也就放下心了,放松眉眼跟我闲闲说了一会儿话,用过膳才离开。
***
洗漱过后,净雯进内殿来替我梳发。
她在镜子里看着我,踌躇片刻后道:“方才娘娘跟贤妃娘娘说的那番话,奴婢不小心都听着了。”我“嗯”了声,示意她继续说。
净雯静静道:“贤妃娘娘虑得不错,娘娘若真要在这事上做文章,可千万斟酌。到底娘娘是皇后,娘娘所出才是大夏嫡子嫡孙。”
我并不睁目,维持着阖目的姿势淡淡道:“知道了,这事我有分寸,不会乱来的。倒是杨卉,只怕早就开始盘算了。”
净雯点头:“所以前朝只怕也不得安生。”
我想起来夏沐烜这几日眉眼间若有若无的一丝烦躁,也觉得净雯这猜度很靠谱。
当下不再多言。
看了会儿书,又喝完一盏花生露,正要睡下,西窗下传来了方合的声音。
方合悄声问:“娘娘可睡下了?”
我道:“没,什么事?”
方合小心道:“回娘娘,是印公公方才传来话,说虞宸宫走水了。”
我皱眉:“皇上知道吗?”
方合道:“皇上这会儿正在御书房议事,印公公就想先问过娘娘,该如何是好?”
第六十章
宫中头走水不是什么稀奇事,印寿海身为内务府总管,大可以直接带人先去救火,何必急巴巴来向我通报?
且他也不是不知道我跟冯氏的过往嫌隙。
再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印寿海不是没分寸的人,这么晚还特意差人过来带话,多半有内情。
于是披衣起来,趿上鞋子出去,方合赶紧上来扶我。
还不到虞宸宫,远远就瞧见有滚滚浓烟从那个方向涌过来。
宫人们正忙着往来奔走救火,喧哗声此起彼伏。
印寿海见了我赶紧迎上来,又把我往偏僻处带了带,悄悄从兜里掏出个东西递给我看。
我奇道:“什么?”
印寿海小声道:“回皇后,这是奴才无意间拾掇到了。奴才觉得东西瞧着眼熟,就随手捡起来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事实肯定不能这么简单。
我接过来那玉佩,对着月光仔细瞧了瞧,才看出来这玉不普通,是上好的血玉,花纹也刻得别致。
印寿海偷偷觑着我的神情道:“娘娘不晓得,这东西可不寻常。”
我道:“怎么个不寻常法?”
印寿海讳莫如深地低下头去,踌躇片刻后呐呐道:“同样的东西,一模一样的,皇上手里也有一块。”
我从没见过夏沐烜身上有过这么块花色纹路的玉配,印寿海却识得分明,看来这玉夏沐烜平日宝贝得很,轻易并不戴在身上。
我按捺住心头重重疑惑,平淡了语气道:“皇上手上既然有一块,再做一块一模一样的,有何不可呢?”
印寿海摇头:“不瞒娘娘,皇上手上那块,正是当年……那事后,皇上在宫中重遇冯妃,冯妃跟皇上相认时,呈给皇上的信物。皇上念着当年的旧情,收得很紧,自然不可能再做一块一模一样的。”
我隐约听出了一些眉目,然而也有更多的疑惑涌上心头。
于是按捺住疑惑道:“既如此,那你就呈给皇上瞧瞧吧。虽不是什么新奇东西,然而天下能有这么巧合的事,倒也耐人寻味了。”
印寿海“欸”一声应下,笑得很有深意:“娘娘慧智,奴才也正是这个意思。”
我笑笑不语,半晌后问道:“印寿海,你说皇上瞧见这东西,会怎么问你?”
印寿海道:“奴才猜不透圣意。奴才只晓得,绝不敢欺瞒圣驾,必定是要实话实说的。”
我道:“那实话是?”
印寿海道:“在哪儿捡着的,奴才就说哪儿捡着的,绝不敢有一步差错。”
这话答得真妙,我被他那正模正样的样子逗笑了,把玉佩还给他。
抬头看到宫殿上头的浓烟,眉头不由得皱起来:“好端端的,怎的走水了?”
印寿海道:“奴才查过了,仿佛是小厨房那边起的火。”
我点头,又问他:“知会太后没有?”
印寿海点点头,又道:“太后只说救活,旁的就没什么了。”
我心下了然,沉默着没再开口。
待小内监来报说火已经扑灭了,印寿犹豫着问我:“娘娘,皇上那儿…?”
我明白他的顾虑,就说:“你瞧着皇上什么时候议完事,就去通报一声吧。”
印寿海很痛快地应下了。
我想了想,觉得既然已经来了,索性进虞宸宫一趟也未为不可。
方合见我要进殿去,皱眉道:“娘娘,这么个晦气地儿,还是别进去了吧?”
我以眼神示意他没关系,自顾自进去。
彼时冯若兰已移至偏殿歇息,我上回见她,还是那日来虞宸宫请圣驾。
只月余时光,冯若兰气色却差了恁多,看来外头传言她近来不肯进食,并不是子虚乌有。
见我进殿来,冯若兰有些微的惊讶。
我只望着她淡淡道:“妹妹受惊了。”
冯若兰依依道:“劳烦姐姐特意走一遭,都是我的罪过。”
边说边折着身子作势要请安。然而她大约是刚遭过罪,没多少气力,伏一伏脸就白了。
我示意她的近身宫女晚秋扶住她,道:“妹妹待本宫过往种种,本宫也不好明知你受难,却不闻不问,总要过来瞧过妹妹,见妹妹无恙才心安。”
冯若兰道:“姐姐待我真用心了。此番总算有惊无险呢,全是托姐姐的福。”
我勾一勾嘴角当是笑了:“本宫倒不敢承你这个情。然而看妹妹遭罪,我也觉得心疼。妹妹大约是近来晦气缠身,该好好祈福拜神的。万幸王忠跟王贵已经伏法,宫中妖魔鬼怪又去了两个。妹妹当日那胎落得可惜,也是因为他俩,如今得报大仇,总算老天开眼。”我叹一口气:“这几日总梦到巧馨跟**,她们都是从前我跟妹妹在府中为姊妹时,就跟着我的,跟妹妹也熟惯,倘若还活着,见妹妹这样花容受惊,也是要心疼的,必然想来探探妹妹。”
冯若兰微微一僵后道:“王贵跟王忠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行径,也确实该得此报。”
她平素最是柔弱,然而此刻我看她的神情,倒一点儿没有柔弱样子,于是笑笑不予评论,说到后来觉得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