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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废后-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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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静静摩挲手腕上的一串琉璃珠子:“这也是猜测,而猜测的事,哪里做得了准呢?”

    贤妃点头,思索一阵后道:“老话总说捉贼捉赃,纵使余珍所说属实,如今冯氏在禁足中,要在这事上拿她把柄,大约是难的。其实眼下更要紧的是陈氏,太后如此施恩于她,未必没有收服她,引为已用的意思。”

    我起身踱至西窗下,头也不回问:“姐姐以为只是如此么?”

    贤妃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你是觉得陈氏这一胎有文章可做?”

    我点头:“眼下宫中疯传她这一胎怀男,别说皇上没听进耳去?且我还听说,太医院那边诊下来,仿佛也是这个意思。”

    贤妃道:“我原以为只是说笑,却原来闹得大了。”

    我冷笑:“太后自然希望闹得越大越好。宫中能生孩子的妃嫔多不胜数,就仅仅只有她陈氏一人可以怀孩子么?”

    贤妃道:“你是说…?”

    我转过身来:“姐姐不觉得陈氏此番这动静闹得太大了些?”

    贤妃皱眉:“是大了。且不说她这一胎是男是女,只说她日日找了借口强留皇上在身边,就已引得六宫人人愤怨,哪里是能息事宁人的样子。”

    我笑:“这是其一,更要紧的,太后若有心保她跟她腹中孩子,总该劝她收敛。如今她老人家倒还能泰然自若地看陈氏瞎闹腾,可见那恩宠,也是不真不实的。”

    贤妃点头:“何止不真不实,简直虚假得过分。然而我冷眼瞧着,陈氏平素还算小心谨慎,总不至于如此蠢钝。”

    我道:“她在孕中,情绪本就不稳,又得太后如此恩宠,得意之下,平日收着的那点小性子,难免就都露出来了。别说她,便是杨卉,先前瞧着也不是没打算的人,眼下得太后亲赐权柄摄六宫事,不也同样日益傲气起来了么。”

    贤妃不无讽刺地笑笑,苦思许久后道:“皇上如今听闻陈氏这一胎怀男,必定非(…提供下载…)常欢喜。”

    我很自然地接口:“皇上越高兴,那么一旦她这胎没了,摊在谁身上,谁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贤妃神情凝重下去,踱步过来按着我的肩道:“你别忘了,月前你送了尊送子观音给她,几乎闹得六宫皆知。听闻陈氏还特地设了香案,早午晚各三炷香地祷祝。她闹出这么大阵仗,别叫人真信了,只是为拜佛求子。”

    她这样为我着想,我真心感动,于是握一握她的手宽慰她:“此事我有打算,姐姐不必担心。”

    彼此相顾一笑,再说话时,已是在闲话家常。

    ***

    很快就到了冬至这日。

    冬至虽不是什么大节日,用不着设宴庆祝,然而我还是循例给各宫派去了过节礼品跟鞭炮,以增添宫中喜气。

    用完膳沐浴后,躺床上闭目养神,殿外鞭炮声此起彼伏响起来。

    等这阵响声过去,继而又过去半晌,睡意就一点点上来了。

    待睡得朦朦胧胧时,外头一阵响锣的敲击声传来。

    我被那声音惊醒,在一殿黑暗中唤净雯,净雯举着灯盏进屋来。

    我问:“出什么事了?”

    净雯替我掖一掖被角,低声道:“大约是哪一宫又走水了。娘娘既然醒了,要不要喝点水润润喉?”

    我披衣起来:“也好,刚好觉得有些口干。”

    于是净雯取了温水过来,我刚喝下一口水,外头有杂乱的脚步声渐近渐响。

    不多时,西窗下传来了方合的请安声:“荣淑妃千安。”又赔笑道:“姑姑也来了。姑姑深夜过来,不晓得是为了什么事?皇后娘娘已经睡下了。”

    是竹息跟杨卉。

    我正要开口,杨卉尖声道:“半夜睡下被吵醒的又何止皇后娘娘一人?还不快进去通传?”

    竹息又道:“老奴是奉太后懿旨,特来请皇后娘娘往昭纯宫走一遭的,纵使皇后已经睡下,也不得不叨扰皇后了。”

    方合就还是犹疑:“回姑姑,并非奴才不肯照本子办事,而是皇后娘娘近来身子不适,奴才只怕不好惊扰啊。”

    杨卉发作了,喝道:“滚一边去!没眼力劲的东西!本宫也就罢了,怎么如今静德宫的奴才,连懿旨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

    我听得微惊。

    究竟为了什么事,让杨卉如此大胆,竟敢三更半夜在我的静德宫发横撒泼!

    于是扬声道:“方合,让她们进来,本宫已经醒了。”

    竹息听见我的声音,忙道:“皇后醒了正好,奴婢是奉懿旨来请皇后,本不想惊扰娘娘清眠。”

    我道:“知道了,且等我片刻。”

    于是披衣起身,草草装束后出殿去。

    冬夜里风大,竹息上前来,作势要扶我。

    净雯脚下抢先一步挡住她:“就不劳烦姑姑了。”

    伸手小心翼翼扶住我。

    竹息并不在意,不动声色地往一旁让了让。

    彼时杨卉站竹息身侧,曲意朝我弯弯脖子后,也让开路来,然而神情跋扈是从来没见过的。

    我只作没瞧见,由宫人提着风灯在前头引路,一路往昭纯宫去。

    ***

    进去昭纯宫正殿时,一殿的血腥味跟药味呛得我几乎呼吸一窒。

    我脚下微一虚晃,净雯赶紧使力稳住我。

    彼时夏沐烜正负手在殿内来回踱步,一脸的焦躁难掩。

    见我来了,夏沐烜有片刻的惊讶,质问竹息:“怎么半夜还惊动皇后?”

    竹息正色道:“回皇上,老奴也是奉太后懿旨行事。太后的意思是,娘娘到底居中宫,虽不摄事,然而也不好不在场。”

    夏沐烜不置可否,睇一眼净雯:“扶皇后坐。”

    大约是方才一路迎风过来,损了点心神,又兼这一殿的血腥味跟苦药味闻着刺鼻,脑仁一阵阵地疼。

    夏沐烜近前来探探我额头,问净雯:“怎么伺候的,皇后身上这样烫?”

    净雯低头不敢言语。

    我忙道:“不怪净雯。只是吹了点风,不碍事。”

    眼角的视线里,瞥见竹息神色如常站着,一旁杨卉带着醋意咬了咬牙,然而也没有发作。

    夏沐烜正要再说,恰逢那头陆毓庭从内殿出来。

    夏沐烜几步跨过去,焦急了神情劈头盖脸就问:“如何了?”

    陆毓庭一脸沮丧地摇头:“臣无能,无法保住龙胎。”

    说完人已经跪下了。

    夏沐烜乍然听闻之下,脸都青了,他质问陆毓庭:“好好的怎么会小产?你不是一直说她这胎怀得稳固么?”

    陆毓庭叩首后陈情:“皇上明察,臣以项上人头作保,先前龙胎确实安然无恙,此番小产实属意外。”

    一旁竹息道:“此事老奴也可以作证。婉容有孕后,老奴奉太后旨意看顾婉容,最是晓得婉容这胎怀得安妥。”她觑一眼夏沐烜的神色。“如今突然小产,确实蹊跷。”

    杨卉嗤笑:“可不是?太后再如何严防死守,着人日夜看护,总不能面面俱到的。不定被什么人钻了空子呢?”

    这么说的时候,视线有意无意带过我。

    夏沐烜并不理会杨卉的冷嘲热讽,只问陆毓庭:“你怎么看?”

    陆毓庭踌躇片刻后道:“臣方才诊过了,婉容此番小产,应该是婉容自身心脉无力的缘故。”

    夏沐烜一脸的不可思议:“好好的怎么会心脉无力?”

    陆毓庭本分道:“心脉无力,或是受了惊吓,或是错服了损阴之物。”

    竹息唏嘘:“既是陆大人手上断出来,那应该不会错了。”

    夏沐烜听得又惊又怒,一掌拍在案上,冷凝了视线扫过地上跪着的一众宫人:“这么多人看顾一人还能出事,简直废物,统统拉出去斩了才好!”

    夏沐烜震怒下的怒气是惊人的,一众宫人吓得嘤嘤直哭,又是求情又是磕头请罪。

    我不忍心,劝道:“皇上此刻追究他们的过失,也于事无补啊。到底婉容为何小产,总要查了才明白。”说到这儿,恰好闻得内殿有女子的哭声传来,猜想应该是陈思燕醒了,就道:“婉容大约已经醒了,皇上要不要先去陪陪她?想来她闻得孩子没了,必定伤心。”

    杨卉嗤笑:“皇后真菩萨心肠,连对昭纯宫的一众下人,都能格外施恩。然而此番关系皇嗣,当宁枉勿纵才是。何况真要论起来,此番婉容小产,也有他们看顾不力的过失在里头。”

    很难得的,竹息这回居然开口帮了我。

    她望着底下跪着的一群人,正色道:“皇后所言有理。老奴也以为,要惩治这些个办事不力的,确如不必急在一时。到底婉容这胎落得蹊跷,有些细枝末节,总要问过他们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的。 
 

 
第七十二章

   

    竹息一番话说得不可谓不公道,然而我也没忘记她是谁的人,于是默默。

    杨卉却还不肯罢休,急迫道:“皇上,未免夜长梦多,总是先查清楚的好,免得给贼人时机逃脱了。”

    夏沐烜失子,本就在气头上,杨卉却还一个劲在他耳边聒噪,夏沐烜想也听得烦躁,冷冷一眼瞪过去。

    只一眼,就望得杨卉呆在那里,讪讪一笑后再不敢多嘴。

    如此再无人敢说话,夏沐烜嘱咐印寿海几句后,就让众人散了。

    回到静德宫,手脚发凉,身上却反而一个劲地冒汗。

    净雯怕我着凉染病,赶紧帮我换上寝衣,捧了炭炉到我脚边,又往我手里塞了杯参茶:“这样的天气,风里来回走两遭,便是身子骨结实的也受不了,太后委实——”

    她很少露出这样焦躁的样子来。

    我以眼神安慰她:“不妨事,喝杯茶出层汗就行了。”

    净雯叹气,又殷切切望着我:“娘娘可不能不当心。”

    我被她那样子逗得笑了:“知道了,不会不当心的。”

    喝完参茶上床睡下,净雯犹不放心,干脆在我床边打了个地铺,唯恐我夜里出一丁半点的岔子。

    陈思燕失去的是一个已经初成型的男胎,夏沐烜听闻后自然伤心,又兼先前听陆毓庭说,陈氏此番小产,是受惊吓或误服阴损之物的缘故,少不得让审刑司力查到底。

    隔日贤妃德妃来看我,见了我的脸色,二人异口同声问:“怎的脸色这样差?”

    我苦笑:“大约是昨夜吹了风,着凉了。”

    贤妃问:“宣太医瞧过没有?”

    我无所谓地摇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且太医过来看诊,少不得又要费上大半日功夫,我只烦那一套望闻问切。”

    贤妃听得直摇头:“这是什么话,讳疾忌医么?多大的人了?”

    德妃很难得地附和:“病向浅中医,虽说只是小毛病,然而也确该当心的。”

    贤妃方要唤方合去请太医,我笑着拦住她:“二位姐姐的金玉良言,我都记下了。待会儿等咱们说完话,再宣太医过来也不迟,不急这一时半刻。”

    贤妃知道我最是说一不二,于是只好作罢。

    德妃就娴静了神情点点头。

    闲聊间,就提到了陈氏小产一事。

    我顺道将杨卉昨夜在静德宫那一番作为说了,贤妃听得直皱眉:“她是太跋扈了,简直不正常。”

    我拿小银勺子一点点搅动杯子里的茶水,口中道:“姐姐跟我想到了一处。且昨夜我瞧杨卉的神色,听她那语气,似乎是真的急切,也仿佛笃定了能拖我下水。倒是竹息一反常态,不曾咬着不放。”

    德妃道:“既然有意栽赃你,必然是做戏做全套,大约她老人家也不在乎多等几日。”

    贤妃冷笑:“杨卉是过于急切了。至于竹息,她一贯是个心思深的,你要当心。”

    我端起茶盏来喝一口,一口下去,那甘甜温暖的滋味流淌到肺腑,再蔓延到四肢百骸,连心都暖洋洋的。

    我以眼神示意贤妃德妃不必担心,淡淡道:“她们有她们的张良计,我自然也有我的过墙梯,只看谁比谁厉害吧。”

    这话说完不过一日。

    隔天一早,竹息亲自过来我宫里,容色正正向我道:“奴婢奉太后旨意,请皇后过去颐宁宫问话。”

    我微微扬起眉毛问:“敢问姑姑,不知太后召见,是为了什么事?”

    竹息神色不该:“此事奴婢尚不清楚,烦劳皇后快快随奴婢走一遭。”

    她那一脸肃容是很少见的,我只作觉察不出什么异样,接过来秋覃捧着的披帛披上肩,由净雯扶着出去。

    我到颐宁宫时,贤妃德妃已经到了,杨卉良妃傍在太后身侧,连陈思燕、赵茹娥、邢淑芬、余珍等一众低位妃嫔居然也在。

    看来是要三堂会审呢。

    意外的,夏沐烜竟然不在,想必是还在早朝的缘故。

    彼时太后坐于正殿凤椅上,双手交叠,拄一柄鎏金凤首赤金手杖,那份气势,几乎压得殿内一众妃嫔连大气也不敢喘。

    这柄金手杖我还是头一回见太后带在身边,心下明白,太后这回是预备动真格了。

    于是神色如常进殿去。

    太后的视线从始至终不离我,待我走近了,她才凝眸正色问:“皇后,你可知罪?”

    这发难来得前所未有的快。

    然而我并没有惊恐,也没有发慌,只安安分分跪下,正色道:“臣妾不明白,烦请太后示下。”

    赵茹娥一脸的幸灾乐祸:“皇后这是非要将事情说破,才肯乖乖认罪么?如今六宫姐妹都在,有些丑事,怕是不好宣之于口吧?”

    我冷冷睇赵氏一眼,净雯喝道:“太后问皇后话,也是你一个小小妃嫔可以插嘴的么?”

    太后瞪赵氏一眼。

    竹息忙道:“婕妤休得无礼!皇后再如何也是皇后,即便真做了什么,也轮不到你多加指摘!”

    一番话说得大有深意。

    太后浑不理会这些,只冷冷望着我:“皇后,哀家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且坦白说,陈氏滑胎这事,你可认罪不认罪?”

    我作吃惊状:“太后的意思,臣妾实在听不明白。”

    太后眸色沉冷下去,拄起凤杖重重一敲,咚一声沉响:“罢!竹息,取那东西过来,给皇后认认,别叫人说哀家冤没她!”

    竹息赶紧进内殿去,捧了个描得极精致的盒子出来。太后朝竹息抬抬下巴,竹息忙将盒子摊开,搁到我跟前。

    我一看,是尊送子观音,并几炷佛香。

    太后问:“东西你如今是瞧见了,可还认得?”

    我点头:“是臣妾先前送去昭纯宫的贺礼。”

    杨卉嗤笑:“怜皇后一番心意了,可惜婉容消受不起呢。”

    陈氏目中闪过怨毒。

    太后只作不闻不见,又问:“你既认得这观音相,自然也认得这香了?”

    我摇头。

    太后阖目,一副沉痛模样,静默半晌后道:“皇后忘性重。竹息,你提醒皇后,这香里头到底有什么名堂,又是如何进的昭纯宫?”

    竹息应是,又道:“崔太医检验的结果是,婉容用的这香里头,淬了蛇蜕皮,分量虽轻,然而若日日焚烧,不出一月,必定致人滑胎。而这香,则是由陆达有日日送去给婉容的。陆达有先前在静德宫当差,之后得皇后赏识,被调去内务府奉职。”

    陆达有?

    我一时间几乎都想不起来这个名字。

    于是再坦然了神情摇头:“静德宫人多且杂,臣妾当真不记得此人。”

    太后仿佛早料到我会这么说,缓缓睁目后,睇我一眼,又朝竹息使了个眼色,竹息啪啪鼓掌两下,不多会儿,一个内监被五花大绑压进殿来。

    我冷冷瞧着一言不发。

    竹息适时从袖中掏出份东西递给太后,口中道:“此间内情,陆达有都已经一五一十招认,太后是否要过目?”

    太后重又闭目,一脸失望地指指我:“不必,给皇后瞧瞧。”

    于是竹息就将那纸递给我,我接过来看完,眉头微微皱起来。

    太后的神色似有些疲惫,也有些不忍。

    她逼问我:“皇后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道:“臣妾自问幼承庭训,一向循规蹈矩,从不敢行大逆不道之举。所以臣妾还是那句话,此事与臣妾当真无关。”

    赵氏咯地一笑:“皇后这话便是说与嫔妾听,嫔妾也是忍不住要笑的。谁不晓得皇后仁惠,令六宫上下人人拜服呢?想来这姓陆的奴才,就是顶顶忠心一个了。”

    陈氏嘤嘤哭起来:“当日皇后赏下送子观音给嫔妾,嫔妾真万分感念,因而日日祷祝求子,惟愿为皇上诞下皇子,却不想竟遭了这样一番毒手?”她哭着问我:“皇后,嫔妾究竟哪里得罪了您?您要如此加害嫔妾的孩子。”

    我被那哭声扰得脑仁酸痛。

    又是赵氏冷哼:“婉容这话问得岂不多余?宫中谁人不知,皇后无子,而婉容你即将有子。皇后娘娘心中,当真能好受么?”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悲惜了神情道:“也可怜了冯妃娘娘,这样子遭人陷害。”

    赵氏说话从来没个章法,今日倒一字一句说得有板有眼。

    我在心中冷笑。

    鹰犬而已,不足为道。

    太后望着盒子里头的东西连连摇头,语气沉痛是从未有过的:“皇后你心思细腻,亦聪慧,六宫人尽皆知,哀家也知晓,亦喜见你如此。”太后的声音陡然转冷:“然而哀家万万料不到,你竟敢将这份心思,动到邪念上头!哀家今日,纵使想顾念家族情义饶你,然而列祖列宗那儿,也断然不好交待!”

    她迫视我,一脸的失望难遏,将手中凤杖敲得咚咚响,仿佛是真的急怒到了极点。纵使我知晓她在演戏,然而此刻也不得不叹服,这一番唱念做打可谓惟妙惟肖。

    一旁诸妃脸色各异。

    贤妃见势不好,在我身后跪下,正色道:“太后明鉴。皇后自回宫后,施惠六宫,宫中无人不服。臣妾敢以人格作保,此事绝非皇后所为。”

    杨卉突然呵地一笑:“知人知面不知心,贤妃你可别信错人,也落得跟婉容同样的下场才好。”

    德妃冷哼:“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然而人有双目,是人是鬼,总不至于分辩不出。”

    杨卉几乎被呛得变色。

    太后指指匍匐在地的陆达有,浑不理会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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