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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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边走边问秋覃:“是为了什么缘故拿的人?”
秋覃摇头。
我又问:“印寿海怎么也牵扯进去了?”
秋覃就还是摇头。
如此一问三不知,只好作罢。
出了静德宫,本想去政元殿找夏沐烜求情,转念一想就止步了,改道去审刑司。
审刑司我并不是头一回踏足,依旧是一室的冤声连天。
讽刺的是,还是在当日关押**那间牢房里,我找到了净雯。
彼时净雯灰败了脸色缩在墙角,见了我双目大大一睁,复又平复下去,哑着嗓音道:“娘娘怀着皇子呢,怎的来了这儿?”
此情此景,跟当日我来此地探望**的时候,何曾相似。
然而我已经不是当日的我了。
我稳稳握住净雯双手,示意秋覃去门外守着,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
净雯紧紧抿着下颚,目中有无穷无尽的恨意漫上来,然而也就是一瞬,很快就消失了。
须臾的静默后,她喃喃道:“娘娘可还记得,当日您问奴婢,何以要全力助您。”
我点头:“你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故。”
净雯咬咬牙,像是豁出去了。
她跪倒在我身前:“奴婢的姐姐,本是先帝的雯妃。奴婢本姓方明净,而方氏一门……”净雯双目通红,她极力抿着泪意道:“方氏一门一百七十三口,于昭惠三十八年六月十三午时,皆被腰斩弃于市。”
她揪着我的衣袖,将上头一缕缕凤纹揪成痛苦的纹路。
我看得一震。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净雯,当下也哽咽了,哑声问:“是为了什么?”
净雯切齿道:“奴婢的姐姐,当年被指控谋害于妃滑胎在先,与人私通在后。先帝闻得于妃再无法生育,一怒之下,判了方氏一门株连。而我,因为自出生后就被寄养在庵堂,侥幸逃过一劫。”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今儿的。
第八十一章
不待我开口询问,净雯又道:“姐姐积年时已有孕足七月,根本不必自毁前程,独独选在那个节骨眼上对于妃下手,以至于后来还被栽赃与人私通,致我方氏一门俱被连累。我自进宫后,没有一日不在打听当年事。事隔二十余载,宫中事层出不穷,看的多,也就看出些眉目来了。”她冷笑:“原来事隔多年,不仅一个人的脾气秉性不曾改变,连杀人栽赃的手段,都丝毫未变。”
我听得心头咚一下响。鼻端分明只嗅到牢狱中的腐朽味,却无端想起了那些日子闻惯的零陵香,那样浓郁的香味,却是要人命的。
太后,原来又是太后。
净雯的声音冷硬如磐石,我几乎听得到她唇齿间的磨砺声:“冯凤熙!毒妇!她杀母取子,为祸作伥,当入阿鼻地狱,使万鬼生啖其肉!”
冯凤熙!
这是我头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太后的全名,字字带血饮恨。
仇恨是这样执着的一种感情,我几乎能从净雯通红的双目中,看到她眸底焚烧涌动着,那如烈焰岩浆般的无穷恨意。
而要积累多少恨,才能让人甘愿从红尘外,再跳入到这红尘中来,纵使双手染血,也在所不惜?
我在良久的静默后,抿一抿心头翻涌的心绪,正色向净雯道:“死后的事,谁也做不了准。若世上真有因果报应,哪里还有这么多冤屈事?求神求佛,求魔求鬼,总不如求己。这话是你当日跟我说过的,今日我原封不动还给你。你且记住,有些仇,唯有活人才能报。”
净雯被我说得僵在那儿。
我缓一缓神情又问:“这件事上,他们捉到了你多少把柄?”
净雯道:“有庵主可以作证,也有父亲的书信佐证,奴婢此番只怕难以脱罪了。”净雯的神色颓丧下去:“奴婢此劫多半难逃,娘娘日后万万要保重自身。”她万分郑重了神情向我一叩首。“奴婢总相信娘娘,他日必定能够得报大仇!”
我摇头,郑重按一按她的肩:“如果报仇意味着要失去身边所有人,那代价未免太大了。你等着,我必定不会让你出事。”
太后试图斩断我羽翼,我又如何能让她如愿以偿?
我在一个深呼吸后,吐出胸口浊气,转身出去,一路过去苦苦思索。
然而不待我去政元殿向夏沐烜求情,太后的发难就先一步到了。
过去颐宁宫时,杨卉跟贤妃德妃都在,连夏沐烜都到了。
见我到了,太后视线淡淡扫过我的小腹,转而向夏沐烜道:“如今方氏余党已下狱。先帝在时,判的是株连,剩下这个,想也不能轻纵,皇帝以为呢?”
夏沐烜想来已经知晓此事的来龙去脉,沉吟道:“倘若证实净雯确是方氏亲眷,朕自当尊重先帝旨意。”
太后听得很满意,视线似有若无扫过我:“皇帝有自己的主意,又能秉持以公,哀家很高兴,也总算能告慰先帝,告慰先祖。”
这话分明是在点我,自然也是点夏沐烜。
夏沐烜沉默。
杨卉深怕夏沐烜有半点犹豫,忙道:“净雯,哦不,该称她方净才是。方净是方氏一门的漏网之鱼,混进宫来,二十余载无声无息,当真不是一般二般的能耐。如若她包藏祸心,对皇上太后皇嗣行不利之举,只怕是防不胜防的。到底她如今任尚仪,管六宫宫女,权柄不小呢。”杨卉媚笑着看向我:“尤其如今皇后还怀着嫡皇子,方净背负一门深仇,必然心存恨意,若想对嫡皇子跟皇后下手,简直易如反掌了。”
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夏沐烜显然也听进去了,神情凝重下去。
贤妃道:“其实净雯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眼下还未有定数。淑妃你口口声声称她方净,倒像是认定了,就不怕太过武断?”
德妃:“是真是假,总要看到凭证。”
杨卉这回一反常态没有发作,只微微扬扬眉毛,少有的笃定镇定样子。
我看得心头微沉。
看来真如净雯所说,太后早已安排妥当。
果然那头太后点头了:“捉贼捉赃,是该如此的,哀家也不想冤没了净雯。”
太后掀起微皱的眼睑看一眼竹息,竹息忙啪啪鼓掌两下,殿外奉职的小内监听到召唤,赶紧领着个五十上下的尼姑进殿来。
那尼姑近前来,手执念珠,双手合十向夏沐烜跟太后道:“阿弥陀佛,贫尼清凉寺住持慧净,拜见皇上、太后、诸位娘娘。”
竹息道:“今日让你前来,是为了辨认一个人。待会儿看过人,你照实向皇上太后回报就是了。”
慧净应是,又念了句佛。
不消一会儿,净雯就由审刑司看守牢房的老内监压进殿来,在凤座十步远处跪下。
太后指指净雯,问慧净:“你且好好认一认,可识得她?”
慧净依言转首去看。
她辨得极用心,仿佛想从净雯脸上挖出所有熟悉的往昔来,也不急着下定论,而是待请示过太后,近前去撩起净雯的右臂瞧过,尔后又去瞧净雯耳背。
待一切做完,才笃定了神色道:“回皇上太后,二十余载不见,当年的方净,容貌已老去不少,也变了不少,贫尼并不敢十分确定。然而方才贫尼也确认过,此人身上有跟方净同样的胎记疤痕,且贫尼还记得,方净左小腿肚上有个一寸长的伤疤,是被竹枝划伤的。倘若对得上,想来就是当年方家寄养在庵堂的小女儿无误了。”
内监就去掀净雯的裤脚,翻开小腿肚一瞧,果然有条寸巴长的伤疤。
杨卉笑起来:“这可真是铁证如山了。”
太后点头,又对夏沐烜道:“方外之人,一不欺佛祖,二不欺世人,所言想必可信。”
慧净方才一番辨认做得极细致周全,连净雯自己都无从辩驳,更何况夏沐烜。
不待夏沐烜点头,慧净又道:“其实当年方居士将方净寄养在本寺时,曾留下书信一封并银两若干。书信贫尼保存至今,皇上太后若不信贫尼,贫尼可以取那书信来。”
太后不置可否,只看着夏沐烜。
夏沐烜问净雯:“你怎么说?”
净雯无言。
夏沐烜叹气:“那就是真的了。”
杨卉嗤地一笑:“如今样样桩桩都对得上,想必是错不了的。且她自己也无从否认,旁人再如何反驳,大约也是枉然吧。”
一壁说一壁斜倚着身子微微扬起下颚,不无傲色地扫过我跟贤妃德妃。
我只作不见,依旧端然坐着,心中念转如飞轮。
那头太后望着净雯,叹了口气:“总算你还知晓分寸,没有一味狡辩。”转而又疲惫了神色对夏沐烜挥挥手:“她既已招认不讳,皇帝就乘早将此事了结了吧,免得夜长梦多。”
夏沐烜顺着太后的视线,扫过我高耸的小腹,又顺着我的视线去看净雯。
不待夏沐烜开口,我已经吃力地起身,又以眼神示意方合扶我跪下。
夏沐烜吓得赶紧来扶我。
他微微带了怒气质问我:“皇后你这是做什么?伤了孩子可怎么好?”
我的视线迅速扫过一脸幸灾乐祸的杨卉,又对上太后浑浊的视线片刻,末了正色向夏沐烜道:“臣妾有一事不明,皇上可否容臣妾问这位住持师傅一句?”
夏沐烜点头。
我神情肃然望向慧净:“积年之时,方氏一门被齐斩于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住持方才称方父为居士,而方家又将女儿托付给宝刹抚养,可见方家与贵寺,乃至住持,确有莫大交情。”
慧净点头:“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正是如此。”
我又问:“那么敢问住持,你既知晓方氏遗孤藏匿于寺中,为何不早早上报朝廷,了结此事?反倒是事隔二十余载后,才特特赶来揭露当年这桩遗漏呢?”
慧净被问得愣在那儿。
竹息动唇作势要替慧净应答,我先她一步道:“住持当知道,若此人果真是钦犯。”指指地上跪着的净雯。“那么这许多年,住持知晓内情,却不上报,就等同于藏匿。依照本朝律法,藏匿钦犯是死罪。住持虽在方外,然而也受朝纲律法拘着,总不至于一概不知吧?”我似笑非笑望着慧净:“住持是谨慎人,必定晓得律法不可违这个道理的。”
慧净支吾起来:“这…这个……”
我缓一缓神情又道:“本宫虽在俗世中,然而也晓得佛家有这么一句,叫做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慧净听得不明就里,然而也双手合十应了:“阿弥陀佛,娘娘心经读得好,确有此训诫一条。”我以眼神示意她说下去,慧净又道:“道理就是,昨日种种已成过往,譬如死,而今日种种,当不受过往羁绊,是为新生,譬如人之皈依。”
我顺势点头:“住持的意思本宫听明白了。一入宝刹断六亲,譬如当日,方父既已将女儿交托给贵寺,自然就意味着,方净与方氏,从此再无瓜葛了?”
那头杨卉嗤笑起来:“皇后这话,似乎太过牵强了吧?”
太后略微不满了神色斥我道:“皇后,如今谈的是朝纲律法,而非什么佛经真义。哀家晓得你不舍得这个奴婢,想方设法要保住她。然而如今,并非由着你顾念主仆情谊的时候。方净乃方贼余党,她背负家门深仇,改名换姓混进宫来,不是居心不良,又是什么?留下这么个祸患在宫里,日日威胁皇上,哀家真寝食难安,也断然容不得她!事有轻重,且又涉前朝,皇后你就不必再多费唇舌了!”
我坦然迎上太后的冷然面目:“太后,臣妾如今,谈的恰恰就是律法。”不待太后反驳又道:“本朝律法规定了,株连是以六亲之内论。如今且不论净雯是否系方氏后人,即便真是,可方家当年既已让方净皈依,方净就与方家再无丝毫干联。如此,按律就没有定罪的道理,皇上以为呢?”
夏沐烜点头:“一切自然以律法为准。”
杨卉冷笑:“方净若果真断了六根,为何如今又进宫来了?若说她不是包藏祸心、图谋不轨,谁又能信?纵使皇后肯信,臣妾也是不信的。”
竹息道:“淑妃娘娘顾虑的是,老奴也觉得此事蹊跷。”
一旁德妃断然反驳:“无论出世入世,皆是人心中所愿。淑妃跟姑姑平素心经读得少,大约并不明白,何谓再世为人,何谓一朝顿悟转乾坤了。”
杨卉几乎是从鼻端哼出一声,笑得不屑且讥诮:“论起心经,本宫自然比不得德妃你。到底本宫有孩子要顾,总没有德妃你清闲呢。”
杨卉这话真说得过了,连夏沐烜都听得沉下了脸,斥道:“杨卿,你在一品妃位,当晓得自重。”
杨卉讪笑。
我在淡淡睇一眼杨卉后,转而又问慧净:“此间是非,旁人说得不做准,还是要由主持说了算。主持以为呢?”
慧净在良久的思忖后垂下眼睑去:“方居士曾为女儿卜卦,称其命中有劫难,应皈依以避世。”顿了顿又道:“皈依后六根皆断,自然也包括父母手足亲眷。”
我在心底微微一笑,转而问夏沐烜:“皇上怎么看?”
夏沐烜道:“她既如此说,想来是不会错的。”
贤妃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臣妾也以为可信。净雯当年既已入佛门,就跟方家再不相干了,依律更没有治她罪的道理。其实净雯也曾在政元殿当过差,为人如何,皇上总不会一无所知的。都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净雯进宫二十余载,行事勤恳,举止规矩,宫中上下有目共睹。倘若这样的人都能包藏祸心,那么六宫千余宫人,是否每一个都担着嫌隙呢?”
太后沉吟不语。
德妃又道:“她们这些宫人,进宫来为皇家尽责,数年不与家人见上一面,等同于断绝六亲,委实可怜。皇上是天子,为君亦为父,确该格外施予怜悯的。”
杨卉道:“正因为皇上为天下人之君,肩负的是江山社稷,轻易不可有任何闪失,因而才更应该防微杜渐,以免让贼人得逞了。到底人心隔肚皮,净雯这个婢女是忠是奸,除了她自己,谁又说得了准呢?臣妾说一句不中听的,倘若出个万一,谁能担待得起?”
夏沐烜不言语,他固然会念及我,放净雯一条生路,然而他也犯难。
他的视线悬在净雯身上,像是在望着一个难解之题,长久静默,这样的沉默无端让人觉得不安。
彼时竹息近身贴着太后,深思辗转间,以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对太后道:“太后,非是老奴多嘴。净雯如今担上这么一重嫌隙,终归令人不安。皇后顾念主仆情谊,固然有理,然而皇上跟太后考虑后宫安危,也着实为难。依老奴看,倒不如放净雯出宫去,如此既周全了皇后,也不至于留下祸患,岂非两全其美?太后以为呢?”
太后似乎觉得可行,不无赞赏地睇竹息一眼后,就去看夏沐烜:“皇帝怎么说?”
不用夏沐烜点头,我已经知道,他必定会同意的。
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的。
第八十二章
我是绝不能让净雯出宫的。一则以太后的手段,净雯一旦出宫,必然是个凶多吉少。二则眼下新人入宫,事多人杂乱,我又即将临盆,没有净雯从旁看顾,保不定就能生出点什么大小意外来。
且我如今怀的还是双胎,生产时委实有不小风险,连陆毓庭都忧心不已,我总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
心头似有沸水在突突翻滚,然而面上依旧沉静。
我告诫自己,绝不能自乱阵脚,于是将焦躁一分分抿下去。
那头太后见夏沐烜点头就很满意,唏嘘道:“如此也能告慰先帝在天之灵了。”转而温和了神情对夏沐烜道:“皇帝能这样孝顺先帝,哀家很欣慰。”
夏沐烜只淡淡一笑。
竹息道:“皇上重孝,世人皆知,是太后的福气,自然也是社稷之福呢。”
太后笑完一晌后缓一缓神情,道:“此番的事,说到底,也是印寿海身为内庭总管识人不清。当年召人进宫来,竟连底细都不曾盘问清楚。”
竹息道:“大约是印寿海年岁大了,且六宫宫人也多,这么许多人,都由他一人看着,也确实为难他。”
杨卉赶紧附和:“且印寿海如今还兼着内务府的差事呢,难免会顾此失彼的。”
太后听得点头:“是这个理。”又对夏沐烜说:“印寿海是你身边人,哀家虽拘了他在审刑司,然而皇帝你身边也不能缺个近身伺候的。此番只当是对他小惩大诫,拘个几日也就罢了。然而印寿海一头管着阖宫的内监宫女,另一头还要打理内务府,总不是长久之计。”
太后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借此番的变故,撤了印寿海内务府总管一职。
夏沐烜却没有点头,思索半晌后淡淡道:“内务府负责供应各宫的日常用度,牵扯不小,一时也找不出比印寿海更妥帖的,就先不必挪动了。”
太后听得一愣,竹息方要再说,太后一眼过去,竹息赶紧噤声。
于是终是夏沐烜一锤定音。
待此事定了,竹息又道:“净雯这一离去,皇后身边也不能没个贴身伏侍的。老奴想,总要再指个人过去静德宫伏侍的。”
太后点头:“你虑的是,那就指两个妥帖的,过去静德宫伏侍皇后跟皇子。”
太后的视线如同蒙着一层砂纸,虚虚实实落在我身上。
我被那视线望得心头一寒,忙屈膝向夏沐烜道:“眼下正值新人进宫,内监宫女们都有各自的忙活,臣妾想着,就不劳烦姑姑再往静德宫添人了,左右还有方合他们呢。话说回来,与其换个新人伏侍臣妾,倒不如容净雯多逗留几日,让她将从前所负责的事,一并跟方合秋覃交待妥当。”
贤妃道:“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臣妾也以为皇后这个法子更好。一则净雯贴身伏侍皇后日子久,熟悉皇后的饮食起居,若贸然换个人伏侍,一时半刻,大约很难摸透皇后的脾气喜好,伏侍起来反倒容易坏事。且静德宫突然少了净雯领头,难保不会乱套,还是交待清楚为好。”
这话说得有理,夏沐烜就点头了。
太后就依旧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