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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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意摒弃生分贵贱,以“你我”相称,她已然感动,垂眸低低道:“奴婢是昨日调来的颐宁宫。”
说完凑近我些,越发低声道,“娘娘感怀故人,奴婢怎会不明白?皇上已经下朝,正在里头陪着太后说话呢。宸妃娘娘也在。”
我几乎本能地心头一紧。
宸妃一向体弱,听闻很少出虞宸宫半步,今日倒有心思来凑热闹?
锦秋见我半晌不语,目光在我身后候着的一干宫女内监身上轻轻一带,神色如常道:“娘娘来了,太后必定高兴,奴婢这就近前通报。”
我但笑不语,点一点头。
她屈膝福一福,自去了。
待那身影转过廊柱消失不见,我紧了紧扶着自己那双手,喁喁道:“不用担心,我没事。”
说完已见竹息笑盈盈迎了出来,也不多礼,只象征性地福一福,道:“太后一早就念叨着,今日得让娘娘好生歇息,不必来请安了,娘娘倒越发守起规矩来。”
她是太后跟前一顶一的红人,我怎能怠慢,忙道:“也不全是为了规矩,太后身子一日未能痊愈,本宫心中总是牵挂。”说完嗔一眼竹息,道,“姑姑竟也学旁人那样打趣我么?”
竹息目视于我,眸中有些微探究神色,瞬间一闪而过,笑盈盈道:“奴婢如何敢打趣娘娘?太后听说娘娘来了,高兴得很。娘娘快快随奴婢进内殿去罢。”
进去一看,皇帝果然在,意态闲闲坐于榻上,正在与太后说话。
榻下三步远处,站着一女子,点翠腰若扶柳不盈一握,脸似荷瓣,头上一支翠绿莹莹的点翠步摇,衬得她肌肤粉嫩胜雪,乌发似缎。
五官虽算不上顶尖,却格外楚楚动人,连我这个女人看了都恍然心动。
我万万没料到,宠冠后宫的宸妃,竟然是这样的柔弱姿容,难怪皇帝格外怜惜。
只是那步摇上点翠的成色确实不凡,怪不得连杨妃都吃味。
然而,只是一瞬间的恍然,很快就振奋精神朝榻上二人叩拜行礼。
太后的笑容滋润而饱满,忙不迭让竹息扶我起来:“偏生你这么多规矩。”
我忙称谢:“有劳姑姑了。”说完也不落座,只伴于太后一侧。
宸妃作势要跪下拜我,我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住她,道:“妹妹身子弱,就不必行大礼了。”
脸上是温然得体的笑,太后扬了扬眉,头也不回对竹息道:“去拿凳子来。”
我素来听闻太后不喜宸妃,却没料到当着皇帝的面竟也如此,未等竹息来扶我,脑中飞轮一转,笑着睼一眼垂首站立的宸妃,道:“想必母后这儿的教诲也分外动听,让宸妃妹妹听得情愿不入座,儿臣也想听听了。”
这一句虽是玩笑话,却也是在圆场。太后只扬了扬眉毛,不应。
我偷偷觑一眼皇帝的神色,道:“儿臣近日新得了一盆金钱牡丹,放在宫中也无法与人同赏。想着母后身子好了,应该能闻得这香味,便让人拿了来。各宫的人日日来请安,见了必定欢喜。”
太后脸色有些微松动神色,温柔凝视于我,道:“到底是你贴心。”
“儿臣断然不敢认这个好,是皇上有心,让内务府的人特特养出这么一盆来。想着母后是喜(…提供下载)欢热闹的,只不过——”我垂眸微微一笑,嗔道,“小公主们见了这稀奇东西,若赖着不走,母后可别怪儿臣今日这多来一笔。”
“听听,好一张厉害的嘴,哀家竟也说不过她。”
太后止不住指着我大笑,皇帝见她高兴,少不得赔笑。
说笑的间隙里,太后觑一眼竹息,竹息立马拿了软凳来,扶宸妃坐下,我才在太后身旁的凳子上落座。
这番顺水人情,已然做足,遂不动声色地抿唇一笑,再不多言。
期间各宫的人已经陆陆续续来得齐了,两位公主还只是四五岁的年纪,模样生得粉嫩可爱,十分喜人。
见了太后也不生疏,手脚并用直往榻上爬。如此一团和睦,其乐融融。
当然,都是表象罢了。
杨妃因有孕在身,日日的请安早免了,只在十五初一这样的大日子才现一现身。
今日是十六,自然留在宫中静静安胎。
惠妃静妃我已经见过,倒是生下长公主的修容顾氏是头一回见。
顾氏容貌并不如何出挑,性子亦有些谨小慎微的胆怯,连笑容都是胆怯怯的,望着真真可怜。
正陪着太后说笑,长公主月篱贪玩,窝在她母亲怀里,一把从身后那盆金钱牡丹中掐下一朵瓣瓣如金箔的牡丹来,往顾氏发髻上一沾,天真笑道:“这花比母妃头上的花还要好看些。”
到底是孩子,言行全无顾忌。
顾氏却是被唬得一愣,怔愣间人已经抱着孩子跪下了,手里拿着朵折了枝的牡丹,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话不成句,只一味跪着。
那边动静一起,太后跟皇帝这边也停了说话,齐齐望了过去。
小公主依旧是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天真模样,睁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望着座上众人,顾氏已然吓得不轻。
这样一盆珍品,掐了实在可惜,太后眼中也有了郁郁之色,倒不全是为了一朵花,而是牡丹非普通颜色,寻常妃嫔如何能往头上簪,便是戴衣襟上也断断不许。
皇帝依旧一言不发,瞧神色一点也看出喜怒。
太后沉沉道:“你是公主生母,平日里怎也不教她些规矩?这样胡言乱语,不像个样子。”
这话已经说得重了,顾氏目中已经盈了泪,抬头偷偷看向皇帝,皇帝捻着枚果仁在手心里,依旧不言一语。
太后座下,谁也不敢出头。
一殿的沉默,分外压抑,连孩子都变得战战兢兢起来,似乎是觉察出了满屋子的异常气氛。
我终是心生不忍,伸手朝那孩子招了招,道:“月儿过来。”
顾氏见有人帮衬于她,将手中那朵金灿灿的牡丹小心放在孩子手心里,然后将孩子朝我推了过来。
孩子到底小,如何肯离了生母,自然不愿意,这一推险些一个不稳摔过去。
我一个箭步过去,接住那小小软软的身子,摸了摸她的脸,一颗心跳得七上八下:“不怕不怕。”
说完将孩子抱起来,笑盈盈望向太后,“告诉母后,是这花好看,还是皇祖母好看?”
她本对我十分生疏,然而自小在宫中长大,也不是全无见识,见我朝她温温和和笑着,愣了愣,展颜欢快道:“皇祖母最好看。”
多大的孩子,就懂得加个“最”字了。
第十章
我莞尔一笑,望向太后,道:“母后方才还说儿臣嘴皮子利索,如今看来,儿臣是真真要甘拜下风的。”
说完笑着握了握孩子软软的小手,放她下地,温然道,“上你皇祖母那儿讨好处去罢。”
太后脸上已然都是笑意,面向皇帝道:“皇帝也听听,这是多厉害一张嘴。理都说去她那儿也就罢了,还成日里惦记着哀家这儿的好东西。”
皇帝笑道:“有母后疼爱,是孩子们的福分。”
彼时月篱已近榻前,正睁着一双欢欢喜喜的大眼睛望着太后跟皇帝,那样子分外可爱,连皇帝都忍不住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道:“往后再不许给你母妃惹麻烦。”
顾氏目中一湿,似有无尽感怀,碍着众人在场,不好表露,立马侧脸掩了去,皇帝倒仍旧是一副淡然然的模样。
那头竹息已经得了吩咐,拿了佛手来给两个孩子玩。
月篱窝在太后怀里,拿起佛手天真真冲我一笑,道:“母后也玩。”
我哑然失笑,太后也笑了,道:“嗯——是个孝顺的,到底是咱们家的孩子,教得不错。”
说完觑一眼顾氏,对锦秋道,“扶修容坐下。”
顾氏一脸的受宠若惊,忙不迭谢恩。
太后神色淡淡扫众人一眼,道:“皇帝也不小了,哀家只盼着杨氏这一胎,能为我皇家延续香火才好。”
这话听着不无忧愁,皇帝淡淡付之一笑,不语。
座下众人神色各异,我只垂眸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半晌后,太后注目于我,和颜道:“皇后也该着紧些,快快让哀家抱上乖孙才好。”
突然间成了焦点,我倍感尴尬,可太后发话,也不能不应,只能低眉顺目道一声“是”,待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气氛已有些冷场。
怎么能不冷场呢?
杨妃如今有孕,自然是众矢之的,可太后方才明里暗里对我的偏袒跟期许,也未必不让人吃味。
我自然不愿意如此,想了想,坦然笑道:“儿臣日前去普安寺祈福,顺道带了几串佛珠去佛前供奉,想着既然吃过香火,自然比旁的东西灵性通透。如今给各宫备上,母后还怕心愿达不成么?”
说完觑一眼**,**恭恭敬敬地将东西呈到太后榻前。
迦南佛珠香味陈旧,淡而不浓,百年不尽,方入殿来,已能闻到淡淡芬芳。太后禁不住赞道:“好香的东西。”
“母后喜(…提供下载)欢就好。”
众人少不得附和,又一同领了赏。
那一圈碧莹莹的翠玉镯印在宸妃粉白胜雪的肌肤上,果然妙不可言。
都道红酥手配绿罗衣甚美,今日红酥手配翠玉镯,却也不遑多让,难怪圣宠优渥,常年不倦。
宸妃从我进殿来后就甚少开口,见了这好东西,忍不住赞道:“这可真是个稀罕物。”
我将她一脸惊叹的模样看在眼里,只当她是在借故示好,全没放在心上。
又见太后正在兴头上,斟酌一二,道:“本想送一串给杨妃安胎,只是不知道这迦南香味,会不会冲撞了胎气?”
太后凝眸思索片刻,赞道:“你虑得也是。她日前动过一次胎气,确该上心些。”
说完看向锦秋,“带上章显,一并去瞧瞧杨氏的胎。”
**如何不明白,将东西交给锦秋,锦秋恭顺地福了福,自去了。
如此,又絮絮叨叨说了会儿话,皇帝称有政务要忙,先行离去。众人又陪着太后说了会儿话,才各自散去。
回了宫里,四下无人,**小心凑到我耳边,低声道:“锦秋那边来了话,说杨妃胎象确有些极稳,像是动过胎气的样子。”
“哦?”我微微挑一挑眉,复又垂眸,恢复了一贯的从容,“看来上回摔的那一跤,也不是全无缘故。”
**很以为然地点一点头,越发压低声音道:“更稀奇的是,说是足三个月的胎了。三个月才有所察觉,这…似乎不太寻常。”
“当真?”
“应该不差,章显正是如此回的太后。”
我明白她的意思,寻常宫嫔一两月不闻月信,就该宣太医瞧状况。如今竟然足三个月才放出风声,可见当心得很,只是不知道皇帝知不知道。
再一想,必定是知道的。否则今日这脉象诊了出来,不可能传不到皇帝耳里,一旦日子有所出入,杨妃必定落个“欺君罔上”的罪名,甚至连腹中胎儿都要遭人诟病。
然而,我心中总有一层隐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以为我担心杨妃的胎,安慰我道:“宫里头伤阴,本不容易生下一男半女。娘娘别担心,左右不是咱们要害她,脏水也泼不到咱们身上。”
“但愿罢。”我思索着摇了摇头,心思深重。
宫中黑白混淆的事太多,栽赃嫁祸的事也不是头一回见,不得不慎重。想了想,又问,“那两串佛珠呢?杨妃要的哪一串?”
彼时巧馨正捧着东西进来,听了个话尾,酸溜溜道:“自然是水玉镯了。那样的成色,都是积年府上的珍品,凭她再怎么得宠,也不是什么大门大户的出身,哪里不会捡好的东西挑?”
我被她那样子逗得有些想笑,然而想起宸妃那句“无心之语”,很快就惊得浑身一凛。
沈家鼎盛之时,想必是真的繁华似锦。
然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
沈乐清父兄当年究竟身犯何罪,我不得而知,不过只消瞧一眼这些私藏,已能明了沈家家底委实不薄。
都道天上帝王家,人间宰相府。沈家这个国丈,确也不遑多让,所以今日这礼送得实在有些不妥,当下就后悔了。
不过再一想,也就释然了。左右沈家已经没落,别人再怎么留意,也是多此一举罢了,于我做足场面,已然足够。
深呼一口气,吐去所有繁杂心思,将手中画纸卷成一卷,道:“算了,这些也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你们去忙罢,我去后院走走,都不用跟了。”
后院有株紫娇玉兰,听闻已有百年岁月,如今正是迎春怒放之时,花开满树,洁白如棉的花朵密密匝匝簇满枝头,蔚为可观。
画架是早就搭好的,提笔勾画,一笔笔勾得缓慢,却分外能静心安神。
画了一半,正要起身伸个懒腰稍作放松,冷不丁从身后投下一片阴影,猛一回头,差点跟来人撞个正着。
皇帝伸一只手臂稳住我,勾唇笑道:“朕还不知道,你有如此画技。”眸中有怀疑之色转瞬即逝,快得直让我以为是自己眼花,可到底还是看见了。于是稳一稳心神,道:“皇上政务已经忙完了?”
皇帝“嗯”一声,再不言语,只微眯双眼盯着我的画细瞧,末了低低一笑,说了句让人倍感心惊的话:“朕还以为,只有桃花入得了你的眼。”
这一句似问非问,我突然想起那日在普安寺遇见那人,那一手飘逸的草体,还有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心下一阵惊跳,脸上却还得极力装得镇静,淡淡笑道:“什么入不入得了眼,莫非在皇上心里,臣妾是这样的世俗人么?”
“哦?这话怎么说?”
皇帝背对着我,一手搭在朱色长栏上,玄色长衫映衬着一天一地的白玉兰,衣袂飘拂间,那玄色也格外深邃起来。
青天白日一看,凌然不容逼视。
我垂眸,不无感慨道:“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皇上又怎么肯定,我就只是在画一棵树一朵花了?”
说完迎上那投注过来的视线,笑得一脸坦然。
皇帝沉默半晌,竟抚掌笑了:“这话听着有意思。”说完拥我过去,低声道,“朕今晚不走了,就留在这儿。”
第十一章
一同回殿后,皇帝闲闲往榻上一坐,净雯忙奉了武夷大红袍的功夫茶具上来。
武夷大红袍金贵,一年得不到两斤,便是寻常妃嫔也喝不到。
是太后怜惜,特地赏了我些。
皇帝慢慢品了会儿茶,似有心又无心地问:“今日在母后那儿,倒见你跟她们处得极好。”
她们自然就是指那一众妃嫔了。
我只温婉一笑,坦然道:“六宫祥和,皇上才能无后顾之忧。况且臣妾身份使然,是该与她们主动亲近的。”
“你倒虚怀若谷。”皇帝长目微睐,意态闲闲,似乎颇有兴致,然而语气不可谓不意味深长。
我只垂眸付之一笑:“想必是因为臣妾礼佛积年,多少生了些感悟罢。”
这一句说得无心,皇帝却微微眯起星眸思索开了,末了轻声一笑,也不评论,只拿着我平日翻阅的那本法华经翻看。
隔了许久,才闲懒懒问我一句:“怎么爱看这样沉重的书?”
我摇头,道:“倒也不是爱看,只是习惯使然。”拎起茶壶给他杯中满上茶水,莞尔一笑,“何况臣妾也不是时常翻阅,只不过闲来无事翻一翻打发辰光罢了。”
“这是怪朕不常来了?”皇帝眯起双眼啜一口大红袍,面上似喜非喜,感慨道,“确是珍品。”
说完以虎口摩挲着杯沿思索良久,直直看向我,凝眸问我一句:“看来这经念多了,确能让人心性平和?离宫四载,你的性子改了许多,连朕都有些难以琢磨了。”
我只觉得心头咯噔一跳,看来到底还是露处了破绽。
然而我相信,鬼神之说,世人必定难以相信。
于是稳住心绪,以再平静不过的语气,似笑非笑问他一句:“言下之意,皇上是嫌臣妾这经念得多了些?”
皇帝盯着我的双目凝视许久,竟也笑了,双臂交握枕在脑后往榻上一躺,道:“无妨,朕也不过随口一句,不必放在心上。”
瞧神色,似乎是真的不再怀疑了。
然而,我也没敢放松心神。他这人心思深重,言行未必一致,不得不留神。
可是再一想也就释然了,有些事我自己不说,旁人应该一辈子也无法窥到内间奥妙,更何况我这身子的本尊,确实是沈月清没错。
心下平静,一颗心也跳得顺畅起来。
皇帝躺在榻上,静默片刻后突然说了一句:“今日早朝的时候,冯杨两家联合上了道折子,挺有意思。”
我不料他会突然在我面前提及政事,但也不好不应,只得垂眸恭敬应一声“是”。
皇帝双目微阖,淡淡问我一句:“猜猜看,这一本都奏了什么?”
我自然不敢乱说,正色道:“臣妾愚钝,且自古后宫不得干政,朝堂政务臣妾断然不敢过问。”
“无妨,也不全是政事,朕准许你明言。”
不全是政事,那会是什么?
皇帝摩挲着拇指上的翠玉扳指,并不看我,径自道:“他们是想让朕赐婚,准许杨冯两家联姻。”
我几乎是本能被冯这个姓撅住了心神,继而才意识到,这一本若是准了,意味着杨氏与冯氏将正式结为姻亲。
“依你看,朕该不该准了这个请?”
我面上露处为难之色,小心斟酌词句道:“臣妾甫回宫,对姻亲间的事确也不大了解,皇上不妨问问太后的意思。”
我当然清楚他对冯杨联姻有所保留,否则也没必要扣本不允,至于他为什么会跟我提起这事,或许是我身处是非圈外,与这事本没有太多厉害关系。
我这一句夏沐烜仿佛是听进去了,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道:“太后那儿朕一早就知会了,到底是喜事,母后倒也乐见其成。”
太后竟然允了?
我大感意外,然而也没有将这份意外露在面上,只垂首很认真地剥一枚砂糖蜜橘,剥好后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