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第5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慧智。”
我笑着睇她一眼,复又有条不紊地拿起来一枚棋子放下去。
***
例日阖宫请安时,安芷容也挺小腹过来了。
我见她怀着孩子辛苦,就示意她的近身婢女扶她坐下。
其实安芷容进宫数月,我也隐约瞧出来,临淄侯这个胞妹,并不是心思多么深沉复杂的女子。
大约母亲眼中,“我”本该像她这样明澈如清水的。
安芷容被我瞧得脸上微红,微弯脖颈向我道:“臣妾在孕中,若有给皇后添麻烦,还望娘娘见谅。”
我温和笑:“你怀着皇子辛苦,本宫晓得。”
一旁杨卉嗤笑:“皇后真仁惠大方。”转而又似笑非笑睇着安芷容道:“听闻宸华妃这胎怀男,看来本宫的泽儿又将多个亲弟了。莫怪皇上喜得跟什么似的,日日陪伴妹妹不说,有什么好东西,也都可劲儿往妹妹宫里塞呢。”
夏沐烜自选了安芷容进宫,数月来除了雍华宫,鲜少再踏足在座诸妃宫室,大约比之当年冯若兰盛宠时,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然而这样的荣宠对于安芷容,似乎也并不为过,谁让人家世显赫,兄长贵为一方诸侯呢?
因而在座众人眼见宸华妃得宠,唯有暗恨,并不敢在面上露出来。
我见安芷容被杨卉一番话刺得尴尬,就朝安芷容的婢女抬抬下巴:“你家娘娘身子重,不宜坐得太久,先扶她回宫吧,往后也不必日日过来请安了。”
安芷容的婢女听我如此说,赶紧欢喜了神色谢恩,继而扶着安芷容向我屈一屈膝后去了。
杨卉见挑不动我对安芷容发难,冷哼一声再不言语。
***
很快就到了八月里,白露过后,酷热的天气一去再不复返,这不温不凉的气候我很喜(…提供下载)欢。
后院几株枇杷树上黄橙橙结满了果子,彼时枇杷果挂满枝头,远远望去十分可爱。
治儿已经足七个月,爬得很快,时常被我逗着玩耍,筠筠女儿家害羞,更爱粘着我些,片刻不肯让我离开半步,倒是老三,像是个懒的,一日里总有大半日在睡,偶尔翻个身,也是睡得半梦半醒的时候,万幸长得不错,所以我并不担心。
这日午后孩子醒来,我让品儿元儿她们从院子里摘来枇杷,捣成果泥,拿小银勺子一点点喂给筠筠吃。
大约是那果子甜,筠筠吃得只不肯停嘴,治儿在地毯上爬了一晌就累得停下了,大约是瞧见我抱筠筠不抱他,脸一憋就要放声大哭。
净雯向来疼治儿,难得嗔我道:“娘娘只顾着照顾公主,竟浑不管咱们皇子了。”
我笑,望着治儿道:“我是烦了跟着你东奔西跑。”
治儿像是听得懂似的,扑棱着小手向我。
我从净雯手里接他过来,跟筠筠一左一右抱着,朝净雯努努嘴:“这果子新鲜,也给他喂点。”
净雯笑:“咱们的嫡皇子这样子活泼,跟皇上小时真像极了。”
我笑而不语,望望一旁榻上睡得正沉的灏儿,见他身子半翻,一条腿还有模有样地翘在锦被上,忍不住笑:“这一个瞧着就是会享福的。”
净雯听得得趣,忍不住笑出声来。
其实自孩子出生后,净雯待孩子用心,只怕我这个生母都望尘莫及。我隐约猜到是何缘故,然而也就只存着心思,言语上倒从未提起只字片语。
这么说说笑笑,正得趣时,殿门那头一人叹道:“知安乐方值千金,朕如今是真真明白了。”
见是夏沐烜来了,净雯赶紧屈膝请安。
夏沐烜就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指,目中有宁和满足的神采。
他望着我,笑得如破春风:“远远就听到这儿的笑声了。”
我却只能苦笑:“皇上恕臣妾无法请安了。”
彼时治儿正一个劲地在我怀里扭来扭去地玩闹,惹得筠筠也不安生。
大约是我那样子狼狈,夏沐烜撑不住笑:“清清平素最是沉稳,原来也有今日这样手忙脚乱的时候。”
他那神态亲昵,我不由得怨道:“哪有这样的人,只顾站着说风凉话么?”
夏沐烜被我怨怪一句竟也不生气,就笑着连连拍额,赶紧上前来抱了扭股糖似的治儿过去,净雯又抱了筠筠过去哄。
我望着治儿颇苦恼:“明明一胎所出,怎的这一个竟这样好动?”
夏沐烜沾沾笑:“皇子好动是好事,朕瞧着极好。”
我无言,舀了勺枇杷果送到治儿嘴边,对他道:“你再不许闹腾,母后给你果子吃。”
不晓得是不是多胎所出的孩子比寻常孩子知事早些,治儿居然听得懂,还笑了。
夏沐烜看得颇惊奇,我见治儿难得听话,就顺势把一勺子的枇杷果塞进他嘴里。
哪里料到刚将果肉塞他嘴里,治儿就“噗”一声吐了我一身。
我气得发愣。
夏沐烜却扬声笑得畅快,洋洋得意道:“这是个有气性的,不愧是朕的儿子。”
净雯一贯疼治儿,难得地奉承道:“子随父性,真再好不过了。”
夏沐烜听得越发兴起来。
晚上夏沐烜就宿在了我宫里。
闲聊间听得他说,西南安平侯属地民风彪悍,又多产良驹,将士惯于在马上征伐,素有铁骑之称。
我听出他这话里的隐忧来了,慢慢将心头澄明泯灭下去,淡淡道:“臣妾读史,闻得前朝时,曾有过几次大的疫病,所到之处,禽畜无一幸免。大约西南那儿最多禽畜,也担心这个。”
夏沐烜闻得我这一句,双目微微眯起来。
我只当随口一句,说过嘴也就罢了。
不出半个月,果真有八百里急报,从西南安平侯属地快马加鞭而来。
彼时夏沐烜正在看我喂孩子喝粥,看完书信猛地一掌拍在案上,惊得我跟治儿齐齐望过去。
夏沐烜极力压下兴奋安抚我:“无事。”伸手抱过去孩子,语意深长道:“父皇为治儿,可谓心思用尽啊。自然,也是你母后的功劳。”
我心下明了,然而也只当过耳的话,听过就罢,并无半分居功的自得。到底一场祸患因我而起,却不得不做,毕竟我也有想要护着的一切,我只能周全自己。
***
三日后,杨卉突然过来我宫里抱怨:“金丝血燕是正一品妃才能享用的东西,宸华妃何德何能,竟能日日享用这样的好东西?不是逾矩,又是什么?”
我听得无奈:“那是皇上太后格外开恩,赏赐予她,荣淑妃莫不是要本宫去跟皇上太后讨问?何况荣淑妃你有孕时,皇上也赏下过你许多好东西,如今宸华妃她正在孕中,皇上自然格外体念些。”
彼时贤妃也在,就道:“淑妃你也不要吃味,皇上太后格外破例,自然有皇上太后的道理。好歹宸华妃出身侯府,循例比之公卿家的女儿,也还要尊贵三分。六宫妃嫔,比她更贵重的,大约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杨卉冷哼:“小小侯府女而已,算甚尊贵?且她这个临淄侯亲妹的身份,还不晓得是真是假呢!”
我料得她是因为近来被安芷容抢尽风头,一时气愤才口不择言,于是沉默。
难得德妃道:“左右皇上太后要宠她,旁人说破嘴,可有用么?”
这是实话,杨卉听得沉默下去,然而脸上暗恨犹在。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的哈。
第八十八章
事情去后没几日,这日早起后难得得空,正由净雯方合陪着,在日头下晒书,小回子火烧眉毛似地跑来后院,劈头盖脸就道:“娘娘,出事了。”
我听得一愣,净雯先我道:“怎么这样慌张?好好说话。”
小回子道:“方才奴才听得,宸华妃早起后在院中赏花时,不小心从阶上滚了下去,这会儿……”
滚下台阶?如此孩子安能保得住?更甚者,一尸两命都有可能。
我忙问:“皇上呢?知道没有?”
小品子点头:“皇上已经去雍华宫看顾了。”
我扔下手中书册,携了净雯赶紧过去瞧状况。
进去雍华宫正殿一看,夏沐烜果然已经到了,此刻多半是闻得内殿安芷容痛苦的呻吟声,脸上隐约露出焦虑神色来。
我上前去朝夏沐烜屈屈膝,着意安慰两句后,那头卜太医疾步出来,脸上有无言的焦灼,哆哆嗦嗦问夏沐烜:“皇上,娘娘只怕会难产。母子若只能保全一个,是该保大人呢,还是孩子?”
夏沐烜目中有寒气凝聚,冷厉一道投在卜太医身上,良久的静默后,淡淡吐出两个字:“孩子。”
我听得指尖一颤。
安芷容自进宫始,一路盛宠无人能遏其锋芒,我总以为夏沐烜待她,多少是有些情分的,纵使那感情不抵冯若兰盛宠之时,然而到底安芷容是宠妃,又为新宠,夏沐烜总没有轻易舍弃她的道理。
再一想就自嘲开了。
后宫女子再如何得宠,如何尊贵,比之皇嗣,孰轻孰重,哪里还需要掂量?
一眼就能看得明白的事。
然而我还是觉得齿冷,于是微微垂下头去。
突然夏沐烜喃喃道:“清清,朕晓得你心寒,可朕需要这个孩子。”
我抬头迎上夏沐烜的视线,终究还是被他看得无言。
能说什么呢?
我们谁也不是圣人,都会自私地维护自己想要维护的东西,于我如此,于夏沐烜更是。
我没有立场苛责。
***
安芷容诞下的是个足七月的健全男婴,而她本人,终究还是未能熬过生产后的血崩,死在了雍华宫的一殿繁华中。
我带着一夜的秋凉回到静德宫,只觉得脑仁酸疼无比。
净雯注目我许久后道:“娘娘这是在为宸华妃不值么?”
我沉默。
长久的寂静后,净雯按住我的手,意味深长道:“宸华妃此番从阶上滚落下去,能保住皇子已属万幸。”顿了顿又道:“大约于她而言,这结果也未尝不好。”
我感叹:“人去楼空,好不好的,死后都已成枉然,可真值得高兴么?”
净雯道:“然而宸华妃能诞下皇上的骨肉,于她只怕就是莫大的满足。且有了皇子,皇上心里头,总能留她一席之地。”
我听得微愣。
是啊,我竟忘了,自己不爱,却不代表别人心中亦无爱。
我想起来先前的几次宴席上,乃至阖宫请安时,安芷容投向夏沐烜那眷恋如织的朦胧目光,偶尔夏沐烜望向她时,她脸上羞怯幸福的笑。
这一切我并不陌生,亦曾经历过。恋爱中的女子,大抵就是如此了。
我突然望着净雯自失地笑起来:“我原先还感叹她命比纸薄,如今看来,恰恰相反。她生时得尽恩宠,死后又能留下一子给心爱之人。这一生,总算没有白白来过。”
纵使往后夏沐烜与她兄长临淄侯反目,总没有将这账记她头上的道理。
生时,夏沐烜待她不可谓不好,死后,又有孩子留给夏沐烜惦念,大约于恋爱中的女子而言,总值得了。
这样一个生如夏花的女子,哪里称得上薄命?
比之我心中无爱,比之后宫诸女渴望君恩而不得,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净雯想是怕我多心,就宽慰我:“这宫里头,真真假假的事太多,只用眼睛瞧,想也瞧不清。娘娘不必忧虑太多,皇上…心思深,旁人轻易摸不透,因而这宠不宠的,也不见得就如眼前看到的这般。”
我摇头:“人心都是肉长的。宠与不宠,爱与不爱,谁又说得了准。算了,如今我也只能扫自家门前雪。旁人的事,操心太多未免显得矫情。”
净雯望着我,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安芷容在世时得尽恩宠,此番又因难产而死,仅留下一子给天子思念,夏沐烜见子忆母,遂破格封安芷容为皇贵妃,按足礼仪荣葬,给予安芷容死后余荣,也示对临淄侯府恩宠。
此诏一出,安芷容所出的四皇子尹鸿益发尊贵无匹,兼尹鸿还有临淄侯这个舅父为靠山,又养在太后宫里,朝堂乃至后宫的气氛日益微妙起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京师蔓延开的一场瘟疫。
此疫病相当骇人听闻,据说一人得病,必传染全家,染病者十存一二,可怖之至。
夏沐烜为此事大伤脑筋,整日整夜召群医商量对策,可惜始终无果。
我听得亦心惊。
连陆毓庭这样的国手都束手无策,只怕真是山雨欲来了。
未免波及宫中女眷跟皇嗣,夏沐烜即刻下诏,遣内庭禁卫军统领顾守成,护送太后跟后妃皇嗣去往京郊行宫躲避疫症。
顾守成是良妃从弟,良妃从前跟冯氏过从甚密,太后听得放心,于是就启程了。
***
在行宫安顿妥当后,已近中秋时分。
因着京中疫症未除,形势逼人,今年的中秋宴就潦草过了。
这日午后睡得半梦半醒时,被推得醒转过来。
彼时方合一脸忧虑站在榻旁,见我醒了,劈头盖脸就道:“娘娘,宫里传来话说,冯相今早上了折子,称京师之所以疫症蔓延,恐怕是……”
方合难得说话如此吞吐,我心头有不好的预感涌上来,按捺着焦虑问:“是什么?”
方合垂眸:“是中宫诞下双生子妖异,致使邪气来袭。还说古往今来从没有这等怪事,遂集合百官联名上奏,请求皇上裁度。”
裁度?
就是要夏沐烜力除妖异,以还世道清明的意思了。
于是又问:“皇上呢?是个什么反应?”
方合道:“皇上气得当即就罢朝了。冯光培却不肯罢休,领了百官跪在含元殿前的广场中,不吃不喝,誓死恳请皇上以万民为重。百姓也为此事闹开了,日日夜夜在宫门外喧腾。”
我恨得牙龈都要咬出血来。
怪力乱神之说,纵使到了现代,也或多或少有人深信,尤其是当人陷入困境中时,惟愿抓住一根浮木,哪里还有半分理智可言。
我总相信,冯光培之所以敢如此铤而走险,一则多半已做好部署,二则他这样煽动世人,引民心惶惶,未必没有乘势而起的意思。
兼太后手中又有尹泽尹鸿两位皇子,等于同拽着临淄侯跟杨氏一族。临淄侯早有谋逆之心,不提也罢。倒是杨卉族人,纵使在此之前无心造反,然而此刻天大的诱惑摆到手边,安能真的不动心?
且还有临淄侯在后以力借力呢。
改朝换代,另立新主,挟幼弱天子把持朝政,无论于杨氏或临淄侯,都绝对好过仰夏沐烜鼻息惊心度日。
心头有寒意一分分涌上来。
原以为先前西南一场瘟疫,已削去安平侯半数以上兵马,必然能使王侯兵力大损,却不料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京师又爆发疫病,反倒给了冯氏一党可乘之机。
然而京师在这个机要时刻生出场大瘟疫,我总觉得太巧合了。
我望着方合,突然有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快得几乎没能捉住。
方合被我瞧得微愣,就唤我:“娘娘…?”
我问:“你老实告诉我,京师这…事,你家王爷到底参与多少?”
方合怔在那儿,双目大大一睁复又顺服下去,呐呐道:“娘娘,奴才平日只听命行事,王爷的日常行动,奴才真不晓得啊。”
我苦笑:“连你也要骗我吗?你是晓得的,我这一生,唯有二子一女而已。倘若一朝尽失,可就什么都没了。”
方合听得眼眶泛红:“娘娘疼惜皇子公主,奴才省得。”
我摇头,视线投向窗外一株山茶树:“不,你并不明白。我从前总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所以先前那个孩子没了,我虽伤心,却也不至于伤心欲绝。然而如今,听你方才一番话,我才晓得,原来我也有不能失去的东西。”神情决绝下去:“倘若此番皇上为顾全大局要牺牲我的三个儿女,纵使丢了性命,我也会拼力一争到底。你知道,我一向说话算话。”
方合吓得咚一声跪下,哭着向我:“娘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何况虎毒尚不食子,皇上怎会轻易舍弃咱们的嫡皇子呢?”
我笑得越发苦涩,以无限空漠的语气喁喁道:“你还不明白吗?嫡皇子虽要紧,然而去了这个,却未必没有下一个。可是皇上身下那把龙椅,却是独一无二的,不容有失。”
夏沐烜的儿子可以源源不断地来,但天下至尊的宝座只有一把,不必比较已能分出轻重。
方合骇得连脖子都梗了,片刻后以首触地向我道:“娘娘且容奴才想想法子。”
我点头:“为难你了。”
方合只一味摇头,尔后起身出殿去。
我望着方合离去的背影,突然悲哀地笑起来。
我已经是这样富有心计的人了,连心腹之人都不忘利用。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尽量补上昨天滴,孩儿们保佑我能码出来吧。
第八十九章
方合也不晓得用了什么法子,只一日不到功夫,就弄来了张药方子,递给我后喃喃道:“王爷只说,娘娘尽可放心,一剂下去包准药到病除。”
我听得一愣:“他果然…?”
话未说完,我就无言了。
方合点头,眼皮耷拉下去:“娘娘但凡有求,王爷总不会拒绝,也不忍拒绝,何况此番还涉及咱们的皇子公主。”顿了顿又道:“奴才斗胆,将娘娘先前所说那番话跟王爷说了,王爷听后,务必让奴才给娘娘带句话。”
我问:“什么?”
方合神色感伤:“王爷说,不到山穷水尽时,娘娘切勿轻言生死,凡事总有机可寻,请娘娘万万珍重。”
我听得喉头阵阵发涩,只觉得手上这张纸沉比千斤。
并不是不明白,交出这方子,对齐凤越意味着什么。
他朝冯氏杨氏生变,四王就能名正言顺举旗起兵。勤王也好,篡位也罢,皆可顺应京师形势,以不变应万变。
如今却因为“我”的一个请求,令他一番绸缪付诸流水。
不是不愧疚的,然而这份愧疚也只能是愧疚了。
思索的间隙里,方合恳切了神色向我道:“娘娘,往后可别再说那些话吓奴才了。奴才这会儿还心惊肉跳的,遑论王爷呢。想起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