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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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说边忍不住拿手去摸那云锦,禁不住啧啧称叹,“真是好东西,摸着就觉得大不一样。”
她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我忍不住呛她一句:“你要是喜(…提供下载)欢,我让**也给你做一件。”
“这如何使得?小姐是要折煞奴婢么?”
说完把手头茶盏搁在我手边的几案上,喜滋滋道,“去岁晒的玫瑰花瓣,这会儿总算派上了用场了。”
玫瑰色泽浓艳,像佳人颊上的一点胭脂,映着澄碧白瓷的茶碗,那色泽格外明媚,看着都觉得喜(…提供下载)欢,难怪这丫头如此开心。
我拿起调羹舀一勺冰糖搁碗里,笑道:“收了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喝不完,分些给其他人罢。”
彼时**正给胆瓶内那几枝玉兰换水,见巧馨出去了,凑近我道:“方才奴婢去找秋昙,没找着人。王福全也不在宫里。”
我点一点头表示了然,淡淡道:“让秋昙进来罢,我有事交给她办。”
秋昙很快就进来了,我也不急着问她究竟去了哪里,指了指桌上那匹鹅黄色云锦,道:“你替本宫将这匹云锦送去顾修容宫里。修容若问起来,就说是本宫送给公主裁制春衣用的。”
秋昙不敢耽搁,立马去了。
又过了小片刻,王福全进殿来报:“娘娘久不回宫,奴才赶着去寻娘娘。”
居然特地寻我,必定是要紧事。
我忙问他:“什么事?”
“回娘娘,是老夫人进宫探望娘娘来了,奴才久不见娘娘回宫,便寻了出去。”
王福全脸上有蓬勃的笑容,语气都是飞扬的。
我在片刻的怔愣后,立马起身,道:“快把人请进来。”
老夫人便是沈月清生母,然而于我却是陌生人。我虽极力稳着心绪,却免不得还是有些慌乱。
**见我如此,只以为我久不见家人心中欢喜,难以自制,劝道:“娘娘不必紧张。”
片刻后,净雯领了位老夫人进来,想必是为了进宫探望我,着意打扮过一番,然而到底不是命妇,无品阶在身,因而一应天青色的衣饰只显郑重,毫无华贵之气。
进殿来后,不由分说叩首到地,行叩拜大礼。
我心中顿感不适,忙伸手扶她起来。
沈月清犹在芳龄,沈母却已是年迈之姿,眼梢额角都是风霜纹路,可见沈家败落后,日子过得十分清苦。
自然是清苦的,做皇后的女人尚且如此,更遑论戴罪之身家眷,能够留着一条命已实属幸运了。
**行礼后,一抬头见了沈母面色,怔得愣在当场,眸中全是伤怀神色。
我知晓她又被触动了心肠,忙道:“去拿椅子给母亲坐。”
说完将众人遣出殿去,只留了巧馨在身边,托着沈母的手,道:“母亲辛苦了。”
沈母目中已蕴了泪,拍一拍我的手,道:“到底你能平安就好,家中一切安好,你无须惦念。至于你父亲跟哥哥,皇上能不予追究,于沈家已是留足脸面,也是咱们娘俩的福分了。”
我不料她有如此心胸见地,见了我非但没有嘤嘤哭泣,反而好言好语劝我放开胸怀,不由得生了感念之情,亲昵道:“您放心,父亲跟哥哥这样,已是皇上仁德,也算是得了善终,女儿心中有数。”
见我是真的无怨愤神色,沈母才点了点头,想了想,切切叮嘱我道:“你方回宫,太后那儿要格外孝敬些。”
她这样说,我也不作他想。
当下一同用了午膳,又闲闲说了半日话。说的都是些日常琐事,却决口不提父兄所犯之事。她不说,我也不问。
直至日落时分,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宫去了。
我站在宫门口,望着那佝偻背影在宫人引领下渐去渐远,难免伤神。
巧馨傍在我身侧,一忍再忍,终是忍不住凑近我耳边恨恨道:“他日若让奴婢知道谁害了咱们,必定也要让她尝尝手足至亲一朝尽失的痛苦滋味!”
我按住她滚滚颤抖的双手,下颚抿得死紧。
第十四章
回了宫,王福全满面堆笑迎出来,仿佛每一道笑纹里都洋溢着喜庆,上前扶我:“娘娘可回来了,皇上在内殿候着呢。”
已经是第三晚了,自十五起,皇帝就夜夜来我宫中,这在外人看来实在不同寻常,毕竟我曾是一度遭他嫌恶而废黜的人。
然而我心中自有思量,不过是揣摩对了他的心思,各取所需罢了。
思索间已经入了殿。
彼时夏沐烜正在瞧我新绘的图册,见我回来了展目一笑,英挺俊逸的眉目在降脂珊瑚似的烛火下,分外惑人目光。
遥遥伸手向我:“见了你母亲可欢喜?”
我忙感激道:“皇上恩德,臣妾万分感泣,母亲亦句句感念皇上的恩德。”
说完要跪下谢恩。
皇帝手一伸托住我手臂:“这还在其次,最要紧你母亲心镜平和,你也能心安。朕想着你久不见家人,必定是挂怀的。”
“是臣妾让皇上费心了。”我的神色有感动也有些微感伤。
皇帝笑笑,握一握我的手示意我不必太过感怀,双臂一展搂我入怀,一副深情模样:“你与朕是夫妻,朕如何能不为你着想?”
我点一点头,收敛神色,换了婉约神情道:“皇上是否饿了?臣妾吩咐传膳可好?”
“不提还不觉得,一提确也饿了。”
晚膳后,下棋打发辰光。
已是十七晚上,天上一轮圆月虽有残缺,然后到底离十五只过了两日,月色皎皎,一地清华如水银铺就。
夏沐烜捻了一枚黑棋在手心里,迟迟未下,闲闲问我一句:“事情跟太后提过了?”
“是。臣妾稍稍提了提,修容亦帮衬了几句。太后听了倒也觉得在理,于是一并下了懿旨,如今就等着杨妃小妹进宫来了。”说完觑一眼夏沐烜的神色,道,“杨妃有孕在身,娘家人进宫来探望倒也可行,只是冯家的意思,有些不好揣度。所以臣妾今早顺道去看了宸妃,一来是她身子弱,难得出宫,二来也好将太后的意思先跟她提一提,到底事关她兄长,帮着瞧瞧总是好的,只是不知道妥不妥当?”
“你考虑得很周详,倒省了朕再特地走一遭。若兰一贯体弱,胆子也小,你能待她亲厚,朕也觉得欣慰。”
皇帝目中有潋滟的温柔波光,我心惊于他对宸妃的感情,然而不过是短短一瞬,很快就淡定了。
这样也好,明白了宸妃在他心里的地位,更方便我拿捏分寸,该怎么对待宸妃此人。
许是见我半晌不说话,皇帝目注于我,温润一笑:“怎么了?”
“没事。臣妾原本也想去瞧瞧杨妃,只是想着杨妃有孕在身,只怕懒惰见人。女子怀胎不容易,皇上还是要多多陪伴才好。何况皇上膝下子嗣单薄,杨妃这一胎若能诞下皇子,太后必定是欢喜的。”
皇帝轻轻一笑,似欢喜非欢喜看我一眼:“你倒大度。”
我没立即借口,递了杯茶过去,坦荡荡道:“臣妾是女子,自然会拈酸吃醋,然而臣妾身居高位,始终不敢忘记自我警醒,遇事以六宫祥和为主。况且事关子嗣,为皇上、大夏乃至千秋万代计,臣妾都要学会分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两相比较,那一点小心思,就真真微不足道了。”
皇帝凝睇我良久,也展目笑了:“很好,心经读得透彻。”
正说笑间,印寿海小心翼翼进殿来报:“皇上,咸福宫差人来请皇上,说杨妃娘娘晚膳后胎动得厉害,这会儿也不见好。”
皇帝一听,不自觉皱了眉头,当下也不多语,只略带为难神色看我一眼。
“皇上去瞧瞧也好。”回头问印寿海,“太医呢?怎么说的?”
“回皇后,已经宣了太医院首座陆大人在看诊。”
皇帝点一点头,拍拍我的手背,道:“朕去瞧瞧她,你好好歇息,朕隔日再来。”
“是。”说完从印寿海手中接过明黄披风,切切叮嘱一句,“春夜里寒凉,你要好生伺候着。”
印寿海恭恭敬敬应承下来。皇上握一握我的手,去了。
我恭送他离宫,回到内殿,巧馨凑到我耳边,低声冷言一句:“她可真没耐性,皇上不过在咱们宫里待了三晚,这样就忍不住了。”
我斜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那头王福海提着刚烧好的茶水进来,没见着皇帝,微有诧异神色。
彼时**傍在我身边,正在往香炉中焚香,淡淡一句道出始末:“杨妃娘娘晚膳后胎动得厉害,皇上过去瞧情况了。”边说边去走上去接王福海手里的茶水。
王福海似是听进去了,垂眸不语,全然恭敬。
我当然知道他有话要说,当下也不点破,淡淡道:“茶水不用添了,拿出去罢,只是未免可惜了宸妃送的好茶叶。原本还想借花献佛,奉一杯给皇上尝尝。”
王福海忙黏腻腻一笑,好言“劝”我:“娘娘待皇上的心思,宫中无人能及。皇上心中跟明镜似的,如何能不记得娘娘的好呢?”说完似怨非怨地嘀咕一句,“倒是杨妃这胎动发作得实在赶巧。”
我哪里听不出他话里话外的深意,却也没应他的话,只说:“她这也是头一胎,未免慎重些。”
话虽如此,面上却是一派深思神色,俨然是将他这一句听进了心里。
怔愣半晌后,才如常笑道,“这黄山翠兰真真是好,闻着都觉得沁人心脾。”
巧馨机巧巧应我一句:“到底宸妃娘娘与您格外亲厚些,送的茶叶也非比寻常。奴婢听闻这黄山翠兰轻易寻不到,宫里统共只得了一斤。如今泰半都进了咱们宫里,委实是宸妃娘娘一片心意了。”
“这是当然的。”我的笑容一点欣慰一点感慨,说完觉得不妥,才似是而非地补了句,“自然,静妃她们也是好的。”
王福全反倒默默起来,巧馨又絮絮与进殿来送衣服样子的秋昙说了几句宸妃的好。
我只静静听着,全不多嘴。
**听了半晌,终是没能忍住,碎嘴一句:“宫中妃嫔确也大多是些容易相处的,可到底比不得自小有情分的。”说完岔开话题道,“奴婢瞧顾修容真真可怜,整日里穿得俭素,没什么华贵派头。”
我叹一口气,语气无奈:“位份上差一阶,一应待遇自然差些。”
王福全机警警插了句嘴:“娘娘有所不知,顾修容诞了长公主,原本也不该只在修容位上。只不过——”
他面上有怯怯神色,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说下去,道:“本宫久不在宫中,也想听听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是。生子晋位本是宫里的老规矩,娘娘自然是知道的。”
我点一点头,他继续说:“娘娘当时在外礼佛,自然管不着这样的琐事。顾修容有孕时,已在正三品婕妤位上,而宫中大小事务,则由位份最尊的杨妃娘娘掌持。皇上听闻婕妤有孕,十分高兴,又因着是宫里头一桩的喜事,太后也格外疼惜,原本想乘兴一并晋了婕妤的位份,然而杨妃娘娘以为,婕妤这一胎得来不易,大肆动作只怕会冲撞了好不容易得来的胎气,所以晋位的事就一压再压。其实顾婕妤有孕受封,产子后再晋一晋位份,如今少说也在妃位,只是可惜了。”
王福全的笑容刻意而夸张,我明白他的意思。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杨妃彼时正得宠,且素日积威深重,哪里容得下旁人分她恩宠削她气焰?
偏偏顾氏又是头一个有孕的,原先的位份也只比她杨卉差了两阶,倘若一举得男,宫中最尊的妃嫔,哪里还轮得到她杨氏?
我拨了拨手腕上那串翠玉珠子,道:“所谓成事在人谋事在天,想来是有道理的。”
王福全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笑容见深:“娘娘教诲的是,所以娘娘的福泽是旁人如何也赶不上的。”
我只付之一笑,道:“听闻宸妃也有过一次晋位份的机会,却还是落了个无疾而终,想来也是有些缘故在里头了?”
王福全笑容满溢道:“所幸如今有娘娘在,娘娘仁德宽和,是最公道不过的。奴才们祈望娘娘广施恩泽,宫中上下也得沐上宠。”
我不动声色地淡淡一笑。恩宠不恩宠,那都是表面话,只是听他一席话,倒瞧出些眉目来了,当下也不多言,只有一搭没一搭听他们闲话。
第十五章
夜色见深,我道一声“乏了”,遣散众人,只留**帮我拆发褪钗。
殿内极静,因着已经入春,四喜同春朱漆窗棂上蒙了一层新进贡的蝉翼纱,风吹过鼓起,虬枝接叶迎风,簌簌轻响,在窗纱上投下折折暗影,像预伸未伸的爪。
我盯着那暗影瞧了良久,轻轻一句:“看出来了?”
**颔首,沾了点汝窑天青釉水仙盆里的清水在桌上写了个“宸”。
我阖目笑了:“**不离十。”
“娘娘预备如何?”
“嗯——遣他走是必然的,然而总得有个名正言顺的说法。”
“是该如此。不过到底只是个跳梁小丑,不值得您如此劳神”
**用篦子沾了点玫瑰露,手势轻缓一下下从头顶往下梳理,仿佛是在为我理顺满腔的繁杂思绪,语带宽慰。
我阖目不语。
我其实更担心的是皇帝的态度,宸妃有无害人之心还在其次,倘若皇帝不管青红皂白一力袒护于她,那事情就真不好办了。
偏偏,眼下仿佛就是这么个状况。
“娘娘?”
**轻轻唤我一声,我才回了神,从镜中看她一眼,示意她不用担心,五指“笃一声笃一声”划过妆台,静默沉思。
半晌,喃喃问一句:“还记不记得,今晚去咸福宫看诊的是谁?”
“奴婢倒也留了个心眼,是太医院首座陆大人。”
“嗯——我记得也是他。”
“娘娘是想…?”
我睁开双目,示意她不必再梳了,拿手指拨了拨水仙盆里那株青绿绿葱翠翠的水仙,淡淡道:“明天宣他来见一见罢。”
**心领神会地点一点头,服侍我睡下。
翌日一早,王福全听闻我要差遣他去宣太医院首座陆毓庭,忙不迭应承下来,打了个千匆匆去了。
他一走,我敲了敲窗棂,方合进殿来:“娘娘?”
“盯着王福全,别让他看见你。”
方合一贯伶俐,当下也不多问,利落去了。
我只喝茶静等消息,面上淡然无波。
过了一炷香,王福全恭敬异常地领了个人进殿来,虽官袍在身,却俨然都是谦谦君子风范。
我没料到这位太医院首座,竟生得这样年轻,不免有些诧异。
**仿佛也不识得此人,傍在我身旁不动声色地细细打量。
陆毓庭在离我数步远处停步,叩首道:“微臣参见皇后,皇后千岁吉祥。”
我朝王福全抬了抬下巴:“赐座。”
陆毓庭忙称不敢,我只淡淡一笑,也不过分逼迫,目注于他,开门见山问他一句:“杨妃可好些了?”
“回皇后,经昨夜诊治,杨妃娘娘如今已无恙。”
“嗯——这就好。当然,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皇上有朝政要顾,不能时刻分心留神,那么担子自然就落到了你身上。”
“是。微臣谨遵教诲。”
“也不全是教诲,算是本宫一点感慨罢。”
我淡淡道来,他只垂首恭敬听着,全然恭顺,然而我却明白,他对我并不是没有防备。这样的防备藏在每一个细小的肢体语言里。如果他是杨妃的人,那倒算得上忠心。我隐约对此人生了几分好感。
“你是明白人,自然也知道,事关皇嗣,非同小可。杨妃这一胎若能为皇家延续香火,他日论功行赏时,必定少不了你的功劳。”
“为皇上分忧,是为人臣子本分,微臣不敢居功。”
看神色,仿佛是真的不在乎,像个有骨气的,若不是医术了得,就是有家族威望仰仗。
其实在太医院奉职,虽不是什么顶机要的职务,品阶亦不高,然后到底有更多机会在御前露面,实为美差,因而人人争相授受,挤破了脑袋想进太医院,因而能站得稳脚跟的,必然个顶个都是人精。
而眼前此人,与我想象中精明城府的模样简直大相径庭。
我虽有些诧异,却也没在脸上露出来,语调不变道:“虽是尽忠,可有功得赏,有过也得罚。皇上跟太后一贯赏罚分明,必定不会亏待尽忠职守之人。你好好给杨妃安胎就是,女子怀胎十月确也不易,都道医者父母心,陆大人想必是明白的。”
我这一语也是无心,表面文章的话,时时刻刻挂在嘴边,久而久之竟也能出口成章了,却没料到惹得对方微微怔了怔神,良久默默。
王福全比鼠还精,见惯形色人物,貌似只一味恭恭敬敬候在殿内,实则多有心思,方才陆毓庭这一愣,他如何没瞧在眼里,笑眯眯道:“娘娘仁心佛性,奴才得以侍奉娘娘左右,真是万分感泣。当初听闻娘娘要回宫,奴才真是欢喜急了,盼星星盼月亮盼得脖子都长了,终于盼来了娘娘回宫主持大局。如今有娘娘挂怀,想来杨妃娘娘这一胎必定是能平安顺遂的。”
这一番话说得恶心至极,连我都差点忍不住变了脸色,更何况是陆毓庭,然而我到底还是忍住了,道:“你的心意本宫自然明白。”
转而望向陆毓庭,“送陆大人出去。”
陆毓庭不动声色松一口气,跪安后躬身离去。
王福全一走,**嘴角扯出一个讥笑的弧度,凑到我耳边轻声念叨一句:“好不要脸的东西!这种没皮没脸的话,亏他说得出口!”
我只冷冷一笑,理一理鬓角垂下的几缕散发,道:“让方合进来,我有话问他。你在外头留意着,我没话谁也不能进来。”
“是。”**心领神会地福了福,去传方合。
方合进来后,象征性打了个千,凑到我耳边低声道:“奴才跟了一路,发现他只在半路停下来跟人说过一回话。”
“看清楚是谁了?”
“是个眼生太监,奴才从未见过。”
宫里头的宫女内监,没有一万也有一千,方合不过刚回宫数月,哪里能把所有人都认全?
我以眼神示意他不必太介怀,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