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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叛爱佳偶-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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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瞪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课本,这一辈子,他从来没那么感到无力过。
  难道他和琦芳,真的只有走上分手的运途?他心痛地想着。
  琦芳将最后一批作业改好后,站起来伸个懒腰,望向墙上的钟,指针走向六点,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半个小时,可是她却无意离开办公室回家去。
  家?这辈子,唯一让她产生归属感的地方,曾几何时,却变成一个让她怯步不归的地方。
  她很清楚自己在怕什么,她怕打开门的那一刹那,看到群昱表情忧郁的望着窗外发呆,向来少抽烟的他,最近抽得可凶了,旁边的烟灰缸上,堆满了十几条烟屁股,显示他正在为某件事深深烦恼——而那件事和她有绝对的关系,并且是个禁忌——一个隐藏快三年的禁忌!
  然后在察觉到她回来时,他脸上的表情开始产生变化,有那么一刹那,她觉得他在恨她,但随即恢复平静,露出笑容迎向她,以太过开朗的声音,问她的班上如何、学生有没有调皮、学校发生哪些越事?
  她得强抑下所有的恐慌和不安,开始述说学校的一天,并问他考试准备得如何,实习上碰到了哪些问题?
  夜晚,仿佛对方会突然消失般,狂野的交合,像两头陷入困境的野兽,拼命的需索,直到被榨干为止。
  每天……他们都在拼命维持表面上的和谐,不敢面对那缩头躲了三年的“现实”,谁也不愿意做那个摊牌的人。
  好累!真的好累!
  她知道自己无法不让他回正理村,正理村对他而言,是他的根,继续他父亲的职业,更是他唯一的目标,所以她永远不会做出这样的要求。
  但她同样的,也绝对不再踏入那有如梦魇般的村子,只要一想到,她就觉得自己快窒息一般,恐惧、愤恨、羞辱霎时席卷过来,让她怕死了。
  好似正理村隐藏了一头恶兽。
  望向窗外,此刻正是黄昏,黄昏的天空一直是她最喜欢的,在她考上大学,准备永远离开正理村时,也正是黄昏时。
  那一天,她永远也忘不了,夕阳红得像血般……
  和玥勋话别完之后,整个下午已过去一大半,她蹲在衣柜前,开始做最后的收拾。
  倘若说正理村还有让她留恋的人,也只有两个,一个是玥勋、一个是美丽老师,而她已经向他们道别。
  玥勋完全明白她离开的原因,他并没有哭闹阻止她,反而要她小心点,等她稳定下来后再去接他,才国中而已,就已经懂事得教人心疼。
  其实玥勋不像她,曾经深刻感受到周遭人排斥的滋味,刚到正理村时,他还小,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另外,大伯蒋琦荣也有刻意在保护他,若旁人有闲言闲语,绝不教对方好过,所以玥勋受到的伤害比她曾受过的,小很多了。
  可惜,她偏偏是被王心湘收留。算了!事已至此,再追悔亦没用。
  “你已经要搬出去了吗?”王心湘的声音冷冷从门口传过来。
  琦芳停止收拾衣物的动作,僵硬着身子缓缓转过来面对她。“是的。”老实说,进林家这八年来,撇开最初刚进来时的“训话”,和一大串恶毒咒骂的话语,她同王心湘之间的对话不会超过二十句,彼此相敬如冰到了极点。
  这也是她头一次来到这个房间,主动和她说话。
  王心湘冰冷严肃的表情并未有任何改变,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缓缓扫过她。“不会再回来了吧?”
  琦芳咽下口中的苦涩,强抑着想对这个老太婆大吼大叫的冲动,仰起下巴。“你希望我回来吗?”
  “不!”
  “好!那我就不回来。”她静静地说道。
  她的平静反应,似乎颇让王心湘惊讶,严肃的脸孔有了一丝动摇,以更深沉的眼光盯着琦芳半晌,才缓缓转身离开。
  看到那佝偻僵直的身影,泪水无声滑下脸颊,琦芳伸手抹去,干么还会感到心痛呢?不是早就发誓过,绝不会让这个老太婆再能伤她分毫的,为什么还会难过呢?
  她沉重地收拾这八年在正理村使用的一切,老实说,除了教科书及衣物外,并无太多增加的,保留了想念的书,其他全都卖给旧书摊,这样整理下来,也不过两个行李箱,东西真是简单得可以。
  收拾完后,便开始将行李往下搬,老陈特意过来帮忙。
  “陈叔,谢了!”
  老陈默默点头,一声不吭的帮她将行李抬下。
  搬完最后一箱后,她站在房间门口,在这里,她待了八年,虽然生活有如炼狱放,但它就像个小堡垒一般,守护着她,让她不受风吹雨淋。当她受伤时,它则静静包裹住她,任她倾泄所有在心中的哀伤和委屈,如今将要离去,说没有不舍是骗人的。
  她深吸口气,将房门缓缓关上,走到楼梯口,一旦走下去,就再也不会回头了,楼上是王心湘的房间,她从没上去过——在主人严厉的禁止下,而她也一直觉得上面是个大黑洞,一旦上去就会被妖怪给吃掉。
  但今天已是最后一天,而且她已长大,不在乎了,她想知道那个老太婆住的地方长什么样子,于是拉开那扇门,慢慢走上去,一上去,立刻被浓厚的檀香包围住,所有的窗户都被厚厚的窗帘给遮盖住,阳光完全照不进来。
  好闷,真的好闷!才上来不到两分钟,她已经开始喘不过气。
  怎么可能有人住在这个地方?在这多待一秒,绝对会马上生病,何况是经年累月!
  “你上来这里干什么?”后面响起尖锐的声音。
  她转过身子,在阴暗的光线照射下,王心湘那张严厉的脸,看起来更加可怖吓人,几乎吓跑促使她走上来的勇气——几乎!
  她深吸口气稳定心绪,却只吸进一口充满霉味的空气,强忍下想打喷嚏的冲动。“我只是想上来给您告别。”
  “不必!”
  她不理睬那如冰的拒绝。“总而言之,这些年谢谢您的照顾,外婆!”这是她首度这样唤她。
  没想到王心湘脸色大变,勃然大怒的吼道:“谁准你叫我外婆的?我不承认!”
  一直看着她的琦芳,想起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及那如刀割的冷言冷语,便再也忍不住。“你不承认也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我是你的外孙女,过去是、现在也是、未来更是!”她亦大声回吼道。
  没想到王心湘闻言更加狂暴,她随手拿起一件东西向琦芳砸过去。“你再乱说,看我撕烂你的嘴。”
  她微偏身子,躲过那飞靶。“话可以随便说,但血缘就是血缘,是上天注定好的,谁也没有办法改变。”
  她面露无惧的神情缓缓走向王心湘。“我不懂,事情都已经过了那么久,你为什么还不肯原谅妈妈,她可是你唯一的女儿呀!就算她不该和爸爸私奔,可是他们都已经……往生了,难道不能让一切过去吗?”
  “过去?”王心湘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我为什么要?”突然之间,她整个人再度平静下来,那如冰刀般的恨意强烈的散发出来。
  “没错!你妈是我的女儿,是我怀胎十月、吃尽苦头生下来的,你可知道我用了多少心血将她抚养成人?让她吃好的、穿好的、念一流的学校,甚至我帮她选的丈夫都是最好的!结果她用什么回报我?”王心湘咬牙切齿地说。“没心没肝,不懂得感恩尽孝,背叛了我对她的信任,背弃与郑家的婚约,陷我于不义,更可恶的是,她表面上装得乖巧端庄,结果却背地里和你父亲勾搭……下流!淫贱!狠狠糟蹋了我所有的心血!”
  琦芳胸口一窒,差点气晕过去,这个死老太婆,居然敢这样侮辱她最亲爱的父母!她听够了,更受够了这个混浊阴闷的房间。
  她大步的走到每扇窗前,将窗帘用力的拉开,把阳光释放进来,橘红的阳光,将这个房间照得更加诡谲,打开窗户,让清新的空气流了进来。
  “你在干么?不准你乱来!”王心湘有些慌乱地用手遮住眼睛,一时间无法适应那突如其来的红光。
  “我要让你照照阳光,看看能不能把你那已经发霉、发臭的心救回来!”最后懒得拉,将那些窗帘扯下来——短期内绝对无法马上装回去,微喘地,琦芳转过身子面对王心湘。“今天是我最后一次站在你面前,你高兴也好、生气也罢,对我都已经无所谓了,告诉你,我不在乎!但我一定要清楚告诉你,我对你的看法!”
  “你给我闭嘴!不准你讲话!别以为你要搬出去,就可以这么无礼!”王心湘又惊又怒,这丫头未免太嚣张了!
  “你才给我闭嘴!”横竖已经豁出去了,今天就是一定要把话说清楚。
  “这就是你回报这些年我没让你冻死、饿死的方法?”王心湘气得全身发抖。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琦芳心痛地对她大吼。“你知道吗?我多想天天叫你外婆、天天跟你一起吃饭、一起聊天谈心?只要你肯给我机会!只要你能对我付出一点点的关心和亲情,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投向你,为你做牛做马都无所谓!可是呢?这些年,你竖起一道又高又厚的冰墙,让我无法进去,只要一走近,你就会射出刀、箭来伤害我,逼得我必须去讨厌你、恨你!”
  “我不用你喜欢!”王心湘倨傲地说道。
  这话在五分钟前或许还伤得了她,但现在,她气得只想一泄为快。“是呀!你当然不需要!”她冷笑。“因为真正没心没肝的人是你,不是我妈。”
  “你……”
  “在我听来,你只是把妈妈当个宠物在养,吃好的、穿好的又怎样?当她做出了不顺你意的事情时,你就毫不留情一脚特地踢出家门,让她在外面自生自灭!”
  “那是她自找的!”王心湘低吼道。“而且我赶她出去刚好顺了她的意,不是吗?和你父亲在外面双宿双飞,还生了你们这两个小杂种!”她恨恨地说道。
  杂种?这个老太婆真的是变态!琦芳扬扬眉。“还真巧呀!偏偏你又是这两个杂种的外婆喔!”
  王心湘愤怒的高举起拐杖,朝她快步走过来,一副欲将她打死的模样,琦芳昂然站着,没有闪避,当棍子落下时,她精确地用手接了下来并一把夺过,将之扔在一旁,当王心湘整个人如恶虎般朝她扑打过来,她毫不费力地握住了那双手,十八岁的她,力气可是远远超过眼前这个七十岁的老太婆。
  这是琦芳头一次碰到王心湘的身躯,瘦骨磷峋,皮肤上皱纹遍布,更夹杂着黑褐色的老人斑,她突然警觉到眼前这个女人,只不过是个老人罢了,而她居然这样不顾一切的刺激对方,即使能在言辞上狠狠挫败这个女人又如何?这样的“赢”又有何价值?
  她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疲倦地将老人推到一旁,把距离拉开。
  整个房间霎时陷入一片岑寂。
  良久,琦芳才开口,语气已不若先前的愤怒和怨恨。“其实,当你将妈妈赶出去的时候,我相信妈妈的痛苦不比你少。小时候,我们从没见过其他亲戚来我们家里玩过,每当问爸爸、妈妈,我们为什么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时,爸爸就会变得很沉默,妈妈会突然流下眼泪,吓得我再也不敢问这个问题,也因此一直不知道你们的存在……”
  王心湘没有看向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橘红的光线渐渐黯淡下来,再过不久,整个世界就会回归黑暗。
  “但谁也没想到,我们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外婆把我当仇人,心不甘情不愿把我带到正理村,大伯强硬将玥勋带走,活生生地将我们姐弟分开……这样的亲戚……”她不忍再言,默默走到楼梯口,背对着王心湘。“外婆,我走了,虽然知道你一定不会接受,但我仍要说谢谢——谢谢你这八年来的‘照顾’,虽然没饿死、冻死,可是你把爸妈的怨恨全都发泄在我身上,让我生不如死。”
  “你是在说我虐待你吗?”王心湘脸上的表情扭曲得更厉害。
  “是的!”精神虐待有时候远比肉体上的伤害来得深刻。
  “不愧是你妈生的,同样不知好歹!”
  “不要再侮辱我妈了!”她对王心湘大吼道。
  “给我滚!滚得远远的,一辈子都不要再回来!”
  “谁要再回来这个鬼地方,你求我我都不会回来。”
  思断义绝,毋须再多言,琦芳头也不回,跑下这一生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的楼梯。
  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她恨那个死老太婆!恨她!恨她!
  冲出林家大门,老陈对她点点头,便闪身至门后。
  那扇红门缓缓在她面前合上,她已麻木不觉得悲伤,只是觉得……解脱了。
  她不会再回来这充满不堪记忆的地方!她在心底发下狠誓,然后便头也不回离开。
  脸颊上的濡湿惊醒了她,抬头一看,窗外的天空已经一片蓝黑,真是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为什么她还会哭?她不敢置信地瞪着指上的水滴,然后她摇摇头,将思绪从过去拉回,如今她该想的是现在、是将来!
  将来,想到他即将到来的毕业……她就全身无力,不愿再去想,像只将头埋进沙里的鸵鸟,可惜的是,这沙子即将要被到来的狂风吹得一颗不剩,让她再也无处可躲。
  今年是圣婴年,水量特别多,连日来,豪雨不断,台湾中南部各地纷纷传出灾情。
  这天刚好是星期天,当琦芳走出浴室,发现群昱表情阴郁的挂上电话。
  “怎么啦?一脸闷闷不乐的。”她走进厨房,开始做早餐,熟练的将两人的偏好弄出来。
  他喜欢吃半熟的荷包蛋、煎熟的培根、夹着起司的烤吐司;她则喜欢水煮蛋蘸盐,吃着夹巧克力酱的烤吐司,从这些小地方,就可以看出他们两人之间的差异,但又奇异的相契。
  她熟练的在平底锅上翻弄着荷包蛋,正打算弄出一个完整漂亮的蛋形。
  “我爸妈要上来台北住几天,准备参加毕业典礼。”
  她的手一震动,蛋倒了下去,鲜黄的蛋汁从尚未凝固的蛋白流出,迅速地在平底锅上凝结,变成咖啡色。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将已经熟透的蛋铲起来,放到旁边的盘子上,然后进行下个煎培根的动作。
  “你没有话说吗?”挫折和压抑许久的痛苦,渐渐扬起。
  “我能说什么?”她瞪着平底锅上,培根在受热下,融出油脂,开始噼哩啪啦作响。“又不能阻止他们下来,倘若要住台北的话,看是要帮他们租旅舍还是怎样,若是让他们来这,只怕他们会起疑……”这间房子不像一个单身男学生的房间,她已经很用心的将它布置成个家,处处都有她的味道。
  “他们住在这里是要准备帮我收东西搬回家的。”他冷冷地说道。他快恨死她了,她怎么可以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难道对于他们即将分开的事实,她一点都不在意、不担忧?
  她沉默了一下。“这样的话,那就让他们来呀!”他在气什么?她也不好受呀!
  “你说的倒挺干脆的,让他们就这样发现,让他们就这样进来?”他声音拉高的质问道。
  她将火关掉,转过身面对他。“不然能怎样?反正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要嘛!就是让你父亲知道我们的关系,不要嘛!你就主动一点,把东西先搬回家,省得他发现。”在慌乱和惊恐下,理智正渐渐抽离她的身躯,完全凭着意气说话。
  他抓住她的肩。“我搬回去?你为什么可以轻易的说出口?”他暴烈的质问道,他不敢相信耳中所听到的。
  “不然你要我怎么说?”她悲愤地瞪着他。“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我们将会遇到这些事情的,可是你偏偏不听。”
  他像碰到火般的放开了她,他瞪着她。“是呀!你是说过了,就像个先知一样,把所有可能发生的问题都想到了。可是你为什么不去想办法解决呢?我天天想破头,可是你却像个没事人般等到问题如预言实现,你怎么能?我们这三年算什么?我们的爱算什么?”
  她苍白着脸。“你这样说不公平,我怎么可能没想?好!既然你认为我没有在想,告诉我,你想出来了吗?解决方法是什么呢?”
  他深吸口气,让头脑冷静下来。“方法很简单,你跟我一起回正理村,一起面对我的父亲。”
  “我不会回去正理村。”她立刻拒绝。
  在那一瞬间,他真想掐死她,然后再自杀算了。
  “若是你爱我的话,就要跟我回去正理村。”他态度坚决地说道。
  “你若是爱我的话,就不会逼我回去那个鬼地方!”
  她对他大吼道。可恶!居然拿他们的爱来威胁她!
  爱不再是怡人的东西,现在已经变成了伤人的利器!
  两人晕眩地互瞪着,胸膛激烈起伏。
  “为什么你就不肯放下那愚蠢的自尊……”他深吸数口气,让口气和缓,再次试着劝服。“你已经接受了我,一定可以接受正理村。”他的手伸向她。“跟我一起回去吧!只要有你和我在一起,我们一定可以面对一切,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并肩作战,去说服我的父亲,好不好?”他几近低声下气地求她。
  他怎么可以这样逼她?她往后退一步。“不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既然我们都不想分手,那你回正理村没有关系,反正你可以随时回台北来看我,我也可以到正理村附近的城镇和你相会。”只要不去正理村,什么都行。
  他的手垂下来。“这就是你想出的法子?再次假装问题不存在,像外遇般的在外面偷偷相会,难道我们之间就只有肉体关系吗?”他不信的大吼道。
  两人间现在似乎只剩一根细微的线在牵连着,一旦断了,两人都会掉入万丈深渊。
  “当然不只,既然我们相爱,距离不是问题,不是吗?”她绝望的想拉近和他之间的差距,为什么,明明近在咫尺,但两颗心却离得如此远。
  “是!它不是问题,但要我背着父亲,偷偷摸摸在外面和你相会,我做不到!”他摇晃着她的肩膀说道。
  她痛不过。“这三年你不就做到了!”她朝他吼道。
  他如烫火般松开她,脸色苍白地瞪着她!他的表情让她后悔刚刚的脱口而出,现在想收回已经来不及。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她绝望的想补救。
  啪!那条线断了。
  他眼神充满痛苦、悲愤。“不!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对吗?我们只是一对偷欢的狗男女,是不是?”
  “不是这样的,你明知不是!”她忍不住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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