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风华-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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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白风华只是淡淡一笑，拿开酒壶，将桌子大部分露出来，再轻轻拂袖。桌面如水面一般荡漾开去，变的清澈起来，紧接着，里面呈现出了一处场景。
“这，是哪里？”无双疑惑。
“继续看下去。”白风华只是笑，“前段时间，沁如公主带人狙杀我。”
“哦，不用说，照你的性格嘛，必然毫不留情的杀掉了。”无双抿了一口酒，笑起来。
“不。”白风华却摇头，“你看。”
无双微挑自己那漂亮的眉毛，仔细看去。画面中，居然出现了鸿钧的身影。只是此刻鸿钧分外的狼狈，一身黑衣几乎快被鲜血染红，手持宝剑插在地上努力的支撑着自己那摇摇欲坠的身体。而他的身上，赫然是那一晚飞廉身上的衣着。
“哦，这个人啊，好像是鸿钧嘛。一万年前阴你的那个。”无双有些诧异，“不过是被谁打的这么惨？是乖徒儿你么？”
“继续看。”白风华摇头。
画面中，狼狈的鸿钧终于走不动了，靠在树边喘气休息。蓦然之间，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无双眯起了眼睛，看着出现的那个人影。那，是沁如公主。
“师父，我没有杀她，是不是很出乎你的意料？”白风华笑靥如花。
无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画面。
白风华转着手里的酒杯，微笑看着无双的脸庞，无双的眸子依旧波澜不惊。
“师父，想听他们说什么么？”白风华将酒杯放在桌边，轻轻弹了弹酒杯，酒杯中的酒荡出一圈圈的波纹。
“无趣，不用了。”无双轻哼一声。
白风华无声笑着，也不再言语。
画面中，鸿钧和沁如似乎争执着什么，接着沁如满脸泪水，拔出剑刺入了鸿钧的胸膛，最后也拥着鸿钧的尸体自刎。
“师父，这可有趣？”白风华灼灼的看着无双，“得不到就杀掉，是不是很有意思？”
无双皱眉，正准备说话，远处却传来悠长的号角声。
那是神族将领们集结的号角声。
神魔大战，即将开启！
白风华起身，看向远处，眼神深邃。
“师父，我去了。”白风华没有再看无双一眼，转身，离去。
无双也起身，站在原地，看着白风华的背影，眼神变的有些冰冷起来。
神魔战场就算经历了岁月的洗礼，依旧充满了萧瑟。
白与黑，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神族将领们，战旗飞舞，银白色的铠甲熠熠生辉。
魔族将领们，黑色的铠甲闪烁着寒光，黑色的战旗狂乱的飞舞。
神皇一脸冷色的浮在最前方，淡然的看着对面。
魔皇莫清绝一双异瞳摄人心魂，强大的威压让人发憷。
魔皇与神皇对视，无语。两人皆是淡淡挥手，身后便是杀声震天。
白风华静静的浮在原地，没有动，脸上全是冷漠。
整个神魔战场都在颤抖，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整个战场。白风华却只是安静的站在神皇的身边，白莲宝剑还没有出鞘。
随着战争的白热化，不止是神魔战场在颤抖，就是人界也受到了波及。白风华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站在神皇身边，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伸出手在神皇面前划出一个圈。圈里很快出现了人界正在慢慢崩塌的情形。万年前神魔大战黯然收场，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陛下，你看，人界如你所愿在开始崩塌了。”白风华笑的无声，“不用多久，神界，魔界都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你的愿望达到了呢。”
神皇蹙眉，转头看着白风华。
“陛下怎么这样看我？这不是陛下的愿望么？当初你让我喝下带有你心血滴子的酒，就是想让我听命于你，帮你毁灭三界，只为给一个人陪葬。”白风华的声音冷冷的，在这喧闹的战场却是异常的清晰。
“你，怎会知道？”神皇缓缓问出口，表情却没有变化。
“通过血滴子我顺便也看到了陛下的回忆啊。”白风华笑的灿烂，“现在人界崩塌了呢，如陛下所愿，很快就会再无生命。”
“甚好。”神皇终于冷笑出声。
“可是，陛下，有件事你似乎不知道。你以为早就灰飞烟灭的那个人，她还在哦。在人界活的好好的，不过嘛，很快就会红颜化作枯骨，这一回真的再无回天之力了，真的会灰飞烟灭了。”白风华的声音幽幽的，低低的，说不出的魅惑，说不出的残忍。
神皇的脸色微微一变，还是冷笑：“白莲，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看。”白风华笑着，手指轻轻在那画面上一点。出现在里面的是一座静逸的庄园，但是却在剧烈的摇晃着。庄园里的人惊慌失措，都在纷纷往外逃命。对他们来说，这是一场从未见过的地动，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庄园里的人四处奔逃着，没有人理会在屋子里的小姐。画面拉近，屋子里的小姐半躺在床上，脸色平静的让人心惊。她的腿从生下来就有问题，无法行走，更不要说奔跑了。发生这样的变故，她却有种解脱的感觉。
这一刻，神皇的心跳几乎停止。
即使那床上的人儿容貌改变了，但是他还是一眼就看出，那是他的蓉儿！他以为永远失去了的蓉儿！
“住手！立刻停战！”神皇忽然发狂的仰天长啸，以他为中心，狂暴的力量就此散开。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停止，停止这场可笑的战争。
不等所有人回过神，神皇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只有白风华知道他去了哪里。
莫清绝微微一笑，挥手，魔族的擂鼓声响起，那是停战的信号。
而神族这边，白风华也是让人擂响了停战的鼓。
神魔分站两边，对峙着。
“前任神皇临阵脱逃，抛弃部众，接下来由我，白莲战将统帅。”噌的一声，白莲宝剑出鞘，冲天举起，闪烁寒光，震慑了所有的人。
白风华一身雪白的衣裙，傲视苍生，睥睨天下。
一股犹如实质的威压就此四散开去，白色的光芒从她身上发出，渐渐变的耀眼无比。完美无瑕的脸庞不怒而威，神圣的让人忍不住想膜拜。
万丈光芒。
蓦然，一团金黄色的光从天而降，化作一顶金冠轻轻戴在了白风华的头上。
神族将士们怔怔看着这一切，新的神皇，诞生了！
“吾皇万岁。”神族将士们黑压压的跪了一片，脸上是说不出的虔诚。
“起。”白风华轻挥白莲宝剑，“从此，吾将带领汝等开辟新的纪元。”
水无也半跪在地，心中涌起欣喜还有惊愕，什么时候开始，白风华已经成长到了这般？天意居然在这个时候选择了让她成为神皇。高兴之余，水无又开始担忧起来。这样一来，白风华背负了更大的期望和责任，所有的神族们都希望着她来守护神界，守护所有神族的幸福。可是，她的幸福又有谁来守护呢？想到这里，水无原本还欣喜的心情渐渐的黯淡下去。
“魔皇，今日休战。”白风华长剑直指莫清绝，淡然道。
“甚好。”莫清绝点头，挥手，准备让魔族撤退。
白风华也转身准备让神族撤退，然而，异变陡生。
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两军中间。
“呵呵，好戏还没开始上演怎么就要散场呢？”无双那凉薄到了极致的声音响起，清晰的传到了战场中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师父……”白风华看着无双唇角那丝冰冷的弧度，喃喃的唤出声。
水无自然是认识无双也知道他的深不可测，眼见无双这样出现，心中也是一沉。他知道，事情绝非那么简单。
“魔皇莫清绝，终于到了今天，可以帮你测试一下你爱的人对你到底有多深的感情，你何必着急撤退？”无双勾魂的桃花眼危险的眯起，摇晃起了扇子。
“大胆！你是何人！”莫清绝身边的飞廉长枪一指，怒斥起来。这一个飞廉才是真正的飞廉，昔日出现在魔皇宫要求十二长老启动禁制的飞廉便是鸿钧所化。重伤鸿钧的人自然是莫清绝，而沁如的适时出现不用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无双却是斜眼瞥了瞥飞廉，眼中尽是蔑视，猛一挥扇，电光火石之间，飞廉已经口吐鲜血往下坠去。旁边的将士急忙飞身而去，接住了飞廉。眼见飞廉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轻轻松松的秒杀，无双脸上依旧是那放荡不羁的冷酷笑容，危险至极。
“只要我想，今日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离开这里。”无双的声音犹如深夜的鬼魅，幽远冰冷。啪的一声收起扇子，遥指白风华。
白风华咬唇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无双。
无双缓缓闭眼，再猛然睁眼。一瞬间，杀意充斥满了整个神魔战场，所有人的意识在这一刻恍如被针扎一般。有意志薄弱的人一口鲜血就这样喷了出来。
现在，再没有人会怀疑无双的话。
他的确有能力将这里所有的人都毁灭。
“现在，选择权给你了哟，我的小白莲。三界与他，你选择哪一边？”无双挥舞扇子，指向了莫清绝。
众人哗然，惊愕不已。
无双也不理会这些人的喧哗，而是弹指一挥，在他的脚下出现了三个画面。一是人界，二是神界，三是魔界。画面中，三界都是一副祥和安宁的模样。呈现的都是相似的一幕，一家五口，享受着天伦之乐。画面转移，热闹的街道，小贩们在吆喝，脸上是笑容。蓦然，人界的画面中显示出了薛柔儿正在和楼冰儿在珠宝楼买东西，两人说说笑笑，楼冰儿脸上尽是娇羞。白子墨和安少铭正在酒楼喝酒，相互调笑着，爷爷，大哥，朱雀神殿的师父，师兄南宫云，皇甫卓……
白风华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师父，你真要如此？”白风华皱眉问。
无双不答只笑，脚尖轻轻在那些画面一点，三个画面都泛起了涟漪。而三界在这一刻都猛烈的颤抖起来。地动，这才是真正的地动，之前神皇所见到的地动，不过是白风华制造的幻觉。
三界为之颤抖起来。
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他们能感觉到自己的故乡出了什么问题。而下一刻，更让他们觉得恐怖的是，他们都发现自己不能动了，全部死死的定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无双的身上，这个人，到底是谁？
“选吧，可爱的小白莲。这么多年，你终于成为了神皇，而且与三界都有必不可分的关系。”无双笑眯眯的看着白风华。
“去死！你有什么资格让风华做这样的选择？”水无暴怒，挥剑就要攻击无双。却被白风华伸手拦住。
“呵呵，你应该感谢小白莲哟，否则你现在已经魂飞魄散了。”无双扇着扇子继续笑眯眯。
“师父，我选。”白风华上前几步，笑靥如花。
“哦？”无双挑眉，“这么简单就选了？”
白风华笑的醉人，缓缓举起了白莲宝剑，不等众人有所反应，直插自己的胸膛。
“风华！”莫清绝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痛心的惊呼着，拼命冲开束缚自己的那股力道，奔到了白风华的身边。
无双的脸色阴暗的可怕。
“小白莲，你似乎会错意了，我只给你了两个选择，没有给你第三个选择。”无双的眼神冰冷无比。
“师父，其实，我已经选了啊。选了你给的选择。”白风华微笑着。
无双微微蹙眉，一怔，这话什么意思？
很快，他就明白了白风华的意思。
“不管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你消失，我便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莫清绝搂着白风华，笑了。
无双愣愣的看着莫清绝的笑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他居然还笑的出来？为什么会这样？
不等他回过神，莫清绝的身子开始发出点点星光，在渐渐的消失！他强行散去了自己的肉体和魂魄。而白风华的身体也是如此，点点星光闪烁，身体在慢慢的消失。
“皇！”
“吾皇！”
“皇！”
痛楚的惊呼声响成一片，充斥满了整个神魔战场。
“师父，你现在快乐么？如你如愿，你看到了你早就想看到的好戏……”白风华幽幽的声音在空气中渐渐消散。
无双的脸色晦暗不明，手却已经死死的捏成了拳头。
“师父，你可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场景……我，从未后悔遇到师父。即使师父骗我，伤我，负我……也从未后悔……”白风华和莫清绝相拥着，白风华最后的声音和笑容，就这样消散在了空气中。
无双怔怔的看着白风华和莫清绝消失的地方，心中有什么在扩大，哀鸣。
这么多年，终于到了这一天。终于逼迫白风华做出了选择。可是，为什么自己一点也不高兴？这不是自己一直想要看到的么？这不是自己一直期待的么？期待着有一个人能与以前的自己感同身受，与自己一样的痛苦。那一年，同样的抉择摆在自己的面前，为什么自己选择了以后是那样的痛苦。而白风华做出这样的选择却是带着笑容消失？
天下苍生，自己不得不选。所以，失去了她。恨，恨这天意，恨这天道，恨自己存在的意义。为什么作为天下的守护者就必须做出那样痛苦的抉择？无力反抗，那么就拉别人一起坠入这深渊，一同体会这无边无际的痛苦。那样的话，自己就会开心一点吧？大概吧。
可是，自己一点也不开心。似乎，反而更痛苦了。
脑海中忽然记起了初次遇到白风华的场景。那时候，她只是一株小小的白莲，刚修炼成人形，怯生生的看着自己，小心翼翼的问这里，是哪里？
那时候的回答是，这里是地狱。
怎么会，地狱里怎么有你这样好看笑容的人。那是她的反驳。
很认真的反驳，很纯洁的笑容。
那一刻起，好想亲手毁掉她那纯洁的笑容。
给她无限的希望，再生生毁掉，可好？
不好！一点也不好！无双恼怒的摇头，现在这样的情况，自己一点也不觉得好。
当初，如果自己也和白风华一样的选择，不管生或死，都与她在一起，那么自己就不会这样永世痛苦，永世孤独了，不是么？！
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有那样的选择？为什么！
神魔战场中央，无双低着头，眼神涣散，不言不语。
“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很久，无双苦笑着抬头，喃喃的道出了这样一句。
只是大错已经酿成，悔之晚矣，晚矣。
这天下间，除了她就只有那朵白莲是真心实意的对自己好。即使自己骗她，伤她，负她……
可是，这唯一对自己好的人，也被自己抹杀了，再也不会出现了。
这一切却只是因为自已那可笑的泄恨，想让人感同身受自己的痛苦。这样的决定却让自己永远的失去了心爱的徒弟。
这一次，白风华的魂魄是真的散去了，永远的消逝在了这天地间。
心在这一刻，痛的快要窒息。
后悔，后悔，深深的后悔，滔天的后悔。如果当初……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无双处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心智渐渐崩溃。一切都处于了黑暗中了。
师父，师父……
一声轻轻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他的耳边，撞击在他的心里。
幻觉么？无双低低的自嘲笑着。
师父，你现在是在难过么？师父，如果，我没有死，你会不会扁我啊？
怯生生的声音恍如自己第一次遇到那纯洁无暇的小白莲一般。
师父，那个这个，恩，我没死的。如果我说我阴了你一把，你看到的都是幻觉，你会不会扁我啊？
这一次，无双很确定所听到的不是幻觉了。
无双缓缓抬头，看着周围，周围的空气忽然流动起来，画面也在变幻着。脚下再不是神魔战场，而是在神皇宫。面前是一张白玉桌，桌子上是一壶茶和两只晶莹剔透的茶杯，白风华正睁大眼睛看着他，在她的旁边，是一脸冷静的魔皇莫清绝。
“师父，那啥，恩，大概似乎好像，就是那么回事，刚才让师父你陷入了幻觉了。师父你所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水月镜花而已。”白风华吞咽了下口水，有些忐忑的看着无双，“师父，恩……”
无双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了，或者说语言太苍白，根本无法表达出来。他哑然的看着一脸忐忑的白风华，半晌没有表情。
“师父，对不起啊，我也不想骗你，但是这好像是唯一的办法了。这不，你看，现在蛮好的。”白风华心虚的看着无双。无双刚才几乎崩溃的样子白风华不是没看出来。这回刺激有点大了，她也知道。
无双的脑子这一刻当机了。这种大起大落的待遇，纵使他活了这么久，似乎也无法承受。
“白——风——华！”良久，无双终千咬牙切齿的拖长声音叫出了这三个字。
“在！”白风华倏的立正站好，一脸严肃的看着无双，“徒儿在，师父。”
“很好，很好，非（提供下载…3uww）常好。”无双的表情终于崩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水月镜花，当初我送你的法宝，你用到我的身上了。”
莫清绝在心里挑眉，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
“呵呵，这个嘛，师父啊，总之现在不是很好么？其实师父很疼我的，还是舍不得我死的啊。”白风华笑的异常灿烂，异常谄媚，“托镜花水月的福，我知道了师父真正的心情嘛。”
无双那完美精致的脸庞终于破功，抽搐着嘴角，想发作，但是更多的无力感却涌了上来，让他唯有望天翻白眼。
罢了，罢了，虽然很生气小白莲用水月镜花戏弄了自己，给自己这么大的刺激。但是，刚才那股后怕和后悔却是刻骨铭心的。自己确实，不想失去这唯一对自己真心的宝贝徒弟。
无双长长的吐了口气，苦笑出声：“罢了，事已至此。”
“师父，那就是你不怪我了？”白风华双眼一亮，嘿嘿笑起来。
无双缓缓伸出手：“怪你？如何怪你？你怎会还是这样的想法？你不怪我处心积虑的算计你，不怪我逼你做出那样艰难的抉择么？你真是……”无双的手伸到了白风华的头上，眼神温和。就在白风华以为无双要抚摸她脑袋的时候，无双却狰狞的龇牙，砰的用力给了白风华一个爆栗。
“唉哟，师父，为什么打我？”白风华抱头，眼泪汪汪的看着无双。莫清绝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他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