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以后-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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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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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萍上传了封面，不知道好不好，请大家帮着出出主意。谢谢￣。
［正文：第二十三章 建成有约］
终于回家了。
一大早语欣就被沈毓民叫醒，把她送到家门口，他就掉头回公司了，临走还不忘告诫她，小心李建成！语欣笑他拿着鸡毛当令箭。
回到家，竟昏昏沉沉地又想睡觉。她记得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自己可不是这个样子，功课做得再晚，第二天也是神采奕奕的，把个陈明芳羡慕得不得了。但自打认识了沈毓民之后，语欣觉得自己好象变懒了。她暗暗地对自己说道：不行，一定要把瞌睡虫赶走。于是，她给自己定了个五步驱虫法：
第一步是给自己泡一杯浓浓的咖啡，提神醒脑；第二步嘛，好多天没回家了，家俱上、地板上积了薄薄的一层灰，拿个拖把拖地，就当减肥运动；第三步，买菜做饭，天天吃饭店都腻了；第四步，打电话给陈明芳，居然重色轻友到这种程度，自己病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个问候，难道想割袍断义了？第五步，打开电脑，看看有没有人给自己发邮件或是留言的。结果，她在邮箱里发现了一封奇怪的邮件，那是一首诗，题目是《你会想我吗？》：
你会想我吗？
没有我的黑夜
你是否安睡依然
是否记得当年灞桥折柳、南浦送别
是否你已张开了白云的翅膀
飞回我们相遇的起点
迷濛的雨啊
为什么要挡住我心里的思念
好想让你看见
我仍在那个地点
等着你
迎接新的明天
…… ……
看着这封莫名其妙的邮件，语欣歪着脑袋想了好半天，也想不出是谁发给她的。因为凡她认识之人的邮箱地址她都作了储存的，而这个地址很陌生，她想会不会是别人发错了的，就不再理会了。
忙完了这些，已近黄昏，气温骤然下降了整整十度，精神倒反而好了。想起和李建成的约定，就发了条短信给他，问他几时过来。他回道：“一起出去吃个晚饭吧！”
她答曰：“太冷了，在家里吃。”
他又问：“可不可以让我噌饭？”
答曰：“清粥小菜，如不觉得委屈的话，欢迎至致。”
几乎在语欣发完短信的同时，门铃就响了。她奇怪，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来？语欣从门上的窥视孔里，看见穿着棉风衣的李建成正疲惫不堪地站在门外，连忙打开门让他进来。原来他是在语欣家楼下和她互发信息的，难怪这么快就到了。
“哦，好温暖。”一进门，他就脱下棉风衣，说：“搞过卫生了吗？这么干净，看来身体恢复得很好啊！”
“知道老板要来，象开空调、搞卫生、烧开水之类的准备工作，当然得提前做好的。否则，在公司里给我穿小鞋怎么办？”
“语欣，你比从前幽默多了，在‘竟成’的这两年，让你学到不少东西哦！我这个做老板的可亏了，居然还要付你工资，真是划不来。”
“喂，这像是一个大老板说的话么？人说无商不奸，我原来还不信呢，现在看来这话没错。”
“你敢骂我奸商？看我怎么报复你！”于是，李建成扮了一个怪兽的表情，让莫语欣笑得前仰后合的，说：“我投降还不行吗？你李大侠一身的武艺，还不揍扁了我！”
说笑之际，大学时代同学间的那种亲切感仿佛重回眼前，无意之间拉近了这两年她和李建成刻意保持的距离。晚饭后，语欣泡好了咖啡，换上一副洗耳恭听的尊容，示意建成把想说的事情痛痛快快地说出来。
李建成仍然默不作声地看着莫语欣，倒让她不好意思了，忙道：“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现在可以说了。”
好象要说的事情很难出口，犹豫了片刻之后，他还是说了出来，“语欣，我要结婚了！”
没想到让自己苦思冥想了一整天的，竟然是这样的消息，语欣连忙向他道贺：“真的？建成，终于有人肯要你了，恭喜，恭喜啊！”
他苦涩地笑了笑，两眼盯着她说：“听到我要结婚的消息，你就这样高兴？难道你没什么别的感觉吗？”
“没什么别的感觉啊？哦，就是有点突然吧！”她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语欣，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喜欢着你，难道你没感觉的吗？”
“别，别开玩笑了，你不是早就和林总在一起了吗？”
“语欣，如果说这世上有一见钟情的话，那我对你就是这样的感觉，好象我们错过了很多机会。”
“干嘛对我说这些？你不是快结婚了吗？”老天，她想她又惹麻烦了。
“就因为我要结婚了，才想在结婚之前把心里的秘密告诉你。其实，我对嘉宜的感情只能算是兄妹之情，这些年她住在我家，就像家里的一份子，可我对你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她幽幽地望着他，说：“其实林总对你很好，你和她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
“我承认嘉宜是对我不错，如果你和云飞没有分手的话，我也不会对你说这些，我真后悔，为什么没有把握好机会呢，为什么一直要顾忌着云飞，如果一开始就向你表白，或许今天会是另外一番情形。”
语欣没有接他的话，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她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结婚吗？”见她茫然地摇了摇头，他又接着说道：“这还得感谢你呢！我一直确定我们是拿不下‘明锐’的项目的，所以，当父母催着我结婚的时候，我就以此为借口，谁知我妈居然把这话告诉了嘉宜。你明白了吗？正因为这样，她才会对‘明锐’的事特别热心的。”
莫语欣彻底败下阵来，心道，沈毓民真是她命中的克星，“明锐”的这个项目简直称得上“一箭三雕”了！冥冥之中难道真有天意，所有的事情都有因有果？自己的“一夜情”竟然要承担这么严重的后果！
李建成还在自顾自地说着：“和沈总见了几次面都没有谈成，我倒没什么，却把嘉宜气得不得了，她说‘竟成’公司就你长得最漂亮，带你去，或许沈毓民会买你的帐也未可知……”
“别说了建成，她怎么能把人家沈总想得如此不堪呢？”
“语欣，我正要提醒你呢，我总觉得，那个沈总看你的眼神怪怪的，你可别……”李建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别说了，建成，我的脑子乱得很，干嘛要告诉我这些，我真的不想听。”
“嘉宜一定要请你做伴娘，你愿意吗？”
“我，我不去！”
“难道你不肯参加我的婚礼吗？”李建成抓住了语欣的手，在她还没搞清状况之前就已经抱住了她，说：“语欣，对不起，算我求你好吗？你知道我始终是不想和她结婚的，否则也不会拖到现在，但有些错误犯过之后，男人就必须得负起责任来。语欣，原谅我的懦弱吧，此时此刻，我只想抱抱你，把心里的话说给你听，以后，恐怕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颤抖地说完这番话后，他斜长的凤目里已经蒙上了一层薄雾，朦胧而又晶莹。语欣无声地叹了口气，闭上双眼，安安静静地让他搂着，怕自己一不小心会迷失了方向。如果，如果在很久以前，他能够大胆地表明心意，不知现在会是怎样的结果？如果，如果他不是蒲云飞的好朋友，那么在云飞和人结婚之后，她会不会主动追求他？如果，如果不是因为顾忌着他和林嘉宜之间的关系，她还会不会时刻提醒自己，刻意地和他保持距离？最终，不想伤害别人的后果，却是错过了彼此！
语欣很了解李建成这个人，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深思熟虑，决不轻意作出决定，但一经决定了，他也是言出必行的。想着李建成从此将违心地和林嘉宜生活一辈子，倒替他难过起来，人生就是这样，一步错步步错！就像她自己一样！想着想着，眼泪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落了下来。
“语欣，对不起，原谅我的情不自禁，原谅我的自私怯懦，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在那个送你回家的夜里喝醉了酒，把她当成了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如今木已成舟，我别无选择。”他吻了吻语欣的额头，松开了搂着她的双手，起身向她道别，“语欣，你多保重，我会为你祝福的。”
莫语欣傻愣愣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李建成拿了风衣打开门出去，又为她轻轻地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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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很快上了车，启动引擎，将福特蒙迪欧缓缓驶出语欣居住的小区，连续拐了两个弯后，他把车子停在了语欣家附近的绿地边。他在生自己的气，怪自己为什么就不能主动去赢得语欣的心呢？好象他三十岁的人生里，是头一次想到要为自己争取什么，只是这种醒悟来得也未免太迟了些。从小到大，想什么、要什么、做什么，自有他的父母替他早早策划好。学生时代他品学兼优，走上社会他事业有成，好象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反而没有什么成就感。他总是淡淡的，和谁都和睦相处，或许在内心里，他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吧。可再过八九个月，他自己也要做父亲了，想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好像一切都是嘉宜计划好了的，这么有心计，还非要让语欣做她的伴娘，明摆着的就是向人宣战嘛！她是在报复自己吗？不知语欣是否会答应这个邀请？李建成郁闷地打开车窗，想透一透气，谁知凛冽的北风呼地一声就侵透进来，让他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他连忙关上了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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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十四章 飘雪之夜］
沈毓民信手拿起报纸翻了翻，一则“酒吧斗殴”的报道让他想起了自己已经好多天没有去“秋水云庐”了，就打了个电话给马国文，让他过来吃晚饭，顺便谈谈“秋水云庐”的事。
马国文赶到约定地点的时候显得狼狈不堪，他刚刚摆平了两拨客人为了一名女子大打出手的事情。近来，“秋水云庐”常有类似的事件发生，这让沈毓民觉得有些烦了。虽然那是他和语欣相识的地方，但汽配城招商在即，他不想给自己添什么麻烦。而且到目前为止，莫语欣还不知道他沈毓民就是“秋水云庐”的老板，他也不想让她知道这个秘密，否则弄不好，那个女孩子又要和他闹别扭了。
马国文告诉自己的老板，说：“前几天有家经纪公司来找过我，问我是不是愿意转让‘秋水云庐’。”
“哦，有这样的事情？知不知道买家是谁？”
“那个人给我留了张名片，让我考虑好以后再找他，具体买家是谁他没说。”
沈毓民权衡了一下，觉得酒吧每月产生的利润和麻烦是成正比的，他已经没有精力来关心这个玩票性质的业态了，想想还是尽快找个下家脱手转让为好。再说把马国文那样精明的人放在酒吧也实在是太可惜了，如今正是用人之即，一旦酒吧脱手后，他就可以让马国文过来协助汽配城的招商工作了。
于是沈毓民把自己的意思说了，让马经理尽快和那家经纪公司联系，只要对方出的价不低于自己的心理价位就尽快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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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国文授命离去后，沈毓民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知道今晚语欣和李建成的约会，所以一直忍着没给她去电话。现在已经九点钟了，也不知道他们的约会结束了没有。一个人心神不定地看了几张报纸，隔一会就拿出手机看看，但语欣始终没来电话。他有点沉不住气了，就试着给她打了个电话，谁知直到铃声响完最后一遍，她也没接。他想语欣可能是没注意，就重新拨了一次号码，结果她仍然不接。
沈毓民有些急了，他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越是打不到她的电话他就越想打，直至最后，听到手机中传来“对方已关机”的声音。沈毓民顿时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地举起手机，狠狠地往地上砸去。砸完之后，他后悔了，万一砸坏了，语欣会打不到他的电话的。于是连忙走到墙角边捡起手机，发现显示屏已经碎裂了。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情用座机和手机分别拨了一下，通话功能居然还是正常的。不禁又高兴起来。他想与其这样坐着干等电话，倒不如过去看看。
大约十点半的时候，沈毓民的车子就停在了语欣家的小区里。他远远地看着那个亮着灯光的窗口，不能确定李建成是不是还在那里。对李建成这个人，沈毓民是有些看法的。刚认识那会，他认为这个人还挺厚道的，但交往的时间长了，就觉得这个男人太懦弱了。明明喜欢莫语欣，却不敢说出口；明明排斥林嘉宜，却又半推半就的。让人搞不懂他到底什么逻辑。
沈毓民的心中已经作出了决定，他爱莫语欣，将来一定会娶她，所以，他不希望语欣长期和李建成这样相处下去。
凌晨一点了，语欣还是没有声音。沈毓民点了支烟摇下车窗，他抬头望了望，发现天空中密布着暗灰色的云。看得时间久了，厚厚的云层竟幻化成各种可怕的形状。他打了一个寒战，觉得有些冷了，就关了车窗打开空调。只一会的功夫，天突然就下起雪来。沈毓民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个风花雪月的人，也不会酸巴拉几地舞文弄墨，这样认真地看雪还是头一回。他想，一个大男人半夜三更地在外面看雪，是不是脑子有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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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来了，把压在心头的包袱抛给了莫语欣；李建成走了，莫语欣的心里从此却多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包袱。一时间，万千思绪在语欣的心头起伏，建成建成，你干嘛要告诉我这些？你真的好自私啊！为什么不把这点子心事永远地埋葬呢？以后，要我怎么做？以后，天天相见，请问我该用怎样的态度对你？
莫语欣忽然觉得自己好累，很多事情的发生并不是她的能力所能解决的。她想，还是睡觉吧，只有睡着了，才会不去想起这些难题。语欣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她可以百分百地确定是沈毓民打来的，但她不想去接。麻烦一个接一个地找上门来，能躲一时算一时吧！
于是，莫语欣假装自己睡着了，不去理会响个不停的手机。直到手机没电了，铃声不响了，她也真的睡着了，而梦也跟着来了。梦里，语欣居然看见蒲云飞了，自两人分手后，这还是她头一次梦见他。她大声地责怪他，为什么不善始善终？不是有一年之后的婚姻之约吗？为什么不声不响的就娶了别人？她莫语欣就这样差吗？哪里比不过别人了？
一梦醒来，发现自己连灯也没关，头疼的象是要裂开似的，脑子却清醒得很。此时，墙上的挂钟迈着忠诚的脚步刚刚走到凌晨两点钟。依稀听见，窗外有唏唏嗦嗦的声音，语欣掀开窗帘一看，黑暗的天空中竟然飘起了雪花，冬天真的来了！她一直盼望着下雪，南方的冬天，已经很多年没有下雪了，上一次看见下雪是六年前还是七年前的事，象是隔得很遥远的记忆了。飘飘洒洒的雪花，染白了远远近近的房顶，染白了窗前的梧桐树，染白了小区里的路面和停放的车辆。
这冷冷清清的冬夜，怎么还有人和她一样睡不着吗？语欣发现，她的窗下，一辆戴上了白帽子的车子里，有个人正在抽烟，吐纳间，烟头的亮红一闪一闪的。“沈毓民”三个字突然从她的脑子里冒出来，虽然看不见车牌号码，看不见吸烟人的脸，但她就是敢肯定是他。难道是因为自己不接手机吗？难道是怕自己和建成有事？到底是关心还是担心，是爱惜还是猜疑，这样寒冷的冬夜，待在外面不冷吗？语欣拿起床头柜上的座机拨了沈毓民的手机，几乎是第一声铃响之后就接听了。
“毓民，是你在楼下吗？”
“你终于想起我了吗？我还以为你忘了有我这个人的存在！”
“啊？真的是你！快上来吧，外面下雪了，你不冷吗？”挂了电话，语欣不安地走到门边等着为他开门。
他来了，还穿着昨天早上的那身夹克，降温后，他竟没有加件衣服。看他冻得脸都白了，突然就心疼起他来。轻轻地说道：“傻瓜，为什么不回去睡觉，这两天你不累吗？”语欣抱着他，只想把自己的温度给他。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连说话的语气也是冷冷的，冷得她发颤。
“先别说了，快去洗个热水澡捂一捂。”她想用对他的关心来掩饰自己的心虚，“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去啊！等洗了澡，要打要骂随你，行不？”
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他推进了浴室。如此静夜，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语欣心慌意乱地不知如何应付接下来的场面，她是领教过沈毓民的难以对付的，总不能把李建成说的话全坦白了。
手忙脚乱的给他泡了杯茶，想着他一定饿了，见冰箱里还有一包速冻馄饨，连忙烧水下锅，等沈毓民洗完了澡，馄饨也好了。看着语欣为自己做的这一切，沈毓民在狼吞虎咽之际，竟还有心思胡扯，说：“我的老婆真贤惠啊！总不见得是为了这样表现一番才不接我电话的吧？还是你早就猜到了，我会在楼下等？”
“说什么呀？我只是睡着了！忙了一天，八点不到就睡了！”
“没骗我吧？李建成不是来了吗？这么早就走了？”
语欣刚说了句，“他七点多钟就走了。”想想不对，说：“你在怀疑什么？”
“那你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害我担心了大半夜，坏女人！”
“我本来是想先在床上躺一下的，谁想就睡着了，这能怪我吗？前几夜我有睡过好觉吗？”
“这样说起来，好象还是我不对咯？不过，这馄饨的味道不错，再多几个也吃得下，是你自己做的？”
语欣点了点头，把泡好的茶递给他，说：“前段时间包了放在冷藏室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