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以后-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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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欣没有讨价还价，唯一的要求是希望房东能找几人替她把房子好好打扫一番。因为怀孕的缘故，她的身体变得虚弱起来。房东乐呵呵地随口就答应了。
在旅店居住了一个星期之后，莫语欣终于有了一个安居的小家。每天早上她都早早地起床，去待月街上散步，呼吸新鲜空气；然后买回来蔬菜瓜果，给自己和宝宝做饭；中午小睡片刻，哪怕睡不着，她也让自己躺着；下午则是看书时间，以前没来得及看的那些厚厚的名著，被她一一买了回来；晚饭后，继续散步；洗完澡精神好的话，她会写点日记。她现在很少使用电脑，尽管有防辐射的衣服，但总觉对宝宝不大好，所以，她的文字都是写在一本漂亮的日记本上的。九点一过，为自己放上一段音乐之后，她就熄灯睡觉。
小镇的日子，过得水一般地平静。陈明芳还给她的那三万元钱，因为一直没时间去银行存掉，如今正好用上。不需要为钱财谋，生活自然过得惬意。只是每每想起孩子的爸爸，心情就会黯然失色。有时，她很想给他打个电话，把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他，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告诉了又怎样呢？还不是增加彼此的痛苦吗？这样不受干扰地等着宝宝出生，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住了半个月之后，她认识了一户邻居。那天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停电了，她本想打电话向房东求救的，但一直打不通那个电话。傍晚时分，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她只能向她的邻居求救了。在她的隔壁住着一对小夫妻，看上去也不是本地人，每天早上语欣出门散步的时候，她常能看到那对夫妇踩着三轮车出门，有时车上装着一箱箱的货物，她估计他们是做服装生意的。遇见的次数多了，相互之间也会微笑着点点头。
此时，她站在大门口朝街上望着，远远地见到那辆熟悉的三轮车，便向他们挥了挥手。听说了情况之后，那个男的立即跟她进了屋，三下五下的，替她恢复了供电。这时，那个女邻居也走了进来，语欣便和他们拉起了家常。原来真如她所料的，他们不是本地人，在此是做服装生意的，也兼卖一些手工产品，比如十字绣之类的东西。语欣一听十字绣就来了精神，以前她看几个同学弄过这玩意，如今闲着无事，正可以买来绣了打发一些时间。于是便跟着他们到家挑了几幅，因为是初学，邻居建议她从简单的绣起。
真是不看不知道，原来十字绣的品种竟是如此的 （炫）丰（书）富（网） ，简直是形形色色、琳琅满目。语欣挑了梅兰竹菊四个一套的小长幅，如果绣得好的话，她可以把它们镶在镜框里，倒是很好的墙饰。以后，每天下午的时光又增加了十字绣项目，语欣的生活变得更充实了。半个月后，当女邻居看见她把绣好的一幅作品挂在墙上时，连连夸赞，还说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帮他们绣一些成品卖钱。
语欣当然愿意了。这样既不化钱又能挣钱，何乐而不为呢！虽然挣钱不多，但总比自己化钱买来绣了搁在一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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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十五章 浦江之夜］
近来，骆菊影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老公真的变了，他对自己的态度完全是敷衍了事。前段时间为了改善和他的关系，她已经付出了不少的努力，可仍然不见一点起色。爸爸骆鸿生在世时曾多次提醒她，夫妻两地分居不好。但她一直没将这话放在心上，她认为沈毓民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以前基本上是他照顾她的多，所以他不会扔下她不管的。菊影当然知道他们婚姻中潜伏的危机，无法生育总是一种遗憾。她想是不是到了去领养一个孩子的时候了。但公司的业务正在不断扩大，她哪有心思呆在家里看孩子呢？
今晚，她将和大学时代的同学江思浩见面。思浩刚从美国回来不久，以前上大学时，他是他们班的班长，而她则是班里的团支部书记。那时曾经有很多同学看好他们，有几个还打起了赌，猜他们以后会成为恋人。菊影记得江思浩是在她和毓民结婚的那年出国的，算起来，他们分别了也有十年之久了。起先她并不知道他会去美国，她是在他走了一年之后才收到他的来信的。信上说，他要结婚了，未婚妻也是一位中国留学生。菊影给他回了祝贺信后，就没再联系过。
今晚的约会地点是在黄浦江的一艘豪华游轮上。江思浩一直留恋着外滩的风景，大四那年，曾在他的提议下组织班上的团员青年开展过一次浦江游览的团日活动。如今再上游船，也算得上故地重游了吧！
此刻，用过了自助餐，他们并肩站在游船的露天平台上看风景。凉凉的夜风自江面吹过来，撩起了菊影的披肩，露出低领晚礼服胸前的一抹春色。她随手整了整披肩，为了配合晚礼服，她的一头卷曲的长发被端庄地绾在脑后，只留额前的一缕留海调皮地在风中舞动。凝望着浦江两岸绚丽霓虹，让她的眼神显得迷离，又给她增添了一抹魅惑的色彩。
菊影转过她高贵的头颅，把目光飘向了身边的江思浩，见他痴痴地望着自己，不禁莞尔一笑，说：“怎么，看得痴了，是不是觉得我很美啊？耗子？”
江思浩是属于那种真正的金领，此次前来上海，他受命创建一家高级涉外会计师事务所。骆菊影对他来说，是那种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的女人。学生时代，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很密切，他本想等到各自的工作落实之后就向她挑明心意的。谁知大学毕业不久，骆菊影就坠入了沈毓民的情网之中，他连开口表白的机会也没有得到。他是怀着一腔愤愤不平的书生意气远走美国的，之所以会和他的前妻结婚，是因为她长着类似骆菊影的容貌。两年前他们离了婚，原因是觉得彼此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感情了。思浩有一个五岁的女儿，名叫江采薇，趁着回国，他顺便把女儿带回来交给自己的父母看管。
听到菊影叫他“耗子”，他想起了当年，只要菊影叫他“耗子”，他便回她一句“影子”。他突然想到，怎么能管她叫“影子”呢？影子是缥缈虚无的，怪不得他抓不到她呢！但此刻他依然回了一句：“讨厌的影子，就会臭美。”
菊影见他仍然记得当年的昵称，心里就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温暖。她问他：“怎么不把采薇一起带过来玩呢？是不是怕我舍不得给见面礼啊？”
“你这人真是煞风景，以后自然会带给你看的。不过，那个女孩子是一刻也不肯安定的，要不了半个小时，你就会嫌麻烦了。”
“是吗？这样说，我倒非要见见她了。说不定她会听我的话呢，连她老爸也听我的，她敢不听吗？”
菊影不免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让身边的江思浩看得痴迷了。他伸过一条手臂挽住了菊影的腰，见菊影不反对，便挽得更紧了。却听她说道：“干什么嘛？我可是有老公的人哦！”
“那怕什么？我又没做什么坏事？”
菊影终于还是摆脱了思浩的手臂，她正色道：“几时见见我家相公？”
“见他干什么？难道要我向他宣战吗？”
“耗子，你可比当年油嘴滑舌多了，难道这就是你在美国十年的收获？看来我得防着你一点了。”
“切！干嘛弄得一本正经的，如此良夜，你非要让我跟个木头人一样和你傻愣愣地吹风吗？”
骆菊影在商场跌爬滚打了十多年，早已阅人无数。像她这般有气质的女人，自会吸引不少的狂蜂浪蝶。一直以来，她的身边不乏追求者，却始终能够保持分寸，和他们夫妇同进同出有很大关系。她为人乖巧，不会做得罪人的傻事，可也不愿自跌身价到为了获得某种利益而投怀送抱的程度。对于异性飘过来的多情的眼光，她总是不温不火地让它维持着一点小小的暧昧。这样的她，无疑地更具杀伤力！所以，她的事业是比较顺利的。
这时，游轮的广播里传来“轮船即将靠岸，请游客做好下船准备”的声音。菊影看了看时间，沈毓民今晚参加一个同业工会的活动，估计这个时候也快回家了。她看着“玫瑰公主号”豪华游轮一点点地朝着码头的方向靠拢，便对江思浩说：“走吧！怪冷的，我想我们应该回去了！”
“怎么不早说呢？我以为你是喜欢江风的。”思浩说着挽起了她的手臂，两人一同进了船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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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毓民刚从车库里出来，就见他的妻子骆菊影从一辆黑色轿车上下来，便在一边等着她。黑暗中，他看见菊影向那个司机道了再见，又冲他魅惑地笑了笑，之后便向着自己款步走了过来。原来菊影已经看见了他。
看骆菊影的这身打扮，他知道她今晚参加的一定是个很重要的活动。两个人默不作声地进了家门，菊影脱掉了高跟鞋就转身抱住了自己的老公。毓民有些不习惯地看着她的这种反常举动，皱着眉头问她：“怎么了？”
“就想你抱抱我！不行吗？”
“时候不早了，洗个澡早点休息吧！”
“我们一起，好吗？”
毓民不解地看着她问道：“都老夫老妻的了，还搞得这样兴奋的，是不是喝过酒了？”
“真没劲！”菊影说着就自顾自地进了浴室。
毓民本来是想趁着今晚回家和她提离婚的事的，见菊影这个样子，就有点着慌。他想她一定是觉察了什么，所以故意做出这种样子来的。以前，他还爱着她的时候，向她提类似的要求，都是被她一口回绝的。今晚是怎么了？难道风水轮流转了吗？
“老公，帮我拿一件睡衣进来！”浴室里传来骆菊影的叫声，他愣了愣后走进卧室，随便拿了件就进了浴室，正要递给她，谁知她说：“哎呀，不是这件，是那件带蕾丝花边的黑色吊带的。”
毓民咕哝了一句“你又没说清楚”，就重新走进卧室，取了之后，刚想给她拿去的，谁知她光着身子就走了进来。接过睡衣后，一边穿着一边催着他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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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菊影今晚像变了个人似的，简直可以说是热情如火，可沈毓民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正有一肚子的心事，不知该从何说起呢！
“老公，你今天怎么回事？累了吗？”菊影克制着内心的不满，小声地问他。
“老咯！最近麻烦事一大堆，民工受伤事件的赔偿还没有完全了结，我真的没有心情。”
“你这是在敷衍我！从前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菊影说着便坐了起来，从床头柜上取了一支香烟给自己点了，扭过头朝他吐了一串烟圈，说：“你是不是已经对我没有兴趣了？”
见他并不答话，忍不住又气道：“说吧，想说什么尽管说吧！我知道你对我不满有段日子了！”
“能不能明天早上再谈！”
“不行，今晚就说个明白！是不是想和我离婚？”
沈毓民见状后也豁出去了，坐起身子就说道：“要是我说正有此意呢？”
“哦？是吗？那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理由？”
“菊影，我们都是明白人，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凑和着很累吗？”
“可我不觉得啊！”
“你！唉！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还是好聚好散吧！”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这些天我老觉得你欲言又止的，说不定，你连离婚协议书都拟好了是吗？”
沈毓民没想到骆菊影这样精，一时之间倒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说实话，他是拟好了协议书，但现在就拿出来，好象也太急了点了。
“婆婆妈妈的，可不是你的性格啊！沈毓民，把你的协议书拿出来我看看。你早晚都要拿出来的，早点给我看，我也好早作准备啊！”
“还是明天吧！”
“不，我就要现在！”
沈毓民无奈之下，只能去客厅取协议书去了。
骆菊影狠狠地掐灭了只吸了一半的香烟，心头有数不清的声音在提醒她：“他想离就离了吧！强扭的瓜不甜，再凑和着有什么意思呢？这两年分居两地，你不是已经习惯了吗？骄傲的骆菊影可是有一大群的追求者呢！没他你不照样活得潇洒吗？都是有身价的人，何必市井小人一般地纠缠不清呢？……”见沈毓民还没有进来，她便拨了江思浩的手机。
江思浩因为刚回上海，还没来得及购置房产，现在正住在希尔顿大酒店，此时还没有睡觉。听到骆菊影打来的电话声，他很快就接听了。电话那头的她，让他什么也别问，过二十分钟后在她家门口等她。
打完了电话，菊影很快换了身衣服，重新梳了头，见沈毓民坐在客厅吸烟，便走了过去，向他摊开一只手，说：“拿来！”
沈毓民拿出那份草拟的协议递给她，她顺手往皮包里一塞就走出了家门，只留下他一个人默默地抽着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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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十六章 何必当初］
果然，当骆菊影走出大楼的时候，看见江思浩的车子已经等在了那里。上车后，江思浩问她：“准备去哪里？”
菊影回了他一句“去你住的酒店”之后，便一路沉默着。
江思浩也不问她，连忙掉转车头往希尔顿大酒店的方向驶去。
走进了1809号房间，菊影随手把自己的皮包往沙发上一扔，就扑进了江思浩的怀里痛哭起来。倒把江思浩吓了一大跳。本来接到她的电话后，就觉得她出了什么事情，但没想到刚一进门便爆发出来，连忙搂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了，柔声问道：“怎么了，小影？刚刚送你回去的时候，你不是还好好的吗？”
菊影哭着回道：“思浩，他要跟我离婚了。”
江思浩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说：“你先静一静，我去给你倒杯酒。”说着起身去酒柜拿了两个高脚杯，带了一瓶洋酒过来，问道：“快说来听听，到底怎么回事情？”
菊影从皮包里拿出了那份离婚协议书递给他，说：“你自己看吧。”
思浩随手翻了翻，不外是双方感情破裂、性格不合之类的套语，便说：“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可当初他是很爱我的啊！”
“那他现在呢？把你们最近几年的情况给我说说，我也好帮你分析分析，离婚总有一些原因的，我想你也明白的。”
于是菊影便把这几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当说到两个人分居两地的时候，思浩忍不住打断她，说：“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看来，你们之间的‘那个’不大和谐啊！”
菊影见他一针见血地提到那件事，不免红了脸说：“我也觉得很奇怪，刚知道自己无法生育的那段日子，我不知怎么的，总是在拒绝他。有时他很窝火的，我也跟他装糊涂。他去H市创业，我根本无所谓，想着可以避免那些难堪的事情，还很高兴呢。”
“我看问题就出在这里。小影，你有没有去看过医生？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了？”
“我当然去看过的，检查下来一切都正常啊，后来我还去看了心理医生呢！”
江思浩递了一杯酒给她，说：“按照中国人的文化传统，在处理夫妻关系的问题上向来是劝合不劝散的。我觉得有些虚伪，在这一点上，西方文化就直率多了。你是个明白人，与其相互牵制凑和着过，倒不如潇潇洒洒地各活各的。我这样说并不是要劝你离婚，但你可以细细地想一想，你们两个人如果继续生活在一起，是不是还有幸福可言？”思浩拿起那份协议书，指着上面的那句“性格不合、感情破裂”的话，对她说：“还有，你是不是知道，在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后，他真正的离婚动机是什么？”
“思浩，你别说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去了解，真相往往是恐怖的，他想离婚那就离吧！我不会低三下四地去恳求他的，能做的、能改的，我都试过了。你帮我看看，在我们的财产分割上，你还可以给我一点什么建议。”
“按照协议书上的办法，这样分割财产你也不吃什么亏。应该说‘明锐’能有今天的局面，主要还是靠他沈毓民。不过，财产的分割也不可能做到绝对的公平，你倒是可以委托专业机构，帮你们做一下资产评估的，这样对你们双方都是有利的。”
菊影点了点头，说道：“你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那就请你帮我找个合适的机构吧，我不想找自己熟悉的那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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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很快便撇开此事互斟互饮起来。菊影的酒量向来是好的，但江思浩却不行了，说话的舌头有些硬了，放下酒杯，便往菊影的怀里靠了过来。
“菊影，照说今晚我不该向你提什么无礼的要求的，只是，今晚在浦江游船上，你是那么美！我觉得我们两个都是寂寞之人，愿意的话，就抱紧我吧！”
菊影想了一想，妩媚地睨了他一眼，笑道：“好的！那就来吧！”
反正自己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反正自己的老公已经不要她了，她又何必替他守着那一份虚伪的清白呢！男人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为什么女人就不行呢！既然思浩一直喜欢着她，那就把自己交给他吧！或者，她刚刚打电话给他，本身就转着和他疯狂的念头的。趁着夜色正浓，趁着夜风已冷，就让我们放开一切胡来一次吧！反正，明天天一亮，世界又会是另外一种样子了！
菊影在昏暗之中开心地笑了起来，仿佛自己仍然处身于“玫瑰公主的游轮”上，在往卧室走去的途中，她飘飘然地脱下了不多的几件衣服，一件件地扔在地毯上。
江思浩没想到骆菊影这么具有吸引力，三十多岁的身子还保持得这样好，他想可能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