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的吻痕-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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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拿之际,霍巧怜痛得直喘气,脸庞沁出汗珠,双手紧扳着椅背,泛出青白的色泽。
老医生倏地停下推拿的手劲,气恼地瞥向他从小看到大的兔崽子。瞧他事不关己地坐在附近,两手撑着桌面,似在欣赏她受苦的模样。
南宫环宇看出他的“暗示”,面无表情地走过来,虎臂一伸将她搂住,把她的头压入他的胸中,大手包住她泛青的小手。
霍巧怜想推开他的怀抱,但那推拿的手劲蓦地加重,痛楚在她心中扩散,顾不得男女之别,往那温暖的胸膛靠去,捏紧着那双厚实的手……
恍如隔世,受伤的脚踝总算包扎好,取了药;老医生千交代万叮咛后才放他们离开。
车子又回到窄小的巷子里,霍巧怜自行下车,轻声道谢后,一拐一拐地往自家移动。
身后传来沉重稳健的脚步声,一双健臂从容的半扶着她。
“没有关系,我可以自己来,不用再麻烦你了。”霍巧怜婉拒他的好意,不愿靠在不属于自己的温柔上。
健臂再次靠上,低沉如警告的话语从上传来,“钥匙给我。”
“我……”迎上他那双坚决的眼眸,她叹口气,掏出皮包里的钥匙递给他。
半扶着她走上陈旧的楼房,阴暗的光线、沉闷的空气让俊眉不自觉地皱起,从容地扶她到四楼的加盖铁皮屋,走至左侧第三间的门口。
“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霍巧怜轻喘地出声。
止住脚步,伸手想取回自己的钥匙,不想他进入属于她的个人世界。
冷然的目光瞥向她,不容分说地自行开启后,将她推入房内,随着她的脚步也踏进那小小的斗室。
“噢!”霍巧怜打开室内的灯光。
目光一扫,已把小小斗室内的一切看透。
地上铺着苹果绿的塑料地板,两层的单人床,明显可以看出她睡在下铺,上铺堆满一箱箱的物品。书桌上摆满整齐有序的书籍,还有衣橱、一张小小的和室桌、小浴室、阳台改建的厨房。
“太晚了……”霍巧怜搓揉着双手,不自在地低喃,不知如何请走不速之客?夜半时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似有不妥。
“去换睡衣,上床休息。”他低喝道。
“呃?”她呆望着他,顿失反应能力。
“医生说了,这两天得特别留意,防止情况有变。”目光瞥视腕上的表。“半夜三点了,再几个小时就天亮了,我坐一会儿,你睡吧!”
“可是……”
“你有朋友可以过来陪你吗?”他恼怒地问。
“没有。”她委屈地垂着眼睑。
“那就照我的话做!他低喝,语调中有着难以抗拒的威严。
她垂下脸,不敢吭声,走至衣橱取出睡衣,步履艰难地往小浴室前进……
第三章
生理时钟仍在七点整准时敲醒方入睡的霍巧怜。
怯怯的目光往那和室桌射去,一抹人影半靠在墙壁上,头不自然地低垂着,大腿处摊着一份公文卷。
她不懂他为何要留下来,成为她这简陋斗室惟一的客人?
动作放轻地将他腿上的公文卷宗收起,搁在和室桌上,拿条被子覆在他的身上,才走进浴室梳洗,步至小阳台烹调早餐。
一阵食物的香气惊醒沉睡中的南宫环宇,伟岸的身子轻轻挪动,被子滑落,他错愕地抬起,淡淡的香气盈满鼻间,那是一股柔性的气息……
目光飘向单人床,空无一人,听见小阳台传来的炒菜声,颀长的身子立刻往小阳台靠近,不怎么苟同地注视忙碌的身影。
“呃……你起来了?”霍巧怜感受到灼热的目光,讪笑地回过头来,不怎么习惯有旁人存在。“昨天晚上麻烦你了,谢谢。再等一下就可以吃早餐了。”
一抹清新的笑意漾在她略显苍白的脸庞。
“你该好好地休息!”冷漠的语气抛出,目光定在她的脚踝上。
“对不起,我习惯早起,过了七点就睡不着了。”她低着头猛道歉,转身打开锅盖。“不好意思,我这里很简陋,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浴室里我放了毛巾和牙刷,你梳洗过后就可以吃早餐了。”
南宫环宇停顿了好几秒,然后照她的意思往浴室前进。
十分钟后,清粥小菜上桌,有皮蛋豆腐、酱瓜、豆腐乳和荷包蛋。
两人沉默地用餐,没有任何的对话。
用餐完毕,她收拾碗盘的当口,他冷冷地抛下一句话,“今天放你一天假,晚点我再过来看你。”
纤细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她认真地回道:“不用放假,我可以的,反正只是坐在椅子上,又……不用动脚,没事的。”
目光再次移到她的脸上,良久过后,她以为他会斥责她不知好歹时,他竟用着冷冷的语气说:“随便你!”
脚伤的缘故,南宫环宇每天接送霍巧怜上下班,每隔两天到老医生那边换药复检。
半个月后,伤势好转,霍巧怜提议毋须再接送她,他只是瞥她一眼,不置一词,仍旧接送她上下班,除非偶发事故会派家中的司机代劳,她的抗议被驳回。
随着脚伤的痊愈,霍巧怜又回到忙碌的生活中。
头两个月,幸好地仍在放暑假,否则依每天沉重的工作量,每每耗尽霍巧怜所有的精力,返回家中已过凌晨时分。
筋疲力尽的她只够气力抵达床边,才沾上床就跌入昏昏沉沉的梦中,根本没有气力清洗自己;每天七点就起床准备上班,昏睡的神志只能依靠洗冷水澡才能得到清醒,开始一天的战斗。
她的顶头上司表面上只是一个小小的经理,事实上当她接手繁杂的工作后,才恍然大悟他的工作量和范围简直比总裁还大,公司大大小小的事都要经过他的签字,才可以进行运作。
经旁人杨峻荣详细解说后,她才猛然了解当天的一切和她目前的地位。
当天应征她的老人是鸿天企业的创办人、现任总裁──南宫睿杰。商界中盛传他冷面无情、眼光独到,是个商业奇才。
中年的绅士是沟天的副总裁南宫浩天。据闻他大部分的时间都不在公司里,大事找总裁,小事找总经理;没事再找他这个闲闲副总裁聊天泡茶是也。
中年的贵妇在公司挂着总裁特别助理的头衔,专事处理总裁和副总裁的事务,精明干练自不在话下,她是南宫家的媳妇卓雨洁。
那位俊俏男子杨峻荣,也就是南宫家惟一继承人从小玩到大的好友,被高薪挖来鸿天企业当总经理。
言归正传,她的顶头上司原来就是鸿天集团的惟一继承人,也就是鸿天的太子南官环宇。
据说两年前他从美国抱得企业管理博士的学位回国后,便一头栽进公司里,从最低层做起,彻底了解公司的弊病和经营方式,借以进行巨大的改革,提高获利率。
短短的时光内,南宫环字使用铁腕手段,彻底改变十六家以上传统的公司,而目前仍有十家以上等待进行改革。
所有他曾经改革过的公司全归他管辖,所有文件和政策拟定最后一关必须由他把守。这就是为什么她总是忙得像条狗,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跟着南宫环宇会学到东西吗?
霍巧怜真的不知道该说有,还是没有。
打从当他的特别助理后,她才明白他有多么的强势、多么的不讲理、多么的冷酷无情……她暗忖着,结论就是他的脑中只塞满三件事,那就是公事、公事、公事,除了公事之外,他的死脑袋塞不下任何人情和感情,甚至是一点点的人性。
她低头暗想,就算当初她腿受伤,他照顾她的态度也跟一个木头人差不多,关怀的话没有半句。
他对敌人绝不留情,甚至是一有生路都不留,斩草除根是他的最佳座右铭。商场上变化无常,掌握时机才是最重要的,其余一切都是空谈。
他从不笑,脸庞总是挂着千年冰冻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让敌人不战而降。清冷的眸光永远是精明锐利的,甚至已臻无情的程度,似乎只有利益才会使他露出兴奋的光芒……呢不!应该说是潜在的爆发力。
“到底好了没有?”
经理室的大门猛然被踹开,来人似乎夹带着狂风暴雨般的气势,南宫环宇那张寒封的脸从门后探出,口中进出不悦的吼声,双眼直射坐在门外的霍巧怜。
“马上好!”
霍巧怜灵巧地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着,心里不禁暗暗地嘀咕,她十分钟前才从他手中拿到这份资料,字迹潦草得让她伤透眼力,所幸这些日子的加强磨练下,让她足以迎战南宫环宇龙飞凤舞的字迹。
“速度快!”南宫环宇浓眉一蹙,怒吼声加大。
“再两分钟就好!”霍巧怜加快速度,心中不由得暗暗叹息,她早晚会被他给磨死、操劳死。
他威胁般地半倚在门框上,眸光锐利地凝望她忙碌的身影。她打字、翻阅资料,专业的态度、专注的眼神都让他不由自主地颔首表示肯定。
两个月以来,她全力配合他的作息、任劳任怨,纵使他再狂暴无札、再刁难恶质、再过分要求,结果都只换得她一句淡淡的对不起,然后又一头栽进工作里,重新做出一份他要的模板,全力达成他要的境界。
不可否认,这两年来,她是他遇过最合作、配合度最高、工作能力最好、脾气最柔顺的下属,但她恭顺的态度下却有着一颗不服输的心。
南宫环宇微微地扬起浓眉,想起爷爷再三的叮嘱,千交代万拜托要他好好地照顾她,因她柔弱的表相下有着与奶奶相似的灵魂。
那场面试他来不及参加,瞥过她的履历表后,无可否认她吸引他的地方不是因为她出色的表现,或家人再三的叮嘱;而是她充满工作热忱的活力。
只是他不解,柔弱如她何以能够一举击败冷漠的家人?父亲向来和善,会对人赞美是不意外;母亲孤傲自赏,向来除了自己的女儿之外,不曾赞美过任何的女孩子;冷漠无情的爷爷对她再三称赞,他更是注意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已打入了南宫家。
而且是在不知不觉的状况下。
霍巧怜停止飞舞在键盘上的手,按下打印的按键,打印机开始打印的同时,她再次审核计算机屏幕上的资料有无错误,装订后,恭恭敬敬地走过来,呈递给上司。
南宫环宇收起飘浮的心思,专注地扫视资料,口气淡淡地吩咐:“可以先吃饭,吃完饭后,再把这一季的财务报表全部拿给我,鸿宇、鸿……全部整理出来。”
他兀自交代着接下来的工作,而她早就拿笔出来记好他吩咐的一切,配合得完美无理。
他大步迈进办公室,满意地将手中的报告抛在桌上,眼睛一挑望着墙上的时钟,已经两点半了,眉心微微地皱起,时间这么晚了……倏然想起中午的会议开到一点半,返回办公室后又吩咐她做一些事情;没想到转眼间已经那么晚了。
捞起椅背上的西服外套,打开大门,讶异地望见她仍在打计算机,打印机仍在运作。眉宇不自觉地皱起,他承认他的要求高、要求多,但从不虐待员工,剥夺员工吃饭的权利。
“不是叫你先吃饭?”他冷眼瞥向她,边穿上外套,语带斥责。
“我马上就吃。”霍巧怜停下手上的工作,顺手捞起皮包里的便当盒,恭敬得像个听话的小朋友。
他凝视着那个年代久远的铁制便当盒,想起工作两个多月以来,从未关心过她的饮食问题。瞧着她开启便当盒,拿起的竟然是两片吐司夹果酱时,心中不由得产生巨大的讶异。
“经理,所有的资料大概二十分钟后就可以放在你的办公桌上了,经理用餐过后刚好可以查看。”霍巧怜眸光投向他恭敬的禀报后,红唇微张准备咬下吐司。
“慢着!”他扯着浓眉,目光如鹰地盯着她。
她张着嘴,吐司卡在嘴畔,眼神不解地回望他。
“你每天中午只吃那个吗?”
“是呀!”她眨眼暗想,不对吗?
一股气在心中翻滚,控制自如的脾气似乎又开始翻腾。“你有没有脑子?只吃那个会营养不良,你要是生病了,公司的损失谁来负责?说!早餐吃什么?晚餐吃什么?”
“一……样。”
霍巧怜似乎察觉出情况不妙,连忙把吐司放回便当盒里,不明白吐司有什么不好?一样是五谷杂粮,便宜、好吃又方便,一举三利为何不能吃?
“什么?”他低声怒喝,滚滚的怒意冲上心头,恶狠狠地瞅着她不知悔改的眼。
“吐司便宜,一条才几块,可以吃三四天。”她扳着手指头满意地数着,一天平均的膳食费不到十块钱。
“你再说一次!”
“这个……好吧!我以后不吃白吐司了。”注意到他的脸色铁青,她连忙改口,不敢直接触动火山。
不然,她改吃全麦的嘛!
他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她跟他走。“我带你出去吃饭。”
“啊?”嘴巴像塞进鸭蛋似的大张。
“动作快!”他吼叫的同时,她已关闭计算机,在他抵达电梯前滑行赶到。深怕惹火他,引来一顿斥责。
用餐时间,现场安静得只听见动刀叉的声音。
“经理,我今天要开始上课了。”本来这件事情准备下午才禀告他,既然两人破天荒地一起用餐,她干脆利用时间提醒他。
“几点到几点?”南宫环宇没有抬头,兀自享受着美食。
“六点半到九点半。”她每天早上七点半就到公司,约凌晨十二点才下班。
“下课后马上赶回来!”
“知道了。”她小小口地咀嚼着食物,不敢多说半句废话。
当时钟迈进晚上十点半时,霍巧怜轻巧的身影从电梯中走出来,立刻被如雷的吼叫声给吓着。
“你给我死到哪里去了?”南宫环宇双眼通红,大手蓦地揪着她的衣襟,气急败坏地狂吼。
“我说过,我去上课呀!”面对他穷凶恶极的模样,她小小的心魂都快被吓飞了,清澈眼儿睁得大大的,示意他曾经知会过。
“现在都几点了?”
“我要坐公车,又要换车,又要走路,所以……”
“你不会坐出租车吗?”
“出租车一有点危险,况且来来回回,每天起码要将近百来块,可是我坐公车就可以省很多。”她脸低垂,危险是其次,金钱最重要。她穷怕啦!也节省惯了,能省则省,是她一贯的行事风格。
“那你耽误我的工作进度,损失谁来负责?”鹰眼徽眯,不悦地低吼,非常不满意她节省的态度。
“这……”
“我会调用公司的车子接送你上下课,下课后赶快给我回来,现在马上给我滚回办公室,把我扔在你桌上的数据处理好!十分钟后交给我。”他吼声如雷。
她飞快地冲回办公室内,火速办理他交代的事项。
他挫败地拨拉波密的黑发,怒火中烧地凝视她飞奔的身影,浓重的喘息总算慢慢地平缓下来。他大步走向她的座位,当见到熟悉的人影在往常的岗位上忙碌时,他的心已恢复平静,这才转身踏入办公室内。
隔天,晚上九点五十分。
同个地点,挨骂和被骂的人也是相同。
“该死!难道你没有带BBCALL或是行动电话吗?我找不到我要的文件,该死!你给我死到哪里去了。”南宫环宇眼眸中透着滚滚的怒火,他临时想要某份重要的文件,翻遍她的资料夹,却该死的找不到他要的东西。
排山倒海而来的怒意随着时间愈演愈烈,心中积压的怒火更炽。
动用权限从计算机调出她的资料,想利用其他方式找她,却发现她居然没有任何的通讯器,要找她除非等她下课,他简直气炸了。她是山顶洞人吗?
“我去上课呀!我没有BBCALL也没有行动电话。”没有人找过她,买来做什么呀?
“不会办呀!”
“我又没有用途。”
“没有用途?你不在的这四个小时我还要工作,如果我要找一份资料,还得等四个小时吗?”他威胁地逼近她,杀意腾腾,那种浪费时间的事情他向来极其厌恶。
“这……这……”退到不能再退,她像小红帽被大野狼逼到死路尽头。
他忿忿地掏出身上的行动电话和BBCALL,塞进她的手中。“从今天起给我牢牢地带在身上,以便我找人,懂吗?”
“懂!”拼命地点头,只要他的怒气能消就好。
从此以后,她连上课的时间都常常接到他的夺命连环CALL,让原本寂静的求学生涯顿起巨大的风波,变为校园风云人物。
某天午餐时间。
南宫环宇从外面走进来,眼尖的注意到他的秘书动作快速地将桌上的便当盒扫回皮包里,眉心不由自主地皱起,像逮到她做坏事般,大步地向她靠近。
“拿出来!”他大手对着她,口气不容拒绝。
“呃……”
“我叫你拿出来,听到了没有。”他怒意腾腾地吼着。
霍巧怜像个小可怜,委曲求全地把便当盒从皮包里拿出来。
他抢过便当盒,看到吐司时,怒火中烧地对着她吼:“你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吗?”
“我……”偷偷摸摸地又吃了半个月,怎知会再被逮到?
他忿忿地把便当盒扔进垃圾桶里,她奔过去想捡回来,却被他制住,火冒三丈地瞅着她吼:“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被我逮到,你就给我试试看!你胆敢给我阳奉阴违!”
“可是我……我现在吃的不是白吐司,而是全麦的。”她嗫嚅地上诉。
“有胆再说一次!”
“其实你用不着这么生气,我吃什么食物……好像跟工作扯不上关系……”她极力想要跟他讲清楚,这种要求太不合理。
锐眼微眯地瞪着她,紧绷的气氛陡然升高。
“况且我已经吃了快三个月,也不见有什么问题,可见你想大多了。”她试图说服他。
“如果出问题呢?”南宫环宇咬牙低吼,心里猛地一惊,平静无波的心再次因她翻腾起波澜。她吃什么关他什么事?生不生病与他何干?为何他三番两次为这种小事大动肝火?
“不会啦!生病是有钱人的权利,我是穷人,没有本钱生病。”
抛给她一个坚定有力的眼神,他绝不容许她拒绝和反抗,“从今天起订便当,早、中、晚三餐全订,公司付钱。”
若她吃吐司的用意是在节省金钱,这笔小钱他可以出,就是不准她出状况,影响他的工作。他在自己的心里加强这点,解释自己再三失常的原因。
“可是……”她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