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来有情男-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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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吉娜笑了,“阿齐会抱住姑娘,不会让她跌倒的。”语毕,她继续跳舞,舞进欢乐的人群里。
“你还好吧?”齐吾尔低头询问,怀中的女孩儿正对着他眨眼,似想抓着焦距将他瞧清。
窦德男甩了甩头。“我没事,你放开我……”身子没来由一阵酥软,被他抱在怀里,闻到他身上混合著泥土、青草和阳光的气息,她两腿竟怪异地使不出力来,心一荡,隐隐约约有了自觉。
他唇形勾勒出淡淡的笑纹,双手如她所求的放开了她。
她感觉得出,他好像有话想对自己说,那对眼瞳含着高深的意味,明光流转,她等著,一颗心提到嗓口。
“接下来还有许多节目,好好玩吧。”他平淡地道,就像对待一个来访的客人那样,尽管亲切,却少掉她与他之间原有的戏谑笑闹。
“我当然会尽情地玩。”她语调略扬,脸蛋红红的,有些赌气地应答回去,“我、我难得来塞外,又难得碰上这个草原盛会,认识了好多的新朋友,我当然要好好玩、尽兴的玩、痛快的玩,不需要你费心提点。”
他目光略沉,嘴角的弧不变,微微颔首。“是我多事。”道完,他朝她淡淡欠身,潇洒地转身离开。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其实……其实……她也不懂自己是怎么了,又好像懂得自己是怎么了,向来开朗豪爽的心房似乎被一些纤细的东西侵占了。
没谁能告诉她答案,而思绪这么凌乱,是要继续当个缩头乌龟不去探究呢?还是鼓起勇气问个清楚明白?
草原上,在男女老少尽情跳舞后,大会的重头戏终于登场,那便是蒙族各部大小勇士们摔跤、赛马和射箭三项的比赛。
首先,举行的是最为激烈、也最受欢迎的摔跤赛,群策们在草原上围出一个大圈圈,中间广大的地方便是留给勇士们楣互搏斗竞技之处。
入境随俗,窦德男和窦带弟席地而坐,李游龙当然是挨着亲亲妻子不放,而药王夫妇亦随意坐在一旁。
“蒙族人最爱看摔跤赛,这是力量和技巧的角逐,呵呵!是在大会的摔跤比赛中能脱颖而出,对勇士们来说是至高无上的光荣。”药王抚着胡子,微笑对着窦家姐妹俩说:“带弟和五姑娘都是第一回见识,待会儿得睁大眼睛仔细瞧了,绝对精彩,不容错过。”
话刚说完,擂起一阵响鼓,好几个蒙族勇士挥动双臂、跳着蒙族粗犷的“鹰步”入场,他们放声高唱挑战歌,气势惊人。
“哈哈,这个齐吾尔当族长也当得太过分,竟然也下场比赛,若是赢,也没啥儿好说嘴,要是输,岂不糗大了?!”李游龙望着进场的摔跤勇士们,笑得特别响亮,把窦德男游移的神志陡然唤了回来。
细眯眼眸跟着望去,她在那群勇士中发现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他上身近乎赤裸,只套着镶有铜钉的砍肩儿,露出精壮的胸膛和结实的腹肌,而下身所穿的正是老吉娜那夜为他缝缀的大裆裤,白底上绣着斑烂纹彩,鲜艳夺目,腰间还围上彩绸做的围裙,脚踏着一双牛皮靴。
她看得目瞪口呆,周遭则欢声雷动。
场中的摔跤大赛接着开始,采单淘汰的方式,过程激烈无比,两名勇士奋力想抓住对方的跤衣,用尽方法去勾阻对方的小腿,以期取得胜利。
不久,齐吾尔在比赛中胜出,以过人的技巧和力量打败了每一个挑战的人,晋级再晋级,草原上响着他的名字,好多蒙族姑娘将一条条彩带系在他臂上扣颈项为他祝福,他咧嘴笑开,两颊的酒涡如此亲切,是草原上最受欢迎的勇士。
“齐吾尔比你大上几岁吧?怎么就没有喜欢的姑娘吗?”
窦带弟随性地问着李游龙,没注意一旁的窦德男俏脸沉凝,正大眼瞬也不瞬地盯着等待最后一赛的齐吾尔,特别是他身上“刺眼”的彩带。
李游龙耸耸肩。“以前好像有过一个,不过被别人捷足先登了,自那时起他就独自一个儿直到现在。”
什么?!
他、他……喜欢过别人?!
他真的为一个姑娘心动过?!
窦德男两道秀眉英挺不再,反倒死命地皱着,注意力让李游龙随口的一句话全数引了去。
“呃……阿男,你、你怎么这么瞧我?”李游龙不明就里地搔搔头,“你……肚子痛?!不是……牙齿痛?!也不是……头痛?!”咦,都不是?
“我没事,我、我很好。”对,她很好。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再深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她只是……只是不爽快而已,其他都很好。
李游龙似乎想到什么,恍然大悟地问:“阿男,你是不是瞧见中意的勇士了?哪一个?在哪里?你指给姐夫看,我想办法撮合你们。不是姐夫夸口,蒙族的勇士从八岁到八十岁我都认得,你快快指给我瞧,姐夫先帮你鉴定鉴定。”
窦带弟赏了他一个拐子,没好气地道:“阿男这个模样像瞧见中意的对象吗?”是不太像。倒像是见到仇人,想上去拚命一般。
“二姐,我真的没事。”窦德男悄悄捏紧拳头,第一次有这样的体会,直想将一个人占为己有,不准他和别的姑娘说话,更不准他对别的姑娘笑。
这是不对的,他不是东西,是完整的、有自我思想的一个人,他可以自由地喜欢任何一位女子,也可以完全地不去搭理谁。
窦德男,你不能太过分,你不能这样任性,你根本没有道理!
不要!
她不要!
但……一次就好。让她过分一些,完全的任性,没道理就需讲理,这么一次就好。
她喜欢他,原来已经是这么,这么的喜欢他,将心房划出一方送给了他。
好!
不怕的。
她是四海窦五,向来胆气过人、有勇有谋,遇上男女之间的情事,也该勇往直前,不忧不惧。
头一甩,心头一定,她忽地站起身子,准备现在就走到他面前,把心里头想说的话对他倾诉,求个爽快。
“阿男?”李游龙夫妇俩不约而同,疑惑地唤着她。
一股勇气在胸臆间激荡,窦德男刚踏出几步,却见三名汉子挤过人群靠近齐吾尔,其中一名趋前附在他耳边说话,看来似乎不是什么好消息,他面色陡地凝重,面容抬起,目光直直朝李游龙这边投射过来。
“出事了。”李游龙低语,远远对齐吾尔颔首示意,接着两个大男人同时动作,往外围急速挤出。
“出什么事?!”她俩异口同声。
李游龙未做回答,顺手直接将妻子推向药王夫妇,迅速交代着,“爹,阿娘,帮我瞧着带弟,别让她到处乱跑了。”
“什么事啊……”药王夫人还没问完,李游龙己突地一个纵身跃去。
“龙儿?!”
“李游龙?!”窦带弟火爆大叫。
“我去去就回。”声音已在外围。
“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不讲清楚?龙儿也真是的……咦?阿男姑娘呢?!”
抬眼望去,就见窦德男不知何时也已抢到人群外头,她飞快地翻身上马,“驾”地一声,骏马四蹄狂撒,跟在齐吾尔和李游龙后头去了。
第六章 枷锁之中
窦德男慢了半步,纵马奔驰,只能远远跟在齐吾尔和李游龙后头。
在草原上跑了一刻左右的时间,前头竟有一队人马等着和他们会合,众人都没说话,见齐吾尔和李游龙策马奔过,二十余骑跟着动作,尾随在两人马后,一行人往前方直驰。
她心中惊愕,疑虑横生,双腿再踢马腹加快速度,生怕在草原上失去他们的踪影。
快马加鞭往西又行半个时辰,一个长哨声响,马队整个缓下速度,但她不懂哨声之意,一时间不及反应,马仍往前冲,竟逼到最前头去了。
“阿男?!”李游龙双目大睁,现下才惊觉她跟着跑来,直觉地东张西望,真是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还好没瞧见他的带弟亲亲。
窦德男紧急扯住马缰,大马厉声嘶鸣,立起前蹄对空张扬,终于定下。
“你跟来干什么?!”劈头就恶狠狠的,齐吾尔是头一回这么对她大吼。
她怔了怔,有些反应不过来。“我、我瞧你们有事,所以就跟来了……”
“回去!”他宽额上青筋泛起,太阳穴隐隐跳动,恶声恶气的,在众人面前完全不给她留面子。
窦德男方寸紧缩,傲气和怒气被激将了起来,双眸勇敢地迎视他。“偏不回!我不是你的族民,也不是三王会的人,你没权管我。”
他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瞪着,看得出正在按捺翻江倒海的怒意。
李游龙出来打圆场。“阿男,我们要去办正事,可下是去玩,会有危险的,你快快转回。听话好不好?”他一怕她出事,二怕带弟怪罪他,三怕带弟等会儿也要跟来。所以根本的解决之法,就是她快快寻原路回蒙区。
窦德男却固执摇头。“既然已经跟来,岂有折回之理?”她再次看向气得脸色铁青的齐吾尔,朗声申明,“我四海窦五年纪虽轻,但武功足以自保,绝不会拖累众位。”
“族长,蛇女可能就在附近。”之前至蒙区通报的汉子出声提醒。
闻言,她神情一凝,原来那名西域蛇女又回到塞外草原,莫怪气氛如此严肃,而他则完全收起那似笑非笑的模样,目光如深潭一般,又冷又沉。
齐吾尔沉吟了会儿,眉心皱折,双目陡眯,忽地冷冷开口。
“不怕死就跟来吧。”
“齐吾尔?!”李游龙不敢置信,正要出言大力反对之际,四周同时传来尖锐的娇笑,响彻草原,一时虚实难分。
太迟了。他好想哭,等事情过后,不知他的亲亲要怎么罚他了。
情况瞬间紧绷,齐吾尔心头宁定,一把扯住窦德男的缰绳,将她连人带马拖到自己前头──
“顾好自己,别给我添麻烦。”一字字加重音,说得咬牙切齿的,他接着松开手,瞧也不瞧她一眼。
窦德男眯起双眸,掀了掀唇,心想现下时机不对,要对他发飙也得等一切平静。强忍下气,她双手抽出背后的银短棍,“喀喀”两响,眨眼间组成浑体通透的长枪,握在中段。
笑声彷佛越来越近,马匹受到惊扰,二十余名劲装汉子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座骑,一面等待齐吾尔的命令。
“小子,你怎地没死,就伤了一张脸,呵……”这话是针对李游龙,那红艳艳的身影终于出现,袅袅娜娜地立在不远处。
“是前辈手下留情,那一掌没下几成力道,舍不得杀我。”李游龙朗声大笑,面容轻松自在。“说到最后,我还真得感谢前辈。”
“哦?这话儿怎么说?”刁锦红莲步轻移慢慢踱近,声音放得极为柔软。
众人不敢掉以轻心,深知她喜欢在柔腻中现杀机。
李游龙笑着又道:“皆因前辈用毒粉毁我面容,把一张俊俏的脸变成丑八怪,我心爱的女子见我可怜没人爱,慈悲心大起,反而倒追过来,把我捧在手心里。呵呵呵,我这段姻缘是靠前辈一手促成,真是铭感五内,不能忘怀。”
“唉……你嘴还是这么甜。我说过要割你的舌头浸酒,一直都没做。”
“那前辈今天就甭客气了。”
窦德男横枪于胸前,侧首紧盯住刁锦红,耳听她与李游龙之间的对话,谈笑中尽是杀意,心头不禁一凛。
此时,她眼角瞥见齐吾尔将右掌置于背后,趁李游龙分散蛇女注意力时,暗暗以手势命令部属。众人得知其意,队伍分向两旁敞开。
他完全没想要跟她解释,连个眼神也不给她,只是策马挡在她前头。
这个男人真是……真是……
窦德男也气也急,却也不动声色,表面上她毫不毛躁,两眉飞扬,英姿飒爽地挺坐在马背上,颇具大将之风。
“这个小姑娘……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刁锦红忽地转移目标,一张雪白的脸荡出细微的笑,眸光柔得要滴出水来。
忽地,她又开口道:“是的是的,我记起来了……我受伤被擒的那一日,你也来了,好多人都来了,我见过你,还有一个姑娘生得和你一模一样,是也不是?”
刁锦红记忆力好得惊人,当日在鄱阳湖畔她被药王所伤,被齐吾尔所擒,对四海镖局的众人仅匆匆一瞥,就这么记住所有人了。
窦德男点点头,下巴微扬,平声清朗地回答,“是的,前辈,那是我双胞胎姐姐,我们两个五官长得挺相像的。”
不由分说,齐吾尔忽地纵马大跨,完全横挡在她面前,不让刁锦红瞧她。
“你干什么?”窦德男莫名其妙地嚷着。
“别说话。”他侧目命令,口气强硬。
啥?连话也不让她说?!窦德男抿着唇瞪了他一眼,气他把自己当三岁孩子看待。
她自然清楚现下的情势凶险万分,这名蛇族女子因爱生恨,手段非常人所能想像,而她会回应对方的问话,其实是想帮他多争取一些时间布署,可到头来,他却不领情?!
“蒙族的小子,凭什么叫她不要说话?她爱同我说话,就同我说话。”刁锦红步得更近了,一身红衣在风中飘扬,那身形似要御风而起,有些虚幻缥缈。
她略偏螓首,蓦然间对齐吾尔笑道:“是了,我知道你了,你喜欢人家小姑娘吗?她是你心上人,你担心我吃了她不成?呵呵呵……还是担心那个秘密?她知道不知道你的秘密?那个秘密呵,连你自己也弄不清真相吧?呵呵呵,可是我知道,只有我知道。”
窦德男脸庞先是一热,她刚刚才体会女儿家的心思,才弄懂自己心里有他,如今被刁锦红这么一说,一颗心禁下住狂跳起来,可是对方接下来的话却搅得她满头雾水,毫不明了。
秘密?!他的什么秘密?!
瞬间,齐吾尔五官变得凌厉起来,下颚紧紧绷着,不发一语。
见他如此神情,刁锦红似乎十分得意,她抬起袖掩嘴,笑声带着嘲弄。“我跺痛你的伤处啦?真是对不住,我不知道你还惦着那件事,都过去四个年头啦,唉,你真是记仇。”
“你杀我族众和会中朋友,这笔帐今日一并了结。”齐吾尔沉声道。
关于那个秘密,他曾千方百计想从她口中得到确切答案,结果却敦她有了脱逃的机会,当初擒住她便该一剑杀死她。如今他想通了,他什么都不想知道,再也不去揣测,就当作……当作那件事从未发生过。
“你杀了我,就没谁能告诉你答案了。”她轻眨眼眸,“你会猜─辈子,一辈子,永远有个疙瘩在心头上,你不怕吗?”
“我不再受你摆布。”他说着旁人不太明白的话,眼神一眯,右手猛地挥动。
二十余名汉子同时动作,半身滑下马背,伸长健臂往草地上一捞,每人手中各握住一条粗绳。
“走!”齐吾尔力贯丹田地大喝。
众人得令,策马拉着粗绳往外冲,草原上忽地一声巨响,机关启动,刁锦红所立之处瞬间坍塌陷落,裂开的大洞将她整个人吞没。
窦德男张着小口看着眼前惊心动魄的一幕,那二十余条粗绳牵连着地下机关,若非亲眼目睹,绝不相信这平静广大的草原上藏着这样怪异的东西。
“离远一点!”齐吾尔按住她肩膀,不让她接近那个黑洞。
“齐吾尔,你别老是把我当小孩看待!”她扯着缰绳反抗回去,就在此时,那阵教人毛骨生寒的笑声竟又传出,火红的身影如箭一般从黑洞中冲上。
刁锦红并未坠落,而是藉势攀在土壁上伺机而动,她跃出机关,身子尚未落地,五爪已然伸出,直扑齐吾尔喉颈。
“当心!”李游龙在左侧厉声大喊,脚下一点跟着跃来,却是迟上半着。
这一边,齐吾尔反射动作踢动窦德男的座骑,那匹马儿腹部吃痛,载着她往一旁跑开。
随即,他双掌运劲欲接对方招式,心中深知此女精通暗器,又是使毒能手,一旦恋战,求胜的机会便十分渺茫,届时,众人辛苦布署的陷阱也将付诸东流。
若然又教她脱走,往后不知还要掀起如何的腥风血雨,而三王会的仇、他蒙族族众的仇,还有他自己的仇,何日才能了结?!
今日,索性就孤注一掷。
发出野兽般的嗥叫,他张臂扑向她,如同摔跤场上以力量和技巧揪住对手,而距离着实太近,那蛇女全然没料及有这一招,瞬间,整个人被他双臂箍得死紧,他脚下跟着一拐,便双双往黑洞中坠下──
“齐吾尔!”窦德男放声惊叫,全身血液几要凝结。她翻身下马,提着银枪抢到洞口,里头黑压压一片,什么也瞧不见。
“齐吾尔──”再喊,已带哭音,想也没想,她纵身往下一跳。
“别想!”李游龙徒手抓去,可惜只勾到她背上的银枪布套,手劲一顿,布套的绑绳“嘶”地裂开,她整个人还是跌了下去。“老天……”
此时──
“李游龙!”
远远的,李游龙听见他的带弟亲亲在唤他,中气十足而且怒气腾腾。
不好!太不好!
他哭丧着睑,趴在黑洞口动也不想动,瞅了瞅手中由窦德男身上扯下的布套,有气无力地问着那群汉子,“谁好心一点告诉我,这机关里头有什么?”
“李爷,当初族长无意间在这儿发现一个地底流沙群,所以就利用自然地形安排了这个机关。”
“所以说,咱们底下是……”
“流沙。”回话的汉子眉头深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所以说,刁锦红和齐吾尔都掉进了……”
“流沙。”顿了顿,那汉子又道:“还有窦五姑娘也掉进去了……”
“流沙。”李游龙点点头,考虑要不要也跟着跳下去。
不好,真的很不好,非常、非常的不好。呜呜呜……他第一次发觉,自己竟这么害怕见到带弟亲亲。
身体跌进一团柔软里,柔软却又固执,把她的双手双脚紧紧吸附,她抗拒不了,任由身子跟着旋转、流动、埋没……
尔后,好似在半空飘浮着,好似……整个人只剩下一颗头颅,她还能想,思绪虽然极慢、极慢,但还在转动,想着,自己在什么地方?
“阿男?醒醒……”男人的声音低哑急切,如针剌痛她的意识。“阿男、阿男……睁开眼,你醒醒,睁开眼看我。”
模糊呻吟,她循着声音由幽境中转回,眼睫掀了掀,瞧见悬宕在上头那张男性面容,正焦急地俯视着她。
“齐吾尔……”记忆全数回笼,她亲眼见他和那可怕的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