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玄武-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姐不是最向往玩遍北京城的吗?听说临宣王府的海灏贝勒,近日向高丽国购置一艘前所未有的大船,而且破例准许平民百姓上船瞧瞧呢。”
“太棒了!一般小舟小船我已经玩腻了,漂亮的大画舫也见识过了,贝勒爷的专属大船肯定别致。”梦云的眼里已经喜不自胜的泛出梦幻幻的跳跃光芒。
“但上大船之前得先去个地方,见一个人。”
“为什么要费这个工?”
“赶明儿个小姐就知道了嘛。”小雨笑嘻嘻的大卖关子。
百无聊赖!
梦云瞪着正大吃大喝的小雨,微愠过:“原来是谌我的!想来'太白楼'就说一声嘛。”
“才不呢,人家是要让小姐见…啊!”小雨忽地搁下鲜酥饼,大声招呼,“月徊。月徊!我们在这儿!”
梦云看向小雨手指的方向,两弯如月钩的眉儿轻拢起,她双手擦腰的使泼骂道:“臭小雨!你要我见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啊!他和海灏贝勒的大船扯得上关系吗?”
“哎呀,小姐你轻声点啦,咱们现在可是男子打扮偷溜出来的耶。”
“有理是也!”后脑勺拖了一条发辫的月徊低笑着,“你的声音过于娇嫩,一出声容易敌人疑窦。”
“哎!你知道我是姑娘?”梦云错愕。
月徊顽皮的笑咧了嘴,“我也是个姑娘。”她迳自坐在旁位,大口大口的喝起酒来。
“你……你……”可不偈呀,这个叫月徊的分明是男儿身。
“小姐!”小雨替梦云斟上薄酒,笑得闭不扰嘴,“月徊是女孩儿,可是左瞧右瞧就起瞧不出端倪,对不?因为小姐喜欢扮男装,可似乎危机重重,小雨怕小姐被不肖之徒识穿女儿身,所以请月徊姑娘为小姐指点迷津。”
梦云觉得好笑,“女扮男装需要指点什么迷津?”
“何姑娘不妨耐心倾听。首先,你的身段不合格……”
“关我身段啥事?”梦云轻轻嗤笑。
“你的胸太大、腰太细、臀太翘,敢问何姑娘,倘若有这么柔媚身段的人站在你面前,你会不会有所怀疑?”
“挺有道理,你说说……”身子倾向前,梦云盯着她对面的月徊。
“何姑娘的胸脯应该用粗布带缠里,里衣也得多穿两件,借以掩饰过于凹凸有致的女子身段。还有必须注意的是,何姑娘不可纯身着锦衣绸缎,如此亮眼的装扮容易让人将视线搁在你身上,这一搁,细心点的人就可能发现你的女儿身,所以何姑娘应该粗布粗衣,尽量选择深暗的色泽。”
“还有呢?”她好生佩服月徊的见解。
“你必须将面颊涂上泥炭粉,你的脸儿太纤柔,皮儿也太嫩,男子很少拥有如此的皮相,即使姓养尊处优的贵少爷,也很难有如此的细皮嫩肉,所以何姑娘可以画眉的炭粉涂抹脸面、颈脖、手背、手心、手腕。呃,有一事儿要留心…
话说一半,月徊低头自顾自的笑了半晌,不好意思的小声追:“男子说话通常大刺大粗的,为了不引起怀疑,我建议何姑娘与人对话时,最好夹杂着低俗的字眼,像是他娘娘的、嗝你的恶屁、老子踹你租宗八代之类的。”
“月徊讲得是呢,普天之下没有姑娘家口出粗言,即使是卖笑卖身的妓女也断不会这般!”小雨一面说一面点头。
“他娘娘的……嗝你恶屁……”梦云大着胆子说出所谓的粗言。
“声音调子要凶悍些,行为举动也得鲁莽点,比如坐着的时候可以双腿打开,偶发情况亦得蹲跨着表示自己是市井的粗汉子。”
月徊说着说着,用竹筷子穿刺一块红烧肉,丢人口中大啖滋味,她笑过:“何姑娘用食太过秀气了,应该和我一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走路行止也应该大踏步子,脚掌心往外撇……”
“这个我们家小姐肯定做得来的,她是最没有女骇儿斯文气的……”
“碎嘴。”狠瞪一眼小雨,梦云正要依言大口喝酒的当儿,身后的衣襟被人揪提起,一抹严峻的嗓音在她身后冷冷响起————
“以为爹娘南游末归即可胡作非为?”
唉!天可怜见呀,她怎么又被逮到了呢。
似个小媳妇的梦云,双眸乞怜的恳求她的三个好哥哥,然而大哥何悠怒气正盛,二哥何瑟是那种天塌下来也没他的事儿的一派闲逸,至于三哥何疏哪,哼,他正端着看好戏的谑笑呢!
“成天往外跑,你这个匿名的何云公子倒是逍遥!”长兄如父的何悠射来一道锐眼。
缩了缩肩,梦云支吾了好一会儿才细声细气道:“大哥怎么晓得我胡乱使用的浑名?”
“你当真以为你扮男装逛妓院、上'太白楼'的歹事掩盖行了?”
“又不是杀人放火、男盗女娼,我只是好奇外头的世界嘛。”大哥真凶!
“听闻海灏贝勒将有一艘大船舫运到北京城,大哥,您可得留心些,咱们的何云公子敢许也好奇着呢。”
“臭何疏!”她很想、真的很想揍扁那张俊脸!
“三弟这话倒是提醒了为兄……”何悠冷冰冰的下了命令,“小沐,你好生给我听着,打今日起我不允许你擅自出家门一步,你房里值钱的首饰和物品暂时没收,月俸也暂时不发,等到爹娘南游归来再做打算。”
“爹娘不在,一切由得大哥作主,大哥你要软禁我,我不能怎样,可是大哥干么要禁我的月俸?”
“怕你拿了银两上了海灏贝勒的大船舫啊。”爱捉弄人的何疏笑得可快意哩。
他好心的提点一下至亲的小妹,“王公贵族的大船舫不是贩夫走卒能够进得了的,这回海灏贝勒为了赈济闹灾荒的南夷百姓,特地以他的大船舫作为救援的工具,不难想像,没有大把大把的银子是上不了船的,所以大哥要禁你的月俸、扣你的首饰,免得你这个假冒的何云公子跟着海灏贝勒的大船舫玩乐去了。”
攒紧小拳头,咬紧牙根,此时此刻的梦云像只爆怒的小野狮蓄势待发。
一向不管事的何瑟让他们吵得头疼,索性挥了挥衣袖走人去也。
临出门槛,他一回眸,面无表情的淡道:“梦云,你让小雨替你捉刀的女红绣得太好,爹娘定然要起疑心,你还是自个儿动手吧,歪歪曲曲的把鸳鸯绣成乌鸦,这才合该是你的女红。”
何疏很不窑气的爆出刺耳的大笑。
不苟言笑的何悠也忍俊不住的抿唇轻笑。
他们都欺负她!都欺负她!
梦云气哭了。
第二章
天傲别业是海灏贝勒的居所之一,也是最简朴、最隐密的私人行馆,即使是老王爷和老福晋也未曾涉足一步。
按理而论,皇亲国戚的行馆自当拥有八旗子弟的军队驻守,但由于海灏贝勒生性浪荡,最厌烦仆从恭随在侧,于是天傲别业便因此成为遗世独立的大宅子。
除了主子海灏贝勒之外,唯一能够自由进出此别业的人,仅有康熙爷的皇太子胤祁二阿哥。
此时书斋之内逸出男子爽朗洒脱的笑声————
“不愧是爱新觉罗的二阿哥,你这性子可真和你的皇阿玛相近,温善亲和,重承诺,重情义,只可惜此身在宫廷。”
“皇太子的担子不好担哪。”胤祁无奈的拧眉浅笑。
“倘若你和十一阿哥一般的见识,整日寻乐纵欢也就罢了,可你偏不,优国优民得使我这做兄弟的也只得膛浑水穷搅和了。”微扬的唇角挂在俊美非凡的脸庞上,海灏除了随性、不在乎之外,还陷约透露出邪魅的贵气。
胤祁看着狂傲不群的海灏,心里头是感动的。他们五行自从去年三月一别后,即又投人各自所属的任务当中,而他能够得到这群人中豪杰的挚友鼎力相助,海灏的最初引荐实在功不可没。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北水!”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个堂兄雄心万丈的霸业,依智海灏的性子早早就浪迹天涯,和云海山林相为伍了。
“为了兄弟情义,为了大清,我所做的努力远遗不及棣樊他们;何况我这个北京城最有名的浪荡贝勒原就喜爱上山下海,所以掌握海上霸权的任务我是甘之如饴,算不得鞠躬尽瘁。”闲闲的饮啜两口进贡的佳酿,海灏一副云淡风清的神态。
棣樊、伟烈、鉴锋和他海灏,是身分背最相似的挚友,他们各有各的专擅,也各有各的性情。
别号青龙的棣樊,是政经雄才,气质温文尔雅;朱雀烨烈为密探高手,个性风流轻佻;白虎鉴锋征战名将,脾性落拓不羁;而他,玄武海灏,则是海上英豪,聪颖随性又放荡豪情。
他们天南地北的个性看似不相容,可实际上愈是如此就愈惺惺相惜,彼此借重专长,默契总能配合得恰到好处。
或许是受到他堂兄二阿哥仁德胸怀的吸引,他们四贝勒愿意助他完成一统天下的霸业,也因此他们又有以二阿哥胤祁为首的五行称号,分别为中土、东木、南火、四金、北水。
胤祁笑了,他重重的往海灏的肩头上一击,这是男人之间深厚情谊的一种表现。
“东木他们以及你这个潇洒的北水都是我的兄弟,永远。”
“承蒙二阿哥的垂爱,北水惶恐啊。”海灏学着宫里的人说话的口气,加上一番的打躬作揖,他自个儿也忍俊不住的笑了。
“你就是这性子,难怪旁人要为你安上浪荡贝勒的名号,也难怪皇阿玛一度想揽你入朝主政。”胤祁摇摇头,对于人中之龙却又放浪形骇的海灏,他是十足十的欣赏,但是也头疼啊。
“你的'逍遥号'何时开航?”胤祁问道。
“后天。”
“名义上是救济南夷的灾民,事实上也是暗地查访沿海一带的动静吧?”据他所知,海灏已经以匿名的方式捐赠大笔善款,“逍遥号”处女之行可能是障眼法。
“不愧是将来要承继大统的皇太子,我的小伎俩被你看穿了。”海灏无所谓的仰首大笑。
“北水,你认为有叛乱份子隐匿在海舰军队吗?”胤祁一反轻松的口吻而变得沉重严肃。
“一个朝代没有投机份子?权势、名位是人人渴求的,虽然大清的兵力由各旗王爷分别掌控、互相牵制,但是海上军力这块饼不仅是将领极欲占夺,颇有野心的皇子阿哥们更是摩拳擦掌,无所不用其极。”海灏的眼里露出薄薄的冷意。
“南火说你遭人暗算可是事实?”胤祁的神色很悲伤、很痛心,因为南火的查探结果,令他这主子愧对海灏啊!
“自古以来,为了江山、为了披上龙袍,多少兄弟反目成仇?李世民礼贤下土,仁德广被,但是玄武门之变的是非对错未必定案。历史是人写的,是可以捏造的,也许英明如李世民者,弑兄杀弟的历史是他一手所主导,至于玄武门之下断魂的那两人是死无对证了。”
“北水你的意思是……”胤祁的心上猛地一震,似有所悟。
海濒决定把话说破,“四阿哥是个狠厉的野心家,八阿哥心机深沉,琢磨的无非是爱新觉罗的尊皇大位,十三阿哥温厚文气,但那只是皮相,至于十四阿哥,一心想要的是龙座而不是区区的兵权掌符。”
“北水你别说、别说……”对于血浓于水的兄弟想觑谋夺权,他是明白的,但是他一直不愿意去面对,即使八弟曾经命人想取他性命,想占皇太子之位已是昭然若揭,可他仍然拒绝相信啊。他知道,他是自己欺骗自己…
“西金生性落拓不羁,但是他这个征战名将为何甘愿效忠二阿哥你?”海灏不得不语重心长了————
“因为东木、南火、西金和我,坚持相信二阿哥一旦坐上龙位,肯定是大清之福,将是名留青史的好君主。但大位若是让八阿哥坐了,天下恐怕是血流成河,又天下若是落入四阿哥之手,不仅是汉人,就连八旗旗主的身家性命亦是朝不保夕,天下岂不大乱?”
紧紧握住海灏的手,胤祁激动得无法言语。
为了一统天下,为了黎民苍生,海灏不但委屈了自己逍遥自在的日子,甚至将自己置人血雨腥风的狂暴之中,他要如何报答这份恩义?
“堂兄有重托,堂弟服其劳。我不过是闲得发慌,不用感动成这模样吧,毕竟你是君,我是臣。”实在是不习惯受人感激,海灏一派没啥心肠的嘻笑道。
“北水……”胤祁哽咽得难以成声。
生为爱新觉罗亲贵的皇祠,他何其有幸能够得到海灏的肝胆相照啊。
他以大清皇朝二阿哥的身分立下重誓————
穷其毕生之力,即使是三更灯火五更鸡,他绝对要让大清的子民享有太平盛世的好静岁月。
今日的北京城热闹非凡,大街小巷扬起一片鼓噪之声。
原来是史上最富丽堂皇的大船舫“逍遥号”的启航之日。
然而何家大宅的偏院内却传出哭哭啼啼的哀嚎声————
“你哭累了没呀?我的耳朵很痛耶。”梦云一边整装理衣,一边轻斥她的小婢女。
小雨狠狠的叉去泪水,不甘心的反驳。“人家好不容易凑出银两,又好不容易偷溜出府替小姐你买衣、买鞋、买里带,可是小姐你好没良心,居然不带小雨上船瞧瞧!”
好哀怨的语气哦!梦云笑得眼儿都弯了。
“小姐还取笑人,哼!小姐要把小雨撇下,可以!小雨这就上绸布庄找大少爷,还有,三少爷人在东市街饮酒取乐,三少爷最喜欢和小姐作对,我就……”
“你就怎地?”擦起腰,梦云端起小泼猫的架式凶狠道:“如果你敢坏了我的事,何府的这口饭你休想再吃。”威胁人的功力她可是在小雨之上呢。
果然,小雨的脸垮得好丑,眼泪和鼻水齐下,好不吓人!
“别又哭啦。我是真的没法子带你上船呀,上回我不是带你去泛舟了吗,可下场呢,引来一堆登徒子的讪笑。”
“那是突发状况嘛,小姐你的模样生得比小雨美上十分,肌肤又水嫩得没几个千金比较得上,所以小姐的女儿身才会容易被识破的。”小雨可怜兮兮的做最后挣扎。
“可你的嗓音娇滴滴的呀,笨蛋才会以为你是男孩。”
“小姐————”小雨开始拉扯着梦云的衣裳下摆,努力的撒娇。
“这回我是铁了心,决计不能带你上船。你不是打探到'逍遥号'的航程长达千里?那么至少要在船上待上一段时日,果真带你上船,不出二日,你的女儿身不被揭穿才有鬼呢。”
小雨怔怔的看着她的小姐在粉颊上抹了层炭粉屑未。晓得小姐是不可能改变主意的了。
松开手,她不得不接受现实的转口问道:“小姐这一走,怕是要好一阵子,大少爷如果发现了,降罪小雨怎么办?”
“尽管安心!大哥的人是凶了点,也喜欢吼人,可大哥不会为难你的,这是做主子的我的错嘛,又不是你。”
“是吗?呜呜。”为什么小婢女要这样可怜?
她好可怜,好可怜唷。
真正可怜的不是小雨,而是化名何云的梦云!
“哎呀!”一声惊叫,她又被人给挤到一旁,硬是痛快的和栏杆来个大亲嘴。
“死小子!滚到一边凉快,别碍到老子!”
一名莽汉手肘一撞,梦云脚步不稳的摔了个狗吃屎。
天!她跌到大泥坑里去了。
困难的爬起身,她的手脚、她的粗布衣裳全沾满了泥浆,用不着揽镜自照她也晓得自己的面容满是泥巴。
早知如此她就不必费心把脸儿抹黑了。
此刻的她像个被抛弃的碎泥娃娃,惨兮兮的。
“喂小家伙!你的船票咧?”负责通关的小厮不甚客气的问。
“我没船票……”
“瞧你这身脏样,想也知道!既然没票就滚。喂!后头的人快快递补上来。”
梦云连忙喊道:“可我有银两啊,海灏贝勒让咱们小百姓破例上船,不就是要集聚善款的吗?”
“上得了这'逍遥号'的不是达官显贵,便是商贾巨富,至少也得是个过得去的人家,你这小伙子像个小乞讨的,能有多少银两?可别只有几吊钱,穷拿我开心!”小所非常的鄙夷不屑,这一身烂泥巴的家伙连个奴仆也没有,伯是连“逍遥号”的下层舱房也坐不起。
“我有上好的玉石可做抵换。”虽然大哥暂时代管她的饰品金物,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呵呵呵,她这随身佩挂的玉石安安好好的在她身上……
呵呵,呜————梦云的笑容冻僵住了。
她的玉石在她肚兜内的暗袋里,可她为了扮成男装,那件肚兜……她没穿上身哪!
“别一副如丧考妣的衰脸,没钱是不?早料到你这下流人是诓骗人的。走、走!识相点,别死赖活赖!”
小厮的嘴脸充满了不耐烦的暴躁,正欲使力推开她的当口,一声好脾气的哑嗓子窜进来了。
“小哥行行好,御用的厨大爷要这小乞儿干活儿,请小哥高抬贯手,让这小乞儿上船吧。”
“当真是大厨子要的人手?”小厮不无怀疑,但又畏惧冒犯御厨的罪。
“不敢欺瞒小哥。”
“好吧,放行。”小厮没好气的赶人上船。天冷着呢,他可要尽早完成通关的职责,好上船喝口酒暖暖身骨。
“谢谢小哥,谢谢。”粗哑声音的主人,忙不送的拖拉梦云的手,往船舱内三步拼两步跑去。
“这位大叔,谢谢你用计让我上船。”
“我是见你和我家乡的么儿子年岁相当,不忍心你垂头丧气的模样。”
梦云感激万分的问:“大叔,怎么称呼?”
“你叫我李叔就成了,我是御厨大爷身边的小二厨,身分虽然低下,可也保得住你不愁吃穿。瞧瞧你一身脏泥,我找些布裳给你,赶紧洗去污垢也好清爽点儿。呃,对了,你叫啥名来着?”李叔摸摸胡须,口气慈善一如父执辈般的使人心安。
“我叫何云。李叔你尽管使唤我,也好让我回报一二。”
“这么着吧,你先且在伙食房里打杂工,我会派些轻软的工作不教你累坏。可有一事你得牢记,咱们下等舱的人是不准上甲板走动的……”
“为什么?咱们也是人呀。”不上甲板就听不见湖海的波澜壮阔,那有啥好玩的嘛!
“不同人不同命哪。这世道就是这么着,怨天尤人也没用,能够平安度日就是万幸了。”他微笑着。
“我怎么会'自投罗网'的'沦落'呢?”唉————满身泥污的梦云一肚子愁苦抑郁。
何家绸布庄的千金女竟然变成下等舱房的小杂工?而且只能窝在一角,见不得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