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小后娘-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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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净菟真诚无伪的神情,玉惊破下颗微微抽动了下。他竟对自己愤怒懊恼,相对于她的无邪无辜,他所要行使的计策简直是罪大恶极的残忍。
他将把她推人如何可怕的冷酷探渊。
用食完毕,他牵起她依然冰冰凉凉的小手走出玉府。
今日,他们不乘马车,而且没有奴仆跟从。
只有他与她,新婚的一对鸳鸯。
风大,吹乱她的可爱刘海。
她并未挽臀,只简简单单的扎了一条辫子垂放于右胸前。被穿着白狐毛皮短大氅和一双软毛长靴的她,活脱脱就是个清秀佳丽,如果孤苑的往日同伴们见了此时的她,绝对是相见不相识。
丑小鸭一夕之间蜕变为美天鹅,这是她的相公所赐予的恩惠。
她已经多久没有挨饿忍寒了呢。
“相公,我们不是要到玉府的店肆去忙吗?”方才经过的织造坊也是玉府所有。
“临时改变主意。”玉惊破将她的小手握紧,“今日带你四处逛逛,看看皮影戏和唱小曲。”
掌心所传来的温热感是净菟最最熟悉的了。他收留了她和两个小孤女儿,也收留了她一颗无人理睬,极其脆弱的心。
她喜欢极了,好想一辈子拥有这分温热的感动。
他亲自为她买胭脂和戒环。
吃饱了,玩足了,夕阳已西沉。
橘黄色的霞晕映照着他们,该是回府的时候。
“你的手心终于暖了。”
因为有他的牵握呵。她对他漾开一朵足以打动任何铁石心肠的笑靥。夕阳晕染下,她像是初出娘胎,最是纯洁的小娃。
两人经过一间店肆,美丽的装修已告知里头只有昂贵的买卖。
“糖果……”净菟轻呼。
这店肆里所摆设的货物居然是包装精巧的糖果!令人咋舌的是其皆需所卖不赀的超高价钱。
一小颗糖果可是好几十串糖葫芦的价钱呵!
对于自小被丢弃在孤苑的她来说,能够和同伴们分享一颗糖葫芦,就已经是可以开心一个月的幸运了呢。
当她瞪直了眼,玉惊破早已向伙计购买一整盒的糖果。
光是这雕刻精美的木盒子,便已是富贵人家才有能耐拥有的收藏。
盒里大概有着二十格方格子,每一方格子内放实的糖果儿形形色色,没一个相似的。
“给我的吗?”
“当然。”
“可是好贵的……”比十尺的丝绸昂贵呀,这是异国的珍货。
“你是我的妻。”
是承诺吗?因为她是特别的,所以他只送给她。
净菟不晓得糖果儿的甜味如何,但是这会儿她已觉得自己的味觉和每一个呼吸都是甜滋滋的回味无穷。
玉惊破却是倍感沉重,他太恶劣了,不该牵连她卷入漩涡的啊。可爱的糖果便能叫她笑得灿烂如斯,这容易满足的小家伙。
也许是罪恶感使然,所以他才破天荒的为女子费了心思。
回到玉府,夜雾已起。
新上任的丫环小醇,居然趴在阶梯上睡得呼噜呼噜。
“嘘。让她睡好吗?”
玉惊破勾了勾不见笑痕的淡笑,看着净菟解下自身的短大氅技盖在小醇的身上。
净菟腼腆不已,她的双手不停的揪扯着衣裙。
瞧见玉惊破的注视,她连忙把手儿端端正正的摆在衣裙上。
“嗯,相公你怎么……”
“怎么不滚回风波阁?”
“不是……”她哪有胆子赶他呀!她只是紧张得快晕了。
他倏忽觉得她羞臊的慌然,将他心内的冷硬撕扯出一道口子,他贪看着她柔怯的红赧。她的耳垂肉也红透了。
“打开木盒子。”
“嗯,好。”
“吃一颗,尝尝滋味。”
可她舍不得,这样美丽的糖果儿……小小犹豫之后,她小心的解开彩色的包装纸,小心的先伸出舌尖舔舔糖果儿。
“好甜。”比任何山珍海味更加可口。
“喜欢吗?”玉惊破的眸燃烧着从未有过的焰。
“喜欢。”挣菟又舔了舔,就是不舍整个吞含。
这可是他送给她的礼物,是她最美好的一刻了。
他的声音绷紧,“将整个糖果含着……”
如奉圣旨般的她,忙不迭的遵照。
他的星目眯了眯,异样的芒沉人眸底;除非仔细审视才能察觉那里头激起的是怎么泛滥的渴求。
这一时好安静。
“吃完了吗?”沙哑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疼痛。
“嗯。”双手十指扭呀扭的,不知怎地她感到一股压迫。
“那么……”
她抬眼,来不及分辨乍见他眸中炙人的芒是什么感觉,他已经俯低下身,以吻封住她讶然微张的小嘴,
净菟知晓夫妻之礼应该有的肌肤之亲,可她从不曾想过嘴与嘴相贴的举止为何。这是什么呢,她完全无法反应。
玉惊破欺弱的趁机探人她的唇口内,舌尖交缠得令她更加的怦怦心动。
“你的嘴儿非常甜蜜。”是糖果的滋味,抑或是她自身的芳香?
他不会排斥这行为,也许,还会留恋吻她的极致享受。
她的脑子里轰轰作响,唇似乎胀肿了。酥麻的战栗依然停留在她的四肢百骸。
“这是吻,丈夫对待妻子的自然举动。”他的修长指尖轻轻揉抚她的唇,“只有我能够吻你,懂吗?”
眼睛眨也未眨的她怔然的仰望他。怎么办呢,她竟然想掉泪,可是她的心是满溢的呀。
深深沉沉的瞅她一晌,他将坐在榻边的她抱上床,一语未发的离开了朝露阁。
这一夜,净菟的梦中全是他的丰神俊朗。
她在梦中流下泪水,微笑不歇。
“玉爷即将远行,可能乘船出海。”
奴婢们口耳相传,小醇虽然愚顿了些,但是总也尽责的把她听到的讯息告诉主子。
然而已经三天没见着玉惊破的净菟,知晓这讯息时已是他整装准备出发时候。
“为什么他不告诉我呢?”尤其是他吻了她之后,她以为自己在他心中是不一样的……
她想见他,又怕见他。这乱乱的情绪彻底困扰住她!
即将启程前一日的黄昏,玉老夫人命令每一个楼阁的主子必须全部出席晚餐。
算是送行吧。
自然的,净菟被安排在玉惊破的身旁,她的双眼低垂,浓密的眼睫遮掩了她慌急的思潮。
他会不会对她说些什么话呢?譬如请珍重之类的。
她的另一身边坐着玉旋,这孩子的淡酷神情总是令她揪心。其实他也舍不得他的爹是不?
同她一样的吧。
玉旋正襟危坐,他一气也不吭,径自安静的吞食莱肴。至于镜花和水月,哎,两人竟然狼吞虎咽的埋头猛吃,仿佛少吃一些些便要难受似的。
这一餐饭就在麸言之中结束。
玉惊破起身后立即回风波阁,他没有多看一眼谁,包括净菟。
前些日子他在她心湖里掷下一小颗石,激荡出涟漪。如今,这小石沉沉的压着,她以手抵胸,窒息的感觉好难受。
她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他不再华握她的手?
美好的幸运难道是一场虚妄的瑰丽梦思?
净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朝露阁,也不明白是如何度过这一深夜。
鸡啼了,天亮了。
小醇扭动着图胖的硕大身躯过来,替净菟净手洗面,笨拙的梳发挽髻以及穿衣接扣。
“夫人,爷待会儿便要出门,车队和奴仆都等在外头了。”
净菟以指沾了点儿胭脂,她第一次涂抹艳色在自己苍白的颊和小巧的唇肉上。
他就要走了……她想留给他最美丽的一记回眸。
小醇憨憨的笑开大嘴,“这是奴婢摘采的菟丝小花,粉红色的喔。”
接过她手中的花,净菟感激的致谢。谁说小酵蠢鲁呢,她竟细心的采了同她名儿一样的花。
菟丝花。以藤为枝,缠缠绕绕。
她呢,以君为攀依吗?
将花儿插入斜髻中。她急忙的跑向廊道,玉惊破已经走到前庭。
沉深的蓝,她望之所及的是他的孤傲背影。
“相公!”惊觉的同时她已脱口。
玉惊破并未停下足步。
奴仆们面面相觑,他们纳闷着爷儿是不是和夫人有所不和?
净菟的心往下沉,一直沉到了底。她确定他听见了她的呼唤,可是他却不理不睬。
为什么呢?美丽的想望竟在一个吻之后破碎。
她并不知道当自己闭上眼帘,黯然神伤的那一刹那,玉惊破回了眸,他睇见了她为他装扮的娇美。
以及她斜髻里的一朵菟丝小花。
“继续进行?”
“绝不更改。”
“但是这对那个小后娘,会不会残酷了些?”
他不予回应。
“忽然之间对她保持距离,这意味什么?你惭愧了?不安了?”
“多话。”
“事实上不必多她这一个角色,计划一样可行。”
沉默了。
一声开朗的少年笑声差点震倒客栈里的梁柱。猫抓老鼠的谋略是麻烦了点,不过挺好玩的啊。
但是直到这一刻他仍觉得错愕,这桩“诡计”坐根本不必多那几个人嘛。明明不相干的人却莫名加其妙的牵涉进来,只有不解两个字可以形容他这做小弟的心情啦。
该不会连大哥自己也理不清明?唉,喝酒是也。
第四章
这一个婚姻原就是彼此供应的交易。相公给予她和两个女儿安居饱暖的生活,她这为人妻的自然该当理好家。
孝敬婆婆和照顾疼爱玉旋。他也算是她的儿子。
—每日问候总是待在佛堂的婆婆之后呢,净菟的责任便是代替五惊破,尽心使力的让玉旋欢乐满足。
虽然父爱不是一个做娘亲的可以代替,况且她只虚长玉旋十一岁,他其实喊她一声大姐也不为过。
今日净菟如同往常一般的走进后园子,那儿有一个池塘;玉旋似乎喜欢看着鱼儿发愣。
有一回她听见他对着鱼儿说话,以及叹息。
他是个寂寞又不安的早熟孩子,叫她心疼不已。
果然,小小身影就在这飘满雪花的后园子里。
将手中的狐衣遮蔽上他的身肩,她感觉他似乎打了个哆嗦。是由于她这不速客的亲近吗?
玉旋转过身,他侧着脸,满眼的惊惶和防备。
净菟把她原就轻柔的嗓音放得更柔和,“霜雪浸骨,以后出了房门一定要被好袍子才不会坏了身。”
他盯着她,以一种愤世嫉俗的神色。
“要不要跟镜花她们玩玩?你们三人年纪相当。”他太孤僻了,把每一个人都视为蛇蝎。
如果让他这样长大成人,她担心最最受到伤害的是他自己。
他咬了咬唇,久久,却依然像蚌壳似的一句话也没说出口。他将双肩上的狐衣扯卸下,用力丢在她的足踝边然后转身往前跑去。
他不要、也不能再面对她,为什么她老是纠缠不休?
净菟忙不迭的捡拾起占了片片雪花的狐衣,她跟着他身后跑;天候这样冻人,他的鼻尖和耳朵都冻红了呀。
足下一滑,她骤然跌趴了下。
玉旋回首,踌躇了会儿便又往前冲急的跑开。
片刻后,净菟才爬起身来。雪花并不会跌疼人,可是他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态度使她伤心。
回到房间的玉旋把整个人摔丢向床褥,他握紧拳头猛力的槌打枕衰。
为什么他想哭呢!都是她害的!
“讨厌讨厌!什么菩萨小后娘!我不信,终有一日她也会憎恶我的啊。”
事实上他好怕,怕净菟憎恶他的那时候的到来!更怕自己喜欢上她!
前日的记忆浮现脑海,心头一阵酸疼和感动使他颤了一颤。
她为他亲自炖了盅热汤,当时他看见她的双手红红肿肿的,一定是被炉火给烫痛了。
她的左手手指还有几道伤痕,那是新划出的血口子。是她切剁食材所弄伤的吗?
“你总是躲在房里头用餐,我听厨娘说你吃得极少,这可不妥。”
他依稀还感觉得到,她声音里的关怀心意。
然后她怯怯的轻声说:“这是我第一次煮东西,以往我只会生火烤鱼而已。假若不合味儿,我会改进的。”
那模样好美啊!她好似天上的仙女下凡来,而且是为了他这个一点也不可爱的孤僻小孩。
她是他的小后娘,是爹爹亲自带回来的夫人。其实她不用对他这般疼惜,甚至低声下气得像个小奴小婢。她不用忍受的嘛,他是妾室所出,根本也不是什么尊贵的小公子。
他不理睬她的,纵使她再怎样温柔待他。他一把将那瓷盅挥打掉,匡铛的破碎声十足十的骇着了她吧。
因为她的脸一下子刷上死白色。他想,她就要骂他了,要不便是动手打他。
可是她却以怜悯的眼神,揪紧他罪恶的心,“玉旋,你喜欢吃些什么,告诉我,我请厨娘教导我。”
“哼。”他送她一记不屑的盹视。
她身子似乎震动了下,然后低弯下身去捡拾碎片。
碎片轻轻划过她的手掌心。
当她离开的那一瞬间,他想跟她说声对不住,但是声音哽咽在喉间,他吞咽几下,放弃了。
夜里,他翻来覆去无法成眠。直到门外熟悉的足声响起他才忙着假寐。
这一阵子她每一晚都进来帮他盖被子。她担忧他踢开被子吧!惟一对他好的奶奶也不曾帮他盖过被子啊。
她总是哼着不成调的曲儿,一边轻轻拍抚他,一边低吟浅唱。就像是他的亲生之母似的。
可他对于已死的生母其实没多深的记忆,也许她也不曾这般爱护他。
今夜,她会过来帮他遮盖被子吗?他想念她的安眠曲。
净菟拿笔在纸上划了条线。这纸上已经有了七条线,表示玉惊破已经离府七日。
“不晓得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乘船渡海需要一年半载吗?”
她期待他的归来,这分思念是由于他是她的相公的关系吗?
拿出那雕刻美丽的木盒子,她打开盖子,静静的看着里头的糖果儿。每一颗的形状和颜色都不同,却一样的令人想要尝上一口。
她舍不得吃,除了它们是这样的精巧之外,因为这是他送给她的礼物,她希望这些瑭果儿能够留存永远。
那甜味犹在心间,充满她体内的每一个缝隙。
每一日,她总是不由自主的打开木盒子,对着亮彩缤纷的糖果恍惚起来。偶尔惆怅,有时候却是酸甜揉合的复杂滋味。
她知道自己挂念他至紧。而他呢?是否同她一般的思绪。
“惊破……”只有独自一人时她才敢悄悄的喊出声。喊出她最初的情意悸动。
细心收起木盒子,她该去巡视镜花和水月是否乖乖睡觉。那两个孩子呀,自从进了玉府就一直亢奋着,她感到欣慰,可也觉得好好笑哦,两女娃的高昂情绪不知要维持到何时。
还有玉旋呵!他睡着的模样是那么的俊!而且不再张着锐利的目芒刺人。
“一个亲娘是怎样的心思呢?”她毕竟未曾孕育过小孩,况且她不过十几岁呵。
雪花飘落得急狂,似是宣示酷冬的严寒有多么的冻人筋骨。
被穿着粉红长袍的净菟伸出手,她抓到了一些雪花屑。
这是她生命中第一次无忧无虑的欣赏雪景,亦是头一遭她不再冷到牙齿打颤。这温暖是惊破给予她的
陡地,尖喊声和哭嚷一波又一波的涌入朝露合。
廊道外响起急促的足步声。
小醇用破锣嗓子喘气咻咻的喊,“少夫人、少夫人!”
站在窗边的净菟伸回手,并且阖上窗,免得小醇老嚷着要告诉老夫人她这贪看雪花飘飘的习惯。
“怎么了?慢点儿说,甭急。”怕这鲁直的肥小醇岔了气。
“爷儿他……他他……呃……”
“相公?他回来了是不?”喜上眉梢的净菟,像个沉浸于丈夫疼笼中的幸福少妇。她忘了渡海远行至少需要几个月的往返奔波。
她直点头,“爷儿回来了。”可她又忙摇着头,“但是爷儿他,是被抬回来的……”
刚刚跨出门槛的净菟心下一骇,她惶惶问道:“相公受伤了?严重吗?请大夫过来了吗?”
猛地,小酵瞪凸双眼,她的黑乌乌的大圆脸煞白了,“呃,爷儿是!!是……”
“病了?”
“死了。”
净菟全身僵麻住,她的心跳仿佛停了一瞬,“死了?你说,玉惊破他死了?死了?”
“少夫人……”呜呜!好惨!少夫人嫁入玉府没多久就成了未亡人。
“死了吗?”软弱无力的声音之后,她忽然尖锐的太叫。
发自肺腑深处的嘶吼厉厉,“不准诳我!”
“爷儿真的死掉了!尸体抬到了正堂,老夫人和白、黄两位夫人都已经认过尸并已先回房了。老夫人一直转动佛珠,好伤心。”
尸体!玉惊破的尸体……
不,不要!她不要他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不要不要不要!哇……
净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正堂的……
事实上她跌摔好几跤,然而却毫无所觉。她几乎是用爬的进入正堂时,奴婢们一致退离,只有吴总管留下告知情形。
“玉爷乘坐的船突地翻覆,一行人全遭灾难。尸首是由玉爷来往商号的船只打捞起来的。”
双膝乏了力,净菟跪下去,颤抖的手儿伸出去却又缩了回来。
她不敢掀开白布,她怕瞧见他成了尸,灭了魂。
如果可以,她能不能欺哄自己这是一场噩梦,只是个梦而已。
吴总管拭拭泪水,嘶哑道:“的确是玉爷的……尸啊!衣裳和配饰,以及靴子上的织绣完全是王爷所有,连身量也几乎无差。”
一阵风突然吹掀开白布,那已是模糊并且肿胀的面目,重重的撞击净菟的心脉。
是他?!怎么会?!他的剑眉星目和深刻的绝酷线条,如今却已全不复见……
吴总管为她释疑,“由于尸首在海里载浮载沉了几个时辰,所以已是面目全非。”
她抚摸玉惊破这张微带紫青的肿胀脸庞,她没有掉泪,没有哀呼痛嚎。她的安静是最深沉的悲凉。
他死了,那么她是不是应该跟随呢?她浅浅的扬唇一笑。
吴总管见状不禁惧恐三分,“少夫人请节哀。”他连忙退下,把这空间留给她好好的……伤怀。
净菟仍是笑着,许久后她开了口,“为什么丢下我?为什么来不及告别呢?”
回答她的自然是沉默。
“存心的对不?你是存心让我肝肠寸断啊!玉惊破,你居然死去,就这样的连告别也不让……”
今日一早,她在纸上划下第八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