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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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居雁的心思转了一个圈,面露些许尴尬,唯唯诺诺地说她明白了。薛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歉意地说,希望她能明白她的苦心。云居雁笑着应了,只说她懂得薛氏是为了她好。
从玉衡院回来,已经有两名管事等着云居雁了。一个是沈君昊身边的马管事,一个是姓邱的管事,是过来交代那四千五百亩地的,显然是沈君昊离府前安排好的。
云居雁换了衣裳先在客厅见了邱管事。邱管事大约四五十岁的模样,中等身材,皮肤有些黑,看起来经常在外面行走,或者在地里干活。云居雁摸不准他的底,只是问了那些地现在都种着什么,地势如何,以前是如何管理的,当下由谁负责。
邱管事走后,云居雁又见了马管事。马管事也是四五十岁的模样,看着像读书人,有着儒雅的书生气,不过他的眼中却闪着精明,说话也十分小心。云居雁知道他是沈君昊的生母从史家带过来的,虽是沈君昊交代的,但对她到底还怀着几分戒心。
在云家的时候,云平昭曾多次提醒她,不要管男人在外边的事。此次她帮沈君昊管理他的田庄,已经有些出格了,她不敢多言,更没有问马管事到底管着多少产业,只是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马管事走后,云居雁拿出地契思考如果已经到了最坏的情况,应该如何补救。虽然暂时未有人禀告灾情,但是从邱管事的话中可以判断,至少有一千亩地已经遭了灾。
午饭过后,云居雁的陪房张锴夫妇进府见她。他们二人专职管着嫁妆中的田产,庄头们平日里也都是按他们的吩咐办事。
张锴把地里种着什么,长势如何以及沟渠的开凿情况一一说了,最后告诉云居雁,因为他们出的工钱最多,又是每日干完活就付钱,所以并不缺劳力,水渠已经全部开挖完毕了,田地也无一被淹。
云居雁见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提醒他必须做足大雨可能持续一个月的准备,并且马上开始修补或者制作农具,预备迎接接踵而来的旱灾。
张锴虽然并不相信涝灾之后马上旱灾,但他知道主子从来说一不二,不敢怠慢,只说回去之后就开始准备。不过他还是提醒云居雁,他们在开挖水渠的事情上已经花了不少银子,若是再大批量定制农具,恐怕收成再好,也难有盈余。
云居雁知道,张锴的意思是让她把制作农具的费用转嫁到农户身上。这虽然是很普遍的做法,但就像沈君昊说的,他们并不是等着米下锅的人家。就算这两年颗粒无收,他们也不会有太大的感觉。可对于种田的农民来说,可能就意味着日子过不下去了。
想想她在现代的时候,也是有无数人帮着她,她才能面对生活,才能活下去,如今她就当还这份人情,遂对张锴说,制作农具的费用还是由她出,但要求农户们一定要尽心尽力干活,她是绝不会因为“灾荒”二字减免租子的。
张锴领命而去,临行前云居雁又交代他找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按着她给的地址,实地察看几块地的情况,尽快回复她。
张锴走后,云居雁走出房间就看到天又下雨了。她叹了一口,正想回屋,玉瑶匆匆走向她,拿着永州来的信件。
第322章 妥协(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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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居雁每天都盼着永州的来信,可每次收到父母的信件,她就不由地紧张,生怕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特别是许氏正怀着身孕,而这个孩子会不会像前世一样夭折,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这次的信是云平昭写的,信上只说他在京城有事要办,所以亲自来了,因为不想惊动任何人,就住在云家的宅子,就连许慎之夫妇也不知道。信末提了一句,他顺带把吕姑娘带来了,在她方便的时候给她磕个头,然后就留在京城。
云居雁马上意识到事情一定和紫砂壶有关。她成亲未满一个月,云沈两家一直没有太多的往来,若是她的父亲千里迢迢赶来,正式登门拜访,旁人肯定诸多揣测。不过他这样偷偷来了,若是被人发现了,也是十分不妥。因此云居雁猜测事情一定十分紧要,很有可能是吕师傅在制陶上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难题。
云居雁知道父亲的意思是让吕姑娘传话,可是话传来传去,难免会有偏差,她很想亲自见父亲一面,但她不能随便出门,即便薛氏为了假扮和善并不阻拦她,其他人也不见得支持,更有人会趁机说她的不是。云居雁左右为难,只能让玉瑶转告送信的人,她明日再给他准信。
沈君昊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亥时了。平日这个时辰他们早就睡了。事实上。他故意晚回,就是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她。整整一天,他都在想,他把东西次间的床都拆了,她一定觉得他很可笑,所以她连问都没问。只当不知道。如今他回来得再晚都必须与她同床共枕,根本就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看房间的灯亮着,他以为丫鬟为他留了灯,却没想到推门就见云居雁正坐在灯下看书。“你怎么还没睡?不是让你先睡吗?”他的语气与往日无异。他并不想让她知道他已经发现了她的不情愿。在他看来,他只有假装不知。才能在她面前保有最后一丝尊严。至于他们最后的结局如何,他越来越没有把握。他只知道,他绝不会让她离开他的。
云居雁本想说,我没料到你这么晚,等着等着就这个点了。转念想想,这话似乎有抱怨他回家太晚的嫌疑,只能生生咽下了。只说自己睡不着,所以起床看书。
沈君昊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云居雁急忙命丫鬟送热水,又问他要不要叫余妈妈给他做一份宵夜。沈君昊摇头拒绝了,自己拿了衣裳洗漱。
云居雁想上前帮忙,可是他很利索地洗脸换衣裳,她根本就没办法插手。她很想问他,他是不是正在生她的气,可是于翩翩的事她都解释得清清楚楚了,如果他硬要气她的不信任。她解释再多也没用。她坐在桌边看着他,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今天我见过邱管事和马管事了。”
“恩。”沈君昊点点头,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已经见过马管事了。马管事告诉他,她什么都没有问,更没有插手的意图。他早就料到她不会关心,所以真的无所谓了。
云居雁见自己等了一晚上,他却不想搭理自己。也是气恼。不过气归气,她还是一五一十告诉他自己的打算,同时想问他,若是她让张锴夫妇帮着打理那些田地,他会不会介意。结果她还没说完。他就说这些事她看着办就行了,不用事事问他。
若是在以往,云居雁或许会觉得这是信任她,可沈君昊的态度语气都让她觉得,他很不耐烦和她说话。她知道除了进门那刻,他根本瞧都没有瞧她一眼,她原本就不高的情绪更加低落了。她不想他觉得她在献殷勤,遂说道:“其实我等你回来,是有事对你说。”
“什么事?”沈君昊转身面对她。如果她想坦白,他很想知道她会怎么解释,又会怎么要求他离她远远的。他甚至已经在考虑,若是她连他最后一丝的尊严都不顾,他是不是索性行使一回丈夫权力,说不定他得到了她,就不会这么迷恋她了。
云居雁看他一脸凝重,有些莫名,但她没有问缘由,只是说:“这两天我能不能回一趟我家的宅子?”
沈君昊没料到她提这样的要求,愣了一下才说:“你要知道,就算你去了,也不可能留在那里过夜的。”
“我为什么要留下过夜?”云居雁直觉地反问。
沈君昊顿时觉得尴尬,避开她的目光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回去?你要取什么东西,可以派车子送你的丫鬟过去。”
云居雁心下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实话。看到他衣襟的扣子没扣好,她习惯性地上前为他整理。沈君昊没料到她会突然靠近自己,身体一下僵住了。若是在昨日之前,他一定会搂住她,还会轻轻拍拍她的脸颊。她的皮肤又细腻又娇嫩,他一碰她就会脸红,就像盛开的鲜花一样美丽。
云居雁一心想着如何措词,全然没看到他正盯着自己。想想他可能是累了,才会对自己不耐烦,她放缓语速说:“你不要误会什么。我想回宅子是因为父亲来了。他并不是不放心我,我猜想应该是为了阳羡壶的事。你应该记得了,几个月前我让你帮忙招呼程大,其实我家想与他合作烧制阳羡壶……”
“不是你家,是你父亲。”沈君昊纠正她的说辞。在他看来,他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是,这是父亲的事,严格说来确实不是我应该管的,但这是我一手促成的,我不能不闻不问。”云居雁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急了,缓和了一下又道:“其实父亲并没有说他要见我,就连舅父他们也不知道他来了京城。父亲只是想让吕姑娘进来给我传个话,可有些事情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在沈君昊想来,云平昭不能解决的事情,找云居雁又有什么用?再说云平昭这样偷偷摸摸的,实在有欠妥当,可是看云居雁一脸期待,他又不忍心拒绝。他有些犹豫。他虽生她的气,可到底还是希望她能喜欢自己的。“明天我没空,后天我和你一起出府,就说我要给你买生辰礼。”他知道大后天就是她的生日。他已经准备了礼物,可不知道怎么给她。
云居雁听到这话很是惊讶。“你要和我一起去?你知道我的生辰?”
“你不想我和你一起去?如果是这样……”
“不是,不是。”云居雁急忙摇头。她知道父母一直担心她的婚事,她在信上说再多也是空口无凭,如果让父亲亲眼看到他们的关系很好,比她说一百句都强。可是——她有些担心地问:“父亲会同意吗?”她指的是沈伦。
“后天你去向母亲请安的时候再说这事,然后我们直接出门,其他的等回来再说。”沈君昊决定先斩后奏。
云居雁想想,薛氏为了显示她的贤良豁达,也为了与她保持表面上的良好关系,定然不会阻拦她,可是她一定转身就向沈伦告状,说不定沈沧也会怪责沈君昊。“算了,让吕姑娘进府见我也是一样。”她有些气馁,语气满是失望。
沈君昊看她眼眶都要红了,还是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脸,故意不耐烦地说:“我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反正你都请示过了,怎么都不会怪责到你头上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沈君昊打断了她,又严正地说:“不过你要知道,这种方法只能用一次。”
云居雁忙不迭点头,又觉得自己不该再次连累他。沈君昊扭了扭脖子,说了句:“我累死了,快去睡觉。”说罢直接吹灭了蜡烛,率先往卧室走去。
云居雁只得跟上。看他检查门窗,她只能上了床。蜡烛灭了,她像昨日一样默数,可沈君昊依旧只是睡下了,悄无声息,好似刻意与她保持距离一般。
云居雁有些不安,她觉得沈君昊对她比之前冷淡了,可是他明知会挨骂,还是答应陪她去见父亲。她有些糊涂了。“沈君昊?”她轻唤。许久没得到回应。“我知道你没有睡着,我只是想说一声谢谢。”
“不用谢!”他咬牙切齿地回答。
“你在生气吗?”
“没有!”沈君昊的语气清楚表达了最后那个感叹号。
云居雁沉浸在激动中。她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见到亲人了,她可以亲口问问母亲的情况,她可以知道紫砂壶的进度,她可以走出凝香院的围墙,说不定她还能和他在外面坐一坐。“沈君昊,你为什么知道我的生辰?”她纯粹无话找话。她也知道夜很深了,可是她不和他说话,她总不能自言自语。她觉得他在生气,可是他经常生她的气,说不定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沈君昊?”云居雁没听到他的回答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你一定要这样连名带姓叫我吗?”沈君昊语气不善地质问。他再次发现,她真的是他的天敌,是老天派来折磨他的。她难道就不知道整个床上都是她的味道,连他的身上也是。他已经很努力地不理她了,可是她却一直在挑战他的极限。
第323章 倔强
继续求粉红,今天依旧三更。开始和好了哦,这次教会他们互相信任,及时沟通之后,他们的关系会进入新篇章。其实我真的是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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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的时候,云居雁很想做回前世那个快乐无忧的自己,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现实也不容许她这么做。可在他面前,她想彻底放下心防,即便他曾说过,他不喜欢那样的她。
很多时候她都很迷糊,她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是前世的懵懂无知,现代的隐忍挣扎,还是如今的小心翼翼。
她记得沈君昊很喜欢云梦双那样的女人,未语泪先流,时时刻刻需要保护,在男人面前笑得天真无暇,娇滴滴地唤一声“沈大哥”。她做不到这样,她只能叫他的名字。听到他的质问,她反问:“你希望我叫你什么?‘大爷’?”
“随便你。”沈君昊一字一句答。他真的说不出口,他希望她在私底下叫他“相公”,或者其他也可以,只要不是连名带姓的,仿佛他们有仇一般。
云居雁翻了一个身,仰天躺在床上,对着床顶说:“我真的真的很感激你。有时候我觉得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不过是出一个门,你不用说得这么严重。”沈君昊也转了一个身,与她一样望着床顶。
云居雁浅笑着摇摇头。她想问他,这两天他为什么不再抱她亲她了。可是这么问又好像她很希望他这么做。她希望吗?她不知道答案,但是她知道,如果他现在亲她,她会告诉他,她谎称小日子来了,只是气他去找过于翩翩。
沈君昊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香味。他努力克制着转身拥抱她的冲动。他觉得他们虽肩并肩躺着。但是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拦住了他的脚步。听她久久没有声音,他问:“你睡着了吗?”
“没有。”
又是一阵沉默。
云居雁很想悄悄去握他的手,可是她不敢。她的手指在被子里动了动。他们一直盖着同一床被子,他就在离她咫尺的地方。“你说我不该连名带姓地称呼你,可是你从来没有唤过我的名字。”她试图打破沉默。可显然选的话题不够好。
沉默片刻,他说:“我不需要你的感激,也不需要你用感激的名义做任何事。”
她同样接不上话。为了打破尴尬,她故作轻松地问:“我知道你不喜欢糕点,也不喜欢阳春面,你还有什么喜欢或者不喜欢的?下次我一定挑你喜欢的做。”
“这些都不重要。”沈君昊摇头。
“那什么才重要?”云居雁索性用手肘支起身体,转头看着他。她什么都看不到。他却能感觉到她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而飞扬。一瞬间,钻入他鼻子的香味更浓了。
“你今天怎么了?”沈君昊尽量躲避与她有任何接触。
云居雁虽然看不到,但她能感觉到他往床的外沿挪了挪。她顿时泄气地躺了回去。“没什么。”她轻声嘟囔,“我想睡了。”
“那睡吧。”沈君昊附和。
两人嘴上这么说,但他们都毫无睡意,各自睁着眼睛直视无尽的黑暗。生怕对方感觉到自己的异常,他们都不敢有任何动作,不约而同地小心控制呼吸。时间在雨水的“滴答”声中流逝。两人都不知道自己是否睡着。当窗外亮起第一缕光线的时候,沈君昊悄悄起身了。
云居雁在他坐起身的第一刻就睁开了眼睛。她终于意识到,他在躲避她。这种躲避不同于以往他生气了,骂她两句,或者对她说几句讥讽的话,转眼也就过了,他是真真正正的在与她划清界限。她仔细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事。除了她逼他不纳妾,她想不出其他缘由会让他有如此举动。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这件事。
她听着他走出卧室,这才敢坐起身。身体的不适告诉她。她的小日子真的来了。
在丫鬟的服侍下擦了身,换了衣裳,待她走出房间的时候,沈君昊已经不在了,只是留话给她。说是会很晚回家,让她先睡。
大概是因为突然到了陌生的地方,再加上劳累,一整天云居雁都很难受,不止痛得脸色发白,吃过午饭还吐了一回。玉瑶等人想去请大夫,被云居雁阻止了。只要大夫来把脉,薛氏等人一定会陆续而来,说些有的没的,她没有精神应酬她们,还不如静静的休息。
下午,点了安神香,云居雁一直迷迷糊糊睡着,晚膳也只是喝了小半碗粥。
沈君昊过了三更才回来。因为下午睡得太久,他一进屋云居雁就醒了。她闭着眼睛辨认他的每一个动作,直至他吹灯上床,她依然用心倾听着。她知道他是真的累了,所以很快睡着了。听着他轻浅的呼吸,她悄悄伸手握住了手掌,眼泪也顺着眼角滑下。
昏昏沉沉的一天,她一直在想他们之间的种种。事到如今,她只觉得这场婚事根本就是一个错误覆盖着另一个错误,而她不知道怎么善后。她在乎的是他,可让他为难的却是她。
第二天早上,沈君昊起床那刻,云居雁也坐了起来。她想不出补救的方法,只能尽量让他过得舒适些,而她也不会再由着自己性子让他为难。
她从衣柜替他拿了衣裳交给他,很平静地说:“昨天我想过了,父亲来了京城,不让舅父、舅母知道总是不好。所以我今日想对母亲说,我想去一趟启昌侯府,然后和舅父他们一起去见父亲。”
“所以,你的意思是?”虽然屋内的光线不够明亮,但他还是看到了她苍白的脸色。
“我的意思,如果你有事要忙,就去忙你的。万一母亲不让我出门的话,我会让舅父、舅母来接我。反正我可以解决的,你不用担心。”她嘴上这么说,但这么小的事,她不可能去惊动许慎之夫妇。她只是不想他因她而挨骂。
沈君昊看她一副生疏有礼的态度,说了一句:“我知道,我没必要替你担心。”他自顾自穿衣。
云居雁的肚子很痛,她的心也很痛。她只能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这才继续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其实我一个人也用不了那么多厢房,我会把西厢房清理出来给你用。至于两个跨院,现在只是囤放着东西,若是以后有什么用处的,可以随时整理的。”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沈君昊回头看着她。
云居雁摇头,“没有什么,我只是发现,我之前好像做错了。如果你有什么其他打算,可以直接对我说。以前大概是我一个人住惯了,所以完全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沈君昊紧盯着她脸上那抹浅浅的笑。她正坦然地迎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