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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雁回-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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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算他的手艺再好,也不会让他来见主子的。

之前云居雁的注意力一直在吕师傅的手上,被张铁槐家的这么一提,这才想到他的皮肤黑中带红,又干又粗糙,而他的头发又黄又细,虽看得出细心梳理过,但依然像干枯的稻草一般,最让人难忘的是这么一张脸,再配上一双凹陷的黑眼珠子,回想起来确实有些恐怖。

不过云居雁早已看透了,外貌不过是皮囊。前世她貌美如花,许弘文貌赛潘安,可结果又如何?再说,她见过自己那张车祸毁容的脸,如今没有什么能吓到她了。见张铁槐家的依然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她急忙安慰她:“我真的没事。其实我反而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人,只是你知不知道他何以从景~德~镇回来,又为什么断了一只手?”她故意引开了话题。

张铁槐家的见云居雁说起了正事,正色回答:“明面上是说,他手脚不干净,偷了窑厂的东西,实际好像是为了他的女儿,得罪了什么人,这才被人砍了手,且永远都不能回去景~德~镇了。”

因着怕云居雁以为姓吕的真的偷东西,她急忙补充:“姑娘,此人虽说只是我男人的远房亲戚,但他的品行很好,为人也很厚道,说话一是一,二是二,只除了脾气有些古怪,不过只要不拿他女儿说事,他很少发脾气。”

说到这,她迟疑了一下,又补充道:“听孩子她爸说,村里没人听说过她女儿曾嫁过人,不过人人都看到她是妇人打扮。旁人只要一问起这事,他就用扫帚赶人。听说吕姑娘还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她这话只差没有直接对云居雁说,是吕氏的美貌惹了祸。

第212章 恳求

听了张铁槐家的介绍,云居雁相信吕师傅是极疼爱女儿的。稍早之前在泰清居中,她看得出他对制陶事业依然有热忱,至少没有全然放弃。只是单凭别人的三言两语,再加上短暂的接触,她能全然信任他吗?

她心中犹豫,更因程大去了京城而烦闷。为今之计,她可以写信请求许慎之招待程大,也可以求沈君昊暗示程大一二,只是如果选前者,许慎之不可能不将此事告诉她的父母,可选择后者的话,沈君昊正因于翩翩之事生她的气,他不一定肯帮忙。她也可以命张铁槐追上程大,可张铁槐应该如何对程大说?她一个即将外嫁的女儿,程大为什么要信她?云居雁越想越心急,只怨自己前世活得太糊涂,不知道那时是谁在从事紫砂壶的生意。

张铁槐家的见云居雁紧锁眉头,本不想多嘴,但犹豫许久后还是小心翼翼地说:“姑娘,吕老头惦记家里只有她闺女一个人在……”

“他急着回家?”云居雁一边问,一边马上想到是云辅吩咐许氏把他留下的。她急急起身说道:“你让他再稍等一下,我去一趟泰清居。”说着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交代:“你让他别着急。若是时间晚了,我会让母亲派马车送他回去。还有,答应他的赏银绝不会少的。”

泰清居内,云辅刚刚午睡起身。再次看到云居雁,他并不惊讶,反而更像早就在等着她一般。云居雁行了礼,不及开口,云辅主动说道:“你来是为了阳羡壶吧?”不待云居雁说话,他又抢白:“关于这事。你不过是见到了一只制作粗劣的茶壶,家里也没人懂得制壶烧陶。你就开始怂恿你父亲,你不觉得自己太武断吗?况且我早就说过,你明年就出嫁了,家里的事,特别是外面的事,不是你能够插手的。”

“是,祖父,孙女明白您的意思,所以孙女不敢多言、多做。一切但凭祖父、父亲做主。”

“既是如此,你为何又急巴巴跑来找我?”

云居雁不慌不忙地抬起头,目光掠过沈襄,停留在云辅身上。答道:“其实孙女来找祖父。是为了另一桩事。”她语气平缓地陈述着,把假程大入狱、自杀,再到京畿路转运副使齐元祥及白芍的出现。细致地说了一遍,明明白白地告诉云辅,这些事情虽然已经画上了句号,但在这些事件中,云府受到的名誉损害是不可挽回的。

云辅最在乎的就是云家的名誉。虽然云居雁说的事实他不是不知道,但听到孙女口齿清晰地一一历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他看来,云居雁的行为犹如在他伤口上撒盐。

云居雁看在眼中。接着说道:“祖父,这些事情不是我不说,别人就会当它们不存在。眼下,我们不是应该忘记,而是必须补救。”

“你到底想说什么?”云辅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

云居雁依旧只是用不慌不忙的语气说:“不瞒祖父,我和母亲商议了,想在冬天的时候,用皇后娘娘的名义在城内派米。可父亲说,家里并没有太多的余粮,而他不想用母亲陪嫁庄子的产出,所以拒绝了。可孙女想着,我们既然是一家人,又何须分你我。如今母亲正在继续劝说父亲,不过此事最终还是要祖父决定。孙女想恳请祖父,如果父亲与您商议此事,请您务必一定要答应。”说到这,她抬头看了一眼云辅,用较轻的声音说:“祖父,这事其实是孙女自私了……您知道的,淮安郡王府毕竟不是普通人家……”她的言下之意,她只是想在出嫁时有个好名声,将来能够在沈家立足。

云辅本来就不满云平昭每次生意失败,都由许氏来填补亏空。为了儿子的面子,以前他没有太多的干涉。如今听到云居雁说云平昭在派米的事上拒绝了许氏,心中是有些高兴的。而云居雁这番话,虽然让他觉得孙女确实自私,但她说得也没错。再说,他也很想挽回云家的名誉。

云居雁见云辅默不作声,知道他有些被说动了,趁机再道:“祖父,其实母亲想这么做,也是为了孙女,您就成全她一片慈母之心吧。”

“这事是您母亲要你过来对我说的?”

云居雁摇摇头,“母亲这会儿正在书房游说父亲。孙女自作主张前来,是因为我知道父亲觉得祖父一定不会答应,所以……”

“派米是好事,我不会阻挠,但也绝不会……”

“我知道,祖父从来都希望母亲能好好守着自己的嫁妆,因此孙女只想……”云居雁讨好地笑着,不好意思地说:“公中的银子二叔父、三叔父都有份,自然是动不得的,但我知道,祖父一向最是疼我……”

“你是要我拿私房钱出来?”

“祖父。”云居雁走上前,半跪在云辅面前,拉着他的衣袖说:“孙女不贪心,也不要多的,一两千两就够了,让沈管事送去芷槐院就行了。”云居雁真正目的最主要是为了光明正大地与沈襄单独说话。

云辅并没怀疑什么。他心中很清楚,云居雁要他出银子,不过是让他在云平昭面前摆个姿态。永州城这么大,若是真要派米,许氏出的粮食,远远多于两千两,可对外,人人都道是他云家做善事,没有许氏什么事。

实际上,他的私房钱并不少,足够风风光光地派米,可他要留着这些钱给自己买墓地,做棺材。将来等他两腿一伸……想到三个儿子,他心中又是一阵烦闷。大儿子太天真,二儿子私心太重,三儿子从不管家里的事,又有一个精明的老婆……想着这些,他愈加觉得云家需要找到新的出路,否则只会日益颓败。

“祖父!”云居雁在一旁柔声唤着。

云辅沉着脸,低头沉吟。他出了这笔银子,面子上虽好看了,但里子呢?外人不知道就算了,自家人心里却清清楚楚,出得最多的是许氏,得了好处的却是他云家。之前他处处容忍许氏,不止因为她的县主身份,最主要的还是他知道这个媳妇为儿子摆平了许多事情,从不计较得失。经过这次之后,他难道要对许氏更“宽容”?

可不答应吧,他又觉得云居雁说得很对,淮安郡王府毕竟不是普通人家,再说在短时间内经历了那么多事,他应该做点事挽回家族声誉。

云辅正犹豫着,云居雁又轻轻唤了一声,哀声道:“祖父,您不是不知道,我的婚事是好不容易才订下的,我真害怕,将来……万一……以后在京城,我就是一个人……”

“行了。”云辅打断了她,转头对沈襄说:“你去称三千两银子,派人送去芷槐院。”

“祖父,孙女想劳烦沈管事亲自去一趟芷槐院。”

云家人人都知道云辅最信任的就是沈襄。云辅以为云居雁这么要求只是为了更有力地说服她的父亲,便点头答应了。

出了泰清居,云居雁让服侍的丫鬟们退开几步,对着沈襄说:“沈管事,我有一事相求。”

“大姑娘请说。”

“此事只能你我二人知道,切不可让第三人得知。”这话一出,沈襄不由地侧目,不敢胡乱答应。云居雁继续说道:“沈公子之前对我说,若是我有什么为难的事,可以找沈管事帮忙。”

沈襄更是警惕,小心翼翼地说:“沈公子确实对在下说过,但姑娘应该知道,在下早已是老太爷的人了。”

“沈管事不用紧张,我并不想为难你。其实这是一件极简单的事。我只是想借沈管事的口告诉沈公子,祖父留了一个制陶匠人在家里,而在此之前,父亲曾多次与程大相约饮茶。而我很喜欢程大送来的阳羡壶。沈管事,你应该知道,这些都是事实。”

这番话让沈襄更是惊讶,不敢随便答应。思量片刻,他问:“姑娘刚刚说,这事只有姑娘与在下二个人知道,这是不是说,沈公子不该知道这是姑娘授意的?”

“沈管事,我也不瞒你,之前我和沈公子之间有些小误会。我求你,是因为我知道沈公子信任你。你给他写的信只是作为佐证。”

沈襄自然是不敢过问沈君昊和云居雁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他想了想说:“姑娘,您应该知道的,在下之所以深受老太爷信任,是因为在下绝不多话,更不会多事……”

“这一点沈公子曾对我说过。我更知道,你之所以在祖父身边,是因为郡王爷紧张云沈两家订下的这桩婚约。今日我在无奈之下恳求沈管家,费尽心机让我和你有单独说话的机会,也是为了这桩婚事。”

云居雁没有继续往下说,沈襄也没有追问他写不写信为何与婚事有关。两人沉默着走了几步,最终沈襄还是点头答应了,云居雁随之谢过他,两人一前一后跨入了芷槐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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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状态很差,不确定是否能写出二更。抱歉。如果没有,明天一定会三更以上的。

第213章 琐事(二更)

芷槐院的书房内,云平昭与许氏一直在商议阳羡壶是否能为云家赚钱。

云平昭骨子里是大男人,自视甚高,此刻若是他有信心,是绝不会与许氏谈论外面的事的。许氏虽看着跋扈,但她不会在大事上与丈夫有不同意见。这一次,如果云居雁没有与她事前交代过,她一定会顺着云平昭的意,告诉他阳羡太远,他们不是非要做这桩生意不可。

云平昭听许氏的意思,竟然是想促成这桩生意的,不禁更加犹豫。上一次在花房,当女儿说起兰花的姿态,说起如果每日都能欣赏着兰花饮茶一定是一件极其风雅又舒适的事,他突然就想到,如果能把兰花与阳羡壶结合,不止能让壶变得更漂亮,也能让更多的人欣赏到兰花之美。

事后,他曾私下研究过女儿画的追月壶。他相信程大之所以说,他可以试着烧制追月壶,是因为追月壶的线条十分简单,唯一难以成型的那个月牙,女儿也说了,可以用竹片削出来。兰花的姿态远远比简单的半弧复杂。不要说兰花,就是梅花,竹子,菊花等常用图案,用来烧制阳羡壶也并不容易。

当然,他也考虑过把兰花画在壶身上,可程大也说了,因为红泥颜色深,绘画的效果并不好,且上色很难。如果改用雕刻的话,一来线条不自然,二来可能会让底胚产生缺陷。

许氏从未见丈夫如此认真过,只能默默在一旁陪着。瞥见女儿在门外似有话对自己说,她悄悄步出书房,这才看到了一旁的沈襄。行过礼,沈襄便把银子交给了她。转达了云辅的意思,并询问她。是否需要他向云平昭表明云辅的态度。

许氏心中奇怪,因为她一向把沈襄看成云辅的心腹,不敢明着询问,只说自己知道了。待沈襄走后,云居雁才一五一十把泰清居内发生的事简单地复述了一遍,隐去了她让沈襄写信给沈君昊之事。

许氏虽觉得云居雁应该先与云平昭说过之后再找云辅,但相比紫砂壶的事,这只是一桩小事,她也就没放在心上。只是说她会与云平昭说的。等到了冬天,下了第一场雪,他们就去派米。

云居雁知道派米不是这么简单的,还有不少细枝末节的事。但在这之前。她要在适当的时候把田庄的事理一遍。再考虑其他,因此她没有与许氏细说,只是悄声问她:“母亲。六妹没有在父亲面前提洪嬷嬷吗?”

许氏摇头,“她大概是看你父亲心不在焉的,所以什么都没说。不过——”她压低声音交代女儿:“她小小年纪居然就如此不简单,你以前可千万要小心着她。”

“这个我自然知道。”云居雁笑着点头,又叮嘱许氏:“母亲,简姨娘那边。你别忘了当着父亲的面使个丫鬟过去问问。在父亲心中,她再怎么样都生下了六妹。”

许氏虽不耐烦做这样的表面文章。但到底还是答应了,并告诉云居雁,云平昭已经给许慎之写了信。随后又说起了中秋节和即将迎来的老宅之行。

有了沈襄的承诺,云居雁对沈君昊愿不愿意帮自己稳住程大多了几分信心。如此一来,云惜柔反倒更像一颗定时炸弹,因为云居雁不知她会在何时,用什么方法捅出洪嬷嬷的事。

云居雁不喜欢这种消极等待的状态。她决定再给云惜柔一些“刺激”,让她不得不反击。

回到自己的屋子,她对抚琴耳语了几句,命她去“探望”简氏。抚琴刚走,玉瑶兴冲冲地回来,激动地拿了一封信给云居雁,高兴地说:“姑娘,青杏使人送信回来了。”

云居雁急急打开书信,很快便读完了,轻轻吁了一口气。见玉瑶一脸紧张,她又把信交还给她,让她自己看。

信是青杏在一个多月前写的。她和阿里耶一家已经抵达吐蕃安顿了下来,正赶着丰收时节收购葡萄,打算自己酿酒。因为阿里耶说他们人手有限,也不能太过张扬,所以决定只收购最上乘的葡萄,酿最优质的酒。等忙完了酿酒,他们会暗中收购葡萄酒,再按照好坏分类,秋天之后偷偷运回京城。

云居雁知道,青杏以为她来年秋天就已经在京城了,所以急着回京。她急忙回了一封信,让她在吐蕃慢慢学习,从酿酒,到卖酒,再到分辨酒的好坏,都要认真学习,甚至对酒樽,酒杯,酒桶都要有一定的了解。有关回京的时间,可以到后年春天再说。云居雁记得,从兴瑞七年到兴瑞八年的那几个月是葡萄酒卖得最好的时间。她指望着从中赚得第一桶金。

玉瑶拿着云居雁的回信匆匆而去,不由地想到了前几天玉锁从京城送来的密信。

按照信上所言,许家的情况并不好,确切地说,云梦双根本看不上已经残废的许弘文,压根不让他进她的屋子。玉锁已经成了许弘文的通房,云梦双的一个贴身丫鬟也是。因云梦双逼二人喝避子汤,许弘文的母亲对此十分不满。婆媳俩斗法是家常便饭。

许弘文连笔都握不了,根本不可能入考场。之前他本打算做生意,亏了两次之后,经一个朋友介绍,现在一户人家当西席。玉锁虽把许弘文描绘得前途锦绣,但玉瑶想来,他的情况应该不太好,毕竟真正的读书人家,哪会请一个手残的举子当老师。当然,她也只是猜想,并没有实质的证据。

最让玉瑶担心的,玉锁在信上表示,她一定会努力生下许家的第一个孩子,让云梦双难受,为云居雁报仇。玉瑶不知道主子看了信,为何说“这都是宿命”,但她知道云梦双不是云居雁。若是玉锁果真怀上了许弘文的第一个孩子,到时不要说孩子,恐怕连玉锁的命都保不住。当然,也有可能孩子保住了,但玉锁就……

一想到玉锁这是咎由自取,玉瑶告诉自己不用替她难过,可再怎么说她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她怕主子真的收到了玉锁的噩耗,还是会难过。

玉瑶拿着给青杏的回信离开后不久,抚琴从简氏那边回来了。云居雁问她:“你在那看到六妹了吗?”

抚琴摇头,答道:“奴婢初初去的时候,只有简姨娘和服侍她的丫鬟在。后来六姑娘大概是听说奴婢去了,这才匆匆赶来。”

云居雁低头听着。她觉得就算云惜柔再怎么不在意简氏的伤,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哪怕只是为了让她们的父亲看到她的善良,她也应该在简氏身边守着。“难道她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她低声问着自己,继而又问抚琴:“你知道她之前去了哪里吗?”

“回姑娘,奴婢只看到她的鞋子上好似沾着泥,想来可能去了花园。”

“花园?”云居雁沉吟。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在云惜柔回府那天,她就觉得她们母女不同了,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同。

抚琴摸不清云居雁的心思,只能继续回道:“奴婢不知道六姑娘会不会去简姨娘那边,因此在六姑娘过来之前,奴婢就把姑娘交代的话说了,也警告了她,若是她想再用这样的手段污蔑夫人,不要说老爷现在根本不在意她,就算老爷舍不得,夫人也一样能把她打发走。”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又道:“六姑娘就是在奴婢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进来的,奴婢不确定她在门外听到了多少……从她的表情……应该是什么都没听到。”抚琴说得并不十分肯定。

云居雁相信云惜柔是听到的。她深深怀疑自己让抚琴走这一趟,根本是多此一举。一旦云惜柔意识到她在故意激怒她,可能会怀疑洪嬷嬷的出现是一个圈套。“简姨娘听了你的话是什么反应?”她问抚琴。

“回姑娘,从奴婢说第一句话开始,简姨娘就一直在哭。奴婢进去的时候,她的眼睛肿得很厉害。听院子里的小丫鬟说,简姨娘从芷槐院回去之后,眼泪就没停过。不过后来六姑娘劝了几句,她也就不哭了。在六姑娘送我出门的时候,她只是低声啜泣。”

“六妹送你出门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

父亲疑惑地摇摇头,“六姑娘只是说,谢谢姑娘对简姨娘的关心。”

云居雁点点头,让抚琴退下了。当天晚上,云居雁一整夜都在书桌前写信。写了撕,撕了写,涂涂改改,直到天蒙蒙亮才把信纸装入了信封。

第二天早上,云居雁向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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