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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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爷爷说光伦应该是真的对你动了心,因为他宁舍上千亿的财富换取你。
他也回到美国去了,下个月将来台举行合作投顾企业的开幕酒会,他没有跟宗筱曼结婚,她肚子里的娃儿根本不是他的,一封图文并茂的伊媚儿让她的外遇事件曝光了,她哥哥还因此跟宋光伦道歉,宗筱曼则远走国外,避开社交圈那些异样眼光……
还有米子芙,她再三叮咛,只要你有连络,一定要立刻通知她,不管她在天涯海角,她一定会立刻赶过去。
唉,你不会等到我生了娃儿才连络我吧?
宫韦婷仰头看着那一望无际的蔚蓝天际,再摸摸平坦的肚子,在丈夫轻轻的将她的头推靠在他的臂膀时,她朝他微微一笑。
因为你,晓羽,我已经懂得平凡的幸福有多么不容易,我会好好珍惜的。
在天涯尽头单飞的你,也一定要找到你的幸福哦!而荷米丝——我相信她一定会帮你的……
宫韦婷在心中跟自己对话,枕靠着丈夫温暖的肩膀,她希望、真的希望能早点看到好朋友。
时序进入秋天,层层的枫叶染红了山头,秋风瑟瑟,天空飘下蒙蒙细雨,整个台北城多了一份蒙胧美。
就在这一天,一场“J”与昌达投顾合作的庆祝酒会在晶华酒店举行了,应邀前来的政商名流、记者将会场挤得水泄不通,但众所瞩目的龙头宋光伦却缺席,改由副总裁Jay Saibrs及总裁特助白柏宇担任主人,这让一些想挖些八卦的记者是大失所望。
因为宋老爷子为孙子培养了八年的完美娇妻突然没了消息,而宋老爷子又在几个月前开放名额,鼓励一些人品一流的少东公开追求她,但这些人从没有机会见上她一面,几个月来,她就像从人间蒸发般,大家都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培世今天也出席了,宫韦婷不想交际,人虽没来,不过可出了功课要他这个老公做回去。
一看到白柏宇,他立即将他拉到一旁,“光伦不是说要回来吗?怎么——”
“他临时有事,转搭另一航班。”
“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但我看他——好像心情很好。”白柏宇忍俊不住的笑出来。
“心情很好?”他不明白。
“你不知道他回美国这几个月超怪的,有时候开会开到一半就出神,大家就呆看着他,然后他就莫名其妙的宣布散会,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被称为操盘圣手的他,在处理几家大客户的上亿资金时,居然出错,基金绩效一下子掉到集团排行的第十名,令大家傻眼。”
怎么会?
“也因此他主动退出这次合作计划的所有运作,让副总裁全权负责,还将他手上几个大客户转给几名绩优经理人负责,一副要退休的样子,吓坏副总裁了——”他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愈来愈大,“但他说他不会退休,他只是要暂时放下工作,去找寻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女人。”
“难道是——”张培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白柏宇更是眉开眼笑的频点头。
是了!那个高举不婚大旗的男人终于也挣不开姜晓羽的非凡魅力,不得不投降来个爱相随了。
英国伦敦蓝天白云下,一排排停泊白色帆船的圣凯萨琳码头透着一股优雅闲情,沿街可见的名店、餐厅、咖啡店等都可见到不少脸带笑意的游客,一派轻松的享受这样的休闲气氛。
临河的一家咖啡屋,此时传来一阵诱人的香醇咖啡味,更让不少游客闻香而入,但不管是店内或露天咖啡座,都已坐满人了。
一名正在柜台为客人现煮咖啡的东方女孩,更是让仅设有近二十个L型吧台的高脚座位成了抢手位,坐下的客人几乎都霸占着不放。
这名英文流利的东方女孩长得很美、很精致,白里透红的肌肤及自然红润的樱唇,气质清纯可人,过肩的垂直黑发扎成马尾,在女孩忙碌偶尔走动时,那又黑又亮的长发立即攫取众人的目光。
她身材婀娜,穿的虽然是店里的白衬衫、黑长裤,腰间系着一条长围裙,但纤细的骨架让她看来就比其他高头大马、同样穿制服的女服务生都还要来得显眼。
她除了美,还有一双巧手,调出来的咖啡浓而不涩、香醇味美,令人一喝即上瘾,而客人们爱占在吧台的原因之一,还有贪看她那双像要引人沉醉的璀璨黑眸,在完成一杯咖啡时熠熠发光。
女孩才来一个月,然而已吸引不少新客人,伦敦市区也有不少人到码头来只为了看她,而心生倾慕的男人对她邀约不断,可她多是温柔婉谢,坦承这只是她人生中的一小站,过不久她就会继续旅行……
咖啡店的老板马克温柔的看着这名东方美人,当时需要一名助手时,他绝对没想到会请到这么一位令人心动的大美人,只是她也直言,她只能待两个月,因为这世界还有很多的地方正等着她去探索。
“羽,下班了。”
“谢谢你,马克。”
姜晓羽眸中含笑的跟他点点头,再跟吧台的客人点头微笑,随即走到后面厨房,解下围裙挂好,拿了外套、皮包,从后门离开了。
她从巷道走出来后,经过圆拱型的标示牌,沿着人行步道往伦敦桥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伦敦,气候还算温暖,大约十六度,而这已是她这几个月旅欧以来所走的第五个大城市了。
她一边工作一边赚取旅费,生活过得充实,没有用到宋爷爷的任何一分钱,这更让她觉得她是自由的——没有负担的自由。
她当然还是很谢谢宋爷爷的,若不是他的栽培,她恐怕也没有谋生能力。
只是她始终没跟他或韦婷连络,因为他们一定会问她人在哪里,而她不敢说,她好怕自己会不小心泄露了那得到自由后却意外相遇的孤单。
原来,断了线的风筝若只有一个在天空飞,纵使有日月星辰为伴,还是会寂寞。
旅程中,她感受到许多的喜怒哀乐,却没有人可以分享。
此外,她还会常常想起宋光伦那俊俏的脸孔,跟和他在一起的回忆,不管是在梦中或是清醒时都一样真切,她真的常常想起他。
思绪百转的姜晓羽在微风中独自漫步,不知身后还有一道挺拔身影与她相距约五步远,以同等的速度追随着她。
那双黑眸沉淀着一抹难言的复杂,只看着她那纤细的身影。
他知道他可以加快脚步,就能伸出双臂触及她,也能将她拥入怀中以填补他连月来备受煎熬的空虚心灵;然而他只是像现在这样,和她维持着相同的速度。
他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一个女人,他想爱她,更希望她将她的爱全给他。
只要想到她在某个地方,与某个男人相遇相知相爱,他便感到心痛,一种被浓烈的醋意啃啮的感觉,更让他明白了。
生命中最美好的事物已经在他的人生中现身了,他却一再抗拒,自欺欺人……
姜晓羽走到矗立在泰晤士河畔旁的灰白色城堡前,一群游客原本仰望这座由十三座大小下一的堡垒所建构的要塞,还忙着与两名身穿都铎时代黑红制服的伦敦塔守卫合影,但在瞥见她清丽绝美的外貌后,许多年轻人立即惊艳的看向她,甚至有人冲过去想跟她拍照,但她都微笑摇头拒绝了。
看着这一幕,宋光伦直觉的想追上前拥住她,向那些人宣示他独有的所有权,不过他迟疑了,她还属于他吗?
一股难以压抑的浓情催促着他愈走愈快,他好想碰触她。
姜晓羽觉得不对劲了,在拐进一条巷子后,她拔腿就跑,他先是一怔,也急忙追上去。
她不知道是谁在跟踪她,她只能拚命的跑,冲回她居住的大楼,她急按电梯,然而身后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她粉脸煞白,随即往楼梯间奔跑。
就在她快步跑到五楼住处时,她急急的从皮包里搜出钥匙开门,但因手颤抖得厉害,竟插不进钥匙孔内,她知道那人跟上来了,她吓得急忙去敲对面房客的门,“荷米丝,你在吗?荷米丝?!”
门开了,荷米丝眨着一双紫罗兰色大眼看着神情仓皇的她,“怎么了?”
“有人跟踪我——”她气喘吁吁。
“他吗?但我看不出他像一个跟踪狂耶!”她鬼灵精怪的瞟了她身后一眼。
姜晓羽眨眨眼,飞快的回头,在乍见那张熟悉的俊脸时,她当下一窒,猛抽了一口凉气,“天,是你,怎么、怎么会是你?”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以为我是跟踪狂,不然我一定会喊你的名字。”宋光伦也吐了一口长气,他怕她又消失在他的视线内,才会拼命的追,没想到却吓到她了。
她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让那卜通狂跳的心脏慢下速度,她润润干涩的唇,“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他一脸正经,“有一个老头领军的超级侦探团帮了我,他们卯起来找你,果然姜是老的辣,他们很快的就找到你了。”
她漂亮的眉宇一拧,“你找宋爷爷帮忙?”
他坦承,“嗯,我以为你至少会让爷爷知道你在哪里,没想到他也不晓得,我只得跟他借一借那些‘人才'了。”
“咳咳!”荷米丝轻咳了两声,笑了笑,“你们要站在楼梯间聊吗?”
姜晓羽看着这个自己常常想起的男人,他们两人再交集行吗?他给不起她要的爱啊,那何必……
“不,我跟他没什么好聊的,荷米丝,不好意思,吵到你了。”她的动作很快,一下子打开自家门进去,反身就将门给关上了。
“晓羽,你开门!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谈。”
但他没获得任何回应。
该死的!他看着站在另一边门的荷米丝,她有一头褐色的波浪长发,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正饶富兴味的看着他。
“抱歉,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离别不是感情的分散,而是感情的扩张,那个名字叫作‘相思'。”
他蹙眉,总觉得她这话中还有其他语意。
她露齿一笑,“人只有在恋爱或受苦难时,才能成为诗人,这是拜伦说的,你同意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爱好折磨人……
“爱情的开始是想给对方一个未来,但很多人在还没有体会到这一点时,就亲手扼杀了爱情,于是爱情走了,”荷米丝语重心长的看着她等待许久的男主角,“所以,爱要及时,不然一旦错过了,有可能一生一世都没有再聚的机会。”
“及时?那如果结果与自己的预期并不相同呢?”
“那就叫考验喽。”她朝他鼓励一笑,“你不得不承认平静的海虽美,但多了波涛汹涌的海更令人惊叹吧。”
他眼睛一亮,明白她的意思了,他再次去敲对面的门。
直觉也告诉他,姜晓羽应该有跟荷米丝谈他的事,不然,她怎么会鼓励他?
宋光伦继续敲门,虽然始终没有回应,但他愿意等,就算夜晚天冷了,他仍守在门外,继续敲门,继续等待黎明……
第十章
“叩!叩!”
间歇但轻声的敲门声已经持续十个钟头,宋光伦仍执着的站在门口继续敲,只希望门后的人儿能打开隔绝两人的这扇门,让他得以好好的说说自己的感受,那绝不是一句“我爱你”就能表达的。
蓦地,音乐声柔柔的从屋里传了出来——Since I've found you Lookin,through the eyes of love。(自从我认识了你,透过爱的眼神)
Now l can take the time,I can see my life。(我可以慢慢的来检视我的人生)
As it comes up shining now。(因为它正在发光发亮)
Reachin,out to touch you l can feel so much……(当我伸出双臂触及你,我即能拥有丰富的感受……)
他眨了眨眼,这是他的心声啊,她能听明白吗?
一门之隔,洒着金黄色晨曦的屋内,在最近墙角的黑暗一隅,荷米丝正皱着鼻子,看着故意背对着大门,戴上耳机,躲在被窝里的姜晓羽。
该怎么办咧?宋光伦敲门敲到手都快断了,而里面的这个泪水也快湿透枕头,她到底该不该直接念念咒语,让门自然消失算了。
一双可以透视墙壁的眼睛,看到站在门外的男人仍然痴痴伫立——荷米丝走到留声机旁,眸中有着浓浓眷恋,她转动曲柄,听着留声机发出的音乐——这是她前世情人雷米尔送她的,只是他们的爱情是个悲剧,然而眼前这两人可是彼此相属,应该喜剧收场的。
她眨眨眼,停止留声机的音乐外,也同时关掉姜晓羽耳机的音乐。
“咦?”眼睛微肿的姜晓羽坐起身来,不解的看着仍在运转的收音机,但她的耳机却没声音了。
她回头看着那扇门,他应该走了吧?她拿下耳机,竟然还听到“叩叩”轻轻的敲门声,为什么他还不放弃?
她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走到门口,在扣住安全链后,才打开门。
宋光伦正要再敲门,一见她开门,笑了,但再看到那只系住门板的链条,笑容又不见了。
“光伦,我不明白你究竟为何而来、我们没有交集是最好的,因为我们都不想被绊住,我们都想要自由、都想展翅高飞——”
“如果有你在一起,我可以不要自由,我——”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她留下来的轴线,透过那个门缝递给她,“晓羽,我爱你,我这只风筝不想独飞,我的心已经定下来了。”
她不想收,“我不想掌控轴线。”虽然她的心早巳被一条无形的线绑在他身上了。
“晓羽——”
“光伦,你不是认真的,或许我只是你那么多女人中,头一个放弃你的,所以你才会——”
“不是这样的,我爱你——”
“不,我对你没有信心。”她不想被伤害。
他的黑眸温柔的看着门后那双泛红的美眸,“好,我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的。”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了。
姜晓羽拉开了链条,不舍的目光追随着下楼的伟岸身影。
她心中的苦涩他绝不能体会的,与其说她对他没信心,倒不如说她对自己没有信心。
比她好的女人太多太多了,他怎么可能会爱上自滚烫的泪跌落眼眶。
“这样好吗?”荷米丝的声音突地响起,她这才注意到对面的门打开了。
她连忙拭去泪水,牵强笑道:“对不起,他在这儿一直敲门一定吵到你了。”
“没关系的,只是我看你是来不及变心了,晓羽,你也是爱他的。”
“我——”
她无言了。看着荷米丝,她想老天爷是很眷顾她的,当她一人到这栋几乎呈空屋状态的大楼租屋时,没想到。对面住的会是荷米丝,她们在台湾曾有一面之缘,两人竟这么有缘的在伦敦又相遇了。
而她,也成了她孤单时倾诉的对象。
“晓羽,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心吧,问问自己,究竟在乎不在乎他。”
她知道答案苦涩的摇摇头,“一旦爱了,就会纠缠到天荒地老没完没了,宋光伦他不行的,他不知道专一——-,”
“晓羽,一个人飞久了也会倦、也会寂寞的,你也单独飞行了一段日子了,难道一点都不寂寞吗?”这句话问得有些沉重,多少透出她这个孤独灵魂在人世间飘荡的孤寂。
闻言,姜晓羽沉默了。
上午八点,姜晓羽带着一颗沉重的心到咖啡屋去上班,咖啡屋有规定,只要是员工,上下班都得由后门进出,而在她刚刚绕过前门时,她怎么好像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店内招待客人,且背影像极了……
不!不可能!一定是她多想了。
一想到他,一股很难形容的浓浓倜怅,还有被空虚,缠绕的心房,都让她觉得好孤单。
她轻叹一声,叫自己别再胡思乱想后,脱了外套,拿了黑色围巾绑在腰际,刚步出厨房,竟看到同样穿着白衬衫、黑长裤、腰上系绑着长及脚踝的黑巾,一身服务生打扮的宋光伦正端着圆盘子走向她。
无疑的,他绝对是全世界最具性感魅力的男服务生。
“早安,晓羽。”他微笑的越过她。
她错愕的眨眨眼,立即走到吧台,看着马克急急的问:“为什么他——”
“他说他是你朋友,到这儿人生地不熟,刚好钱又被扒了,希望我也给他一个工作,至少能筹笔旅费回家,我一想是你的朋友,就答应了。”
看着马克那张不好意思的脸,她相信他是希望能博得她的好感,可是——“你等一等,我、我找他谈一下。”
她觉得胸口有一把怒火在燃烧,她一把拉住正在帮客人点单的宋光伦,直接将他拉到厨房去,压低声音问:“你到底在干什么?你一个堂堂的总裁干么在这儿端盘子?”
“因为我找不到可以向你证明我的心真的安定了的东西,所以我只能让你‘眼见为凭'了。”他那双迷人的黑眸里有着对她毫不掩饰的深情。
“何必呢?”她有一种想投降的冲动,但她忍住了。
“不,是为了将我的最爱带回我的生命中,这是必要的,等到解除了你心中所有的疑虑后,我们再一起飞。”
“一起飞?”
“嗯,爱与不爱只在一念之间,但两个被缠到打结断线的风筝,是绝对分不开了,它们只会随着风愈飞愈远。”
意思是他们两人是纠缠在一起的断线风筝?
“何况,我也为容许我爱的女人只在我的人生中客串,她是永远的女主角。”宋光伦的黑眸中有好深好浓的情意,温柔、深情得令她的心都颤抖了。
四道眸光交错,两颗心同时卜通狂跳——“对不起,你们谈好了吗?客人愈来愈多了,我忙不过来——”杀风景的马克突然走进来。
“对不起,我们马上出来。”
姜晓羽粉脸一红,急忙走出去,宋光伦却笑得很愉快,因为他清楚的看到那双水灵眸子漾着感动的深情,他知道他不会孤单了。
果然,在忙了一整天,下班后,她开口问了,“你今晚睡哪里?”
“没有地方,就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他一脸懊恼,但眼睛里却堆满笑意。
“为什么?”
“因为在旧金山机场时,行李都已经通关了,我是到登机的前一刻才接到爷爷的电话,所以我是直接跳机,身上的东西就是所有的家当了。”
她咬着下唇,“那你可以住饭店——”至少还有信用卡吧。
“我——可以住你那里吗?我保证,在你没有允许的情形下,我绝不越雷池一步?”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