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芸-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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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送亲的将士大多出自京师的御林军,平日里从未上过战场,就连腰间的佩剑也是徒具花俏,又哪里能与薛湛麾下那些身经百战的精兵相比,一些人还未回过神,就已经被砍倒在地,那送亲使慌的厉害,声嘶力竭的胡乱指挥,就听惨叫声与兵器相撞在一起的声音络绎不绝,姚芸儿听到外头的动静,刚掀开帘子,就见不知从哪涌来一批蒙古勇士,个个凶猛,似是为了自己而来。她的心微微一惊,只回到撵中,从怀中取出了那支尖锐的凤簪。
本来她是想着快到京师时才了结自己的,毕竟自己多活一日,赫连隆日的兵马便会离池州更近一步。可此时看来,却是不用等到京师,便是她的死期了。
姚芸儿举起凤簪,微微合上了眼睛,一小颗泪珠顺着眼角滚了下来,她没有理会,而是下定了决心,将那支簪子向着自己的心口狠狠刺下。
“芸儿!”薛湛砍死砍伤数人,就连那送亲使也是被他砍下马背,他跃上凤撵,大手刚掀开帘子,瞳孔便是剧烈收缩,眼睁睁的看着姚芸儿举起凤簪,朝着自己的心口刺下。
薛湛来不及上前,想都没想,便将自己腰间的玉佩取下,迅速掷了出去,打在姚芸儿的手腕上,就听“咣当”一声脆响,姚芸儿手中的凤簪落了下去,而她双眸迷茫,薛湛乔装打扮,她压根认不识他是谁,直到薛湛冲上前将她一把抱在怀里后,用极低的声音告诉她;“别怕,薛大哥来了。”
她才算是活了过来。
“薛大哥。。。。”姚芸儿轻轻的吐出这三个字,泪水才扑簌扑簌的落下,瞧见她哭,薛湛心头一疼,只为她将泪水拭去,安慰道;“别哭,没事了,有薛大哥在,不会有人欺负你。”
姚芸儿这一路也是累到了极点,此时见到了薛湛,便是再也支撑不住,身子倒在了薛湛怀里。
瞧着她毫无血色的小脸,薛湛揽紧了她的腰肢,抱着她出了凤撵,就见凌家军诸人仍是与送亲的将士缠斗在一起,薛湛不欲多待,只抱着姚芸儿上了骏马,对着厮打中的属下喝了一个字;“撤!”
一行人得令,皆是唤来各自的骏马,匆匆随着薛湛向着北方逃开,他们身下的骏马皆是千里挑一的良驹,又加上对周围地形极是熟悉,未过多久,便将大周的将士远远甩在身后,待天色暗下来时,已是将追兵彻底甩开。
薛湛凝视着姚芸儿的睡容,清俊的面容满是担心,他伸出手探上姚芸儿的额头,顿时觉得触手滚烫,浓黑的剑眉当即一皱,只对着身后的属下道;“告诉他们,将药煎好后马上端来。”
“是。”
待屋中只剩下两人时,薛湛伸出手,抚上姚芸儿沉睡中的小脸,低沉着声音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芸儿。。。。”
那两个字,情深似海,缠绵悱恻。
他俯下身子,为姚芸儿将散落的头发捋好,望着她瘦的几欲脱形的小脸,男人乌黑的瞳仁里满是怜惜与痛意。
他握住了她的小手,隔了许久,方才慢慢的低语了一句;“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你。”
说完这一句,男子俊美的脸庞微微一笑,淡淡的自嘲与寂寥,“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一直守在那里,衣不解带的照顾着昏睡中的姚芸儿,不知过了多久,姚芸儿动了动身子,薛湛本就是行伍出身,向来十分警觉,因着发烧,姚芸儿脸蛋潮红,唇瓣裂开了许多小口子,整个人躺在那里,孱弱的如同一个婴孩,让人止不住的疼惜。
薛湛端过水,小心翼翼的喂着她喝了几口下去,姚芸儿依旧是无知无觉的,身子刚刚躺下,却有泪珠从眼角涌了出来,沾湿了枕头。
“芸儿,醒醒,”薛湛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脸,低声唤道。
姚芸儿双眸紧闭,脸蛋满是凄楚与痛苦,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终是唤出两个字来,“相公。。。。”
薛湛的大手,瞬时停在了那里。
“相公。。。。”姚芸儿的泪水犹如一场及时雨,薛湛从未见过一个女人会有这般多的泪水,也从不知道一个人哭,竟会让他的心都揪了起来。他向来最是厌烦女人流泪,只觉得过于懦弱,可此时瞧着姚芸儿源源不断的泪水,只让他的心里除了酸涩,便是心疼。
“我早该知道,你忘不了他。”薛湛沉声开口,伸出手指为姚芸儿腮边的泪水勾去,耳中听着她那一声声的相公,乌黑的眼瞳中,亦是渐渐浮起一抹无奈与绝望。
“芸儿,你真是把我的心都扯碎了。”薛湛淡淡一笑,那一笑间长眉入鬓,虽是落寞,但又极为潇洒。
“你若想见他,薛大哥便成全你。”
☆、156章 只怪我遇见你太迟
薛湛说完这句,遂是走出了屋子,见他出来,顿时有人上前,唤了声将军。
薛湛看了眼天色,对着手下道;“池州那边可有消息?”
“回将军的话,军中一切如常,岭南军已是退守烨阳,只不过方才收到传书,却是说袁崇武领着大军向大赫赶来,就连跟慕家的婚事,也都给耽搁了。”
“什么?”薛湛眸心一惊,低声道。
“袁崇武与慕家小姐的婚事人尽皆知,可不知为何,就在婚礼前夕,袁崇武突然起兵,将慕家小姐撇下,领着麾下亲兵向着大赫追了过来。”
“朝廷难道没有察觉?”薛湛又是道。
“袁崇武一行途径柳州时,曾被柳州总兵拦截,可谁知袁崇武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是踏城而过,待咱们收到消息时,怕是他已是赶到了大赫。”
薛湛眸心幽暗,只道;“消息准确吗?”
属下知道此事听来的确匪夷所思,莫说薛湛不信,就连他自己在看到传书时也是不敢置信的。
“回将军,此事千真万确,据说岭南军与慕家联姻不成,西南慕家丢尽了脸面,慕玉堂大动干戈,两军差点打起来。”
薛湛轻轻;“哦?”了一声,又是道;“袁崇武当真将两军抛下,自己领着兵马走人?”
那人则是道;“这倒不是,也不知袁崇武与慕玉堂说了什么,两军原本剑拔弩张的情形便是稳定了下来,至于慕家的小姐,也还是如期是嫁到了烨阳,至于袁崇武与慕玉堂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盟约,咱们的人实在是无从知晓。”
薛湛向前踱了几步,月光落在他的身上,但见青衫磊落,俊挺轩昂。
“将军,公主曾与袁崇武有过夫妻之实,袁崇武这次,怕是为了公主而来。”
听到这句话,薛湛仍是沉默,隔了许久,方才道;“去派人打探一下,袁崇武的人马,究竟到了哪里。”
“是,”那人答应着,咬牙道;“可惜咱们这次带的人不多,不然定是要手刃此人,为元帅报仇。”
薛湛神情一凛,道;“告诉下面的弟兄,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属下明白。”
薛湛回到屋子,姚芸儿仍是昏昏沉沉的睡着,那一张布满了泪痕的小脸,让人看着分外不忍。
“芸儿,你一心念着的那个人,到底还是来了。”薛湛守在她的床前,这一句话刚说完,便是淡淡一笑,道;“薛大哥本想,让人告诉他你在这里,看他究竟会不会来。如今他既然来了,薛大哥也无话可说。”
薛湛一语言毕,俊朗的眉眼间清俊磊落,他为姚芸儿将被子掖好,望着姚芸儿伤心欲绝的小脸,低语道;“要怪,也只怪我遇见你太迟。”
说完,薛湛黑眸中无声的浮起一抹苦涩,他没有多待,只收回目光,头也未回的走出了屋子。
那道背影颀长挺拔,行走间利落干脆,竟是毫无留恋。
回程的路上,凌家军的副将于大凯见策马赶至薛湛身旁,道;“将军,您是真打算将公主交给袁崇武?”
薛湛颔首,应了一声;“嗯。”
见状,于大凯又是道;“那可是您未过门的妻子啊!”
薛湛听了这话,乌黑的眼瞳对着他看了一眼,才微微一笑,道了句;“大丈夫何患无妻,她既心中无我,我又何必强求。”
副将仍是不忿,“将军,咱们千辛万苦,才将公主从大赫抢了回来,这岂不是平白便宜了袁崇武那厮?”
薛湛年轻清俊的容颜上仍旧是云淡风轻的神色,闻言亦不过浅笑过,没有说话。
一旁的李震也是忍不住开口道;“再有袁崇武此次虽然麾下精兵众多,咱们若是在路上偷袭,亦或用公主相胁,倒也不是没机会对付他。”
薛湛闻言,面上的笑意便是敛了下去,沉声道;“无论是偷袭,还是用公主要挟,都未免胜之不武。我敬他是条汉子,一切,就让我和他在战场上分个高下吧。”
诸人心知薛湛为人与凌肃不同,听他这般说来,便都是不好再说,一行人赶至辽阳时,便寻了个客店纷纷换下了蒙古骑装,见薛湛腰间空空如也,于大凯不由得脸色大变,对着薛湛道;“将军,您腰间的玉佩,怎不见了踪影?”
薛湛睨了他一眼,从怀中摸出玉佩,于大凯一瞧,才见那玉佩已是碎成两半,显是落在地上所致。
这玉是薛湛二十岁生辰时,凌肃所赠,如今他却是用它救了芸儿一命,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一行人马不停蹄,赶至京师附近时,便是听闻思柔公主在大赫国失踪的消息,百姓们议论纷纷,只道周景泰勃然大怒,命使者前去大赫欲与赫连和讨一个说法,大周朝好端端的公主,为何会在大赫境内下落不明,而太后更是茶饭不思,忧思成疾。
一夕间,坊间皆是流传思柔公主在大赫境内被蒙古人挟持了去,赫连隆日在得知此事后,亦是命人追踪公主下落,蒙古人则是拒不承认掳走了大周公主,两军兵戎相向,已是起了好几次小规模的摩擦。
大周公主在大赫境内走失,大赫无论如何也是脱不了干系,面对大周源源不断的使者,赫连和只得派了使臣,与周景泰协商此事,并承诺原先答应的五万兵马,自是一个也不会少。
薛湛一行人回到池州,未几,大赫兵马而至,与凌家军汇合。
大赫边境。
待薛湛领着诸人离开后,姚芸儿仍是浑浑噩噩的睡着,睡梦中,就连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她也没有醒。
袁崇武不眠不休,这一路千里迢迢,领着麾下勇士没日没夜的赶路,赶到大赫时,竟是收到了薛湛的传书,待看清上面的内容,男人不顾手下的阻拦,单枪匹马的赶到了这里。
就着烛光,就见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正静静的躺在床上,两人分别许久,这些日子,二人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此时看着姚芸儿沉睡的小脸,袁崇武双拳不由自主的紧握,短短的一段路,他却走了许久。
姚芸儿的烧还未退,脸上的泪痕依旧清晰,男人一语不发,只将她从床上抱起,紧紧的揽在了自己怀里。
姚芸儿醒来时,天色已是大亮,她微微睁开惺忪的双眼,只觉得全身上下无一不疼,她的烧已经退了,乌黑的秀发被汗水打湿,湿漉漉的贴在肌肤上,更是衬着小脸雪白,没了颜色。
直到男人温厚的手掌为自己将汗水拭去,她迷迷糊糊的,只以为他是薛湛,只低声道了句;“薛大哥,我想喝水。”
那男子一声不响,只端来热水,自己先用唇试了试,见水温极烫,遂是温声开口;“再等等,不烫了再喝。”
听到这道声音,姚芸儿心头一颤,转过小脸,向着眼前的男子看去。
“是你?”姚芸儿的泪珠盈然于睫,轻声开口。
袁崇武点了点头,攥紧了她的小手,“是我。”
姚芸儿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她那点力气,自是挣脱不了,她别开小脸,泪珠一滴滴的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
袁崇武伸出手,为她将泪水拭去,姚芸儿心如秋莲,只将眼睛紧紧闭上,她还以为自己又是在做梦,没被袁崇武握住的手则是用尽全力的去掐手心,当即一股锐痛袭来,才让她知晓自己不是在做梦。那一腔的酸楚与委屈更是无人可说,唯有泪水掉的越发厉害。
“别哭。”袁崇武俯下身子,见她泪流满面的一张小脸,深邃的容颜满是沧桑与寂寥,只沉声吐出这两个字。
姚芸儿没有看他,她的声音那样小,又细又弱的说了句;“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袁崇武闻言,不由分说,只将她抱在了怀里,姚芸儿挣扎着,泪水抑制不住,淌的一脸都是。她虚弱的厉害,全身都是使不出什么力气,男人的胳膊紧紧的箍着她的腰肢,让她动弹不得。
她心里苦到了极点,只对着门口出声唤道;“薛大哥,薛大哥。。。”
“芸儿!”袁崇武眉心紧皱,捧过她的小脸,让她看向了自己。
姚芸儿闭上眼睛,无论男人说什么,她就是不睁开眼。
袁崇武心如针扎,道;“芸儿,我知道你恨我,你睁开眼睛,你看着我,咱们好好说。”
“你杀了我爹爹,我永远都不要见你。”姚芸儿捂住自己的耳朵,眼睛仍是死死闭着,她不敢睁眼,只怕自己心软,只怕自己看见了他,就会没出息的将杀父之仇抛在脑后,怕自己看了他会心疼,怕自己看了他,就会变得不再是自己!
袁崇武无言以对,他一手揽着姚芸儿的身子,却是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要他说什么,他又能怎么说,难道要告诉她,自己已经放过了凌肃,凌肃却以长矛重伤自己,最终死于袁杰之手?
袁崇武阖上眸子,只觉得心头烦闷到了极点,胸口处的伤更是隐隐作痛,令他的脸色,渐渐的苍白起来。
☆、157章 你的家,在烨阳,你的妻儿,也在烨阳
当日,凌肃下手委实太过狠辣,纵使他避开了身子,可仍是受了致命一击,而后缠绵病榻一月有余,此番又是接连赶路,那胸口的伤便是始终没有痊愈,时常隐隐作痛。
见他不说话,姚芸儿动了动身子,欲从他怀中离开,谁知腰身却被男人箍的更紧,姚芸儿心头气苦,只拼命的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袁崇武自是不会放开她,直到姚芸儿的小手向着他的胸口推去,孰料竟觉手心一片黏腻,她倏然睁开眼睛,才发觉自己手心满是脓血,而袁崇武面色惨白,额头上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胸前的衣襟上更是沾满了血污。
她的脸色顿时比袁崇武还要难看,只惊愕道;“你怎么了?”
袁崇武深吸了口气,将伤口处的剧痛压下,见她相问,遂是摇了摇头,道了句;“我没事。”
姚芸儿探到他的后背,亦是摸到一片浓稠的血液,望着那触目惊心的红,她的小手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就连声音都是变了;“你受伤了?”
瞧着他的伤口,分明是被人用尖锐的利器穿胸而过所致,那伤距心口十分的近,若是在偏一点点。。。。姚芸儿不敢想下去。
袁崇武侧过身子,从腰间将白药取出,撕开自己的衣衫,将药粉洒上。
姚芸儿怔怔的看着他,待看见男人举起药瓶,欲为后背的伤口上药时,她不知道是怎么了,竟是想都没想到,便将那药瓶从他手中接过,为他小心翼翼的对着伤口洒了上去。
袁崇武裸着的后背伤痕累累,满是这些年征战后留下的印记,而此时那一道伤口更是血肉模糊,因着这一路连天带夜的飞驰,惹得伤口反复崩裂,此时已是溃了脓水,甚至散发出难闻的味道,若是一般人瞧见了,定是会闻之欲呕,不敢再看。
可姚芸儿瞧着,却觉得心都要碎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睛里往下滚,看着他这一身的伤,心里疼的透不过气来一般,难受的不得了。
她颤抖着手,将药粉轻轻的为他洒在身上,许是伤口处的脓血太多,药粉刚撒上去没多久,便被冲了出来,姚芸儿忍不住,将冰凉的指尖缓缓的抚上他的伤口,哑声道;“疼吗?”
袁崇武回过身子,见她的眼瞳中满满的都是心疼,即使凌肃的死于自己脱不开关系,即使自己已另娶她人,可她的眼睛里,仍是不见丝毫的埋怨与憎恨,与先前一样,无论何时瞧见她,她望着自己的目光里,只有让人心碎的疼惜。
她心疼他。
在清河村时如此,在烨阳时如此,就连到了如今,也还是如此。
袁崇武没有说话,大手一勾,将她重新揽在了怀里。
姚芸儿抬眸,便能看见他胸前的伤,她没有在挣扎,心里却又纠结到了极点,又苦又涩,这样久的日子,她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死于岭南军之手,却不知他也身受重伤。
“伤你的人,是不是我爹爹?”姚芸儿凝视着他的眼睛,纤瘦的身子在他的怀中不住的打颤,怎么也止不住。
袁崇武并没有说是谁伤了自己,而是低声道了句;“战场上刀剑无眼,无论是谁伤了我,都属寻常。”
“那你杀了我爹爹,也是寻常吗?”
“芸儿。。。”隔了许久,袁崇武方才艰涩的喊出了她的名字,男人深隽的眉心满是苍凉,唤出她的名字后,他转过目光,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姚芸儿的心沉入谷底,她没有说话,只轻轻的从男人怀里抽出身子,从自己的长裙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料,手势轻柔的为他将胸前的伤口包好,牢牢系紧后,看着他的眼睛,道出一句话来;“你走吧,我不会和你在一起了。”
袁崇武攥紧她的手,重伤加上长途跋涉,让他整个人都是熬到了极点,就连声音都是沙哑无力,缓缓道;“你先歇着,我待会再过来。”
说完,他站起身子,眼前便是一黑,他咬紧了牙关,只一步步的走出了屋子,刚到院子里,便是再也支撑不住的顺着墙角滑倒在地,他的呼吸粗重,胸口的伤如同刀割,一下一下的绞来绞去,他以手捂住伤口,可那疼痛仍是划拉着,几乎穿透他的肋骨,一直划到他心里去。
他仰起头,脸上的神情倒仍旧是沉着而冷静的,似是对那伤口处的剧痛置若罔闻,因着身上还有一处,比那伤口更疼,撕心裂肺。
这一处房子位于大赫与大周交接处,四周都是人迹罕至,十分荒凉。袁崇武并未发出响箭,好让部下寻来,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倚在那里,闭目养神,侧耳倾听屋子里的动静。
他听着她低声抽泣了许久,才慢慢安静了下来,待她睡着后,袁崇武方才回到了屋子,大赫位于北方,天气十分阴冷,而这房子十分破败,显是许久不曾有人居住,寒风阵阵,刮的人全身冰冷。
袁崇武望着缩成一团的姚芸儿,只在她身边躺下,大手一揽,如同他们之前无数个相依相偎的夜晚一般,拥她入怀。
两人身心俱疲,尤其是姚芸儿,迷迷糊糊中不由自主的向着温暖的方向拱了拱身子,男人紧紧的抱着她,以自己的胸膛为她抵挡肆虐的北风。
这一觉,二人都是睡得极沉,一直到了翌日晌午,姚芸儿方才彻底醒来。
抬眸,便是袁崇武熟睡的面孔,她伸出手,轻轻的划过他的眉眼,最后手指则是落在他的下颚,这一路风尘仆仆,袁崇武的下颚早已是长出了一层青青的胡茬,当她将手放上去时,扎的她微微的痒。
犹记得在清河村时,他总是爱用自己的胡子来扎自己,每次都将她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