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妃-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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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架势，林月有些懵的，站起来走到门口不解的问：“你们是在干什么？”
带头的那个穿军装的男子低垂着头，沉声道：“末将执暮，管教内子无方，让她纵容下人当街欺压百姓，冲撞侯爷，特来向侯爷请罪。”
听他这么一说，林月总算是想起来了，那男的原来是萧煜还是嘉清王爷的时候就十分器重信任的暗卫执暮，听说这些年他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和林致远一起被称作西照的双雄，只是这么久没见，他多了几分军人的刚毅之气，她咋看之下竟然没有认出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气愤
堂堂一朝的护国将军居然跪在她一个有名无实的侯爷门前，这要是传出去，她以后的日子恐怕又不得安宁了。
林月转过头去看段千迟，段千迟别过脸，不看她，嘴角却分明挂着幸灾乐祸的笑意。林月无法，外面这么多人都看着，只能硬着头皮对执暮道：“执暮将军言重了，冲撞我原本没什么，不必行此大礼。将军为国为国，立下汗马功劳，西照国的百姓都十分敬重和敬仰你，只是尊夫人的行径多少会给将军脸上抹黑，我也是碰巧看到了，才管了这桩闲事。将军既然已经知情，在家好好教养一下内子和家将，日后不要再犯便可，不用如此兴师动众。”
执暮跪着不起，严肃道：“侯爷所言甚是，末将定当好好看管内子，严惩这些欺压百姓的奴才。不过今日罪行已经犯下，不能轻饶，末将虽为一国守将，内子不贤德，也是末将的过错，若是不惩处，难平民愤，还请侯爷不要手下留情。”
这……林月头疼不已，这种事原本应该是萧煜自己解决的，现在居然把人送到了她这里来。她的官衔本来就没有执暮高，要惩处怎么也轮不到她啊。真不知道萧煜这是来让她消气还是故意刁难她。
“侯爷，您开恩啊，贱妾一时糊涂才做出此等蠢事，与将军无关，还请侯爷不要怪罪将军，一切的过错，由贱妾一人承担。”和执暮并排跪在一起的华衣女主声泪俱下，样子说不出的凄苦，全然没有了刚才那嚣张跋扈的气焰。
她一带了头，下面的家将也都跟着哭喊：“侯爷开恩啊！侯爷开恩啊！”
林月气得差点就没爆粗口，萧煜这办得都是什么事，不是存心让她日子过得不太平么？今天这么一闹，就算执暮不记恨她，执暮的老婆肯定以为她在皇帝耳边说了些什么，才害他们今天丢了这么大的人。
看他们的架势，今天是不会轻易离开的了。林月咬着牙，问段千迟：“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段千迟吃着核桃，砸吧砸吧嘴，笑眯眯的道：“没什么，就是让执暮滚来让你消消气，你爱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他要亲眼看到你消了气才能让他们起来。”
萧煜这分明就是逼她进宫去见他！林月恨得牙痒痒，但又没有办法。对方是一国守将，虽然夫人的品行不怎么样，但执暮在西照国还是很得民心的，她又不能拿着扫把把人赶出去。
“你们都别跪着了，起来吧。”林月按着脑门，对他们摆摆手。
执暮似乎是铁了心要逼得林月不好做人，死活不起来：“侯爷不惩处末将，末将就没脸进宫去见皇上，末将不敢起来！”
“我这是医馆，要给人看病的，你这样我还怎么做生意？要跪你们到大街上跪去！”林月放下一句狠话，直接把门关上，懒得搭理他们。
执暮还真听话，起来对家将们道：“都跪街上去，别耽误侯爷医馆做生意。”于是一行人就退到了院子外面去。林月在门后听着，气得脑门都快冒烟了。
不少人了解了前因后果，再一看下跪的是护国将军，纷纷为他请命，让林月开恩，好像把林月这都当成了玄武门。林月被逼得没办法，虽然她并不在意什么民心，但要是以后走在路上都被百姓没指指点点说她如何仗着圣宠，不把护国将军放在眼里云云，这以后还怎么过日子。
换了身衣服，林月的脸已经乌云密布，不过她也知道这火气对着别人发没用，走到外面蹲下来在执暮耳边低语：“我这就进宫，你们都给我起来，要是再跪下去，别怪我直接卷被子走人。”
执暮一看自己这回的任务完成了，面色缓和了些，带着众人都站了起来，又当着老百姓的面说了些林月的好话。林月憋了一肚子恶气，走到宫门前把守在门口的安言都给吓到了。
“月儿姐，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林月冷笑，牙龈都快上火了，“问你家主子做了什么好事！”
安言一听，心道哎呦不得了，主子不知道又干了什么过火的事，惹月儿姐生气了。一边暗暗为萧煜祈祷，一边让一个小太监快起萧煜那里去禀报。
宫里秘药不少，治疗外伤效果奇佳，萧煜的手现在已经能握笔批奏折了，脸上的疙瘩也消减了下去，就剩一点疤痕还没完全消退。听到程公公来报，萧煜激动不已，忙让程公公把林月带进来。可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进来的却是程公公一个人。
“林大夫人呢？”萧煜搁下笔，从床榻上下来，皱着眉头问。
程公公一脸为难，低着头小心翼翼的道：“林大夫她……她不肯进来见皇上您。”
“不见朕？”那她进宫来干什么？萧煜纳闷了，又问，“那林大夫现在在哪？”
程公公犹犹豫豫的开口：“在……在御书房外边。”
“在外面为什么不进来？”萧煜有些不耐烦了。自从上次把林月气跑了以后，他都十几天没见着她人了，想念得很。
“林大夫，林大夫跪在御书房外，不肯进来。”程公公说这句话都不敢看萧煜的脸。果然萧煜一听完，立刻大怒：“大胆！谁让她跪的？谁？”
程公公低着声音道：“是林大夫自己……主子，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萧煜一愣，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忙穿了鞋子，赶到御书房外面。果然林月正直直的跪在石板上，一脸淡漠，看到萧煜走过来，直接就磕头：“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除了那次为了帮萧煜筹集银子，林月在朝堂之上跟着百官这么跪过萧煜，这还是第二次，林月见到萧煜行这么大的礼。萧煜当下脸都气白了：“月儿，你这是干什么？非要这样气我么？”
林月头也不抬，淡淡道：“草民来请辞，侯爷的官衔草民受之有愧，还请皇上收回。”
萧煜强忍着怒气，道：“有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样？”
林月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宫外走：“等皇上知道怎么好好说话的时候，再来教草民也不迟！”
☆、第一百八十二章 气愤（二）
“月儿！月儿！拦住她，快拦住她！”萧煜一看林月这回是真的生了气，表情就和第一次在城外看到她时差不多，一时有些心慌，一边追过去，一边让前面的侍卫拦着林月。
林月被拦着了去路，知道自己硬闯不过，只得停下来。萧煜追上去一把拉住林月，刚才的怒气瞬间都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有心慌：“月儿，我错了，别走，别走，我们进去说好不好？”
堂堂一国之君当着宫里侍卫的面对一个女子这么低声下气，这要是传出去，那还了得！程公公忙对林月道：“林大夫，有话还是进去说吧，你要是不说清楚，以皇上的性子是不会让你走的。外面这么多人都看着，影响不好。”
林月倒是没料到萧煜会自己追上来，程公公说的话确实没错，萧煜不让她走的话她也走不了，于是勉强答应下来，挣开萧煜的手往回走。程公公在后面对那些侍卫道：“今天的事要是传出去，你们谁的脑袋都保不住，听到没了没有。”
众人齐答：“听到了！”
两人进了御书房，程公公在门外守着，里面的气氛有些僵滞。萧煜当然已经明白过来林月这么生气的原因，柔着声音道：“月儿，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下回不会再这样。”
“下回？”林月冷笑，“每一件事都要做一遍你才知道改过？你是一国皇帝，难道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逼着我进宫来见你，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我不管怎么逃避，都没办法逃出你的掌控，你是不是很高兴自己无所不能？”
“不，不是这样的月儿。”萧煜的初衷并不是这样的，没想到林月会这么反感，想到另一方面去了，“我只是……想见见你。”
“想见我？用这种方法？你觉得我会高兴？”林月感觉萧煜真的不可理喻，原本还以为他现在已经改变了很多，没想到那种控制欲比以前更加强烈了。
“我不知道……”萧煜手足无措，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辩解了，“送去的东西你都不喜欢，派人去请你你也不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默然片刻，又道，“我不知道做什么才能让你高兴，如果能见到你的话，即使知道你可能会生气，我也会去做。月儿，我受不了见不到你。”
林月的怒气平息了些，想起来这一阵萧煜确实每天都让人送她很多东西，可是她一看没什么需要的，就都退了回来，“你是皇上，我是一介平民，我们并没有每天都要见面的理由。”林月平静的开口。
“谁说没有？我是宇儿的父亲！”萧煜情绪有些激动，他最听不得林月和自己撇清关心，好像自己对他来说是个无关痛痒的存在。
林月沉默了，她现在心里有些乱，要不要让宇儿认他这个父亲，她还没有想好。有一点是她坚持的，她不会让宇儿做太子，皇帝这个位子坐得太累人了，她舍不得让宇儿受这种罪。
“现在，就这样吧。”林月微微叹息一声，“我和宇儿都没准备好。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你要去哪？不能走！我不能让你走！”萧煜怕极了林月又像上次那样一走就是五年，渺无音信，要不是这次自己得了怪病，只怕现在还不知道她还活着。那种只能在梦中思念她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如果现在林月真的要离开，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她留下来，哪怕是用枷锁把她锁在自己身边。
林月一个一个掰开萧煜的手指，淡淡道：“我回医馆，你以为我去哪？”
“回医馆？”萧煜有些没反应过来，“真的是回医馆？”
林月白了他一眼：“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不然我可能真的会带着宇儿离开京城。”
萧煜松了口气，两手又缠了过去：“我保证，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果然伤好了就是方便，想怎么抱就怎么抱。
“放开，我还要带宇儿去看杂耍，好端端的心情都让你给搅了。”林月见他跟八爪鱼一样挣不开，直接掐了他一把。萧煜脸皮厚，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但就是不松手：“杂耍有什么好看的？宇儿要是想看，我让人带进宫来，转们耍给他一个人看。”
“杂耍就要人多看才热闹，你不会懂的。”林月失去了耐性，沉着脸道，“再不放手下次别想再见到我。”
这一招果然灵验，萧煜连忙松手。他还没忘记自己现在还是戴罪之身，这要再把林月惹恼了，可真的哄不回来。
“好吧，放你走也可以，那你过两天能不能再进宫来看我？”萧煜提出一个条件。
林月白他一眼：“我凭什么要进宫来看你？”
“那我过两天出宫去看你和宇儿，好不好？”萧煜不气馁，死缠烂打，脸皮比城墙还厚。
林月翻白眼：“随便你，快让开。”萧煜依依不舍的让到一边，那表情比闺中怨妇还哀怨几分。
林月这边正要出门，就听到门口程公公扬着声音，惶急道：“皇后娘娘，您不能进去，主子现在在里面休息，吩咐过来，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打搅。”
“我有事要见皇上，麻烦程公公通报一声。”方晴的声音轻轻响起。
程公公有些为难：“这……主子批了一宿的章子，好不容易才歇下，娘娘您要是有什么事，过些时辰再来吧。”
方晴的声音有些失落：“那待会就劳烦公公跟皇上说一声。”
林月推门的手顿了顿，还是拉开走了出去，后面萧煜焦急的阻止：“别出去……”但已经晚了，林月还是看到门外，被几个宫女搀扶着正要往回走的方晴。
方晴听到开门的声音，停下脚转过头来，微微隆起的小腹暴露了她坏了身孕的事实。程公公见气尴尬，忙解释：“林大夫是来给主子复诊的。”
林月没有回头去看萧煜，面色平静的向方晴躬了躬身，向着宫外走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无事献殷勤
林月从宫里出来，安言还在宫门口守着，见她面色清冷平淡，心中忐忑，走上去问：“月儿姐，你没事吧？”
林月抬起头看着安言，愣了愣，牵强的扯了扯嘴角：“没事，谢谢。”
安言认识林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的面色越平静就越说明其中有隐情，不过问林月，她肯定是不会说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出了皇宫，林月并没有立刻回医馆，而是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最近医馆没什么病人，她在不在都一样，这一闲下来，心里就想少了什么似的，空落落的。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逛了小半个时辰，天边阴沉沉的下起一些零星小雨来，雨点打在林月的脸上，她才恍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段千迟的府邸附近。正打算转身离开，却瞥见从玄关处走出一个眼熟的身影，当下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
“林大夫，林大夫，请留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天在街口碰见的苏慕颜。
苏慕颜此刻已经换了一身银黑色的缎衣，面色比初见时要好很多，身后还跟着一个书童模样的少年。林月心情不佳，原本不想理会，但这苏慕颜一开始给她的印象还不错，更何况平白无故的人家又没得罪自己，怎么好不搭理别人。
“原来是苏公子。”林月转过身，微微一笑，语气不疏远也不亲和。
“好巧啊林大夫，你也是来找段大人的？”苏慕颜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走过来自然而然的和林月并肩而行，“段大人就在里面，你怎么不进去？”
“苏公子误会了，我不是来找他的，只是碰巧路过。”林月也不算是说谎，而且没有多解释的意思，把话题绕开，转而反问苏慕容，“苏公子和段大人熟识？”
苏慕颜点点头：“实不相瞒，家父就是太医院的院首苏文，在下虽然不问官场之事，但和段大人有些私交，偶尔会一起喝酒。”
“原来如此。”林月点点头，这样苏慕颜为什么懂医术，但身上有病又不肯到她的医馆让她医治的事就说得通了。苏文这个人林月有些印象，因为他就是之前把她当成江湖上的骗子，冷嘲热讽那些太医之首。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的管教必然也十分严苛。苏慕颜多次在她医馆附近游逛却不肯进门，想来也是顾忌到他父亲的颜面。
见林月沉默了下去，苏慕颜心下了然，略有些歉意道：“林大夫的事在下早有耳闻，家父迂腐顽固，出言辱没了林大夫，实属不该，在下替家父向你陪个不是，望林大夫不要放在心上。”
“不用了，我都不记得这事了。”
苏慕颜看林月也确实不是那种记仇的人，放心了一些，眼看这雨渐渐大起来，就对林月道：“这里离医馆应该还有些路，林大夫不介意的话，在下想请林大夫到对面的酒楼喝杯酒暖暖身子，等雨停了再回去，如何？”
林月原本想拒绝，可是一看苏慕颜似乎是有话想找个方便点的地方跟自己说，再加上雨确实大了起来，就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并肩进了对面的酒楼，苏慕颜好像是这里的常客，店小二见他一来，就直接临他进了二楼的包厢。跟苏慕颜一起的小书童很识相的守在门外没有进来。
这间酒楼果然雅致，小小一个包厢内有茶具，熏炉，棋盘，软榻，还有琴案。透过窗台往外开，是一处不大不小的院落，里面亭台池沼，假山水榭，红花绿色座落有致，很有江南园林的韵味在里头，与其说是酒楼，不如说是修生养性的所在。难怪苏慕颜喜欢来这里，林月之前是不知道这个好地方，要是早些知道，只怕也会三五天来那么一次。
“这家酒楼有一种酒叫槐花酿，是这里的招牌好酒，郁嘉城上下仅此一家，别的地方虽然也有卖槐花酿的酒，但味道绝对不能跟这家的比。”苏慕颜坐下后，就着桌子的茶具和旁边煮水的炭炉，一边亲自泡茶，一边解释道，“还有这君山银针，是店家自己珍藏的，香气清淡而弥久，若不是和她相熟的人，纵然有钱也难喝到。”
林月听着他这话像是在自夸，但给人的感觉没有不爽利。她端起身前的茶杯，一抹淡雅的茶香顿时扑鼻而来，微微一笑道：“这么说，今天我算是沾了苏公子的光了。”
苏慕颜只笑不答，自己也端起茶杯对林月做了个请的手势。林月对茶道并不精通，不过苏慕颜泡的这茶和她平时喝的确实有很大的不同。平时泡的茶叶，香气比较浓郁，但飘散得也很快，茶汤也没有这杯茶来得清澈，而这杯君山银针香气虽然浅薄，却萦绕在鼻息间久久不散，香味也在嘴边回味无穷。
“没想到苏公子不但懂医术，还精通茶道。”林月能喝出的也就这么点区别来，也不想在行家面前附庸风雅，贻笑大方。喝了两口就放了下来。
“略懂，并不精通，比不上林大夫，医术高绝，医德更甚，在下钦佩已久。”苏慕颜笑了笑，温语道，“其实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林大夫能不能答应在下？”
好么，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酒菜还没上来就先替条件了。林月暗自冷笑，面上却表情平淡：“苏公子有话直说无妨，能不能应你，要等你把话说出来，我才能斟酌考虑。”
“那是自然。”苏慕颜正要开口，这时包厢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原来是送酒菜进来的。苏慕颜只好停顿下来，先让门外的人把酒菜端上来。
送酒菜进来的是个女子，长得不算惊艳，但也是一个美女，而且看她的衣着打扮根本就不像是个在酒楼里端茶送水的。她进来一句话也没说，只用淡淡的眼神扫了苏慕颜和林月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林月的错觉，这个女人好像对她有些敌意。
等那女子走了，苏慕颜才继续刚才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