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谋-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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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
三个月之间,宋初一询问了青山很多琐碎的事情,她知道青山每隔几日便会偷偷传信回王城,她从不阻止,也不拆穿。她不知道青山具体都写了哪些内容,但按照每日可以独处的时间来算,用密信只够说个大概。
朱恒不笨,那个看似不着调的蜀王更不是个省油的灯,倘若青山细细说出她问过的那些问题,她的意图难保不会被发现。
所以,借刀杀人也是迫不得已。
这样做虽然看似不稳妥,但经过三个月的了解,宋初一知道,青山的贪婪必会将他推向死亡的深渊。
第179章 蜀王砍秦使
宋初一选择一条远路,也不全是为了避开屠杌部族,而是上次发现天境那里的地形不错,且能够直通王城。
三个多月,对于宋初一来说太短,对于卫江来说却实在漫长枯燥,她千里跋涉只为一个人而来,可是至今尚无消息,耐心已然消耗殆尽。然而这段时间的见识,让她明白,一个不懂巴蜀语言的弱女子独身行走,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一路平顺,两天后到了王城附近的天境。
宋初一让籍羽保护卫江等候在山下,自己则带着季涣翻山越岭的查看地形。其间她一点也没有闲着,遇见珍贵的药材便采下,每到日暮时,便将此间地形画在白帛上。
废寝忘食,历时六日才返回。
下山时宋初一的身体实在支撑不住,季涣只能将她和一大批草药一同背下来。
一见到籍羽,季涣赶紧抱怨,“大哥,先生真是偏爱于你,保护美人这等好事都留给你,苦的累的,都让我做!”
籍羽未曾答话,只抛给他一个水囊,转身看了瘫在一旁翻白眼的宋初一,取了另外一只水囊递给她,“喝点水吧。”
宋初一张开嘴。
籍羽无语,只得拔开塞子,将水囊送至她嘴边。
宋初一这才勉强低头喝了几口,操着干涩的声音道,“弄点肉食来,我在山里天天都喝个水饱。”
“又不赶时间,先生非得这么拼命。”季涣在宋初一身侧盘坐下来。
话音才落,卫江端一盤鹿肉娉娉袅袅的走了过来,虽然她身上穿的只是最普通的麻布曲裾,但那自幼教养的举止形态,丝毫不失高贵。
卫江在两人前面放下,跪坐下来,切成块放在碗里递给宋初一,“这是籍大哥今早打的鹿。先生请用。”
宋初一十分坦然的接过碗,半点没有被一国公主伺候的惶恐。
季涣见卫江替正欲替他切肉,连忙接过刀,“不敢劳烦公主。某自己来便是。”
卫江笑笑,将手里的小刀交给他。
籍羽拄剑站在几步开外,余光能清楚的看见,宋初一顶着松乱的发髻,面上脏污未清,端着碗吃的津津有味,瘦削的脸颊被满嘴肉撑的鼓鼓的,显出几分不多见的稚气。不知道为什么,籍羽心底某块地方隐隐泛出酸痛,一直蔓延到眼眶时,这感觉扩大了数十倍,眼睛胀痛的厉害。
一路上,宋初一对卫江十分照顾,从来不让她骑马劳累,有什么吃食和用物都会先紧着她。
籍羽很清楚。宋初一做这一切,并非因为卫江是个公主,而只是因卫江是个女人——朋友的女人。
食罢。宋初一打了个饱嗝横在一堆落叶里昏昏欲睡,夕阳拉长籍羽的影子,仿佛距离她很近的距离。
“先生。”籍羽唤了一声。
宋初一懒懒的睁开一只眼睛,迎着夕阳只能看见籍羽的一个剪影。
“先生其实无须过的如此艰辛。”籍羽道。以宋初一的博学,完全可以胜任大秦柱下史,那个位置虽然不轻松,可至少不需要费心又费力。看着她负伤与蜀王周旋,费尽脑力心思,又这般劳累,籍羽佩服的同时也有些于心不忍。
宋初一支起身,靠在树干上,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籍羽的表情,笑道,“每个人都想宠爱、纵容自己,但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一个女人。那样的代价,我付不起。”
对于宋初一来说,费心吃苦不算什么,被折断翅膀才最可怕。
“有得必有失。”宋初一笑的云淡风轻,“我师父一生都在追求自由。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逍遥游》籍羽听过许多次,但每一次听,都不得不感叹庄子的想象之瑰丽。倘若不是那么洒脱,不是那么自在,又如何会有这样的句子。
“我想要的自由与他不同,我只想破釜沉舟的活一回。”宋初一咧嘴笑着,“劳神费力,但我心畅快。”
她狼狈的形容被夕阳镀上一层金红,柔和而耀目。
在天境再停留了一晚,次日正要返回王城时,朱恒竟又匆匆找来。
三个多月不见,朱恒原本还算健朗的身板竟然也消瘦许多,脊背微拱,两鬓斑白如霜。这模样倒是教宋初一吃了一惊。
“怀瑾先生。”朱恒满头大汗,“秦使来了。”
宋初一纳罕,“来就来了,恒大人如此急切作甚?”
朱恒抹了抹汗,可怜他好歹也算是个朝廷重臣,一天到晚净是干的内侍的活儿,“这次秦使是樗里疾,他先行带着国书和礼单来了,但是被阻在山外,车马进不来……最重要的是,子朝美人没有送进来,王上震怒,正要砍秦使。”
这秦使可万万不能砍,但没有人比朱恒更了解蜀王了,蜀王是个明白人,但沉溺女色,性情易冲动又反复,一个拦不住,说不定真的会砍人。
樗里疾这么做,实际上全都是宋初一的计谋之一。她暗赞樗里疾一声“干的好”,面上却不解道,“路途难行这是明摆着的事实,王上砍秦使做什么?”
朱恒才平下喘息,“我尝闻樗里疾自幼聪慧过人,是秦人中最聪明的。这聪明不聪明我倒是没看出来,却着实一身傲气。他言我天蜀闭塞一隅,车马都不通。王上岂能不怒?”
“依我看,樗里疾这话并无轻视之意。”宋初一道。
朱恒如何不知?樗里疾说的是大实话,也没有太过贬低蜀国,但蜀王盼星星盼月亮,脖子都快伸断了,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好不容易盼来了秦使,却只带给他一张礼物单!他自然看什么都不顺心,更何况樗里疾说的又不是什么好事。
“还好先生已至王城……王上就能听得进先生之言。”自从上次宋初一说服蜀王放弃用三万人寻男色,朱恒便赖上她了。
这件事情,宋初一很乐意效劳,于是道,“我去也可以,但不可让樗里疾得知我在,恒大人应当明白的。”
她才出了秦国,秦公大怒,这时候的确不好相见。朱恒道,“这是自然,先生放心吧。”
蜀王常常找宋初一闲话,而朱恒与她倒是没那么熟,然而相反,朱恒对她的防备心远远不如蜀王。
第180章 蜀王砍秦使(2)
出了天境,宋初一在朱恒的别苑中洗漱一番,便随他入宫去见蜀王。
蜀国的冬天和春天差别不大,一样的微湿微冷,与陇西恰恰相反。
两人等在殿外,侍者进去禀报,片刻返回让他们进去。
一入殿内,宋初一便惊了一下,原本好端端的大殿中被挖了一个大坑,建成了椭圆形的池子,里面漂着芙蕖叶,叶下鱼影游动。池旁摆了一方软榻,蜀王执着钓竿斜斜靠在上面垂钓池中鱼,两名侍女跪在榻前给他轻轻捏腿。
看上去,蜀王那章粗犷的脸,分明比之前富态了不少。
朱恒不敢说话打扰,宋初一自然也不会贸然去给老虎顺毛。
殿内温暖,宋初一有些昏昏欲睡。不知站了多久,宋初一困意最浓时,只闻“啪”的一声,惊得她显得没站稳,一池鱼儿搅出哗啦啦的水声,遮掩了她稍许失态。
“这些笨鱼居然不知道上钩讨寡人欢心!都给寡人捞出去暴晒!”蜀王从榻上坐起来,咆哮道。
“喏。”两名侍女连忙卷起衣裙,下到冰冷的池水中去抓鱼。内侍则立刻取了渔网来,默默下水帮忙。
宋初一不由感叹,做蜀王的贴身侍者可真是不容易,除了对他无微不至的体贴照顾照顾之外,还必须揉的了腿,下得去水。
蜀王看见朱恒,火气更大,“你不用劝我!我已经想好了,明日就去霞萌关游玩,顺便亲自去接子朝美人。”
话音方落,眼睛顿时瞪大。盯着朱恒身旁的人,不可置信的道,“宋怀瑾?”
宋初一笑道,“王上好眼力。正是在下。”
“你被天雷劈过了?”蜀王走下阶梯,凑近看了看宋初一,哈哈笑道,“焦黑焦黑的,寡人方才一眼扫过,竟是没认出来,先生不要见怪啊!”
宋初一摸了摸脸,道,“果真?在下还未来得及照镜子。”
蜀王拉着她走到池边,指着水里道,“你瞧瞧。”
宋初一低头看了看,倒没有蜀王说的那么夸张,只不过对比三个月前,变化可谓天翻地覆了。她这段时间长高了一点,加之黑瘦许多。看上去像是高了一大截,仔细看,瘦削的面上眉目已然快要长开,更显出她气度清发。
许是没有遭受过上一世那么多苦楚,明明同样的容貌,却比前世好看了些。
“难为恒大人将在下认出来了。”宋初一感叹道。
“恒的眼神倒是不错。”蜀王看向朱恒。
蜀王刚刚说自己没认出来,朱恒怎么敢比他先认出来,连忙道,“其实直到王上道破,臣下才敢确定真是怀瑾先生,臣下之前只是认出先生身边那名剑客……”
宋初一抖了抖嘴角,这对君臣可真够无聊的!但显然蜀王非常高兴,大笑不止。
等他笑完了,宋初一才道,“王上方才说要出游霞萌关?”
“正是。”蜀王点头,“既然秦人没本事把子朝美人儿送进来,寡人便亲自去接她。”
“那美人能得王上如此恩宠,必然感激涕零。”宋初一道。
朝中那些大臣个个都逆他意愿,非跟他对着干。蜀王郁闷了很久,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赞同他想法的人,自然很高兴。
两人聊起来也没个边际,朱恒暗暗着急,蜀王爱去哪儿玩去哪儿玩,反正以前他也是爱到各地游玩,一年有大半不会在王城过,但是秦使不能砍啊,且不说两国邦交不斩来使,单说那樗里疾是秦公的亲兄弟,若是在蜀国有个三长两短,秦公就不可能善罢甘休。
其实,历数百年来秦、蜀多次战争,秦国战胜的次数屈指可数,都还是在几十年前了,蜀人从不把秦国放在眼里。但巴、楚那边打的正热闹,这边再开战……情况怎么看都不太妙。何况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没有闹僵的必要。
“王上可知樗里疾为何不能把子朝带进来?”宋初一问道。
朱恒松了口气,终于扯到正题上了。
“为何?”提到樗里疾,蜀王面上笑意渐散,眉头拧了起来。
宋初一有些吃惊,倘若只因那一句话,蜀王是不可能如此痛恨樗里疾的啊!想着她飞快的瞥了一眼朱恒。
朱恒察觉到她的目光,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衣角。
一见如此,宋初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暗骂一声“王八蛋”,立刻接着方才的话题继续道,“美人肌肤吹弹可破,骑马难免会有所损伤,再加上风吹日晒,纵然王上不介意美人像怀瑾这般,秦国使臣恐怕也觉得不好交代!”
“说的也是。”蜀王觉得有趣,但想到樗里疾,不禁冷笑一声,“樗里疾那个王八犊子,寡人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非得砍了他不可!”
果然是早有积怨,宋初一斟酌了一下语言,道,“此人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蜀王愤愤然,他这辈子没遭过那种耻辱,“休要再提他,寡人头疼。”
“蜀道难行。”宋初一识趣的转移了话题,“想要美人安然进来,王上只需在霞萌关建一段栈道,待美人车马进入,再走水道即可。”
“不可!”朱恒立刻出声阻止,“架起栈道岂非为秦人入蜀铺路?王上,这万万不可。”
面对两人的猜疑,宋初一神情一片坦荡,笑着道,“恒大人多虑了,架栈道而已,又非开辟山路,架起一段可供马车通过的木栈道,花不了多少时间,那么一条细细的栈道,岂能容许多人通过?就算秦人想利用栈道,咱们只要及时毁掉一段,便成了死路。”
“这……”朱恒无言以对,宋初一所言的确有道理。但是多劳民伤财啊!仅仅为了一个女人干这种事情不是缺心眼吗……但这种想法,朱恒是绝对不敢言之于口的。
“听起来是个好办法。恒,此事交予太子来办,你从旁协助。”蜀王道。
蜀国的太子今年已经十六岁,并非王后所生。其生母是王后同父异母的妹妹。但那位夫人生完儿子得了产褥热死了,王后便将孩子收到膝下抚养成人,这么多年,王后一直无所出,蜀王便将其立为太子。
“是。”朱恒只能应下。
接下来,蜀王便兴致勃勃的与宋初一谈论出游之事。
宋初一各种暗示要见到美人也得等栈道建好之后了,又委婉说起子朝美人的喜好。蜀王听的起兴,觉得去了霞萌关一时也看不见美人,便决定择一处风景绝佳的地方,为美人建一座寝殿。
“就叫望妃殿。”蜀王说罢,简直被自己的才华震撼到了,神情飘飘然。
朱恒在旁边听着,心里默默计算花费,一个栈道,一座奢华宫殿。国库怕是得被消耗两成了……
“寡人打算再造一艘大船,行水路稳当。”蜀王道。
朱恒不敢吱声……心想,这事儿得赶快禀报王后啊……不然一会儿不知道还要弄点什么!
而宋初一言辞上不鼓励也不阻止。但朱恒没看见,她面上那种一会儿向往、一会儿赞叹、一会儿震惊的表情,比任何言语都能煽动人。
从早晨一直聊到中午,蜀王设宴为宋初一接风。
吃晚饭,蜀王竟还要拉着她继续聊聊建造宫殿的细节,吓得宋初一连忙向朱恒投去求救的眼神。
朱恒也觉得不能继续聊了,否则指不定王上再起兴致,又要弄个什么“盼美人殿”、“等美人殿”的。于是好劝歹劝,终于让蜀王松口放人。
出了大殿,宋初一抬袖子拭了拭汗。“王上真是精神哈。”
朱恒干干笑道,“一直都这么精神。”
朱恒心叹,他要是不一直这么精神,我能一直这么没精神吗!
两人四目相对,竟是颇有中同病相怜的意味,关系也莫名的拉近了许多。
出了王宫。宋初一道,“恒大人,怀瑾有个不情之请。”
朱恒道,“先生但说无妨。”
“我一位故人之女入巴蜀找人,可是三个月都没能打听到消息,想劳烦恒大人帮忙打听一下。”宋初一道。说到故人,卫侯曾经还想杀宋初一灭口,不过倘若想报复,她定然是报复卫国,而不会仅仅对他女儿怎么样。卫江对姬眠如此痴情,她便勉强伸手管一管。
朱恒放下心,“先生放心吧,我必然全力寻找。”
宋初一将姬眠的背景、形貌都仔细写下来,交给朱恒。
姬眠是法家人士,入巴蜀为了寻求机会,必然不会隐瞒身份,也要想办法去接触当权者,如果熟悉巴蜀,找他也不会太难。
“我还有些事情,马车会载先生到别苑,先生安心住在那里,等我查到姬悟寐的消息。”朱恒忽然想到得去见见王后。
一般的臣子见王后需要先求见,然后随时等王后接见,但朱恒是蜀王的亲弟弟,王后的小叔子,自是不需要如此繁复的礼节。
“多谢恒大人。”宋初一道。
朱恒下车,上马返回王宫。
宋初一目送他离开,刚刚放下帘子,便听外面有个熟悉的道,“车内可是宋子?”
说的魏语,宋初一愣了一下,猛的撩开帘子。正午的阳光下,那人正带着揶揄的笑意望着她。他一袭青布袍,约莫二十七岁上下,下颚两寸短须打理的十分整齐,肤色白净,目若秋泓,眉毛平顺,面部线条柔和,通身都是书卷气。
“张兄!”宋初一大喜,推门冲下车。
两人互相打量了一会儿,都不禁大笑起来,引得满街人侧目。
“张兄别来无恙否?”宋初一眉眼间都是笑意。
“无恙无恙!唯两鬓染霜耳!”张仪亦笑着看她,调笑道,“倒是怀瑾变化颇大呀!”
两人异地偶遇,满心欢喜,便执手寻了个酒馆坐下说话。
“张兄如何会在蜀国?”宋初一给张仪倒了一碗酒。
“还要多谢怀瑾啊!”张仪笑道。
宋初一了然,张仪是入秦为官,现在恐怕是随樗里疾一通出使蜀国。宋初一捧起酒碗,“那就祝张子大展宏图!”
“共勉!”张仪道。
两人仰头饮干,相视一笑。张仪径自说起了秦国的事情,用的义渠话,“三个月前,犀首入秦,月前秦魏开战,犀首为主将,横扫魏国十几个城池,杀敌十万,秦魏对战,秦国首次完胜,当真是个好兆头。”
犀首也就是公孙衍,是一名文武双全的策士,人言公孙衍锐不可当,若犀牛之首,所以都称他为犀首。
“看来传言不虚啊,犀首果然锐不可当。”宋初一亦说的是义渠话。
义渠在北方,部族众多,语言也各不相同,且与巴蜀完全不通,蜀国人根本没有人能听得懂义渠话。
“秦公已封犀首为大良造。”张仪道。
秦国没有丞相一职,只有上将军和丞相为一体的大良造,可谓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张兄似是不喜。”宋初一与公孙衍在赵国有过一面之缘,对他的印象可用两个字概括——锋利。所以张仪不喜的原因,她也隐隐能猜得到。
“犀首之利,不容他人也!”张仪直接点明要害。
一山难容二虎,公孙衍的确有才能,但是个人意图太强,他做大良造,便不可能容得下其他策士的想法,除非有人甘愿抛弃自己的方向,跟着他打下手。然而这恰恰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策士,绝不能容忍的事情。
张仪首次在秦受挫,郁郁离开,这次听说有机会,便兴冲冲的赶过来,谁知道便撞上了公孙衍。
“张兄莫非怕了他不成?”宋初一笑道。
张仪愣了一下,笑道,“然也!”
话虽如此说,他眉宇间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既然一山不容二虎,那就看谁笑到最后了!
事实上,张仪和宋初一之间也是这样的关系。两人脾性合得来,同政治目标没什么太大关联。现在共同协作,又忽然有公孙衍这个大危机在,矛盾尚且不明显,倘若找不到一个平衡点,总有那么一天,也会走到这一步。
第181章 折腾那边去
“先不说这些。”张仪放下酒碗,往宋初一身边凑了凑,“前段时间,我寻了几个美人儿,那姿色容貌,啧!”
宋初一揶揄道,“张兄好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