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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情剑会英雄-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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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招弟蓦地定住,呆若木鸡地瞪着,喉中发出无意识的单音节,终于,十指一根根地、既缓又慢地松开布料。
  先前已扯过一回,皱折难以抚平,这会儿再扯第二回,前襟的衣料拧出许多细纹、皱巴巴的,好几处都已扯脱了线,里衬都已外翻,会撕裂出这么大的缝也是预料中事。
  这是她下的“毒手”吗?!她四海窦大竟做出这等可笑丢人的事?!
  招弟小嘴微张,望望自个儿的手,又瞧瞧男子破损的衣襟,脸庞一抬,见那对神俊目瞳挟有深邃笑意,一时间根本忘记要质问些什么。因一把火已“轰”地烧上来,把脑袋瓜儿中几百条思绪全烧成粉末,动也不能动。
  “我、我、我买新的赔你,好不好……”良久,终于挤出话来。
  她这傻愣模样千载难逢,真教人发噱,鹰雄瞧着,终于忍俊不住,摇了摇头,接着竟哈哈大笑了起来。
  “鹰爷不要新的?”她无辜地拧眉,忧虑地道:“你要我补旧衣吗?我女红很差的,会缝得乱七八糟,你……你又会笑话我的。”
  朗声再笑一波,半晌,好不容易压制下来,心中流泛出一股快意,通身舒畅,他浓眉飞扬,嘴角仍上扬着,炯炯地看着她。
  两人都没说话,招弟还想着要怎么解决,他竟主动握住她的臂膀,豪迈地道:“别担心,这衣衫自然有人会赔。”
  “我知道、我当然会赔的……”尚未弄懂他的意思,身子已让他带动,双脚不由自主地跟随他的步伐奔驰而去。
  “鹰爷!你带我去哪里啊?”
  “天下名捕”,到底是干什么的?本来挺清楚的,但现下……
  招弟垂眼瞧着怀中鼓涨的布袋,又抬头瞄向身旁男子,他肩上背着一袋,手臂吊着一袋,连腰间也绑着一袋,全塞满东西。
  “走。”他奔出几步,发觉招弟仍愣在原地,复又折回。
  “你还傻愣?都个把时辰了,半点不像平常的你。”他笑着,腾出一手握住她上臂,“快走,若我失风被捕,全是你的错。”
  “鹰爷……”招弟语带疑惑,怀中东西抱起来沉甸甸的,好有真实感。“咱们是不是闯空门,做了……做了梁上君子?”
  他大方点头,“是。所以得快快离开此地。”
  招弟不敢置信。适才在大街上,她扯坏他的衣襟,说好要赔的,结果他拉着她便跑,在巷弄中兜转,来到一户人家的后院高墙外。连句话都不及问出,他说跳,她就跟着提气了,单边手臂让他带领牵引着,攀跃高墙易如反掌。
  接着,他带着她熟门熟户地模进去,轻易躲开里头的人,她还懵懵懂懂,以为他要干什么重要的事,结果是入了人家的地窖金库,还交待她只要金块不取白银,只拿轻巧的珠宝手饰,不带笨重庞大的古玩玉器,能寨就尽量往布袋里塞,愈多愈好。
  “你、你只是借走而已,还会放回来的,对不?”她心中尚存一线希望。
  “不对。”他咧嘴露出白牙,少见的孩子气笑容。“我衣襟让人给扯破了,总得拿钱买件新的。”招弟下意识抱住布袋,努力将脑中那个严峻的男子和眼前这个合而为一。他行事定要这么高深莫测吗?她都一团乱了,竟傻傻跟着他偷东西来着?
  “你当过散财童子没有?挺有意思的。当过一回就会上瘾了。”他明快扬眉,拉着她说走便走,一身沉重的“负荷”恍若无物,随意来去。
  散财童子?招弟任他带着,心思打转,终于若有所悟了。
  夜月清朗,两名作完案、散完财的男女终于松懈步伐,肩并着肩,缓缓行来。
  昭阳大街寂静沉默,凉风袭来,卷起几片枯叶尘屑,石板道上,两个黑影儿教月光拉得斜长,微微交叠着。
  “笑什么?”鹰雄斜睨着姑娘,嘴角亦噙笑意。
  招弟忍俊不禁,揉着肚子,呵呵地笑出声来,又费力地咬住,喘气道:“我从没想过……从没想过,你你……”手指儿指着他。
  “从没想过‘天下名捕’会闯空门、当梁上君子?”鹰雄替她接话。
  “嗯……”她点点头,酒窝深刻,好一会儿,眸光由戏谑转为认真。
  “那吴天霸一家子在昭阳镇横行霸道,鱼肉乡民,弄得天怒人怨,咱们今天光顾他的库房,拿些金银珠宝分送给贫寒人家,也算替他做好事,积了点德。”稍顿了顿,她挥动空空如也的布袋,爽朗地道:“若事先知道那大户便是吴家,我肯定学你,手上一袋,背上一袋,腰上也一袋,能拿多少是多少。”
  今日跟着他作散财童子,跑了几处贫民户,有的家里只剩个婆媳,还得照顾四五个孩子,有的是十来岁的两兄妹相依为命,四处乞讨维生,有的是父母重病在床,无力请医买药。
  他与她蒙着面,将钱财珠宝公平地分送,当那些贫病者由她手中接过救命钱时,脸上惊喜震愕的神情,招弟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江湖上的剑客游侠,总把侠义二字挂在嘴上,说什么除强扶弱、路见不平的,说得空泛,这一晚,在这小镇上,招弟终能深刻体验。
  “谢谢你。”这句话代表着现下的心情,极自然便出口。
  鹰雄不太明白,双目微沉,静静地望住她。
  “今天的事,永远不会忘记。”她笑,回视他。
  男子唇微勾,双手负于后,两人并肩又行几步,他忽地低沉出声:“此地是非已了,明日是该离开了。”
  闻言,招弟微怔,接着整个人跳了起来,好似想到什么要事。
  “糟!我得赶快回九江,尽速联络四海镖局才是。”从干后闹到夜半,她散财散得太愉快了,竟忘记这等大事。真要命!
  见她眉心淡拧,敛睫沉吟,鹰雄开口打断她的思绪:“前去仙霞岭隘口时,我已将李爷和窦二姑娘的行踪告诉四海的镖局师傅,他们赶回九江后,自会转告你阿爹,按时日推算,四海应该有所行动了。”
  招弟的反应很不寻常,像傻了,又像想什么事儿想得入了神,眸子直勾勾瞪住他,小脸偏了偏,轻声地问:“鹰爷,那你呢?既得消息,为什么不赶去鄱阳,却来昭阳镇?这里……有更重要的事吗?”没来由地,鹰雄内心一震。明眸盈盈,映入月华,她的眼底有他。
  “正为寻你。”他语音微哑,目光深邃,“你本与我同行,我自有责任护你周全。后来你单独脱走,我赶去隘口没见到你,便往天台山来。”
  听到第一句,招弟心里轻轻悸动,脸蛋蓦地热了,却听他继续说下,才明白在这男人心中,她被当成一份责任,并未超脱侠义的范畴。一时间心绪起伏,那份悸动犹在心田,带着自己也难明白的酸涩。
  咽了咽喉头奇怪的紧涩,她扯出笑容。“所以……吴天霸和那狗官的事只是顺手解决,你是专程来寻我的。”
  他颔首,似乎察觉出她小脸微凝,而自己心绪亦随之浮动,他不太喜欢这样的感觉,有些不知名的东西正在滋长,蠢蠢欲动着。
  蓦然间,他仰首大笑,也不怕浑厚笑声引来巡夜的兵勇,在月夜下倍觉豪迈,一扫二人之间混沌暧昧的气氛。
  “鹰爷?”招弟目瞪口呆。
  笑声终歇,他转头面对她,双目炯然神峻,面容刚毅。
  “我有一事想问你意见。不知你答不答应?”
  “鹰爷请说……若、若招弟能力所及,必定相助。”她仍瞪着大眼,定定望住他笑痕犹在的脸庞,阳刚中揉入温和,自有魅力。
  噢,招弟,又胡思乱想些什么?!
  她甩了甩头,用力地眨眼,将神智全数拉回。深吸了口气,道:“若我不成,还有我爹和整个四海镖局,再不成,还有许许多多江湖上的朋友……”说到这儿,她忽然想起,他江湖上的朋友应是不少,来头也不小才是,怎需她帮忙!而她又能帮得上什么忙?
  鹰雄静静倾听,待她停语凝望着,他微笑,缓缓叹息:“窦姑娘,此事对我而言虽慎重,倒不必请动令尊和四海镖局的朋友。你我自相识以来,相处时日虽短,却甚为投缘。我心中自有一个念头,意欲与你义给金兰,往后以兄妹相称,不知你愿意否?”
  义结……金兰?!招弟懵了,脑中一片空白。
  “窦姑娘!”他唤着,五指在她眼前晃动。
  没一丝动静,招弟怔怔地瞪着,两片唇微启,月下的小脸皎洁异常。
  “窦姑娘?”他再唤,眉心刻划着淡淡细痕,嘴角的弧度有地沧桑,低声道:“若你不愿亦无所谓,把这个提议忘了吧,就当未曾听闻。”
  “我愿意!”
  她终于转出神,双手猛地握住他一掌,点头如捣蒜。
  “招弟愿意。”
  眼眸灿亮如星,兴奋之情难以按捺,她微微喘息。“你别再喊我窦姑娘,我也不称呼你鹰爷,就如同你说的,咱们……咱们义结金兰。”
  “往后,以兄妹相称。”他道,另一只手掌怜惜地抚了抚她的头顶。
  “往后以……”话语陡地止住,她内心一紧。
  兄妹相称……兄、妹相称?招弟,你要的只是如此而已吗?
  她已有所意识,自问着,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时间,整个心思又颠覆了,上一刻的欢欣在瞬间归于平淡,如夜风,拂身而过。
  金兰之情
  “以兄妹相称……”招弟喃着,头一甩,双目晶莹。“大哥,往后我便这么唤你,好不!”这位义兄队强扶弱、名震江湖,能结为异姓兄妹,是她的福气,不是吗?她想着,悄悄按捺往愈益明朗的情愫。“我比你处长几岁,往后你唤我大哥,我喊你义妹。”他笑,眉眼俱柔。
  “大哥,你唤我的名吧,叫我招弟。”男子的掌心厚实温暖,她握着、摇着。“我的亲人都这么喊我,你是我义兄,金兰之情,皎如日月,你便是我的亲人了。”
  “是。金兰之情,皎如日月。”鹰雄望住她,大掌缓缓反握,虽从小习武练剑,姑娘家的手就是不一样,骨骼较男子纤秀许多,竟隐隐轻颤。
  “怎么哭了?”他错愕地扬眉。
  招弟抽回小手,揭掉颊边泪珠,对任他咧嘴笑开。“我哪里哭了?我在笑呢,大哥没瞧见吗?”
  他没有言语,只若有所思地瞧着。
  招弟又道:“我一直很想要有位大哥,武功高强、英雄盖世,如今愿望实现了,你不知我有多欢喜!即便掉泪,也是……也是喜极而泣……”
  他微微一笑。“我这个当大哥的只爱喝酒,偶尔当当梁上君子、散财童子,没你说得那么好,怕你要失望了。”
  招弟跟着笑了出来,眸中仍隐含泪光,显露出少有的柔软娇态。
  这一时刻,无丝毫预警,他单手猛地按住她的肩头,双目陡凝,姿势不变,以眼神向招弟示意,有人正悄悄地朝他们移近。
  他突来的动作教人愕然,招弟见势甚快,已理会他的意思,大眼眨了两下,无声问道:两个人!
  他摇头,唇角上扬,眼睛眨了三下。来者共三位。
  说时迟那时快,左右两边皆见银光闪过,听闻两名女子娇喝声音,一根红缨银枪、一柄薄刀钢刀,在同一时间朝他们袭击而来。
  根本用不着招弟出手,她张口要喊,身子已教鹰雄拖近,密密护在胸前。而银枪和钢刀忽左忽右、时起时落,攻势连绵凌厉,鹰雄徒手对招,见点拆点、遇式还招,双手如同八臂。
  交手片刻,鹰雄改变打法,攻多于守。忽地右手一招沉腕截杀抓握银枪前段,他仗着臂力强悍,硬生生将那个持枪的人拖了过来,左掌一个捻花弹开钢刀刀锋,趁机扣住那人绑手,亦硬生生拖将过来,二人在他和招弟身前面对住面,鼻子都快碰到鼻子了,瞧见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
  “阿紫,你好哇!”银枪被制的小姑娘眨眨眼。
  “阿男,你也被拖来啦!”手腕被制、无法使刀的小姑娘也眨了眨眼。
  “你们两个?!”招弟一手一人,将两张相似的面容同时扳过来,瞧见两张过于夸大的笑脸,冲着她喊:“大姐!”
  教训的话已到嘴边,见着笑脸,招弟无可奈何,叹气地道:“就爱胡闹。阿爹若知你们又偷跑出来,定要大发雷霆。”
  持银枪的小姑娘嘻嘻笑着,声音清脆:“这回没愉溜,师出有名,是阿爹要咱们俩寻你回去的,瞧,关师傅也来了。”
  抬头望去,不远处的街角,一个颀长身影缓步跺来。
  “大姑娘。”他对招弟唤了一声招呼,目光随即瞄向制住二名小姑娘的男子,拱了拱手,微笑颔首:“鹰爷好手段。佩服、佩服。”
  客栈房内。长剑、钢刀和银枪搁在桌面上,三个姐妹仅着中衣挤在一张榻上,双胞胎分两边将招弟来在中间,今晚过得挺精彩刺激的,约莫再过一个时辰,天也就醒了,榻上的姑娘却全无睡意。“带弟回来后,说了些什么没有?”招弟问,眉心略蹙。今晚相逢,由关师傅那儿得知带弟消息,不是四海镖局寻到她,而是有谁将她悄悄送了回来,问她事情原委,却抿着唇什么也不肯透露。
  “你知道二姐的个性,倔得很,她心里打定主意不说,任谁也没法儿的。”回话的是双胞胎中的姐姐窦盼紫,小名阿紫。
  另一个小姑娘便是窦家老五、双胞胎里的妹妹窦德男,小名唤作阿男。她忙着补充道:“可不是!阿爹和云姨都急了,才请关师傅赶紧寻你回去,二姐只听你的话,若连你出马都要中箭,那真的没辄啦!”这位关师傅是四海镖局聘任的镖师,年纪不大,经验能力倒教人不可小觑,她们两只小的硬赖着人家出来,使的手段可不如何光明,这段……嗯……自动省略。
  “咱们天一亮就启程回九江。”招弟道。
  “一定要这么赶吗?”双胞胎哭丧着脸。好难得才混出来一趟耶!
  招弟岂不知她们心底打着什么主意,了然地道:“别想留在这儿,全跟我回九江,若不盯着点,又不知要闯出什么祸端?”
  “天地良心啊!”盼紫轻嚷着,一臂横过来抱住招弟腰间。“大姐就道我们会闯祸,那小金宝呢?她不找麻烦,麻烦也要找上她的。”
  招弟忽地笑了出来。想起金宝闯祸的本领,当真无人能及。
  德男把头靠了过来,抵在大姐肩上,双胞的个性虽活泼坦率,她这个当妹妹的却较盼紫沉稳一些。“大姐最好啦,跟着那个‘天下名捕’闯江湖,肯定遇到好多新奇事儿。”
  说到这儿,兴趣被挑得更高了,盼紫干脆翻过身,两手支着下巴,亮晶晶地望住招弟。“大姐,他武功真好哩,比教我刀法的师傅还厉害,随便弹这么一下,我的刀锋就走偏啦,唉……不知他货不肯教我这一手呢?”
  此次,关师傅领着她们依招弟留下的记号寻到昭阳这处客栈,在里边久候招弟不回,才会夜半出来寻找。而两个小姑娘一上来就使刀弄枪,实是有意探探“天下名捕”的虚实,鹰雄小显身手,两个好武的小姑娘已心服口服。
  招弟但笑不语,双目径自合起,没想要接话。
  “嘿,他这人长相严肃了点,心肠倒挺好的,托镖局师傅带回二姐的消息,还眼巴巴来这儿寻你,真够义气。阿爹没口子地夸他,一直盘算着请他上九江四海来做客呢!”
  “是呀是呀,难得有这个机会,咱们该同他亲近亲近、讨教讨教、琢磨琢磨。”
  “如此英雄,岂能失之交臂,既然得赶回九江,咱们请他一块儿去。”
  “好呀!两全齐美,妙得很!”
  招弟闭着眼,呼吸舒长,不理她们唱双簧。
  “大姐!”双胞胎在她耳边唤着,谄谄媚媚的,教人起疙瘩。“你同他相熟,邀他一起去九江嘛……好不好啦?!”
  被夹在中间位置的姑娘还是不说话,好似真的睡着了。左右两旁的小姑娘目光相视,瞬间交换主意,唇边各扬起一抹诡怪的笑。
  “大姐睡着了,不理人。”
  “唉,那没法儿啦!只好……”
  陡地,两人异口同声:“呵她痒!”
  房里响起招弟的尖叫声。毕竟,双拳难抵四掌。
  这一夜,在双胞尚未提出之前,招弟其实早作了决定,待天明,她要向义兄询问,若他无事,是否愿意上九江四海做客?阿爹见着他,肯定欢喜上了天,他们可以尽兴喝酒,干掉地窖里百坛佳酿。然后,她想让他见见窦家其他姐妹,而云姨若知她认了一位义兄,定也为她欢欣。
  招弟心里清楚明白着,自己还想与他多聚些时候。因他总这么东奔西走,行踪成谜,若又分别,待聚首已不知何年。
  她与妹妹们闹着、笑着,却未觉声音穿墙透壁,隐约传到相邻的客房。
  客房中,灯火昏黄,将男子高大身形投射在墙上,他负手而立、静默倾听,唇边浅浅一抹笑。
  许久,那笑声渐消,他系上藏青色披风,回身吹熄灯火,静谧地推门步出。
  来在招弟的房门前停了会儿,他把一封信由门缝塞进,眉眼低垂,接着,转身毫无留恋地离去。天已鱼肚白。
  一年后。九江。仲夏时分。
  蝉鸣震耳,叫得人心浮气躁,欲躲无处躲。
  阳光颇为毒辣,把四海镖局大门顶上那块乌漆匾额照得光芒四射,区上四个灿金大字,刚猛有力,刻着“名扬四海”。
  两扇门大大方方开启着,站着两名负责守门的弟子,刚跨入门,敞在眼前便是一个四边见方的大练武场,四周靠墙处摆满各式武器,剑、刀、枪、棍、锤、斧、叉等等,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大厅探开放式,摆着一组太师椅,中间一块大型圆桌,四边墙上挂满受赠的匾额,什么“万无一失扬四海”、“四海最胜”、“第一镖局”等等,全是红底黑大字,龙飞凤舞,吞吐豪气,把一间朴实的大厅加进不少江湖味。
  此时,练武场上刀剑齐鸣,两个纤细的身影你来我往,从中间打到角落,又从角落斗回中间。几名镖师或站或坐,有的仔细观看,有的则擦拭着自己的贴身兵器,偶尔抬头别了别。
  大厅下来演武场的台阶上,一名美妇大剌剌席地而坐,细眯着美眸瞧着场子里一来一往的两个姑娘,忽地,那持钢刀的小姑娘下腰一个铁板桥,避开长剑攻式,顺势运作三个后空翻,退到安全距离。
  见状,那美妇陡地立起,一手叉在腰上,一手指着脱逃的小姑娘,噼里叭啦地开骂:“窦盼紫,你好样儿的!老娘教的裙里腿,你全学到背上啦?!下了腰跟着就踢,右脚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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